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一次洞房花燭
結果到最後,魏延曦還是沒把齊遙清怎麼樣。兩個人纏綿了許久,魏延曦也只是拉着齊遙清,在他手中釋放了一回。
倒不是他不想要,只是這山間條件有限,又實在冷了些,雖然魏延曦不計較這些,但他到底還是不願委屈齊遙清的。
“唉,遙清你看,都到這份上了我還放你一馬,你晚上是不是該主動一點,算是回報?”
魏延曦無奈的蹲坐在樹根邊揪草根,跟不遠處的齊遙清說。
齊遙清剛剛被他撩的一時情動,也不顧禮數隨他幹了,現在終於冷靜了些,想想都覺得羞人,自責不已。自己比魏延曦大兩歲,又一向穩重自持,怎麼差點也跟他一起昏頭了呢。
果然,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難得來一趟雁秋山,兩人在山林間到處轉了轉,甚至還找到了當初齊遙清取水的那條小溪。十年時光,小溪拓寬了不少,不過水流還是清澈依舊。
“唉,遙清,說真的,這雁秋山風景真不錯,要是以後隱居了來這裏也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騎馬,反倒牽着馬繩一步一步的慢慢走。魏延曦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發奇想,說什麼都要拉着齊遙清的手,說是這樣可以體會一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老夫老妻的感覺。齊遙清原本還想掙脫他,但耐不住魏延曦厚臉皮的往上湊,最後只好隨他去了。
還真別說,十指相扣這種牽手的方法真的很奇妙。兩人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這會兒僅僅牽個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交握的手心傳來對方的體溫,就像是搭建了一條通往對方心靈的路,透過它能看見身邊人所有的所思所想,他的氣息、溫度全部與自己的交融在一起,新奇而美妙。
齊遙清不知道為什麼來的時候魏延曦那麼著急,策馬狂奔,可回去的時候卻悠哉悠哉,還好興緻的牽着他在京都最繁華的主道上逛來逛去,東邊看看,西邊看看,連做個糖人都要站在那裏看半天。
原本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齊遙清是不願讓魏延曦再牽着他的,可耐不住這人執拗,只能隨他去了。幸好人多,他們兩個今天穿的又不顯眼,沒有招來太多非議的目光,一路盪回了國公府。
冬天天黑的快,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最後一絲霞光也斂入了西山。
梁威見二人遲遲未歸,有些急了,站在王府門口搓着手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兩人回來時,高興的朝魏延曦揮了揮手,一邊喊“王爺”一邊悄悄比了個成功的手勢。
魏延曦見狀欣慰的點了點頭,看來梁威是搞定了。
“呵呵,看梁侍衛今日似乎心情不錯。”齊遙清不明所以,等走近了笑着對梁威道。
“啊……啊,是啊,心情不錯,心情不錯。”梁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停點頭道:“王爺與王妃累了一天,屬下已經吩咐他們準備好了晚膳,可要現在去用?”
“嗯……王爺,吹了一天的風,我回屋簡單洗個臉,你先去用飯吧,不必等我的。”
齊遙清鬆開魏延曦的手打算自行回屋,哪曉得魏延曦不僅沒送手反而拉的更緊了,一下子將齊遙清拽回到自己身邊,見他不解的望着自己,摸了摸鼻子,道:“呃,不急,洗臉不急,我餓了,遙清,先陪我去前廳用個飯再洗吧,嗯那邊也能洗的。”
說完,魏延曦也沒等齊遙清說“好”就強拉着他朝主屋相反的方向走去,齊遙清狐疑的看看漸行漸遠的主屋,又看看魏延曦,有些不解,王爺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洗個臉么,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不過他這會兒也確實是餓了,也就沒管其他,任由魏延曦拉着他去了。
一頓晚膳用的其樂融融,魏延曦一直殷勤的給齊遙清夾着菜,要他吃這個補那個,以至於最後齊遙清的碗裏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雖然平日裏魏延曦也經常給他夾菜,但好像還沒到這麼殷勤的程度啊。齊遙清被動的接受着他的好,暗自思忖着,心說王爺今日好像……心情特別好。
嗯,對,特別好,雖說今天一起去了趟雁秋山,連帶着他多天來有些陰翳的心情都明亮了不少,但王爺看上去好像有點興奮的過了頭……
當然,在用完飯,魏延曦牽着齊遙清回到主屋之後,齊遙清終於明白他這股興奮勁兒有何而來的了……
魏延曦牽着他,在主屋門前站定,並沒有急着進去。
“王爺,怎麼了,不進去么?”
齊遙清看他靜靜的站在門口,既沒有進去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心下不解,忍不住輕聲問他。
魏延曦沒吭聲,又這麼站了會兒,才開口道:“遙清,你知道么,當初你剛嫁進王府的那會兒,我每晚,都是在這裏睡的。”
齊遙清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到那時的事,不過還是跟着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王爺那會兒雖然納了三房妾室,卻一直不曾真正在她們那裏歇下過。”
“如今她們一個死了,一個休了,一個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了,終於……只剩下你我了。”
魏延曦輕聲笑了笑,“人哪,這一生有一個人能相知相守的陪在身邊就夠了,犯不着要那麼多,不過徒添煩惱罷了。”
“我那時滿心滿眼盼着的都是能再見小七姐姐一面,娶她為妻,好不負我這十年的守候。不過後來想想,如果當初的小七姐姐換做薛含雪,又或是玲瓏,又會如何呢?我還會這般渴望與他廝守么?”
“很可惜,答案直到現在我也給不出。因為是你,是我在短短几月相處中便暗自喜歡上的你,所以我才更加堅定要與你攜手一生的信念。”
齊遙清靜靜聽他說著,沒有插話,跟着他一起把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回憶了一遍,然後欣慰的發現,雖然他們經歷了很多挫折、磨難,甚至幾度要擦肩而過,不過很幸運,他們終歸還是回頭了。
“我這一生,能得一人便足矣。可惜遙清,我對不住你,當初新婚之夜便丟下你一人,甚至還假作去了側夫人那裏給你難堪,這是我一直以來都無法釋懷的事。”
齊遙清聽他說著,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卻到底沒動,靜靜等他說完。
“十年前你那一襲緋衣永遠印在我心頭,只可惜當初大婚之時你並未穿喜服,而我,也沒能掀開蓋頭看看你的面孔,就連合巹酒都不曾好好喝過。”
他說到這裏,忽然鬆開了一直牽着齊遙清的手,獨自走上前,推開屋門,只見裏頭燭光搖曳,明亮而溫暖,觸目所及皆是紅色,紅色的幔帳,紅色的綾綢,紅色的龍鳳花燭,紅色的床褥,以及上頭擺着的,兩套款式相似的紅色喜服。
魏延曦回頭,獵獵寒風吹起他墨黑的衣擺,與黑夜融為一體。慢慢的,他朝齊遙清伸出了手。
“遙清,你……可願原諒我之前的混賬,再與我成一次親,真正再與我過一次洞房花燭夜?”
齊遙清站在不遠處,怔怔的看着他,唇瓣開闔,卻到底沒發出聲音來。魏延曦會這樣做,他確實是沒想到。
齊遙清沒說話,魏延曦也沒有。他心裏有這個自信,自己既然開了這個口,齊遙清定然不會拒絕。只是畢竟他還沒有真正說出那個“好”字,所以魏延曦神色間還是免不了帶上絲忐忑。
他的手執着的伸在那裏,等着齊遙清的回答。齊遙清垂下頭,眼睫輕顫,忽然輕輕笑出聲來,等到再抬頭,眼眶裏已是一片濡濕。
“王爺三次朝臣伸手,如今,竟是要伸第四次么?”
有點點淚珠不聽話的溢出眼眶,滑過臉頰慢慢滴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漂亮的水花來,但齊遙清唇角笑意不減,溫和的看着魏延曦。
魏延曦愣了下,片刻后才想明白齊遙清在說什麼。他唇角也暈上了一抹笑意,點點頭,“嗯,你可願?”
齊遙清沒回話,抬步走過去,明明離他不過三步距離,卻覺得這三步里彷彿陪他走過了半生,他曾金戈鐵馬,自己也曾揮斥方遒,但兩個人的生命在十年前有了一個交點,然後便糾纏在了一起,一直走到今天。
愛了,便是愛了。
將手放在魏延曦溫暖的掌中時,齊遙清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這個人掌心的溫度是那樣熟悉,僅是輕輕觸碰便能散去他心頭籠罩的陰翳。
“我願。”
齊遙清只說了這兩個字。
而魏延曦等的,恰恰也就是這兩個字。
他收緊了手,將齊遙清的手緊緊攥在自己掌心,牽着他朝屋內走去。
屋裏的龍鳳花燭還在靜靜的燃着,將整間屋子照的透亮。魏延曦領着齊遙清到榻邊,指着榻上的兩套喜服對他說:“我之前聽他們講,當初成親時國公府給你備的是套女子喜服,你這才不肯穿,只頂了蓋頭出來見我。”
“呵,遙清,我也不曾穿過紅衣,哪怕那時成親,也不過只是在胸前系了朵紅花。十年前你那一身緋衣的模樣一直刻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想忘也忘不掉。遙清,今日,你再陪我一次,可好?”
雖然是在問他,但魏延曦沒等齊遙清回答就解了自己身上千年不變的墨袍,又伸手取來榻上較寬大的那件,將正紅的喜袍穿上了身。
然後,他又拿起另一件稍顯細窄些的,目光灼灼的望着齊遙清。
齊遙清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這人其實穿紅衣也很好看。黑衣顯得沉穩,而紅衣更添了絲鮮活的生氣,讓他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是啊,說到底他也才不過二十,正是朝氣蓬勃的好年華。
齊遙清看他滿眼的期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順從的解下外袍,任由魏延曦將喜袍套在他身上,扣上繁複的百鎖扣,像是這樣就能將福氣鎖住一樣。
“你果然跟十年前一樣好看。哦不,比十年前更好看。”
魏延曦痴痴的看着眼前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然在他臉頰上看出一絲可疑的紅暈來。
他牽起齊遙清的手走到窗邊,望着外頭夜空上皎皎明月,拉他一同跪下,道:“來,我們再拜一次天地。”
“一拜天地,謝天地見證我們二十年走過的路。”
“二拜山水,謝山水引導我們初次相遇。”
“夫妻對拜,謝遙清對我不離不棄。”
每隨着魏延曦念一句,兩人就拜一次,心中懷着感念,無比珍惜這美好的夜晚。
等最後夫妻對拜,禮成后,魏延曦又拉着齊遙清走到桌邊,親自斟了兩杯酒,一杯交到齊遙清手中,一杯自己留着,笑着與他碰了碰杯,道:“合巹酒,遙清,我們錯過了一次,這次,你喂我喝。”
見齊遙清愣愣的看着自己,半晌后將他手中的酒杯舉到自己面前,魏延曦無奈了,自家這王妃,還真是單純的可以……
左右這裏就他們二人,魏延曦也不顧往日的威嚴了,將齊遙清端過來的酒杯推回去,指了指自己的酒杯,道:“你看着,要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將酒杯舉到嘴邊,一仰頭,將裏頭盛着的酒盡數含入口中,卻不急着咽下,而是忽然湊上前含住齊遙清的唇瓣,將口中的酒盡數哺給了他。
“唔,唔唔……”
齊遙清被他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推開他,哪曉得魏延曦死死扣住了他的腰,推拒不得,只能將口中的酒盡數咽下,然後別過臉去大口喘氣。
魏延曦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問:“怎麼樣,看明白了?”
只收到齊遙清一記瞪眼,許是被酒嗆到了,齊遙清到這會兒眼裏頭還有絲絲水汽,臉也漲得通紅。
魏延曦看的心都化了了,摸摸鼻子,湊到他身邊,軟聲道:“好了遙清,彆氣,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來,喂我喝。”
耐不住魏延曦軟磨硬泡,齊遙清等嗓子好受些后,無奈嘆了口氣,忍着羞恥心喝了一口,然後湊到魏延曦嘴邊,還沒碰上魏延曦就急不可耐的含住他的唇,將他口中的酒盡數吮去不說,還順道將舌探入了他的口中,加深了這個吻。
而這一吻,就一直吻到了榻上。
羅裳輕解,紅綢低垂,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真正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