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如果你是你爺爺
送走於靜之後，林笑掏出口袋中另外一個內存卡，隨即跟於靜給她的那份做了調換，這才走出休息室。
“林笑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林笑剛剛將門推開，便看到林笑回來，頭也不抬的就開始詢問。
“有事？”
“這是之前那些事情類似的地方做的整理，這是所有懷疑人的名單，你看一下，另外……我估計明天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林笑你是不是還有事情跟我們說。”林笑一直往她自己的辦公桌走去，聽到王楠這話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看一直垂着頭的張濤抬頭，而莉亞還是在垂頭奮鬥着檎。
她微微挑眉，然後說沒有。
王楠微微皺眉，覺得林笑應該是有話要說的才對。
林笑微微一笑，這才變得正經了一些，“其實你真的很了解我，沒錯，我確實有事情要說，你們準備一下，五分鐘之後，重案組的全體成員，在這裏開始。”
林笑從來不把開會說的這麼嚴重，這次居然還給大家準備的時間以及……她說全部，因此王楠放下手中的東西之後就去實驗室叫王舒了，張濤起身，說是要去衛生間，莉亞將頭上的耳機拿掉，已經在做收尾工作魍。
五分鐘之後，會議正式召開。
“大家其實心裏有數，都知道我要說什麼事情。”林笑也不磨嘰，直接就說了主題。
“之前張濤跟莉亞單獨行動了三次，但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當然，這不怪你們，第一次是因為倉鼠動作實在太敏捷太聰明。第二次同樣因為對方太狡猾，第三次，也只能怪太陽光組合居然在你們之前知道了安然的行動提前將她抓走……所以要怪的話，只能怪對方太厲害。”林笑這麼說的時候連頭都沒抬，語氣也十分的平淡和正常。
“組長……”莉亞踟躕，他們都知道林笑從來都不是一個愛表揚人以及……逃避責任的人，因此她這麼說完全是在說反話，“對不起，是我們行動之前低估了對手，做的準備也不夠充分，甚至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因此……小看了對方。”這才是他們失敗的真正原因，因為每一次，他們都是信心滿滿的去，並且覺得自己絕對沒有問題。
可是到最後，結果都出乎意料。
林笑沒有立刻回話，只是認真的聽着，張濤終於開口，“莉亞說的沒錯，是我們自我膨脹太高，因此才會錯過了最佳時期而且失去判斷力，這才導致歹徒的乘虛而入，這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我們需要檢討。”
“好了。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並且勇於改正就是好的，明天的行動勢在必行，所以我希望你們在明天的行動中都吸取之前的教訓，畢竟……這是一場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任務。”
“是、”
“好，那現在，咱們說第二件很重要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林笑將口袋中的盒子拿了出來，“這是之前從奶奶家找到的……內存卡。”
“什麼？內存卡？是相機裏邊的內存卡么？”林笑看到，聽到這話的四人分明都很驚訝，張濤甚至直接問了出來，而王舒，已經站直了昏昏欲睡的身子，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清明，王楠也將正在喝着的牛奶放下，大家都做了同樣的動作，直接盯着林笑手中的盒子。
所以說。林笑之前急急忙忙的跑開，就是為了去拿這個東西么？
“裏面是什麼？”王舒開口，語氣並不是很好，因為按理說這些事情應該是他負責的，但是林笑很顯然沒有交給他，是不放心他還是怎樣？
“還不知道。”林笑開口，“但是我十分確定這是之前奶奶在婚禮現場拍攝的東西，不過當初因為她出了意外，因此將這個東西毀了，但是被我後來找到便讓朋友拿去修復，因為以為修復不了，所以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這麼說只是在解釋為何當時明明相機裏邊什麼都沒有但是此刻又出現內存卡這件事情而已。
還不等眾人發言，林笑便再次看向王舒，表情十分坦然。“也不是不信任你，你壓根就不必多想，因為你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除了重案組最近多不勝數的事情需要你檢測，化驗之外，其他部門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所以這種不確定的事情，我就直接讓別人幫忙了。”
這話像是在解釋，所以王舒聽了這話表情緩和了許多，他似乎又瘦了不少，所以原本的金絲眼鏡顯得越發的大了。
“聽到你是關心我，我就好受多了。”王舒笑笑，大大的眼睛顯得十分的空曠，濃重的黑眼圈跟國寶有得一比，而且那身空蕩蕩的白大褂和十分憔悴得容顏，真的讓看到的人都為之揪心。
“王舒，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確實需要休息了。”
“好，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一定好好休息。”
“撲哧。”莉亞突然就笑了出來，“你每一次都這麼說，但是事實上，從一年前到現在，這話你已經說了無數次，但是從未履行過，所以王舒，我們都已經不信任你了，上次我跟組長聊天的時候，我們還說等哪天要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讓人給你注射睡眠劑，讓你……好好的睡一覺。”
“別啊，我這次說的可都是真的。”王舒舉手求饒，眾人便又笑了。
“所以林笑，你現在是想讓我們一起來看這個視頻么？”
“不是。”林笑回答，“視頻當然要看，但是在看之前，我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
“什麼？”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事情么？警察局內有內奸，明天的事情至關重要，這個不必我說想必大家都清楚，這是剷除他們的最後機會，他們是外國人，來營救之前一定做好了十分充分的準備，所以，只要人被他們救走，我們的計劃就會全部泡湯，而且。若是他們使用特殊途徑離開江城去了國外，那麼……我們就算有足夠的證據，也拿他們沒辦法了。所以我不希望今天所有的計劃會在下一秒全部被泄露出去，現在，我想讓大家分別說一下懷疑對象以及理由。”
這話出來，大家的表情都變得無比凝重，之前抬着的頭也全都低了下去，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我先說。”沉默了片刻之後，林笑開口，“我之前就說過，這個人非常了解我們，所以我發現這件事情之後，一直把視線鎖定在咱們警察局。”這麼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順着在場的幾人一一掃過，“我們這裏邊的人自然不可能，因為你們每一個都是我親自選進來的，於情於理，我都不想懷疑你們，因為懷疑你們就像是在懷疑我自己，而且……你們也沒有這麼做的動機。”
眾人點頭，林笑繼續說著。“但是咱們的行動向來保密，除了高層領導以及我們自己之外，最有可能知道我們行動的人，那就只有……”
“外邊那些人。”王楠接話，這麼說的時候，眾人的目光也朝外邊看去。
此刻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因此整個警察局空空蕩蕩的，除了值班的人偶爾路過之外，倒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王楠說的沒錯。”林笑斂眉，將眾人的反應和目光盡數收在眼底。
“好了，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們。”
“我……”再次沉默短暫的時間之後，第一個開口的人是王舒。
“什麼？你？”張濤反應似乎有點大，今天也顯得特別的活潑，甚至活潑到有些反常。
因此林笑多看了幾眼，畢竟對於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來說，短短几分鐘的會議上主動提了好幾個問題便不符合常規了。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王舒推了一下鏡框，看着張濤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只是想說，我每天除了實驗室基本不去哪裏。”
“你們知道的，實驗室有衛生間有床，吃的東西你們或者是其他部門的人會給我送。而除了林笑通知開會或者是有特別需要出去的命令之外，我幾乎是從不踏出實驗室的。而且……因為我是法醫，因此……許多你們的活動我並不知情也u曾參與，所以說了這麼多，其實我要表達的是，……你們說的人，我想不出來會是誰。”
這個理由似乎無法辯駁，事實上像王舒這樣的人，也確實不該問他這樣的問題。
“莉亞。如果你是那個人……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想的是什麼？或者說，你來給大家分析一下那人這麼做的理由。”心理分析這種看似很枯燥很沒用的東西有時候其實就會透露出許多的線索來，因此林笑才會這般提議。
“或許是受人所託，也或許是受到了一些誘惑，比如說很多的錢財和地位，比如說是家人被人所逼迫或者是要挾，又或者是自身有什麼把柄被太陽光組合的人……知道並且以此要挾。”莉亞並未猶豫，林笑的話音剛落她就直接說了出來。
明天的行動是那幫已經不是警察的警察沒錯，但是也不能將信息泄露給太陽光的人知曉，若是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插上一腳，事情將會變得十分棘手。
“所有我覺得，那位姦細，或許會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也或許會是……會是一個膽子稍微有些小的人。”莉亞的範圍減少了許多，“警察局的人大多正義，像這般性格的人應該很少，所以我覺得，如果說……如果說那人真的是夾雜其中的話，或許不太難找。”
“嗯。”林笑點頭，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電話響了，她起身，說了句抱歉便朝着外邊走去。
電話是顧衍打來的，他說事情有很大的進展，已經查到那些人的具體身份了。
“所以現在你覺得，這些人原本跟我們一樣，都是警察，但是因為做錯了一些事情被革除黨籍，所以現在流落在外？”聽完顧衍的話，林笑只覺得心情都變得十分的愉快，以至於她笑的時候弧度有些大扯到了傷口，疼得蹲在地上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對的，但是具體做了什麼事情還在進一步調查中，但是我猜測，這件事情肯定跟我們兩個有關係，又或者可以說，是我們知道的事情。”
“嗯。”林笑擠了一下眼淚，終於覺得疼痛緩解了一些，但仍舊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林笑你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撞在桌子上了，有點疼。”林笑不是故意說謊，但是她分明不想讓顧衍知道她受傷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說出來讓顧衍也難受。
“小心點。”
“真的沒事，倒是你的腳怎麼樣了？我那天去找傑克的時候，他似乎還在生你的氣，他說你走的時候連鹽水都還沒掛完。”
“那小子，怎麼什麼都說。”顧衍抱怨，“不過你放心，我一直沒有放棄治療。不然，要是我瘸了，你肯定不願意嫁給我了吧。”
“你不瘸我也沒打算嫁給你。”
“嗯？”顧衍此刻正站在十九樓高的房間內，外邊就是碧藍的天空，聽到林笑這話並未忙着質疑，只是輕輕的朝鼻子裏邊溢出一個簡單的音節，林笑卻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原來他們也是警察，難怪我覺得他們十分的專業，從武器，從思想，從追蹤能力到反偵察，再到行為，仔細想想他們並未做出什麼傷害到無辜百姓的舉動，而且……上次跟太陽光組合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也不曾對群眾開槍，因此，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其實還是有良心和良知的？”
對於林笑的轉移話題，顧衍頗感無奈，“你分析的都沒錯，但是對別人不下手不一定不會對你跟我下手。所以林笑，你要千萬小心。”
“我會的，你也是。”
“對了，我爺爺……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顧衍。你為什麼總是擔心你爺爺對我做出什麼事情來？難道你查到當年的事情跟他有關么？”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
“並不是，你在撒謊。”很奇怪的是，林笑跟顧衍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兩人都是心平氣和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的脾氣過分好，還是因為彼此心知肚明。
“我自認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對你爺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威懾力，而且若他只是反對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也不至於生氣到想殺了我，還有就是……既然當年的那些事情都跟你們有着許多的牽扯，那麼顧衍，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爺爺添加在殺害我父母的嫌疑人當中？”
“笑笑……你想太多了，爺爺雖然脾氣古怪，但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那麼，對於十幾年前，我們家在幾年內除了我爸媽給我留下的遺產之外，所有的產業都盡數轉到你們顧家的名下，是怎麼回事？”
“那些都是合理的收購，並不存在私自轉移。”
“好。是不是私自我自己會去查，現在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
“你跟我，我們，為什麼會沒有記憶或是記憶缺失？這個，跟你爺爺到底有沒有關係？”
“當年我們出事之後，爺爺確實有意將我們拆散，但是他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你我的事情，只是在出事之後，發現我沒有記憶之後便直接將我召回江城，而且，在這些年，他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沒有將我失憶並且認識你的事情告訴我，但是笑笑，他曾經只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卻從未見過你，而且，我已經查到，對於當年的事情，爺爺不曾插手。”
“是不曾插手還是沒有來得及插手？”林笑揚眉反問，“顧衍，來不及跟從來不完全是兩個概念，你這麼說，我可不可以認為是你爺爺當初其實是想對我動手了的，但是卻因為突然發生了意外，他只是將計就計將你帶回來而已？”
“笑笑。”……對於林笑的咄咄逼人，顧衍竟覺得無從反駁。
他站在窗邊，捏着手機的手都溢出一層薄薄的汗。
“顧衍。你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我一切。”沉默片刻之後，林笑的聲音才悠悠響起。“其實從你派人暗中保護我之後我就一直再懷疑這件事情，但是說我懦弱也好，虛偽也罷，但是我真的不敢去查，明明每一次感覺真相就要破土而出，我卻親自將線索掐斷，顧衍，我就是害怕查出來之後，我們連打個電話，見一面或者是好好說說話的機會都會沒有了。”
“笑笑……”林笑幽怨的聲音，讓顧衍的心都揪了起來，隔着萬里遠。他卻仿似能夠想像到她此刻多麼無助的樣子，“我不查了，我現在就回來，要死要活，我都陪着你。”他突然就轉身，卻因為動作太大撞到了桌子，剛剛才勉強能夠活動的腿再次疼得撕心裂肺，他的臉瞬間就變得煞白。
但是這些都沒有關係，因為他覺得，林笑此刻應該很無助，而他，需要陪在他身邊，他突然就開始反省，想着自己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居然將林笑一個人丟在江城獨自面對危險似乎是不對的。
但饒是他無比努力，這一刻，他根本就站不起來。
“你放心顧衍，若是我爸媽的事情你爺爺不曾插手的話，那麼他因為反對我跟你在一起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會放在心上。”林笑吸了一下鼻子，剛才失落的表情瞬間就恢復自然，她有時候總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表情帝，或許應該是一個演員，因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所以顧衍，你不必趕着回來，那邊的事情不查清楚，危險就會一直存在。”許是不想讓自己和顧衍今後的人生不清不楚，因此林笑並沒有將明天的行動告訴顧衍。
她想知道，知道當年為何會陷入那樣的困境中，想知道自己到底知道或者是做錯了什麼要不然，為何會讓身邊這麼多人白白死去而自己……也總是被陷害？
“那好，你務必要保護好自己。”他還說，“林笑，其實我的心臟十分的脆弱，看着你一次次身陷險境。我也會心疼，我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冷卻了許多次了，所以林笑，我承受不起再一次沒有你的那種打擊，你明白么？”
這話林笑並沒有回答，她看了一眼辦公室里已經等極了的眾人，“顧衍，我真的沒事，你也不需要擔心我，還有，要是沒事的話就像先這樣，我還在開會。”
這般說完，不等顧衍開口便直接掛了電話，動作有些急促，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逃避還是因為真的很忙。
顧衍艱難的爬了起來，但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他伸手，摸到包里掏出兩顆止疼葯直接吞了，之後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