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結心劫

24.心結心劫

慕汐朝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摸了摸旁邊的被窩早就冰冷一片,想來禹璟瑤早就起了。

寢殿內寂靜無聲,隔着床帳和層層疊疊的幔紗也看不清天色,慕汐朝身上有些倦怠,眯上眼回想昨晚種種,他又何嘗不是抱着試探禹璟瑤的心思呢,幸好他賭贏了……

這眯了一會就到了巳時三刻,小祿子見時辰實在不早了,剛想進去喚,便聽到裏面有動靜傳來,連忙問道:“公子可是醒了,奴才讓人進來伺候?”

“恩,不用太多人。”

“是,奴才明白。”小祿子伺候了慕汐朝這些時候,也大約摸清這位主子的性情,脾氣是極好,也從不仗着殿下寵着就苛責下人,是以伺候的時候更加用心。

侍女們魚貫進來,把洗漱的東西一一擺上,小祿子伺候着慕汐朝換完衣裳后,慕汐朝落坐在銅鏡前,一俏麗侍女輕步走近幫着梳頭。因着慕汐朝還為及冠,平日都是用髮帶束髮,那侍女先問過慕汐朝的意思,見慕汐朝說隨意,就從眾多髮帶選了一精緻湛藍色髮帶挽住,那侍女極為手巧,並沒有把髮帶全部纏繞上去,而是留出一部分自然的垂在發間,讓原本就氣質出塵的慕汐朝憑添了一絲俏皮。

慕汐朝露出些許滿意之色,剛想讚譽兩句,那侍女就“撲通”一聲跪下,慕汐朝不明其意,小祿子便解釋道:“這丫頭名叫玉蟬,特意來謝公子救命之恩的。”

慕汐朝細打量了下那侍女的容貌,才想是昨日打碎勺子的那個,便道:“起來吧,無須謝我,以後小心些便是,你梳頭髮的手藝倒是不錯。”

“謝公子讚譽,公子仁慈,大恩大德奴婢必然銘記心中。”那侍女言語鄭重,又跪下磕了一個頭才起身。

慕汐朝頷首,並不曾將這事放在心上,梳洗完剛準備用早膳,福海就碎步進入殿內,請了安后便笑眯眯的道:“公子醒了,殿下特地吩咐膳房做了御田胭脂粥,剛剛好趁熱吃。”說著就從後面小太監的托盤裏端上,盛了一小碗放在慕汐朝面前。

“勞煩公公特意跑一趟了,”慕汐朝起拿起小勺嘗了一下,入口帶着一股特有的清香,口感彈軟滑嫩,又有一股甜味。慕汐朝昨晚就沒怎麼吃,這會聞着這味也確實餓了,三下兩下就吃了一碗,但即使用的快,也半點不讓人覺得粗魯。

“看來公子是極為喜歡的,”福海又盛了一碗奉上,笑道:“只是公子剛剛吃的急了,未免積食難受,這碗可要慢些才是。”

慕汐朝握着勺子的手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的抿抿唇,這才放慢了速度,咽下口中的米粥,便問道:“公公,殿下可曾用膳呢?”

“回公子,殿下一早就起來了,可因着明日就回京很多事要安排,這會還沒顧得上呢。”福海笑了笑又道:“不過殿下卻是一早惦記這公子,一直讓膳房把粥溫着,就等着公子醒來,還吩咐奴才親自送來。”

慕汐朝愣了愣沒接話,福海又繼續笑道:“公子您是不知道,為了這粥可是頗費了一番力氣。”

“為何?”慕汐朝可有可無的問。

“嗨……還不是因着這御田胭脂米本就產量少,何況是在這時節,昨夜公子晚上又沒用多少,殿下可很是心疼,想着胭脂米吃着最為好,可那會哪裏尋得到,殿下又立刻派人四處去尋……”福海小心的看人臉色,又才娓娓道來:“幸好後來在臨城尋到了,又派人加急送回來,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天亮了,等送到膳房,御廚們又趕緊熬上,可這粥啊又一定要用小火慢慢的熬才能濃稠香甜,殿下派人都去問了好幾發了,就怕公子醒來喝不上。”

慕汐朝垂眸拿着勺子攪了攪粥,他從來摸不清楚禹璟瑤的心思,不過除了第一次和昨日兩人發生衝突,平日裏禹璟瑤都對他很好,他並非不知好歹的人,拿了實惠還記恨人,就算他恨也該恨李氏該恨欺辱過他的人,而不是禹璟瑤,甚至從內心來說他是感激禹璟瑤的。

“這殿下對您可謂是極其用心的,殿下除了太後娘娘和敦恪長公主,奴才可從未殿下對他人這般細緻過。”福海見他有些觸動,又繼續為他家主子說好話:“只是殿下平日裏脾氣略微急躁些,又從未看中過一人,難免方式上有些……還望公子多擔待些才是。”

要說福海從小服侍禹璟瑤,雖說不能全然猜透主子心意,但就慕汐朝這事上還是能猜個十之**,禹璟瑤自小性子就獨,自己的東西甭管喜歡不喜歡從來不肯旁人碰半分,更何況如今這人呢,只是這東西沒想法,可人的心思卻是難琢磨的……

慕汐朝哪能聽不出來福海來做和事老的,“公公這話嚴重了,汐朝都明白的。”

福海說了這半天,瞧着慕汐朝的臉色,也不知道剛剛所言有沒有見效,只好又繼續加了把力:“哎……奴才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話……”見慕汐朝點頭,福海才繼續道,“殿下這性子也是有緣故的,老奴說句犯上的話,元后仙逝的早,殿下幼時在宮中過得也不易,為了保全自身,難免處事……想來公子也是明白的,其實真的說起來殿下比您也長不了幾歲,難免年輕氣盛,這兩人拌幾句嘴,也就過去了……您說是不是呢?殿下還沒這麼放鬆過,也奴才瞧着也就只有和公子在一塊時,才見殿下露出真心笑意。”

聽到前面時慕汐朝心中一緊,他怎能不明白,沒有生母護着,在他這小小的侯府都過得不易,何況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的皇宮呢,可之後聽到忍不住就笑了,“公公放心,汐朝真沒放在心上,誠然如公公所說,說過就算了,汐朝也非小肚雞腸之人,而且昨日汐朝行事也太過冒失了,幸而殿下沒有責罰。”想來這福公公也是真心為禹璟瑤着想,為了勸和他,連這話都說出來了。

福海也跟着笑:“嗨……公子是最為和善的人,倒是老奴多嘴了,公子別嫌老奴話多就是。”

慕汐朝含笑搖了搖頭,又道:“公公可否幫個忙?”

“公子您說就是,折煞奴才了。”

“公公,您讓膳房趕緊給殿下送去早膳吧……”慕汐朝頓了頓,好像有些難以啟齒,福海倒是有些好奇,便聽慕汐朝又小聲道:“就說汐朝叮囑的……昨晚殿下也沒有用多少,再不吃對身子不好……”

福海心道哪裏還需要特地吩咐,膳房能不給殿下送去?不過還是面上樂呵呵的應下,倒是讓慕汐朝漲紅了一張俏臉。

映潺閣內,禹璟瑤同樣在用早膳,福海原封不動的把話回稟給禹璟瑤,禹璟瑤用筷的手頓了下,眼神瞬間凌厲起來,福海後背一涼立馬停下話音跪下請罪:“殿下恕罪,老奴僭越了。”

“公公起來吧,”他自然知道福海是為他着想,只是……禹璟瑤揉揉眉心,眼裏還帶着淡淡青色“公公用心良苦,可本殿無需如此。”

福海欲言又止,知道殿下心意已定,多說無用,可還是忍不住勸道:“奴才在宮中數年,閱人也算無數,奴才瞧着公子是個好的……”

禹璟瑤深吸了口氣,神色間透着一股疲倦,“我又何嘗不知呢……”他想其實這對慕汐朝並不公平,慕汐朝又沒有經歷過上一世,哪裏知道那些因果緣由?可那又如何呢?他從來也不是什麼好人,要怪就怪慕汐朝最後偏偏為他做了那麼多,偏偏讓他就這麼惦記上了,讓他還相信這世間還有一絲真情,所以不禁期望就太高,不容許慕汐朝對他有任何背叛之心,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孽緣吧……

九月初九一早,江州城全城戒備,清理要道,大小官員佇立在城門口恭送二皇子,晉遠侯看着立在禹璟瑤身後的兩子一時有些激動,腦中只想着以後去京中的榮華富貴,倒是沒注意到長子的臉色有些不好。

慕汐朝剛剛也有些奇怪,按理來說才受了那罪,慕汐暉不可能還能站立行走,還是福海見他疑惑悄悄告訴他,殿下手下的人下手極為有分寸,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口子便讓鮮血湧出,取了不會要人命的量,用上好的金瘡葯抹上,不過隔日四肢的傷口便恢復完好,一點也看不出來異樣,再用了些狼虎之葯灌下去,讓人能暫時有些力氣能行走,看上去就跟沒休息好一般,可實地上卻是虧了身子。

而慕汐暉在行宮不過兩日,簡直度日如年,本想着偷偷讓小廝去侯府報信,可剛出別苑的門就被攔住,又被福海帶着人恐嚇了一番,這會就算見了晉遠侯也什麼都不敢言說,晉遠侯只當他沒見過世面,又要進京了有些情難自已不能安睡也是自然的。

這歡送的場景聲勢浩大,晉遠侯也不好私下再囑咐兩子,只好用眼神示意他們多加小心別惹怒殿下。

禹璟瑤身穿玄色禮服,華貴的玄色錦緞用上好的金線綉上蛟龍圖案,盡顯皇子威儀,對前來送的大小官員微微頷首便上了馬車。

福海擺了擺拂塵,揚聲道:“起……”

百官高呼千歲跪送,直至不見車架蹤影這才起身,江州城知州拱拱手對這着晉遠侯奉承道:“侯爺大喜,兩位公子盡都得了二殿下青睞,以後前途不可小覷啊。”

晉遠侯最近很是得意,擺擺手道:“大人說笑了,不過是僥倖僥倖。”

知州眼眸一轉:“侯爺謙遜了,誰人不知道兩位公子才高八斗,大公子更是師從君山書院,侯爺好福氣啊!”

提起這事晉遠侯臉上也覺得有光,那知州又言道:“以後還請侯爺多多提攜啊……”能在官場上混的旁這見風使舵的本事都是極高,其他官員也連忙奉承,只把晉遠侯哄得走路都發了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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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汝為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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