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Act.172

作為戀人，趙斐然當然也很關心寇媛媛。

寇媛媛殺魚也好，為了尋找食材去吃一些稀奇的大餐也好，趙斐然一直都在陪伴着她。

趙斐然當然也發現寇媛媛有點走火入魔了。他也曾因此向外公和二舅舅尋求幫助。

等到趙斐然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時候，寇媛媛的問題已經被老陸家的大師傅們給解決了。寇媛媛也跑去跟黃嶼師叔學習做豆腐宴了。這姑娘的情緒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看着寇媛媛恢復了狀態，趙斐然就把他的解決辦法放在一邊了，乾脆又接了一部新片子。

寇媛媛還有一年就畢業了，趙斐然不得不好好地為兩人的將來多做打算。別的不行，他起碼可以掙更多的錢，等到媛媛想要發展事業的時候，就全力支持她。

為了配合寇媛媛的工作，趙斐然愣是給寇媛媛弄出一套“租”不出去的空房子，就在黃魚飯莊附近。寇媛媛都無語了，卻還是接受了趙斐然的好意。

等到趙斐然拍完那部戲回來的時候，已經是12月份了。

寇媛媛的豆腐宴學得已經挺進入狀態的。她看上去就和以前沒什麼不一樣。每天都精神抖擻地出去工作。然後，開開心心地下班回家。

回家后，好好收拾一下房間，聽會音樂，看一會兒廚藝方面的書，大概11點鐘就準時睡覺了。

趙斐然回來后，寇媛媛也開始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了。寇媛媛總覺得趙斐然把自己餓瘦了。每次，趙斐然一回來，她總想給他補補。

兩人在一起不但有美食，有時候還會出去約會，有時候會坐在一起看趙斐然的電影。

他們的生活變得很平靜，趙斐然卻過得很舒服。可是，他卻還是發現，寇媛媛其實是被困住了。

她的廚藝進入了一個瓶頸，雖然她已經不在受困於食材了，卻仍是止步不前。

趙斐然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帶寇媛媛去那裏看看。這曾經是顧二舅為寇媛媛開出的一味猛葯。顧二舅覺得這個辦法可以解決寇媛媛的瓶頸。

二舅舅說：“斐然，你就帶媛媛去那裏看看吧。媛媛還是太年輕了，到底見過的東西太少了。所以，一遇到新鮮的食材，她就會感到迷惑。到那裏一看，或許媛媛一時會覺得難以忍受。可是，難受過後，她一定會有一些新的感悟的。廚師留在廚房裏，學再多東西，不經歷風雨也是不會成長的。”

顧二舅這話倒是沒敢當著顧五和康泰兄弟說。他本人是提倡像顧曉平，顧曉安那樣去別的地方闖蕩的。

像這次，他陪着老大去看顧曉平，就發現在異國他鄉，曉平這孩子的廚藝反而得到了飛躍性的進展。他是顧家第一個想要把中餐和西餐結合的孩子。曉平想磨練好廚藝，就開一家餐館。顧家大爺看着長子那麼上進，終於還是鬆了口。父子倆也算是正式和好了。

趙斐然一臉擔心地看着二舅舅。

“可那裏就像個地獄，那裏的廚師已經被困死在食材里了。他們殺氣太重，媛媛會不會被他們迷惑？”

趙斐然覺得寇媛媛再怎麼堅強，也還只是個年輕的孩子。她身上有種永不服輸的韌勁，就算她曾經遇到過最糟糕的事，她卻沒有被悲劇困住，反而還是積極向上的生活，敞開心扉跟別人交朋友。

趙斐然覺得這就是寇媛媛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如果可以，趙斐然一點都不想讓寇媛媛見識到廚藝圈的黑暗面，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守護着寇媛媛的那顆寶貴的初心。

可惜，顧二舅卻對趙斐然這個擔心不以為然。

“不會，媛媛就像跟彈性很大的小皮筋，壓力越大，她就越是能得到成長。只有打破了原有的觀念，她才能建立起更強大的信念，同時也變得更加強大。放心吧，斐然，那孩子有顆勇敢的心。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一定可以找到正確的路。而且，不是還有你么，斐然，你也會一直陪伴着她不是么？”

不得不說，二舅舅的話還是打動了趙斐然。不過，那時候，寇媛媛已經被老陸家的大廚們給矯正回來了。

趙斐然很高興地放棄了那個計劃。可他卻沒想到，很多事並不是以個人的意願為轉移的。到頭來，他還是要帶着寇媛媛去那裏。

一路上，趙斐然都靜靜地開着車，車裏放着舒緩的音樂。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車去遠處約會了，所以，寇媛媛顯得格外地興奮。

“咱們今天真的不去大槐樹村么？我都想咱們在哪裏的家了。”

“下次再去大槐樹村吧！我們今天去吃點特別的東西。”趙斐然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前方，一副在專心開車的樣子。

“什麼特別的吃的？”寇媛媛好奇地問。

“大冬天的，咱們去吃點狗肉補補身吧！”趙斐然一臉自然地對寇媛媛說。他還是沒有回頭，也沒有跟寇媛媛交流。

“狗肉？冬天吃狗肉鍋也是挺不錯的。”寇媛媛點頭道。

從前有個成語是掛羊頭賣狗肉，到了現在就變成了掛狗頭賣羊肉了，可見狗肉有多稀罕。

上輩子，寇媛媛跟着鏢局走南闖北的時候，也吃過不少稀罕物。真正的獵戶人家是講究各種規矩的，他們打獵甚至要祭拜山神的。可是，隨着槍炮火器的出現，隨着那些老獵人規矩的沒落，很多動物都遭到了滅頂之災。

到了現在，人們提倡人與自然和諧，提倡保護動物。所以，很多動物都沒人再吃了。再吃就是犯罪。

前兩天，寇媛媛還在電視裏，看見吃老虎被判刑的新聞呢。所以，對於現在的寇媛媛來說，狗肉還真是挺新鮮的食材。

“嗯，有個地方可以吃狗肉，我想帶着你過去看看。”趙斐然說完，就不再言語了。他似乎在想着什麼事。

一路上，寇媛媛都覺得趙斐然今天的反應有些奇怪。只是，她也沒多問什麼，反正，趙斐然是不會害她的。

很快車子就出了城，行駛在沒有邊際的公路上。隨着慢慢遠離的城市，他們很快就看見了影影綽綽的山。

在山路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了一排排整齊的田地，蓋好的大瓦房。

只是，趙斐然並沒有在這個富裕的村落里停下來，而是開着車子繼續沿着村裏的主幹道前進。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狗叫聲變得多了起來。這個村子裏似乎到處都養着狗，寇媛媛甚至看見有幾條大黑狗被關在鐵門裏，衝著他們的車瘋狂地咆哮。

狗叫的寇媛媛有點心煩意亂的。

她的預感一向很准，雖然，這裏家家戶戶都有大瓦房，村落顯得很整潔，路修得也很好。可是，在狗叫聲中，寇媛媛卻覺得這裏很壓抑。

很快，寇媛媛就來到了另一個村子，村口立着個牌子，上面寫着大鍋鋪村。

一到那裏，趙斐然就拿出了鴨舌帽，墨鏡，口罩，交給了寇媛媛。

寇媛媛都不知道吃頓飯還需要化妝的。但是，趙斐然既然這麼安排了，她還是接受了。把帽子墨鏡都帶好了。

大鍋鋪村並不像剛才那個村子那麼富裕，也可能是村民並不都住在這裏的緣故。

很快，他們的車子開到偏離主幹道的一條街上，寇媛媛突然就發現路兩旁的房子都是飯店和餐館。

這些飯店都是統一的仿古風格，弄得就跟過去的酒家似的。

給人的感覺，大鍋鋪村就像是個民俗村。每家店的招牌都是一面旗子，上面寫着簡單的狗，蛇，羊，驢，猴，鼠等。

寇媛媛覺得這應該是店裏主營的食材。至於怎麼吃老鼠，寇媛媛就不知道了。

幾乎每家店前面都停着好幾輛車，可以想像他們的生意都很好。趙斐然卻錯過了標着“狗”招牌的店，把車子停在了一家寫着“粥”招牌的店前面。

這家粥鋪大概就是這條街上最冷清的店了。店前面居然一輛車子都沒有。

就算是他們把車停了在粥鋪門口，發出了很大的響聲，裏面也沒有迎賓員來接他們。

可以想見，服務不到家也是這家店生意不好的原因之一。

旁邊那家店，就跟粥鋪反襯似的。此時，剛好就有一位鑲着金牙的胖老闆，笑眯眯地送他的老顧客上了車。

大金牙的店裏，有一頭驢一直在慘叫着。

大金牙看都沒看他們這輛車一眼，送走了老顧客，轉頭就進了粥鋪子喊了一聲。

“老何，給弄完去火的粥，這兩天嘴又起泡了。”

粥鋪里有一位滿頭白髮，穿得不太講究的老頭，他很快就把一碗綠油油的粥端上了桌。然後，默默地收走了錢，多餘的話一個字都沒說。

寇媛媛看到這裏都傻了，這家粥鋪子其實就是專門為了這條街里的其他店主服務的吧？

寇媛媛跟着仔細打扮過的趙斐然，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這家粥鋪子。

那位老先生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更別提招待了，就一臉坦然地坐在櫃枱里打着瞌睡。

門外，那頭驢又發出了一陣滲人的慘叫聲。趙斐然忍不住抓住了寇媛媛的手。

那位老爺子卻跟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閉目養神，他似乎已經快睡著了。

“何老爺子，顧二讓我來您這吃碗粥！”趙斐然走到老爺子身邊輕輕地說道。

一聽到這裏，老先生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睜開了。

“你說誰？”

“顧二。”趙斐然重複道。

“原來是那個小子？這麼說來，你也是廚師咯？”老頭一臉挑剔地看着趙斐然。

“我不是，我的妻子是廚師。”趙斐然說著一錯身，讓老爺子看看寇媛媛。

寇媛媛這才發現老爺子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睛，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過了一會之後，老爺子才很直白地說道。

“這個女娃才多大？她可不像是需要來我這裏喝粥的。”

“我二舅覺得她該來了。”趙斐然不卑不亢地說道。

“哼，就他事多。得了他一次幫手，就得一直承他的情。顧家家大業大，小老頭我惹不起。哎，算了，你們今天來我這是想吃點什麼呀？”老爺子雖然是對趙斐然說話，眼睛卻一直在打量着寇媛媛。

寇媛媛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就任由這老頭看着。反正眼神再怎麼犀利，也不能把她看掉一塊兒肉。寇媛媛就是個厚臉皮的，心裏素質很好的。

“就想吃點狗肉。”趙斐然說。

“顧二介紹來的人就這麼點膽？”老爺子一臉不屑地看着趙斐然。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不對，我看你怎麼這麼眼熟呀？你來過這裏吧？”

趙斐然也沒否認。“嗯，好幾年前的事了。”

“哦，我想起來了，顧二來這裏掀鍋的時候，是帶着兩個小子，其中一個就有你！”老爺子很肯定地說道。

寇媛媛聽到這裏，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那位大金牙老闆已經離開粥鋪子了，他那碗去火的粥也已經被端走了。寇媛媛這才有心思想想，老爺子嘴裏的掀鍋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像是看透她心事似的。

“掀鍋的意思是，顧二那小子一個人把這條街上的所有廚師都給挑了。這都好幾年了，這條街上的廚師們提前顧二還是一個服字。怎麼樣，小姑娘你也是個廚師，有沒有興趣在這條街上玩一把大的？”

何老爺子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看着寇媛媛。寇媛媛仍然是不動聲色地看着他。

趙斐然卻插嘴道：“何老爺子，我們今天就是來吃狗肉的。”

聽他這麼說，何老爺子反倒是樂了。“這麼說這個小姑娘，還不知道這條街是做什麼的吧？”

何老爺子長得就像個壞老頭，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就讓人有一種黃鼠狼來給雞拜年的感覺。

可是，即便是這樣，寇媛媛還是忍不住問。

“這街上是做什麼的？”

“這條街上，所有的廚師都在做屬於自己的最美味的食物。只是，那盤菜端出來，就看你敢吃不敢吃了！在我們這條街上，只有一個規矩，就是斗味——誰能做出最美味的菜，誰就說了算。所以，顧二那小子一來這裏，就把這裏掀鍋了。”

“……”原來不管到了哪裏，都是一樣的，還是一切憑實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