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 142 章

“……最後一個提案，對於霍江董事長罷免的問題,通過董事會討論,現在董事會具有重新選擇權。”連會議主持人說話時都有些緊張,帶着對霍江與霍堯的小心翼翼,“被選舉人名單如下，董事長霍江先生,第一法定繼承人霍太太葉梅女士，總經理霍堯先生，第三法定繼承人霍翼先生,投票現在開始。”

之前的提案都是鋪墊,隨着主持人這段過渡的話，會議掀起了**。

一些董事們‘不經意間’掃過與自己交好的董事，試圖聯繫投票的選擇。也有人不耐煩地快速投出自己的選票,兩個派系在公司內部鬥爭愈演愈烈，就雙方支持的幾個項目預算都已經擱置了,確實不能再耽誤了,各種各樣的表情浮現在諸位大佬的臉上。

全程為電子選票,監控以及計算。也就是說,除了考慮時間外,結果出來的非常快。雖說是不記名，但霍氏的董事就那麼多，一旦結果出來，也就能判斷大部分董事們的選擇。

“下面宣佈投票結果，”會議主持人拿着筆記本電腦，與律師團做確認，“董事長霍江先生為27%，葉梅女士1%，總經理霍堯先生67%，霍翼先生4%，棄權為1%，所以，新任霍氏集團董事長是霍堯先生。”

塵埃落定，霍堯大比例超過霍江，使得結果一點爭議都沒有。

霍堯有把握贏，但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一直緊抿着的嘴唇輕輕吐出一口氣，握拳的手也慢慢放鬆，要說感到喜悅，不是沒有，更多卻是鬆懈下來的疲憊，因為在霍堯心裏，結果就該是這樣的。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就這樣能完全擺脫父親，但起碼是一部分。

他第一時間看向程樂樂，程樂樂微笑着，悄悄地在桌邊翹起大拇指。

離程樂樂不遠的位置便是葉梅，霍堯將目光轉向母親，神情複雜，當初母親的這票早已被自己排除，沒想到母親仍投給了他。

會議桌最前面坐的是霍江，此時的霍江亦如之前嚴肅，面無表情地讓人摸不清深淺。

但無論怎樣掩飾，新舊更替，這個位子都不是他的了，霍江會被所有文件稱為前董事長。

“噗——”

“啊！”

“霍先生！”

“霍先生，您怎麼樣…….”

“快叫救護車！”

“……”

霍江在會場突然吐血昏厥讓在場所有人措手不及，一時間現場混亂不堪。不僅葉梅、霍堯、霍翼、陸芳，還是霍氏的董事，就連與霍氏關係不緊密的Aaron和程樂樂都緊趕慢趕地跟去了醫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顯然瞞不住什麼。經葉梅的同意，霍江患有腦癌的病情才被正式宣佈出來，霍江隨即被推進手術室。

事實上，早就有流出了霍江身體有礙的消息，但一直沒有得到證實，霍江也如正常人一般，大家也沒有當真，可如今回想起來，所有人都不得不多想，可能霍江的健康真的出了問題，結果又被今天的投票刺激了，病情加重不是不可能。也或許霍江的病情本就十分糟糕，硬撐着穩住今天的會議，可以試想一下，霍江在今天之前倒下了，霍堯也沒有成長起來，霍氏早晚四分五裂。

但任誰都知道，霍江與霍堯的關係如此糟糕，怎麼想都不應該是第二種情況。如果真的是第一種情況，霍堯上位了，名聲卻不會好聽的。

“董事長如今還在醫院躺着，霍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收權，難道就不怕讓人覺得心寒？”老董事顫顫巍巍接地住着拐杖，站起來說道。

“正因為前董事長沒有醒來，霍董在這個時候更要穩得住，管理好公司，才不會讓前董事長一輩子的心血白費。”孟家柱將‘前’字說得格外清楚。

霍江的確在選舉上落敗，這讓霍江派想提出異議都沒有底氣，但他們同樣清楚，若他們這會兒再不出聲，等以後霍堯將他們都架空了，他們就更沒有資本叫囂了，“管理公司可不是排除異己，高層的人員調動又豈是董事長一句話就完事了的？”

“說得不錯，董事長成了一言堂，還要董事會幹什麼？”又一人起鬨道。

“誰說董事長是一言堂了，這不是經過董事會同意了么，”孟家柱見霍堯不說話，只得繼續當先鋒，“黃董，您覺得呢？”

黃董被孟家柱拉下水，無奈地摸摸鼻子，“呃……霍董是咱們投票表決出來的，我想大部分董事應該都會同意霍董的安排吧。”

這話就差沒有明着說，現在董事會都是霍堯的人，擰着干有什麼意義。老董事被黃董一句話掀了遮羞布，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霍堯煩躁地看着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董事不是員工，想開除就開除，這幾個老董事手中的股份不多不少，不能完全決定霍氏的決策，但每次有什麼提案都這樣蹦躂兩下，誰不嫌煩。

“雖然父親不在，但若是父親看到叔叔伯伯如此為霍氏着想，想必也十分欣慰，”霍翼突然開口，“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人總要想前看的，葉女士和我對大哥的決定也都沒有異議，我們相信大哥能帶領霍氏做到更好的。”

這段時間霍翼在公司的存在感幾乎為零，現在霍翼又公開支持霍堯，讓一些董事皺了皺眉頭，不是沒有人想挑撥離間兩人的關係，霍氏不僅僅是霍家的，霍家的人若是齊心合力，還有他們這些董事什麼事，分裂才有好處可撈。

以前是霍江與霍堯對立，若是霍江身體健康，即使霍堯上位，依然是霍江與霍堯，可霍江病倒了，總是要有其他人能與董事長對立，霍翼是唯一的選擇。

霍堯知道董事私下的動作，這種事沒法管，在哪裏都有拉幫結夥的事。他有些摸不透霍翼的想法，之前投票時，霍翼投給了霍江，這是他曾今就想過的，可這段時間裏，霍翼又安分守己地做着自己的工作，難不成霍翼想兩面討好？

霍堯指尖摩挲着桌面，意味深長地盯着霍翼。一道銳利的視線固定在自己身上，霍翼不聰明，卻也不傻，明白自己最近的行為惹惱了大哥，可他只能抿着嘴，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硬撐到會議結束。

散會後，霍堯強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總算是移開了，霍翼不由得輕鬆了口氣。等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緊捏着手中的信，緩慢地直起後背，朝霍堯的辦公室走去。

……

“這是什麼意思？”霍堯雙手交疊地支着桌面，沒有打開面前的信封。

“我想辭職，希望哥能批准。”霍翼規矩地站着，就像小學生見到了班主任似的忐忑。

“辭職？”霍堯挑眉，這倒讓人驚訝，在他看來，霍翼沒有辭職的勇氣，更何況陸芳不會讓他這麼做，“我能問為什麼嗎？”

“我很抱歉，之前答應過哥的事情沒有做到，所以……”霍翼的臉漲得通紅，想要解釋，但其實他沒什麼可辯解的。

“不用這麼做，我自認為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就算不做兄弟，但不是陌生人。”霍堯打斷了霍翼的話，不是心胸寬廣，是確實不在意。

不論從親情的角度，還是從能力上，霍堯都不在意霍翼這個人，霍翼也意識到了，勉強地苦澀一笑，“我從來不擔心哥為難我，辭職以後，我打算出國繼續念書，想真正地學些東西再回來，就算有霍氏的股份，我也不能總是混日子。”

霍堯一怔，疑惑地點點頭，“這個想法不錯。”

“一直以來，我為我和我媽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感到抱歉，我以為我沒有野心，事實上，我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沒有父親，我什麼都不是，卻自欺欺人地希望能和哥哥有一個公平的競爭，可如果公平，就不會卑鄙地一面同意哥哥，一面支持父親，我總是拿我媽當擋箭牌，卻坦然地接受我媽為我爭取到的那些利益，可若我真的一點貪念都沒有，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想明白了，可也許辭職這個決定都可能只是為了掩飾逃走時的狼狽……”

霍翼自顧自地說著，但他的身份註定了他不論走哪條路都是尷尬。

“不用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說完全清楚自己的想法，比如我現在，是讓你走呢，還是讓你留下呢，我說不清楚，但我最終同意你走，這是結果。你為了你自己而選擇父親，或者為了你自己出國，只要你覺得沒有錯就行。”霍堯無奈地笑笑，繞過辦公桌，走進霍翼，輕輕地擁住了他，“我也很抱歉從沒有真正把你看做我的弟弟。”

“哥……”霍翼將臉一把埋進霍堯的肩膀上，嗚咽的聲音仍出賣了內心的波動。

霍堯望着眼眶微紅的霍翼，說到底，霍翼沒有什麼壞心眼，即使有，也因為性格原因，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就被掐死在搖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