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鄭仁華帶着**成去了隔壁白水鎮打短工,已經走了有大半個月了,鄭青葉還不頂用,這些日子鄭家裏裡外外都要靠鄭青梅操持。鄭李氏一大早起來就發現鄭青梅不見了,他原以為是出去打豬草了,可是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回來。他又見鄭青葉眼神躲閃,氣得當時就把鄭青葉叫過來罵了一頓。鄭青葉被罵得眼淚汪汪,只得一邊哭一邊供出了鄭青梅的去向。鄭李氏一聽,氣得整個人都抖了。
鄭李氏竟沒想到,這一等還等到了午間飯後。
鄭青梅帶着俞敬安進門的時候,就見鄭李氏面無表情的坐在堂前門前,鄭青葉帶着幾個小弟坐在堂前門檻上一聲也不敢吭,倒是小七躺在搖籃里睡得正香。
鄭青梅見鄭李氏臉色不對,鄭青葉又眼眶濕紅,就知道是事發了,趕忙小心翼翼地道:“阿伀,我回來了。”
跟在鄭青梅身後進來的俞敬安,聽得鄭青梅語氣小心,也趕忙喊了聲舅伀,打了招呼。
鄭李氏也不應,他本只見着鄭青梅還好,現下又見着俞敬安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從身後的柴火堆上抄起一根柴段,朝着俞敬安扔了過去。
俞敬安看不見但聽得見,聽得那“倏”得一聲有東西飛來,趕忙朝一旁一躲。鄭李氏常年在家未勞作,力氣小也沒啥準頭,他不躲倒還真打不到他,可是這一躲吧,恰好就撞上了那丟過來的木柴段,就砸在他的腦門上。
俞敬安知道鄭李氏在氣頭上,也不敢揉,只得忍着痛將手上帶來的東西走過去放到堂前廊下,道:“舅伀莫生氣,我這就走,您別怪小梅,他只是去幫我。”
鄭李氏也不回話,就這麼看着俞敬安,看着他走近放下,看着他委屈求全,他只覺得氣憤:就這麼個瞎子,不僅毀了他家大哥兒的一生,現下還要來晦氣他們家,真當訂了親就萬事大吉了嗎?
鄭李氏不管俞敬安,卻是在俞敬安放下東西后對着鄭青梅道:“鄭青梅,你給我過來。”
剛才那一幕,鄭青梅都有些懵了,鄭李氏對他說話時他才回過神來替俞敬安辯解:“阿伀,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要去幫表兄的。”
鄭青梅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鄭李氏心裏越發難平,真正是恨鐵不成鋼。
“你給我過來!”鄭李氏厲聲喝道。坐在鄭李氏身後的鄭青葉當下眼眶就越發紅了,更別提更小的那幾個,乾脆哭了起來。
本就是一手帶大的小弟,鄭青梅哪能不心疼,他看看俞敬安,到底還是過去哄小弟們了。
待鄭青梅一過去,鄭李氏那邊的炮頭就對着俞敬安開炮了:“瞎娃子,不是舅伀看不起你,只是你看看你自個兒,再想想我們小梅,你好好想想,你配得上我們家小梅嗎?”
俞敬安當下就白了臉色,握緊了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按着現在的處境,俞敬安自然是配不上鄭青梅的。他眼瞎還沒錢,依舊是沒田產,只有山上才開採的五分坡地還未登記在案,房子只有破屋,生活上也不盡如人意,就算想了個生煎包的買賣現下竟也就這樣結束了。甚至在還未與鄭青梅定親的時候,他穿個衣服會不小心扣錯了盤扣,連褲子屁丨股上破個大洞都不知曉,洗個衣服怎麼也洗不幹凈,梳個頭永遠束不起發!
他想開口承認是自己配不上,可是那豈不是讓他將自己的自尊狠狠踩在腳下,讓他承認現在的他一無是處嗎?他現代一個新新青年,窩囊至此,而且他竟無力反駁!
那頭,鄭李氏見俞敬安低頭不說話,卻是嗤笑一聲又道:“我不說你也知道,當初小梅與你的親事只不過是你大舅看你可憐才定下的,你現下就攛掇着小梅幫你做這做那兒是不是太把你自個兒當回事,是不是太不把鄭家當回事兒?你這也太白眼兒狼了吧?”
“阿伀,是我自己要去的,那是我該做的!”鄭青梅見鄭李氏越說越離譜,趕緊道。
“你閉嘴!”一聽鄭青梅的話,鄭李氏越發生氣,“你看看你自己,你是哥兒你知道嗎?大半夜跑出門啊,就為幫你這未昏夫啊,家裏的豬不要餵了,家裏的弟弟也不管了,阿伀你也不管了!這樣你還回來幹嘛,直接傢過去得了,還等什麼三年之後!”鄭李氏說著說著竟說哭了。
鄭李氏是真氣憤,當初一心反對還不就是為了鄭青梅能傢得好嗎?結果他倒好,這親一定,倒是自個兒得得兒跑過去了!
俞敬安越聽越不是滋味兒,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能道:“舅伀,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小梅過上好日子的!”說完也不顧鄭李氏在他身後各種的嘲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鄭家。
當天晚上,俞敬安在自家堂前呆坐了一夜。
俞敬安這夜不好過,俞和團也不好過。當天晚上,他趁着孩子們都睡着,躺在床上與俞張氏聊起了今日裏發生的事兒。
“花兒啊,你說瞎娃子這又是生煎傢伙事兒,又是養豬的,他的錢哪裏來?”俞和團在黑暗中皺眉道。
“咋啦這是,咋還問起這事兒?他這麼賣力的砍柴火,定是砍了柴火賣的呀。”俞張氏打了個哈欠說道。
“不,我仔細算了一下。他那一套傢伙事兒沒一貫錢下不來,那兩頭豬仔我看了,估摸着也得四五百文,上次又是給咱們三家一家一斤肉,最近也是買了兩三回的面啊肉啊的,這不是賣柴火就能夠的。”俞和團又道。
“那他還能咋來?”
“且我現下想想,他這一個月來真是變化太大。不僅突然口才變得如此好,還這樣有想法,又是製鹽又是啥極味鮮,還有這生煎包,實在是太怪異了,你沒覺着嗎?”俞和團再次發出疑問。
“咋地,你到底是啥想法?”俞張氏困極,聽俞和團說話也就是隨口搭理。
“我就是覺得他像換了個人似的,你瞅瞅他,哪裏還有半點以前的樣子?”
“若是真是以前,那他真是廢了。你啊,就別多想了。”
“那你說他是啥時候製得那去苦鹽,又是啥時候弄得那極味鮮,我咋都沒見着?”
“這我哪裏知道,到時候去問問他吧。好了,都累了一天了,趕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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