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6章

一時間，寇媛媛腦海里新的菜譜不斷地飛轉，房家菜，陸三刀，官府菜，川菜，粵菜，面點。她所學所見的東西不斷地合併、最終轉化成新的菜譜，這也是屬於她的菜譜。

這一刻，寇媛媛似乎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菜了。

寇媛媛做菜之前，先用黃豆，香菇，海帶、菜心，胡蘿蔔為主料，熬上一大鍋素高湯。

寇天城看着寇媛媛已經開始行動了，馬上也開始做自己的菜了。

經過二十年，寇天城終於成功地從房家菜中脫離了出來，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菜譜，他悄悄地把菜譜寫在筆記本上，命名為寇氏傳家菜。

年輕時，寇天城只是想要個溫飽；學了廚藝后，他開始想要成名；成名之後，他又怕逃不開房家菜的這個陰影。他再怎麼努力，他做的菜也是姓房不姓寇。同時，他也害怕自己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名利雙收。可是，這一切將來卻要交給一個外姓人。

所以，當初他才虛應蔡雲婷，讓她給自己生個兒子。

過了這麼多年，折騰出這些事來，到頭來，寇天城才突然發現，他害怕的其實是另一個自己。他是怕寇媛媛將來嫁給一個像他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男人。給師傅當徒弟低眉順眼的，廚藝學到手，就開始想着把菜譜變成只屬於他的東西。

想到這些寇天城就受不了。

可不是么，寇天城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卻只許自己辜負別人，不許別人辜負他。有危險的東西一律都被他排除掉。

可是，到頭來，還不是除了被他排除掉的寇媛媛和房舒蘭，周圍額所有的人都辜負了他？

想到這裏，寇天城不禁苦笑三聲。

他苦練了半生的廚藝，將來又能傳承給誰？

小兒子被蔡雲婷帶走了，怎麼找都沒找到。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想傳他了。有蔡雲婷那樣的母親，這兒子又能出息到哪兒去？

再說馬秀文，就算將來馬秀文給他生個孩子，學了他的廚藝。看馬秀文的樣子就知道，寇天城耗費全部精力研究的菜譜，一旦拿出來給馬秀文，最終就是要匯入馬家的。

馬家廚藝世家就是這麼來的。寇天城連自己女婿都信不過，更加信不過馬家。

到了現在，寇天城開始想着，把他的寇氏傳家交給他的女兒寇媛媛。

所以，這次寇天城準備在寇媛媛面前，先小露一手。他也做出屬於自己的八大碗。

***

台下的觀眾一看，寇媛媛選擇的食材是：麵粉，冬瓜，豆乾，香菇，蓮藕，麵筋，猴菇菌、銀耳、竹蓀、花菇、黃花菜等。其中，還包括一些平常人都不認識的食材。但是，看得出來寇媛媛根本就沒拿一種肉。

“這是要做全素八大碗么？”有的觀眾看見這些食材，就忍不住說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素八大碗？能有人家大魚大肉的八大碗香么？八大碗不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求個豪爽么？摳摳縮縮做個素的，還真沒什麼意思！”有人就覺得寇媛媛選得這個方向就不太好。

“寇媛媛肯定有辦法做出讓人吃得很豪爽的菜。”寇媛媛的粉絲對她充滿了信賴與期待。

一時間，台下的觀眾看着寇媛媛不禁議論紛紛。

只聽現場解說詢問了兩位現場指導，寇媛媛的選材有什麼講究么？

美食家協會副會長清了清喉嚨說道：

“寇媛媛的選料，包括草八珍，即猴頭、銀耳、竹蓀、驢窩菌、羊肚菌、花菇、黃花菜、雲香信。我覺得她很有可能做草八珍的八大碗。

寇媛媛這位選手一向很有想法。在比賽中她經常有出人意料的表現。我就不知道，今天她是不是還有其他方面的創意？”

寇媛媛的粉絲一聽現場指導的話終於放下心了。一跟八珍聯繫起來，就覺得這菜很牛。

再一看寇天城那邊，可都是肉菜。寇天城拿食材包括小乳豬，鴨子，鱔魚，大蝦，生蚝，雞胸，魚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父女的關係，兩人做菜的習慣都一樣，都是先燉了一大鍋高湯。只不過寇媛媛的高湯里放得都是一些山珍素菜。

寇天城這邊直接用得就是老母雞，金華火腿，乾貝等，又加了各種蔬菜，調味。

觀眾一看寇天城這邊的陣勢，就覺寇媛媛今天要完。沒辦法光一鍋湯就差了好幾個檔次了。

然而，寇媛媛連頭都沒抬，就一直忙着處理着自己的食材。

大家也看不懂寇媛媛有什麼章程，她就一直在那邊切着各種菜。

倒是寇天城這邊比較明白，他先將那隻早已處理好的小乳豬，從臀部內側順着脊骨劈開，去油，剔除3,4根肋骨和肩胛骨。

然後，就開始給這隻小乳豬洗澡。洗得乾乾淨淨的，擦乾了水。再用剛剛調製好的調料，從裏到外，細細地往豬身子上塗抹。

“我去，寇天城不止給豬洗了澡，還給豬塗了浴鹽，還做了全身按摩。這豬待遇夠好的。”有的觀眾開玩笑似的說著。

大家也不是沒吃過烤乳豬，只不過這麼近距離看寇天城這麼細緻地處理這隻豬，還是吸引了觀眾們的全部注意力。

寇天城腌制好了乳豬就放在一邊了。順手就把髮菜侵泡在水裏去泥沙。然後，開始處理一隻光鴨。

去掉鴨掌、鴨翼、鴨子尾巴以及一半鴨嘴，敲斷了光鴨的四肢骨。又拿了佐料塗在鴨子的身上，放在熱油鍋里炸，直到把光鴨處理成了紅鴨，才把紅鴨放在小火里燜着。

緊接着，寇天城就開始處理鱔魚，生蚝，大蝦。

寇天城不愧是個實力派廚藝大師，看他做菜就是一種享受。他站在廚房裏就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

寇媛媛那邊也是不緊不慢不急不慌的，她正在把看不出來的東西，刷上面糊往鍋里炸，她旁邊擺着蘿蔔絲沾生粉，麵筋里也塞着白色的小條。

寇媛媛到底在做什麼？台下的觀眾反已經看不懂了。比起這些稀里糊塗的東西，觀眾顯然更加願意看寇天城做飯。

寇媛媛一直在瞎忙，都過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我怎麼覺得寇媛媛那邊有了海鮮？”

“什麼海鮮，她都拿得是蔬菜呀！”

“可是，她那邊怎麼還有一盤排骨呀？還有一盤子肉？”

聽了他的話，有些觀眾再次向寇媛媛那邊看過去。然後就被驚呆了。

“寇媛媛這是在變魔術么？”

“剛剛明明什麼都沒有，現在怎麼什麼都有了？”

寇媛媛面前的盤子，已經有了仙貝絲，海參，鮑魚，魚翅，燕窩了么？還有排骨和肉了？

此時，寇媛媛甚至已經弄出了一大盆肉餡來，正在做大個的獅子頭呢。

有些觀眾終於能看得懂寇媛媛在做什麼了？可是，要問寇媛媛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大家還真沒注意。似乎在不經意間，那些肉就突然出現了。

比賽時間終於到了兩小時，寇媛媛的高湯在不斷調整之後，終於算是差不多了。

寇媛媛就把她處理好的“鮑魚”，“肉塊”，“排骨”都放進大碗裏，排的整整齊齊的，然後加入高湯，調好佐料，開始上蒸鍋。

看到此時，大家對寇媛媛做的菜無語了。只想說，寇媛媛你是騙人的吧？

如果沒搞錯，你做的好像是佛跳牆。

很快三小時比賽時間就到了。

寇媛媛的八大碗已經出來了，除了那盤素八珍以外，其他的菜單從外表看絕對沒有一個是素的，7道菜都是葷的。

寇媛媛的八大碗是：牡丹燕菜、燴海參、三鮮魚肚、蟹黃獅子頭、紅燒排骨、松鼠魚，素八珍，佛跳牆。

每個菜都盛了一大碗，裝得滿滿實實的，量顯得特別足實，絕對可以讓所有的評審大吃一頓。偏偏，這麼足實，寇媛媛的菜擺盤還很漂亮。

當牡丹燕菜成品一出來，大碗上宛若盛開了一朵牡丹花，花的周圍整齊地環繞着各種食材切成的細絲。

再看那蟹黃獅子頭，那是用兩小時的時間燜出來的。獅子頭一個個的白里透着粉嫩，個頭大，形狀宛若獅子。

再看看燴海參，三鮮魚肚，松叔魚，紅燒排骨幾乎每盤菜都很誘人。

可寇媛媛明明就沒拿這些魚呀肉呀，她當初拿得都是蔬菜。寇媛媛做的菜就像是對食物施了魔法一樣。

從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用什麼食材做的。

只聽那位現場做指導的美食家協會副會長說道。

“寇媛媛這次做的是以素托葷的八大碗，這倒是很少見。一般的素八大碗做得比較粗糙，寇媛媛這個就做的極為精緻。

前幾場比賽中，寇媛媛就曾經做過以葷托素，達到了吃雞不見雞境界。這次她做出的八大碗，就是以素托葷，到了吃雞就像雞，吃肉就像肉的境界。現在形已經有了，關鍵還要看這些菜的調味。”

不管怎麼說，寇媛媛做的八大碗單從外觀上，就跟真的肉沒什麼區別。再看向寇天城完成的菜品，就更是一目了然了，從外表絕對能看到內在。

寇天城的八大碗分別是黃金乳豬，髮菜扒鴨，豉汁蟠龍鱔，白灼大蝦，清蒸生蚝，果仁雞丁，時菜炒雜。

等到寇天城的菜一端出來，寇媛媛看一眼就明白了。

寇天城沒有做房家菜，而是以傳統名宴九大簋為原形，做出了八大碗。

寇媛媛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爹居然這麼擅長做粵菜了？

那隻乳豬烤出來金黃酥脆，寇天城已經把它切好了。即便只是路過寇媛媛這邊，她都聞到那種誘人的香味。

寇媛媛看着寇天城的時候，其實，寇天城也在看着她。

“你還是太冒險了！在這種比賽里，做素菜未必是個好選擇！有的評審不買你的帳！”寇天城語重心長地對寇媛媛說道。

寇媛媛卻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我是個白案大師。”

“啊？”寇天城似乎到了這時才想起來，寇媛媛考得的是白案大師。

就算白案廚師現在比較弱勢，可是大師就是大師，有着嚴格的標準。

寇媛媛居然能考上白案大師，她做白案的實力上肯定是不俗。

其實，幾年前，寇媛媛跟嚴師傅去西山何家做席面的時候，就嘗試過給何家姑娘做素席。

只是，那時候，寇媛媛所理解的全素席，還是太淺薄了。

當時做的東西也未必有這麼像，味道也未必有多好。只是那時候，何蕾蕾很需要那樣的菜而已。

又過了這麼多年，經過對白案面點的研究，寇媛媛對塑形調味融合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她又曾經以旅行的方式進行廚藝的修行。她見過全國各地的處理食材的方式，嘗過數不清的美味。她對食材的理解和掌控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再加上，在這次比賽殘酷競爭中的磨合。寇媛媛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菜譜。

可以說，寇媛媛在拿出這份八大碗的時候，跟那種普通的素齋有着本質的區別。這份八大碗很大程度上依託了她作為白案大師的功底。所以，寇媛媛對今天的比賽，才格外地有信心。

事實上，寇媛媛有一手很好的造型本領。就算她想做一隻跟寇天城一模一樣的素的黃金烤乳豬，其實也能做的出來。

“你……”寇天城沒想到寇媛媛小小年紀已經有這種的廚師造詣。

他想提醒她，就算有了本事，以後也要不驕不躁，穩紮穩打地學下去。可惜，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資格跟女兒說這種話了。

寇天城嘆了口氣，掛了個彎說道。“你特意做了外公的拿手菜素八珍，還做了其他房家菜。你外公在天有靈，肯定會很高興的。”

“嗯。”寇媛媛點點頭。一點都沒打算跟寇天城透露外公筆記的事。

很快就聽寇天城繼續說道：

“你如果真的想做房家菜的話，可以回來問爸爸，爸爸受了外公的真傳，現在又不做房家菜了。如果失傳實在有點可惜。”

寇天城其實是挖了個坑，如果寇媛媛肯來跟他學房家菜，他就有辦法把寇家私房菜傳給寇媛媛了。可惜，寇媛媛拒絕了他。

“這個其實就不用了，我現在學到這些就可以了。”

出乎寇天城意料的是，寇媛媛居然不在乎房家菜。

聽了寇媛媛的話，寇天城還是有些失落。以前他把菜譜當成寶，不想教給寇媛媛，現在他想教了，寇媛媛卻已經不想學了。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寇天城厚着臉皮，繼續跟他女兒聊天。就沒有比他們更和諧的競爭對手了，比賽的時候居然還聊天了。這父女倆似乎都不怎麼在乎這場對決的勝負。

“以後？大概就跟我師傅一起開一家私房菜館吧！”寇媛媛想了想，對寇天城說。她並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那位嚴師傅么？他的腿還好么？”寇天城挑着眉看着寇媛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女兒要跟一個瘸子廚師一起開飯店，那瘸子已經做不了菜了。這不就是說，他女兒要養這個瘸子一輩子么？

剎那間，寇天城的心裏就像打翻了調味瓶。

他突然有點生氣，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再氣誰？他又有點想罵寇媛媛，想大聲地問她：“媛媛，你怎麼搞得，這不是拿你的未來開玩笑么？參加完這個比賽，你的人望在華國達到一個高峰，你想幹嘛不能幹呀？就算這次沒有當上大宗師，你只要踏實下心來在好的飯店混幾年，參加幾次國際大賽，贏幾個獎回來。你就有可能在30歲前成為大宗師，記錄在華國廚藝名錄里！你這個決定簡直就是拿自己的未來開完笑！”

可惜，這些話只能爛在寇天城的心裏。他不能罵寇媛媛，他沒有資格指責她。

寇媛媛是那位嚴師傅帶着長大的，她的一部分廚藝來自於嚴師傅，所以，媛媛打算照顧他下半輩子。

寇天城的心裏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怎麼跟女兒說好。突然，他覺得自己有點冷。

到了現在，他才不得不承認，他的閨女跟他其實一點不一樣。

寇天城把師門的恩情當成負擔，當成累贅。可是，寇媛媛卻把這些當成恩賜，當成禮物。所以，寇天城答應跟房舒蘭離婚，不管房舒蘭未來怎麼樣。而寇媛媛卻想永遠和那位瘸了的嚴師傅綁在一起，照顧他。只是，因為他曾經善待過她。

也或正是因為這些不同，寇天城反而更加心疼他這個女兒。媛媛，你怎麼這麼蠢，你這樣太吃虧了，你知道不知道？做人明明可以不用這樣背負責任的。你轉個方式就可以把他丟掉了！

這些話，他卻永遠無法說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後悔，他甚至開始想要回這個女兒了。

他的女兒明明是個寶物，當初他卻眼瞎的看錯了。

寇媛媛正直善良，做人有自己的原則，知道感恩。她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永遠都不辜負別人的恩情。

可惜，一切都晚了。

寇天城知道，他大概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跟他女兒親近了。

有朝一日，他走上大宗師之位，步入神壇，寇媛媛一定不會為了沾他的光，靠近他。他的酒樓，他的事業，愛給誰就給誰，寇媛媛是不稀罕的。

“媛媛，除了小飯店，你有什麼理想么？”

“理想？”寇媛媛皺着眉頭想了想。“可以吃飽飯，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有一家小飯店。做飯給趙斐然吃，有空去老陸家串門，找師傅師兄弟們聊天。過幾年再生個孩子。這些都達成，我這輩子大概就沒有任何遺憾了。我這人大概就沒有什麼理想吧！”

寇媛媛說完，就抬眼看着寇天城。

她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球烏黑有光，水波盈盈，如同秋日清空一般的明凈。她似乎一點負面的情緒都沒有。就好像她看到的世界都是美麗的，乾淨的，可愛的。

其實，仔細看得話，寇天城和寇媛媛的眼睛長得很像。

只是，寇天城的眼裏有着藏不住的陰沉，有着永不止息的追名逐利，有着熊熊燃繞的野心。

他女兒像他，也不像他。他會迷失在名利里，他會迷失方向，忘記回家的路。可是，寇媛媛卻永遠不會迷路。

寇媛媛永遠都知道自己要什麼，要珍惜什麼。

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交流了。

以後，寇天城不會在打擾寇媛媛的平靜生活了。他現在只能按照自己的理想走下去。

沒法回頭，因為就算回頭，也沒有人在他的背後等他。

***

很快，四強席位爭奪戰的第四輪比賽總分數出來了。

結果有些出人意料，寇媛媛以1分的優勢小勝了寇天城。

在看到分數的那一刻，寇媛媛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爸，其實我的廚藝很好，一點都不比男孩差！”寇媛媛轉頭看向寇天城。說出了十四，十五歲的寇媛媛一直想說出的心裏話。

“是的，媛媛，你的廚藝很好，比爸爸比任何人都好！媛媛，你打敗爸爸了！”

寇天城站在一旁，一臉讚賞地看着他女兒。

這一刻，寇媛媛終於聽到了她，她期盼了很久的承認。她甚至聽見咔嚓一聲，她心裏的那道枷鎖被打開了。

然後，寇媛媛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得一臉孩子氣，就彷彿回到了她的十四歲。這一次，她不再受到任何束縛，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

就在寇天城還想對他女兒說些什麼的時候，寇媛媛已經向著他身後飛奔而去。

她跑得很快，甚至帶起了一陣風。錯覺似的，她每往前跑一步，她的鎖鏈就打開一截。於是，她更加不顧一切地往那個人身邊狂奔而去。

在賽場邊上，有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正站在那裏看着她。就算四周的人都變得模糊不清，卻只有那張臉永遠清晰，永遠明亮，永遠都在等待着她。

在寇媛媛靠近的時候，那人突然張開了手臂，給了寇媛媛一個大大的擁抱。

剎那間，男人身上的冷漠全部褪去，就如冬雪瞬間融化。他的身體是溫暖，他的表情也是溫柔的，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只能看到她。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工作了么？”寇媛媛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地問。

“我工作完了，當然來看你比賽了。媛媛，你今天做的很好！”一向毒舌的趙斐然，不吝口舌地表揚着她。

“當然了，我做到了！我贏了我爸！”寇媛媛一臉笑意地說著。

“嗯，你做到了！你不比任何人差！”

這一刻，背負在寇媛媛身上兩世的包袱終於完全消失了。

她就是她，她就是寇媛媛。

再也不用被拿去跟別人做比較，再也不用成為被捨棄的那個人。

她也可以活出屬於自己的風采。她也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媛媛，你是我的廚藝大師！”

“嗯，趙斐然，我們結婚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