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凡事留一線
李媽媽張着嘴愣在那裏,想好的一套說詞生生的讓人給堵了回來。
祁嫣看了一眼柳二家的,“至於你,也算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說完作勢起身。
“少夫人..............少夫人饒命啊!”柳二家的鬼哭狼嚎的跪爬到祁嫣面前,“奴婢家中上有婆母,下有三個幼兒,奴婢丈夫又身有殘疾,求少夫人千萬不要將奴婢送官,奴婢若被流放了,他們可怎麼活啊!”
柳二家的的話讓祁嫣眉頭一皺,看向紅綃,紅綃隱又不忍的點了點頭,意思柳二家的說的都是真的,祁嫣又坐了回去,祁嫣不是聖母,可也不是冷血無情,這個女人畢竟關係到一個家庭,更何況她罪不至死,殺人也不過頭點地
柳二家的見祁嫣坐了下來,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磕頭如同搗蒜,“少夫人求您饒過奴婢這一次,奴婢原將所貪銀兩全部補上,奴婢回去給您修長生牌位,奴婢求您.....。”
柳二家的哭的要斷過氣去,一院的粗使婆子也跟着垂淚。
祁嫣看向紅綃,“你怎麼說?”祁嫣剛才就看出紅綃有話要說。
紅綃連忙上前福身道:“奴婢就知道您心慈,說起來這柳氏也是個可憐人,她家男人本是咱們府上的車夫,大前年馬驚了,摔斷了腿,癱在了炕上,還是老夫人心慈,給她提了管事娘子,讓她在廚房有些油水,也可養家餬口。”
紅綃想起老夫人,眼眶一紅接着道:“少夫人今日要想饒了她倒也無不可,讓她把貪墨的銀子補上,幾位嬤嬤那裏奴婢去說,就是侯爺回來知道了,還有老夫人當年的慈心,想來侯爺也不會怪罪。”
“姐姐.....”綠萼急了,剛要開口,祁嫣抬手擋了回去。
柳二家的聽紅綃提起當年的事,悔愧交加,只覺得無顏見人。
祁嫣沉吟了一會兒,看着柳二家的道:“既然是老夫人當年的慈心救了你一家,我是萬不能毀了老夫人的功德,就如紅綃說的,你把貪墨的銀子補上,其他的我也懶得管了,李媽媽就看着辦吧!”
祁嫣說完站起身,也不管柳二家的又哭又磕頭,揮揮扇子轉身往屋裏走:“你們都忙去吧,我也乏了。”
門口幾個和柳二家的相好的婆子進來,扶着柳二家的走了,只留下李媽媽和幾個婆子愣在原地。
這時屋裏傳來祁嫣的聲音:“對了,媽媽一會兒別忘了差人把小綠蕪院廚房的份例送來,再要一些精緻的調料,把門口那堆破爛兒抬走,我看着堵心。”
李媽媽回神連忙的應了聲是,領着幾個婆子出了綠蕪院,紅綃送出門口,客氣的道了辛苦,目送李媽媽等人走出一丈遠,才回身進院兒關了院兒門。
李媽媽回頭看着已關閉的綠蕪院門,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和滋味兒,今日之事雖然按着她想的了了,可是心裏卻說不出的憋悶。
紅綃回到屋裏,祁嫣正坐在菱花鏡前,讓綠萼卸頭上的頭飾,早上梳妝的時候還覺得挺新鮮,這會兒才知道頭上帶這麼多東西可真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祁嫣看着菱花鏡里的美人面,咂咂嘴,這祁嫣然真是長了一副好皮相,粉面櫻唇,尤其這雙眼睛水波瀲灧,欲語還休,微挑的眼角卻有着說不出的媚態,太勾人兒了,看來自己還真是賺到了。
祁嫣在那顧影自憐,綠萼卻一直撅着嘴不說話。
紅綃進來看着綠萼這幅孩子氣十足的模樣,不禁失笑。
綠萼更加惱了,嬌嚷道:“我就是不服氣嘛?”
將所有的首飾收進八寶匣內,回身不甘的道:“少夫人,真的就這麼算了嗎?”
“那你想怎樣。”祁嫣不答反問,一邊起身坐在碧紗櫥內的美人靠上。
綠萼撅着嘴不說話,跟上去脫去祁嫣的繡鞋,服侍她倚靠着躺好,綠萼嘴裏雖不服,但要真將柳二家的送官流放,她心裏也是不忍的,可又咽不下平日裏所受的氣。
祁嫣微微一笑,這兩個丫頭都是心地善良的。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凡事不可太過,見好就收,今日這情形若真把柳二家的送官了,咱們以後在這府里就更寸步難行了。”祁嫣看着綠萼若有所思的道,今日幸虧有紅綃,自己現代人的思想還是太簡單了。
綠萼一臉疑惑,還是沒太聽懂的嘟囔,“就是太便宜她了,這事兒如果出在別的院子,不死也要她脫層皮。”綠萼依然一臉憤憤。
“關鍵是她們根本不敢這麼對那些人,”祁嫣淡笑,“誰都不是傻子,知道什麼人惹得,什麼人惹不得。”祁嫣說的意味深長。
紅綃一直靜靜地聽着,看着祁嫣的眼神有些複雜。
祁嫣坦然的對上她的眼睛,半晌,紅綃才覺得不敬,剛要躲閃,祁嫣幽幽地道:“老夫人說過嫻靜溫柔的女子惹人憐惜,他.....會喜歡!”
祁嫣這個他字說的甚是澀然,一是心裏真的不習慣,二是帶些試探,卻將該表達的表述的恰到好處。
見紅綃也臉帶凄然,眼底已閃着淚光,祁嫣才接着幽幽的道:“可是無論我怎麼做,恐怕也只會惹人厭棄,如今我即使有心求去,也已木已成舟,又有先帝的旨意,不得休棄和離,如今我想要在這深宅大院內好好過活下去,也只有另闢奇徑了,你們跟着我,恐怕也是前路迷茫........。”
祁嫣說的沉重,綠萼雖聽得懵懵懂懂,卻也泫然欲泣,紅綃更是咬唇垂淚噗通跪在地上:“少夫人放心,奴婢的命是老夫人救的,老夫人臨終前將奴婢給了您,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如論如何,奴婢都會跟着您。”
綠萼也噗通跪下,“奴婢也永遠跟着少夫人,一輩子不分開。”
祁嫣起身下床,也顧不得穿鞋將她們兩人扶起來,“我自然知道你們兩個的忠心,否則這一年早已棄我而去了,只是讓你們跟着我受苦了。”
祁嫣要的就是她們這句話,雖然兩個丫頭一直很忠心,可是那是對以前的祁嫣然,面對自己的一些變化,未免生出嫌隙,還是說明白的好。
兩個丫頭連忙站起來把祁嫣扶回榻上,“少夫人快回床上去,仔細地上涼。”綠萼早已忘了哭,焦急的催促。
祁嫣暖心的一笑,這個丫頭真是時時刻刻把她放在第一位。
祁嫣以手托腮,靠在美人靠上,指着一旁的綉墩對着紅綃道:“你坐那兒,給我仔細講講這一年多侯府里的人和事兒,我心裏也好有個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