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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媒體大力渲染的ZY,如今終於實見。

位於中心,高達一百多層。樂品言知道葉致遠不同往日,她知道ZY有多輝煌強大,可是這樣壯觀偉岸的架構如今一見,着實讓樂品言不戰而栗。

沒有人會知道葉致遠在背後付出了多少。

就像她不來這裏,就永遠不會懂得ZY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存活一世。

總部的結構錯綜複雜,第一次來倘若沒有人帶路,可能出了電梯就會迷路。而且,在這裏很少會有華人出現,個個高鼻樑深眼窩,見到葉致遠,先停后禮。

有的拿着文件上前,但都被葉致遠一一抬手拒絕,他今天什麼事都不幹,專程陪她參觀。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話語,均都面色沉重,樂品言進電梯,看着那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數字,忽有些茫然,抬手卻不知該上幾樓。

她看向身後人,沒什麼語氣的問,“你辦公室在幾樓?”

葉致遠伸手幫她按下。

樓層高,電梯卻升得快,因為是專屬電梯,中間沒有任何停頓,眨眼功夫就到了。

出了電梯,需要左拐走一段走廊,到了盡頭,有兩扇門,一門正東,一門偏南,正東需要輸入密碼,那是高層人員可行進入的總裁辦,偏南的門需要用指紋來解鎖,滴一聲,葉致遠收回食指,帶她進入。

果然啊,跟樂品言腦海里幻想了無數遍的畫面差不多,沉穩的黑,極簡的白,小到擺件,大到書桌柜子,唯一多餘的顏色是安放在角落裏默默無聞釋放二氧化碳的綠葉。

這裏的辦公室要比國內大了不知多少倍,樂品言走到盡頭的書架,都需要一段時間,她摸着書架帶給她的冰涼觸感,想像着葉致遠修長手指劃過書的畫面,他也許會微微一頓,沉吟片刻后挑選出一本書。

繼續往前走,是書桌,桌后的牆壁掛放着一幅畫,是鮮明對比的黑白格,在那個不大的框架里,肆意繚亂。樂品言的個頭,正好摸到它的邊角,看久了,眼睛不會疼,反而整個人很輕鬆,是不是葉致遠也會看呢?是不是會在無數個迷茫的日子,依在書桌前一動不動地盯着這幅畫看呢?

她來到書桌前,刻着英文字母的鋼筆,線條剛毅的筆記本,擺放整齊的文件,一個個,一件件。

這就是他重生的地方。

華麗,龐大,冰涼。

書桌旁有個貼心的抽屜,她欲打開,葉致遠卻急步跟上,攔住了她的手,“別打開。”

他的聲音有些緊繃。

會是什麼?

樂品言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語氣拗執,“我要看。”

說著,她態度僵硬的打開。

是一份文件。

她急忙打開,手抖得厲害,一目十行的看,看到最後,居然是醫檢報告。

她大吃一驚,往後翻,是幾張照片,她看了一眼,忽然心像是被絞肉機絞住了一樣,疼的她說不出話來。

那照片里的場面模糊不已,黑色星空下,爆發的的火帶着濃濃的黑煙徐徐上升着,拿着滅火器的消防人員、膽顫的路人,還有躺在擔架上被炸得奄奄一息的……葉致遠。

她看到最後一行,被醫生大筆一揮認證的——灼傷程度,百分之七十五。

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為什麼沒有報道出來?

所有的疑問,如排山倒海般的勢頭向她襲來。

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終於,樂品言再也支撐不住,腿腳一軟,扶住了桌子。

“為什麼?”她帶有哭腔的問,“這究竟是為什麼?”

葉致遠於心不忍,女孩子應該用來疼愛,而不是讓她看到這些東西,他伸手去抱她,抹掉她的眼淚,心疼不已的說,“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樂品言手緊緊握着那份文件,就像是握着一個發泄的東西一樣,也許有些年長了,外皮有些軟,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又關心的問,“是哪裏?哪裏受的傷?”

葉致遠忽然眸色極深,手安撫着她,面無表情說沒事。

可是,怎麼會沒事?

“到了現在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樂品言推開他,指着他的鼻子大發雷霆,“葉致遠,你究竟要瞞我到什麼時候?!那個人是誰?害得你傾家蕩產的人是誰?!”說到此時,她恍然大悟道,“你受傷是不是也跟他有關係?是不是?!”

不然,不會壓住輿論不被曝光。

她這樣失控,葉致遠怎麼不心疼,可是現在又不是告訴她的時候,他此時心裏複雜極了,“言言,我現在不能還不能告訴你,你再等一等,等我……”

等我悄聲無息的解決,等這件事過去,我什麼都告訴你。

可是還不等他說完,樂品言就已緒失控的跑出去了。

他緊追,可是一出了門,她便坐上出租車走了。

這樣陌生的地方,她又沒帶什麼錢,葉致遠後悔的心都有了,攔了一輛車就緊跟在後。

樂品言有意甩開他,用英語告訴司機師傅讓他開快點,她滿臉淚痕,司機師傅下了一跳,拐了兩條街,輕輕鬆鬆就把人甩開了。

這條路通往葉致遠的公寓還需要一段小路,可惜進不去,需要走一段,樂品言現在滿腦子葉致遠那件事,沒有交錢就下了車,司機師傅語氣溫柔的提醒。

樂品言才醒悟過來,一模口袋,身無分文。她有些歉意的用英文告訴他,大意是我忘記帶錢包,如果可以的話,請把手機號碼告訴他,屆時會聯繫他。

她掛着兩行眼淚,被淚清洗過的眼睛,濕漉漉的,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浪漫又善良司機師傅哪裏還敢要?直說沒關係。

正在這時,熟悉而輕浮的聲音響起,接着一雙男人的手臂出現在兩人面前,手指間夾着一張美元,“我替她給。”

劉海高聳的吹起,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波瀾,彷彿就是挺身而出幫助人的熱心小夥子。

什麼事,都趕到一塊了。

“張奇銘,你怎麼在這?”

樂品言詫異的看着他。

給了錢,司機師傅打趣般的吹了記口哨,張奇銘看着開走後,才轉身解釋說,“我在附近辦事,看背影很像你,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

她勉強的扯了下嘴角,沒有多餘的話,轉身就要走。

張奇銘兩步追上她,“你眼睛很紅,哭過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樂品言腳步不停,他去拽她的手臂,卻被她甩掉,“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錢我回去打給你。”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這裏有跟張氏合作的項目嗎?”

這裏可是葉致遠公寓附近,她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在跟蹤自己。

張奇銘一頓,兩人雙雙停下,眼中快速閃過她不明的情緒,很快他恢復之前,表情不變的說,“前段時間剛簽下的,你離開張氏這麼久了,自然不會知道有什麼變化。”

**

有些事情出現了,必定就會有漏洞,樂品言深信不疑,所以回了葉致遠公寓裏,首當其衝就是打開電腦,電腦被他收在書房了,打開需要密碼,她試了好幾次,終次數用完自動關了機。

她怕葉致遠正巧回來,開始轉移陣地,翻箱倒櫃的找,書房裏書櫃居多,她一處一處找,連櫃頂都不放過。

牆壁上有畫,她學着電視上的情節,用手用力的摸,然後翻過來一看什麼也沒有,她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找出來。

如果不在這裏,看來是卧室了。

樂品言正準備關燈回卧室找,卻眼睛一瞥,發現書櫃後面的縫隙里露出紙張的一角,她忽然心慌起來,彷彿什麼秘密都在那份文件上,只要打開,只要打開一切都將解開。

她路過書桌,返回去又拿了一根鋼筆,用鋼筆把隱藏在縫隙里的文件夾全部劃出來。

這文件夾明顯已經有些年數了,厚厚的夾子上已經裂口了,紙張的邊緣都泛起了黃,還有些褶皺,她手抖得厲害,強迫自己定下神來,可是,她隨手一番,一目十行的快速看着,隨着三個字的出現,她忽然目瞪口呆,心臟起伏的有些顫,有眼淚流了出來,啪嗒一聲滴在了老舊的紙張上,很快侵蝕,向周圍化開。

**

書房門打開,有人一步一步走進來,腳步聲很輕,像葉子輕劃地面,又覺得很重,一步一步,每一步,樂品言的心就沉一步。

最後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沒有聲音,便是最大的聲音。

書房燈光灰暗,沒有開燈,窗外打進一束光,光源只是一片,所有的影子都深深淺淺,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一分鐘,似乎是十分鐘,如果不是身後的影子,她似乎覺得沒有人發現她,沒有人進來這裏。

終於,他彷彿卸下了千斤重的枷鎖一樣,聲音輕輕地陳述他看到的事實,“你都知道了。”

是啊,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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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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