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除夕晚宴(上)

52.除夕晚宴(上)

當禹璟瑤帶着三位伴讀出現在重歡殿時,眾人視線一下子聚集了過來,又連忙躬身行禮,身旁的福海擺了擺拂塵便道:“眾位免禮。”

慕汐朝還第一次遇到這場面,總覺得剛剛群臣連他也拜了一下,一抬頭對上禹璟瑤戲謔的眼神不自在的別過頭去。

禹璟瑤不管眾人所想,側頭淡淡對慕汐朝他們吩咐道:“你們各自去吧。”便大步上前朝着自己位置走去。

“大皇兄安好,倒是許久不曾見到了。”見到禹景瑕還真讓他有些詫異,不過一想今兒大年三十再不出現也說不過去。

禹景瑕面容一如以往的清冷,只是略顯蒼白,倒真像大病初癒后的模樣。聞言微微拱手一禮道:“多謝二皇弟。”

禹璟瑤自知他所指賀禮之事,一笑也不曾多言。

倒是落座在禹璟瑤身旁位置的禹景瑜笑的刺耳:“不知道兩位皇兄感情何時這麼好了?”

“三皇弟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禹璟瑤勾唇似笑非笑道,“難道我們兄弟兩感情不好?”

禹景瑜被噎了一下,咬牙道:“自然是好的!”

這邊禹璟瑤一語帶過一場小風波,那邊慕汐朝卻沒這麼好命了,剛剛與另兩位伴讀相互引見后便前來赴宴,他原本以為按照禹璟瑤的性子身邊必是嚴謹之人,哪裏想到這位定南侯家的二公子蕭楠似乎有些……話嘮?

蕭楠自幼畏懼他們這位主子二皇子,可他本身是個歡脫的性子,如今就他們三個哪裏還忍得了:“我說你真的十三了?你長得好小噢,我也有個弟弟十三都比你高了一個頭。”

慕汐朝不喜別人提這事,自從禹璟瑤玩笑說過一次,他就發覺自己最近都沒怎麼長,可是他同蕭楠並不熟悉,只好用沉默表達。

可蕭楠平日裏早就習慣寧墨臣那個悶油瓶子,哪裏還會在乎慕汐朝這點,又念叨起來:“沒事沒事,哪裏你蕭大哥帶你多補補吃些好吃的,自然會長高了。”

蕭楠太過熱情說了就沒停,一口一個“蕭大哥”,慕汐朝平生從未見過如此自然熟之人,一時還真有些招架不住,又聽蕭楠頗有些憐憫的看着他又道:“殿下也真是,你那麼小就迫害你。”

“迫害?”慕汐朝不可思議的望向蕭楠,終於忍不住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到場為止慕汐朝說的第一句話,蕭楠驚喜的扯了扯一邊的寧墨臣道:“看看看!他理我了,我就說他肯定會理我!”

“那是因為你太煩了。”寧墨臣冷冷了看了他一眼,又對慕汐朝解釋道,“他自小就怕殿下,更怕曲太傅。”

因着兩人受命照顧慕汐朝,特地選了一個三人一起的位置,恰好三人身份也差不多,坐在一塊也說得過去,慕汐朝隔着蕭楠沖寧墨臣點點頭。

不過提起曲太傅,慕汐朝也暗有同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驚得蕭楠更是睜大了眼睛,“你笑起來可真好看,我說你是女孩子吧,比我妹妹還好看呢。”

“你才女孩子!”蕭楠這人說話還真欠抽,幾次三番戳他痛處,慕汐朝忍不住反駁,“我瞧蕭兄容貌也十分出色,比那前面的擺酒的婢子還好看!”

蕭楠被噎了一下,順着慕汐朝說的婢子望去,更忍不住嗆得咳嗽起來:“是為兄的錯……別見怪別見怪。”說完又忍不住嘀咕,“小孩子家家的真記仇,那婢子長得也太平凡了吧,臉圓的跟個包子一樣,本公子英俊又瀟洒,比也找個好看的點的啊……”

他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落在其他兩人耳力,寧墨臣是早習慣他不着調的性子,白眼都沒賞一個。慕汐朝倒是有點傻眼,剛出口后也覺得有些失禮,哪裏想到……只能說這位實在是個妙人。

處了這一會慕汐朝也大約了解二人性格,寧墨臣性格沉穩,蕭楠與之相反,倒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不過對他都沒有什麼惡意,而且兩人又都是禹璟瑤的伴讀,慕汐朝也不介意打好關係,“蕭兄,剛剛失禮了。”

“沒事沒事,自家兄弟玩笑幾句不當真的。”蕭楠這人就是個得罪進尺的性子,瞧着慕汐朝明顯有親近的意思,又忍不住絮絮叨叨了起來,一會說起各家公子哥間的糗事,比如誰誰誰被自己老爹湊了,誰誰誰又在外面養了小妾被家中妻子發現找上門來等等。一會又說起京中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有什麼好吃的東西,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慕汐朝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咂舌,就這麼一會功夫京中世家公子的事他盡都知道了大半,也不得不佩服起蕭楠來了,但也明白蕭楠雖然看着是給他講糗事,其實暗地裏也在提點他各中關係,對於蕭楠所舉他還是感念的。

蕭楠是越說越歡,以往他和寧墨臣一塊時,寧墨臣總嫌他煩,如今終於來個人可以聽他說,說到興頭上更是開口相邀起來。

寧墨臣終於忍不住打斷:“袖韻樓什麼地方你就敢帶汐朝去?殿下不活拔了你的皮!”

“那是什麼地方?”慕汐朝好奇道。

蕭楠瞧着精緻的不像話的慕汐朝,還真忍不住自打嘴巴了:“小孩子家家的別問那麼多,那什麼……那地方你不能去,下次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慕汐朝並非愚笨之人,聽那名字也絕對不會是酒樓的名字,再聯想兩人的反應,也猜出事青樓一類的地方。不過他也沒在意,雖然他沒去過,或者說沒興趣去,但在家世子弟中這是很習以為常,就是以前慕汐暉還曾以此吹噓過。

“喲,這不是慕家二少,二皇子的伴讀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這譏諷聲打斷了聊得興起的三人,雖然大多是蕭楠一人自言自語,但別看蕭楠剛剛對着寧、慕兩人嘻嘻哈哈的,但平日裏也不是個好惹的主,當即反擊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海你這廝啊,前兒還聽說你家母老虎又發威了,怎麼這回臉上沒抓花?”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瞧熱鬧的一眾也忍不住嗤笑出聲,那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蕭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蕭楠慢條斯理的瞧了他一眼,才道,“沒意思,這是什麼地方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你你!蕭楠你好樣的!”那人說完又瞪了慕汐朝一眼才離去。

這幾位都是身份尊貴又不好惹的,旁觀者見無熱鬧可瞧便各自同相熟之人聚在一處繼續交談,只時不時向這邊打量上一兩眼。

慕汐朝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何人?”

“你不認識他?”蕭楠不可思議道,“他是李海啊,武昌伯家的長孫,說起來你們不也是親戚嗎?”

“那李澤同他是何關係?”

“李澤?”蕭楠忍不住無語問蒼天了,“兄弟啊,李澤排老六,不過他們不是一個爹,李海是長房長孫,李澤是三房的,你都沒見過?”

“不曾見過。”慕汐朝搖頭,慕汐暉與李澤相鬥之事發生后,兩家之間關係就微妙了起來,再加上就算晉遠侯前去武昌伯府,帶的也都是慕汐暉。

慕汐朝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不曾得罪過此人,不過這世上並非每件事都有個緣由,或許單純的看不慣他而已,慕汐朝並不曾放在心上,倒是見蕭楠還面露不滿,還勸道,“這人不過是說了幾句酸話,不用理會便是,你剛剛說的養了外室被妻子湊的便是他?”

“你倒是好脾氣。”既然當事人都不計較,蕭楠本就瞧不上李海,更加懶得理會,“是啊,就是他,他老婆母家是武將出生,性子一貫霸道,倒是也鬧了不少笑話。”

“還是需小心些,李海與李澤相交甚好。”寧墨臣突然開口提點道,“李海性子陰狠,慣會使用些腌臢計兩。”語氣中甚是厭惡。

慕汐朝心中默默記下,又對寧墨臣感激的點點頭,三人又聊了些別的,等着一同開宴。

高台之上,眾皇子位置在正中高位左手邊一塊,皇子們或三五成群具體一處寒暄、或兩人獨處一塊淺斟飲酒、亦有幾個年幼的小皇子們聚在一起玩耍,可最前面三個位置寂靜一片,無人敢上前打擾,倒是透着一股高處不勝寒的意味。

禹璟瑤對此習以為常,也很享受這片刻的安寧,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酒慢慢斟酌,這時一小太監從後殿進來湊近對福海耳語,福海聽了微沉吟便揮手讓小太監下去,又上前小聲回稟給禹璟瑤聽。

禹璟瑤聞言只微微頷首,並不曾往慕汐朝那邊瞧去。

有心的皇子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幕,可瞧了半天也曾發覺有什麼動靜,又各自做各自的事。倒是禹景瑜似有所感的往慕汐朝那處打量,不過大臣們的子嗣所坐之處與皇子所坐之處相隔甚遠,也看的不多真切。

這時帝后一左一右攙扶着太后前來打斷了禹景瑜的思緒,眾人忙起身跪迎。

甭管平日裏如何,今日三位都面上帶笑,一副母慈子孝、婆媳融洽的模樣。皇帝將太后扶着落座后,朗聲對還在跪迎的群臣道:“眾卿不必多禮,今日齊聚一堂,眾卿盡興才是。”

皇帝如此說,眾臣也不會掃了皇帝的興緻,免不了說幾句客套話,一時氣氛也熱絡起來。經過一套繁瑣陳的禮節后,皇帝起身舉杯高唱賀詞與群臣同飲,禮儀太監奏鼓樂,又有宮廷舞者邁蓮步上前,宣示着宴會的開始。

席間觥籌交錯,絲竹聲不絕於耳,又有曼妙舞姿的美人助興,群臣酒意正酣時也卻如皇帝所言盡興了許多,再加上本就是除夕之夜,闔家歡聚的日子,倒是真有幾分過年的喜慶之感。

不過若說有一人興緻缺缺的話那便是禹璟瑤了,宮中每年大大小小的宴會數不勝數,要是恰逢皇帝興緻好了,隨便尋個名頭都可開宴,真真是無聊的緊。

禹璟瑤壓下心中的厭煩應付着前來敬酒兄弟們,抬眼不經意間往慕汐朝處打量,也不知道同蕭楠聊了些什麼,慕汐朝連忙舉杯掩蓋笑意。剛剛福海所言可不光李海挑釁了言,便是與蕭楠說了些什麼也一字不差的落在禹璟瑤耳力,還沒離開一會就這麼稱兄道弟了!如今這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刺眼,連帶着對蕭楠不滿更甚了。

那頭的蕭楠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禹璟瑤的眼神千刀萬剮了,只是覺得后脖子有些涼,還衝着寧、慕二人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冷?”

寧墨臣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酒喝多了?”

“你什麼意思啊你!”蕭楠不滿的瞪了一眼,又拍了拍慕汐朝道,“別理他,等過兩天我帶你去玩去,還有正月十五上元節時還有廟會呢,倒是我帶你去,可有意思了!”

上元節?慕汐朝心中一動,想起禹璟瑤曾說過會帶他去的,便悄悄往高台出瞧了一眼,旁邊人似乎正在和禹璟瑤說什麼,禹璟瑤神色淡淡的點點頭,又漫不經心的舉起酒杯飲盡,過程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這便是禹璟瑤平時的模樣?慕汐朝默默對比禹璟瑤和他在一起的模樣,那時的禹璟瑤溫和、甚至可以說的上溫柔,一想到那樣模樣只有自己能看到,慕汐朝不知道為何心中竊喜起來。

“看什麼呢?”蕭楠說了半天結果發現慕汐朝走神,順着方向看去,正好對上禹璟瑤陰鷙的眼神,蕭楠打了一個激靈,“殿下今天是否心情不好?怎麼感覺怪嚇人的?”

“應該不曾吧。”慕汐朝也連忙收回視線,又問道,“剛剛同殿下說話的人是誰?”

蕭楠這次直接甩了個白眼:“你也每日進宮,怎麼連三皇子都不認識?”

禹璟瑤不欲他沾染宮中是非,這些事雖然也同他說過,但他從不曾見過,只是這些卻不好同蕭楠解釋了,只好沉默垂眸,蕭楠還當自己話說重了,瞧着慕汐朝這樣總有一種欺負小孩的罪惡感,連忙解釋了起來:“剛剛那個就是三皇子,然後是依次順下來坐的,你不知道誰是誰的話,順着數下來就知曉了。”

慕汐朝會意的點頭,這一瞧就發覺一個奇怪的地方,若說皇子按排序坐,那為何坐第一位的是禹璟瑤?慕汐朝低聲問道:“怎麼未曾見到大皇子?”

“來了啊。”蕭楠努了努嘴巴,“三皇子旁邊不就是。”

慕汐朝聞言瞧了一眼,要說大皇子位置還真有些尷尬,他雖為長子,但生母地位低下,跟禹璟瑤這位元后嫡子自然是比不過的,可卻還排在三皇子之後,慕汐朝這才真切體會到大皇子是有多不受重視。

“哇!嗚……”突然一聲孩童啼哭聲傳來,眾人尋聲往那處一瞧,神色便各異起來,雖然談不上鴉雀無聲,但比之之前的氣氛就有些尷尬,反而讓那啼哭上顯得更為清晰。

慕汐朝寬袖中的手攥的緊緊的,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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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汝為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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