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 137 章

九月初，全球股市因美國次級房屋貸款出現了大幅波動，股票市場全面下跌，對沖基金和私人銀行都受到大程度的損失，各國中央銀行相繼宣佈增加次級房貸的儲備金，美國次貸危機不再是秘密，迅速擴散到各國房地產市場和貨幣市場。

……“美聯儲已經連續13次提息，照他們這樣玩下去，整個鏈條都會崩盤，大家都是明白，但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各大機構都在拋售手中的次級房貸，KPCB也不例外，就算之前不重視，可現在想賣都脫不了手。”KPCB的股東代表克里斯無奈地攤手，這話完全就是說給程樂樂聽的，程樂樂之前隱晦地對KPCB總部提過次貸危機。

“次級房貸一直都有隱患，總需要一個發泄口。也就是堯樂樂剛在金融圈站穩腳，場子鋪得太大吃不下，否則也是避不開這次風險。”程樂樂謙虛地笑了笑，也不居功，畢竟各有各的目的，她給KPCB拋出橄欖枝，也是希望KPCB的資源能傾向堯樂樂。

克里斯對程樂樂表示了感謝后，將話題轉到了今天打電話的主題，“你之前說的對亞洲股市的計劃，KPCB表示感興趣，KPCB在日本和韓國香港都有分部，我可以替你引薦，並且總部策略分析部頭兒也會直接和你聯繫。”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然我這邊計劃的再好，最後什麼都不能做豈不是白費了，”程樂樂給克里斯戴高帽，不管是KPCB總部真欣賞，還是克里斯在KPCB為她說了好話，總歸克里斯沒給她使絆子就好，“根據最近股市的走勢，雖然一直處於正常範圍內小跌，但由於樓市情況不好，政府已經準備採取措施，我想還是要儘快下手，你覺得呢？”

“這方面你們才是專家，當然，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克里斯很滿意程樂樂的識時務，程樂樂想要KPCB在亞洲的資源，逃不開他在KPCB面前對堯樂樂的評估。就算程樂樂繞過他也不是問題，但程樂樂在KPCB內部沒有關係，堯樂樂若是陷入危機，KPCB趁機想做點什麼就更簡單了。

“那是一定的，下次我去美國時，我們一起去滑雪，怎麼樣？”程樂樂本就是禮節性地順嘴問一下，克里斯有點腦子都不會插手堯樂樂的事務，一個弄不好反倒會惹得一身腥。

“好啊！希望你下次回來時，我還沒有被裁員。”克里斯自嘲道，投行掙得非常多，尤其是像克里斯這樣的高層管理人員，但同樣地，一到金融危機，先捲鋪蓋回家的也是他們。

程樂樂剛掛下電話，就收到來自旁邊的一記白眼。

Aaron大爺似的把腳搭在茶几上，嘴裏叼顆櫻桃梗，坐在沙發的一角，憤恨不已，“你和他這種人扯半天做什麼，你若是想要大量的資金拉低股價，諾斯普和希爾頓也可以做啊。”

“你一做船的，帕里斯一開旅館的，在金融上都是剛起步，哪有KPCB的影響力大。”程樂樂也眯着眼睛往嘴裏塞了一個櫻桃，真甜。

“那你就這麼便宜他了？他裝什麼裝，他那點心思別人不知道，你難道看不出來？”Aaron見縫插針地挑撥一下，樂樂今天也找他談這事兒的。

儘管Aaron和程樂樂是朋友，可在這裏面也各有各的利益。

堯樂樂經過原油價格戰成功躋身華爾街大鱷，為什麼說是大鱷？投行或者基金公司都是上市公司，股東間利益複雜，同時擁有着強有效的融資能力，而大鱷僅僅是一個人領導的巨額資產公司，也就是私募基金。投行需要這些大鱷的投機市場創造利益，大鱷也需要以投行的大量資金為背景來控制金融市場，從中牟利。

所以堯樂樂和KPCB不衝突，只要程樂樂一直能賺到錢，全球各大投行基金都願意當她的‘提款機’。

做空亞洲股市是堯樂樂挑起的，KPCB需要堯樂樂打頭陣，來降低項目風險。可一旦股指被堯樂樂偷襲下滑，股指也會因為KPCB大量資金的投入一瀉千里，股指下降得越多，堯樂樂和KPCB自然賺得越多。

這也是克里斯為什麼會這麼積極為程樂樂奔走的原因，他現在是KPCB在堯樂樂的股東代表，相當於KPCB和堯樂樂之間的主要橋樑，不論是KPCB因為堯樂樂資產擴增而紅利越多，還是堯樂樂能直接與KPCB合作，為KPCB帶來更多利益，這些都可以作為功績添在克里斯的履歷上，Aaron所說的就是這個目的。

有堯樂樂做盟友，將為克里斯之後競選KPCB的CEO有很大的幫助，克里斯和程樂樂都默認這是互惠互利的友誼。

可Aaron就不會這麼覺得，諾斯普和KPCB都是聯合集□□的主要集團，但主要集團里還分地位先後順序，今年的次貸危機明顯是一個契機，KPCB若玩得好的話，很有可能會超過諾斯普在聯合集□□的地位。

“克里斯要是真能上位，對堯樂樂只會有好處，”程樂樂斜眼看着Aaron，“我知道他想什麼，也知道你怎麼想，你當一家投行破產真那麼容易？”

“要不是你提醒他們，又讓他們到亞洲來撈錢，誰知道他們挺得挺不過去？”KPCB若玩不轉這次的話，是極有可能被次級房貸拖累到死的，到目前為止不是已經有好幾家投行破產了么，Aaron眼珠一轉，挑起嘴角壞笑一下，“反正你當初也是被迫讓KPCB加入加進堯樂樂的，你乾脆趁這個機會把KPCB宰了，我會全面支持你。”

“KPCB手中的信用貸款不是他們投資組合里的主要內容，我就是不提醒，KPCB最多就是傷元氣，玩完不了的，我還不如賣個人情給他們。再說了，KPCB剛做上堯樂樂的股東，堯樂樂就參與了它破產的推手，你是想讓堯樂樂以後不要在金融圈混了？”程樂樂沒好氣地踢了一腳Aaron的小腿肚子。

“哎呦！”Aaron誇張地咧着嘴，“我就問問，問問而已！”

‘叮咚——叮咚——’門鈴適時的響起，讓Aaron避開了程樂樂的‘毒手’。

程樂樂挑了挑眉毛，公司的人是知道她這個時間是見Aaron，不會來打擾她的。眼神示意Aaron把文件收起來，合上自己的電腦，才走去開了門。

“客房服務。”一個廚師裝扮的人推着食物車站在走廊上，微笑地向顧客點頭示意。

程樂樂一開始還納悶，但在看到小推車上還有一束花時，眼角抽抽，除了騷包的Aaron也沒誰了。她說了一上午的話，確實餓了，Aaron還是挺有眼力見的，身子微側着讓廚師進了屋。

“嘖嘖，還有工作餐啊，你什麼時候點的？”Aaron聞到飯香，也被吸引了過來。

“？”這話聽着怎麼有點不對，程樂樂蹙着眉，“不是你？”

“……是我。”悶悶的聲音從桌布掩蓋着的小推車下層傳來。

不知什麼時候，廚師已經麻利地關上門。確定沒有外人在場，廚師才將另一側的桌布掀起，髮型一團鳥窩似的霍堯冒了出來。

估計是在裏頭窩時間太長了，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光亮，被廚師扶起來時，霍堯只能眯着眼睛看，仍有些暈暈乎乎。

“霍堯？”霍堯哪怕就是變成了灰，程樂樂都是認得他的聲音，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但真是霍堯？“……霍堯！”

程樂樂深吸一口氣，心尖兒不可抑止地顫了顫，何止是驚喜。自從新聞發佈會之後，兩人都好多天沒有見面了，儘管現在有視頻，但那也比不上真人，這些天的怨氣也一股腦沖了上來，讓程樂樂又笑又怒，“這是霍堯么？太久沒見有點記不清了。”

霍堯聽着程樂樂的諷刺，卻低聲笑得歡快，想念不是一個人的事。擼了擼頭髮，站定在程樂樂的面前。

如此近的距離，程樂樂才發現霍堯比視頻里還瘦得厲害，臉頰兩邊好像被削下去一般，下巴尖尖的讓人心疼。可以想像他這段時間有多難，取消婚約本就是霍堯自己的意思，就算霍堯能穩住易家，可易家不站在霍江那邊，霍江一定會帶着董事會藉此機會發難。

盯着霍堯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霍堯疑惑地挑眉，程樂樂才丟開矜持，急切得撲到他懷裏。

霍堯穩穩地接住程樂樂，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腔，心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動作先一步搶在了思想的前面，低着頭，唇瓣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眉毛、眼睛，嘴巴。

程樂樂微微抬頭迎合著他，手臂環在他的頸間，努力踮起腳尖，讓自己挨着霍堯近一點，再近一點。

濃烈的思念全部化為唇齒間的糾纏，相濡以沫。

“咳咳，”假裝的咳嗽聲打斷了甜蜜的氣氛，Aaron雙臂環胸，抱着看戲的心態，站在旁邊，只是這兩人還真當自己是透明的，“剩下的部分…兩位可以等人都走了再繼續。”

程樂樂被Aaron調笑得臉紅的厲害，側頭埋在霍堯胸前，羞惱地嘟着嘴，“知道還不趕緊走！”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消失，我這緋聞男友當得太敬業了。”Aaron調笑道，他並不介意霍堯在發佈會上的說法，不論他有沒有女朋友，程樂樂的背景對他家都是不錯的擋箭牌。

“謝謝了。”霍堯上前，與Aaron碰了碰拳頭。

“這有什麼，走了走了，看着礙眼。”Aaron招呼着廚師，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