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天意弄人

65.天意弄人

太后笑了笑道:“倒是難為瑤兒久侯了。”

“皇祖母說笑了。”禹璟瑤手捧樟木雕花畫盒從屏風後走出,拂袖落坐於慕汐朝之前所坐位置上,“皇祖母珍藏的畫作實在太多,找這幅春山絢日圖可讓孫兒廢了不少功夫。”

太后酷愛水墨畫,底下人自然投其所好,每年都會上貢不少名家大作,便是皇帝偶爾也會命人尋找一些前朝名畫孝敬太后,時日久了太后乾脆在慈安殿內設有一座畫室專門擺放,而這幅春山絢日圖便是藏品之一。

太後手撫上畫盒,笑了笑道:“這些都是芳華整理的,有時哀家也記不大清楚。”

“芳華姑姑向來心思縝密。”禹璟瑤順手也嘗了一口案上的綠茶糕,“孫兒剛剛可還瞧見不少以往不曾見過的。”

“你可莫要再打歪心思。”太后橫眉笑罵道,“就這幅到哀家手中還沒一月呢,慣你會討巧直接要去送人。”

“又非送給別人。”禹璟瑤失笑搖頭,輕嘆道:“三月梨花開了。”

這一說也太后也知曉是送給何人了,“你們兩感情倒一如既往的好。”

禹璟瑤一笑:“畢竟自小一塊長大的。”

太后一笑不再提這茬,又想起那樁親事,琢磨道:“哀家倒覺得與其促成他兩的婚事,不若瑤兒直接納作側妃更穩妥些。”

納慕瀾彤作側妃?那小孩兒還不和他鬧翻上天!不過這話自然不同太后說,禹璟瑤壓低聲音道:“不妥,以晉遠侯如今的家世再提拔太顯眼,父皇必然會懷疑,若是順着查去也不是查不到。再者側妃娘家太有權勢,與正妃而言並非好事。”如今太后還想着他娶寧家姑娘做正妃,哪能讓側妃威脅到寧家的利益。

太后也想明白過來,又欣慰禹璟瑤心果然還是向著寧家的,“還是瑤兒思量周全,是哀家想岔了。”

禹璟瑤笑而不語,太后又道:“哀家剛瞧着這孩子是個有良心的,以後便是認了舅舅心也是向著你的,這如今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沒有時機便製造一個時機。”半晌禹璟瑤又隱晦道:“父皇最近動作有些大。”

這幾天朝堂上又不太平,杏花樓之事被捅了出來,一時流言蜚語肆意,比之前上元節更甚,雖說不過是些世家子弟的風流韻事,但一傳十、十傳百的過一遍,這話就變得很不堪了。

而今又恰逢舉子上京趕考之時,傳到皇帝耳朵里能痛快?皇帝當時臉色就不大好,一直隱忍沒法作,直到下朝後就將一干人等召進御書房便是一頓訓斥,所並未有懲處也不過是念着會試在即不宜再生事端,可通過這事也無疑是給眾臣提了個醒兒。

太后對此事也有所耳聞,只是她最近精神頭不好沒料理到,如今一琢磨也察覺出不對味道兒呢,“哀家聽聞你父皇如今去翊坤宮甚少。”

禹璟瑤自斟一杯茶,淺呷一口道:“父皇最近對老三也不冷不熱的。”

太后歷經兩朝,執掌後宮多年,政治嗅覺絕不可小覷,可自從上元節事件后,皇帝一系列動作着實有些讓她看不透,隱約透着股削弱龐家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后可不認為皇帝醒過神來終於看出寧國公府和禹璟瑤的好了,沉吟半晌道:“哀家心中有數了。”

禹璟瑤勾唇一笑,見目的達到也不再多言,和太后又商量了些事宜便起身告退。

當夜,皇宮和寧國公府同時傳來消息到溱王府,這其一則是皇帝施壓大理寺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灰袍考生以及背後主使人,而另一邊寧國公傳來的密信上倒並不曾多言,只是來討個商量。

禹璟瑤看完將紙條燃盡,隨意問道:“都安排妥當了?”

福海壓低聲道:“是,悟艸如今在王府後頭的暗房內。”

禹璟瑤頷首:“這事他辦的不錯,看來當日留他一命還有些用處。”

“是,殿下仁慈。”福海笑了笑奉承道,“這樣的人最為適合做這些不入流的事。”

禹璟瑤不可置否:“這倒是,比預想還好,父皇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所謂的灰袍考生,不過是個被佛彌寺趕出來成日靠坑蒙拐騙度日的假和尚。”

福海奉承道:“那也是殿下仁慈,當日留了這假和尚一命,他自感恩戴德聽命於殿下。”

“可惜他那張嘴能辦事,卻也讓人厭惡,若非留着他還有用早結果了他。”禹璟瑤嘴角噙冷笑,“傾國傾城?這詞多少比劃便讓他掌嘴多少下,以後再敢口無遮攔便直接拔了他舌頭。”

“是,殿下。“福海連

忙應下,又道,“奴才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就讓悟艸出城。”

禹璟瑤不甚在意點頭,又輕捻書案上新作的美人圖上的墨汁,又將手上墨色塗抹在這幅旁邊容貌與之極為相近的美人圖上,好好的一副美人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福海在一旁瞧着,可沒心思可惜,擔憂道:“殿下,若是太后執意讓您娶寧國公府的小姐為正妃該如何是好?”

“正妃?”禹璟瑤嗤笑道,“太后若是知道她長這模樣,估計在襁褓中就將她掐死了吧。”

“老天爺也真會開玩笑……”福海奉上絲帕,忍不住唏噓道:“這位小姐若是長得像太后也好,可怎麼就偏偏長得與當年寧妃一模一樣呢。”

可不就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嗎?怪不得上一世太后並沒有讓他娶寧國公府家的小姐,試問若他娶了有這相貌的女子,皇帝還不膈應死?

前些時日被派去潛查寧國公大小姐的探子總算傳來消息,可他一瞧這位寧家小姐的畫像就發覺不對勁,自然,寧家的小姐長相都不會差,無論是太后還是他故去的母后都是極為出挑的美人,這位寧家小姐自然也秉承着這點,哪怕如今才十三歲,依稀也能瞧出以後是何等動人模樣。

他幼時曾因太后的緣故很喜作畫,太後為讓他見識百家之風特許他每日去畫室觀賞學習,也因此他發覺這位寧家小姐長得極其像畫室中的一副雙株戲蝴圖中的其中一位,而他之所以能知曉這便是寧妃,也是因為其中另一株便是太后。可這些年過去了他也記不真切,所以今天才藉著向太后討春山絢日圖的功夫去趁機確認。

禹璟瑤心中已有算計,也不再多想此事,又寫“借題發揮”四字遞還給寧國公府,至於借誰的提,誰製造的題便任由寧國公自己琢磨吧。

翌日早朝,皇帝那股氣兒似乎還沒消,又斥責大理寺辦事不利,至今未將造謠者找出,藉機又狠狠發作了一番,言語間頗有些連兒子都管不好還在朝為什麼官?有武昌伯前車之鑒在前,那些老臣膽子都快嚇破了。

而寧國公府一眾至始至終都沒有被牽扯到,倒不是他們的子嗣不胡鬧,而且流言裏根本就沒他們的事兒,結合禹璟瑤所給的四字回信和早朝時皇帝的態度,寧國公心中忖度許久,總覺得那個灰袍考生有問題,這時機來的也太過巧合,消失也消失的太過徹底,可試想若真有心找,皇城之內還有陛下找不到的人?

下朝後,寧國公叫住了禹璟瑤,“殿下,請留步。”

平日裏為避嫌,寧國公在大庭廣眾甚少與他敘話,禹璟瑤意味不明勾唇一笑,看來他的好外公已經想明白了。

寧國公上前落後禹璟瑤后一步,壓低聲音道:“老臣已下令嚴加管教族中子嗣,不許他們這段時日胡鬧。”

“如此甚好,以不變應萬變吧。”禹璟瑤目光凌厲掃過打量的一眾,提高聲音道,“下月初八外祖母壽辰,必上門恭賀。”

寧國公會意,拱手道:“殿下有心了。”

彼時,晉遠侯府內,慕汐朝詫異的望向眼前人,“梁兄?你怎會在此處?”

昨日出宮后時辰已不早,晉遠侯又召他去問話,這一拖已近天黑,他也就沒回王府,誰想剛出寧遠居就見一人徘徊不前,他還當慕汐暉安寧幾日又忍不住來找他麻煩呢,結果定睛一瞧居然是梁唯文。

梁唯文見到他同樣詫異:“汐朝,這麼早便出門?”

慕汐朝自然不喜自來熟之人,當然蕭楠這種性格的不算,可梁唯文這種熟絡感不知為何給他感覺不大舒服,“梁兄身邊怎麼也沒個下人伺候着,居然讓梁兄大冷天的便出來,是侯府待客不周了。”

慕汐朝這話其實已經很不客氣了,從客居到寧遠局足足跨了大半個侯府,若是步行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且來到主人家所居之地不通報也不讓下人跟隨,這已經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為兄只是想來看看你。”梁唯文也沒想到他會說話這麼不客氣,“昨日為兄來尋你,恰逢你有事外出,便想着今日再來找你敘舊,可又不知你作息時辰,便來的早了些,若是有什麼失禮之處,為兄在這裏向你賠罪。”

倒是聽卿蘿說起過,到底是客也不好太落人家面子,慕汐朝拱拱手道:“難為梁兄跑一趟了,可今日我真不得空,改日再邀梁兄一聚。”

慕汐朝待外人一貫有禮但疏離,梁唯文自然也感覺的出來,“那為兄不耽誤你正事。”

慕汐朝頷首拜別,也不作他想直去王府,只是等他到地方卻撲了個空,被告知禹璟瑤近日去了別處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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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汝為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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