113.過往
“你說什麼？”蕭鳳翎一手卡住孟良的喉嚨，直卡得他憋紅了臉不住咳嗽，蕭鳳翎的眼神冷極了，盯着孟良，像是一把鋒利的刀，要從他身上割下肉來似的，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氣，蕭鳳翎一字一句的冷冷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師父雖然已經過世，但我還在，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他老人家有一絲一毫的不敬！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親眼看着自己的舌頭是怎麼被一片一片割下來的！我說到做到！”
寒鐵心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覺得孟良是有意在挑撥他和蕭鳳翎之間的關係，於是冷冷說道：“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不用他動手，我會先讓你生不如死！”
他們兩個人的恐嚇顯然沒有對孟良起到作用。他只是冷然一笑，說道：“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你們說什麼自然便是什麼。說人是我殺的，好吧，那人就算是我殺的吧。要報仇的話儘管來。”
“什麼叫算是你殺的！”寒鐵心怒道，“這麼多年我苦苦尋找，找的是害死我們全村人的真兇而不是一個替死鬼！”
孟良撇撇嘴道：“你要找真兇？好，那我告訴你，我自從我八歲入星雲門，就沒離開過師門，武功初成時師父帶着我和師弟參加了江湖上對白月城的圍攻。在那場混戰中我身受重傷，被南宮煉救下才僥倖保住一命。再後來的事我想你們也清楚，我成了南宮煉見不得光的影子，一直沒有離開過南宮世家，試問我又哪裏來的時間去殺你的家人？”
孟良的話猶如給寒鐵心心中的熊熊怒火澆了一盆水，迫使他冷靜了下來。寒鐵心仔細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之前南宮夫人也說過孟良是南宮煉從白月城的廢墟里救回南宮世家的，這個說法和孟良自己說的完全吻合，可見他沒有說謊。而從時間上來算，自己就回那人應該是在白月城被毀之後的事。
“這麼說，孟良沒有說謊，他不是那個我當年救下的人。”寒鐵心心中想着。
寒鐵心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但相貌他卻記憶猶新，那張臉與孟良長得自是不同的，這麼多年的毫無線索再加上孟良手臂上的刺青，讓寒鐵心懷疑當初救下的那個人是易了容的，如今看來，似乎又是自己想錯了。
寒鐵心沮喪的咬了咬嘴唇，本以為復仇有望，可以慰藉死者亡靈，現在看來又變得毫無頭緒了。
蕭鳳翎看着寒鐵心挫敗的表情，心中不忍，問孟良道：“你說星雲門的弟子都會刺上這個刺青？”
孟良答道：“沒錯，你師父的手臂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蕭鳳翎卻肯定的說：“師父身上沒有刺青。”
“哦？怎麼會？他的刺青是我親眼看着師父刺上去的，怎麼會沒有。”
“師父的手臂上根本就……”蕭鳳翎說道這裏忽然一頓，腦中回憶着師父的音容樣貌，他的手臂上確實沒有刺青，卻有一塊疤痕。
寒鐵心問道：“星雲門還有沒有其他弟子。”
“師父、我和師弟。”孟良答道，“這個江湖之上武林大家有，門可羅雀的小門小派也有的就是。所謂的星雲門，只有我們師徒三人而已。不過以後……呵呵，江湖之上就再也沒有星雲門了。”
蕭鳳翎記得小時候問過師父那塊疤痕的來歷，師父只是說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那時候蕭鳳翎年紀還小，沒有那麼多心眼兒，對師父的話更是絕對的相信，就沒有過多在意，現在想想，那塊傷疤的形狀深淺，絕對不會是練功誤傷的。
師父為什麼要瞞着我……難道……
蕭鳳翎很快為自己這個對先師不敬的想法感到內疚和自責。師父不會是兇手，更不會是殺害寒鐵心家人的兇手！
蕭鳳翎命人將孟良關了起來，回到房間，看着目光閃爍若有所思的寒鐵心說道：“孟良詭計多端，你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我明白。”寒鐵心回答，“我不會輕信他的話的。”
蕭鳳翎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那就好。”
寒鐵心趁着蕭鳳翎去處理教眾事物的時候偷偷用飛蛾向雪谷老人發出訊息，不一會兒的功夫，雪谷老人便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裏。
寒鐵心問：“師父，我們用不用換個地方說話？”
“不必。”雪谷老人一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一邊說，“他們不會發現我，發現了，有事的也是他們。”
寒鐵心點點頭，說道：“徒兒多慮了。”
雪谷老人問道：“你此時找我可是發現了什麼？看你的臉色……和那個害你家人的兇手有關？”
“徒兒想請師父出動御風樓的力量幫我去調查一個門派。”
“一個門派？什麼門派？”
“星雲門。”
“星雲門？”雪谷老人順着鬍鬚道，“我還真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門派。”
寒鐵心道：“只是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孟良便是這個門派的。”
“孟良？”雪谷老人道，“不就是之前你說的那個殺害你家人的真兇么？”
寒鐵心垂頭喪氣的說：“現在看來，他並不是真正的兇手。”
寒鐵心將孟良的話說給雪谷老人聽，雪谷老人聽后皺眉沉思半晌後點頭說道：“他說的不錯，從時間上看，他不可能是殺害你家人的人。”
“至於他的那個師弟……”雪谷老人又道，“或者可以從他的身上下手，那人叫什麼？”
寒鐵心道：“那人就是蕭鳳翎的師父，青萍教的創立者。”
“哦？”
“而且，桃夭劍正是當年白月城城主白逐星的配劍斬風。”
“什麼？！”
雪谷老人的反應讓寒鐵心嚇了一跳。
“你說……桃夭就是斬風？！”
“正是。”
雪谷老人又問：“那把劍怎麼會在蕭鳳翎的師父手裏？”
“據孟良所說是他的師弟在白月城的那場混戰中連同白逐星的武功秘籍一起得到的。”
雪谷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出複雜的神情，眯起雙眼望向遠處，滿是惆悵的說道：“那一場屠城后，斬風劍和白家的武功秘籍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多少武林人士苦苦找尋而不得，卻原來輪到那人手中。”
“鐵心，你可知那個孟良被關在什麼地方？”
“徒兒知道，就在竹林右邊最近的一處房間裏，有教中人看守着。”
“好，我去見見那個人。”雪谷老人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再多做解釋，只是口中喃喃道，“這麼多年了，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