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你是我的記憶
許青橙vs莫青陽番外五
入冬了,我一向來是討厭冬天的,穿着厚厚的衣服,做起事情來各種不方便。
還有一個月就放寒假了,接近期末的時間段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我當然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我都告訴自己,不該拿的錢咱們不拿,但該拿的錢,我必須一分不少的拿到手,就好比每年國家級獎學金。
我是小鎮上的孩子,不算富裕的家庭,我很需要這筆錢。
……
大學裏考試周的前一周基本上已經結課了,這一周的時間便是給予大家複習的。
當然也有許多人利用這一周的時間出去愉快地玩耍了。
就好比寢室里的其他兩個女孩,劉莉和孫青,於是,每天都只剩下我和郭蔓青相依為命,我們過着寢室、食堂、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忙碌卻也充實。
就在臨考前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家裏的來電,說我的母親出了車禍情況危急。
我當即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整個人都呆住了,拿着手機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顫抖,驚恐和害怕頓時充斥着我整個神經。
我忘記了我是怎麼對郭蔓青說的,她當即就決定陪我一起回去,可走到了學校大門口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立刻制止住了她。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路上出事,可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家事耽誤了她的學業。
我猶記得那天郭蔓青送我去車站時的情形,我還未紅眼,她倒已經紅了眼眶,好像母親突然重病被送進醫院的那個人是她。
她,我是知道的,和我一樣懂事成熟,只是家庭沒我那麼幸福。
後來反倒是我安慰起了她,檢票進站的時候,我餘光一閃,似乎像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
一直到我趕到母親所住地醫院我都是渾渾噩噩的,我知道她出了很嚴重的車禍,可肇事者卻逃離了現場。
我母親的身體原本因為生了妹妹大出血就已經變得極差了,再加上這次出車禍,我真的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父親在外打工未能及時趕回來,病房外也就只有我和妹妹等在那兒,我們兩人都未說話,看得出妹妹今天也被嚇得不輕,一個人坐在座椅上將頭埋在手間,顯得極其寂寥,但是此刻我卻並沒有心情去安慰她。
我的心裏極其焦急,但是表面上卻依舊冷靜如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過了許久,我還是走到妹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梅梅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姐,我想等媽出來。”她看着我,目光之後帶着一股期盼。
她平常就經常熬夜,此刻雙目已經佈滿血絲。
我的心突然抽疼了一下,想答應下來,可到底還是態度強硬地道:“有我在這兒看着呢,你先回去。”
許青梅到底還沒能拗過我有些垂頭喪氣地回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得發獃。
……
已是午夜,我站在那兒麻木地盯着手術室的燈,許久未動,雙腿冰冷且麻木。
此時此刻我只想要媽媽趕緊平安無事地出來。
“誰是胡艷家屬?”突然有位護士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我見狀忙走了過去,“我是她女兒。”
“這是繳費單,你趕緊過去繳費。”護士語氣有些不悅,將□□塞進我手裏之後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我拿着□□單稍稍看了一下就被上面的數字嚇住了。
三萬多元。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及其嚴重的車禍才會在搶救的時候需要這麼多的錢,這讓我原本就已經七上八下的心又頓時提了起來。
我拿着□□的手在顫抖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許青橙別哭。”直到背後一道低沉溫潤地聲音響起,我才如夢初醒。
是莫青陽。
“莫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哭了,眼圈很紅,視線被淚水模糊。
我轉身看着他一步步朝着我走來的時候,竟然有着一絲恍惚,好像他就是那披荊斬棘,馬踏飛燕而來拯救我的神仙。
而他確實也是來拯救我的。
我沒帶那麼多錢,也明白醫院是個多麼現實的地方,媽媽的傷勢很嚴重,如果交不上費用別說後期醫療了,可能就連前期的醫療都熬不過。
我同樣是個現實的人,我沒有那麼多的錢,眼下的情況也不允許我有任何理由拒絕莫青陽的幫助。
他替我繳了費,又給我從外買了一份滾熱的粥和一杯牛奶陪我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
此刻,我的心情極其複雜,對於他的出現並未想太多,沒有胃口,便一直捧着牛奶捂手。
他似乎怕我凍着,將衣服搭在我的肩頭,自己卻就穿着一件薄西裝。
“我不冷,你還是穿上大衣吧,別生病了。”我推了推身上的衣服,聲音有些沙啞地道。
“我不冷,乖,你披着。”他說話的時候,雙手也順勢將衣服往我肩上一暗。
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我當時的感覺,就像是心田間被剎那注入了一道暖流,暖洋洋的,替我驅趕走了這一夜冬季的寒冷。
“許青橙吃點東西。”莫青陽沉默了許久,突然出聲,然後他在我茫然地目光下,把我手上已經冰冷了的牛奶接走了,換上那份皮蛋瘦肉粥。
“可我吃不下。”我說。
“吃不下也吃點兒,不然你怎麼有力氣照顧你母親?”
是了,我要是也病倒了,那我媽媽怎麼辦?
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臉片刻之後,我才緩緩地拿起勺子喝粥。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才滅,醫生走出手術室的一瞬間我便立刻涌了上去。
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我望着面容冷峻沉重的醫生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那些原本要問的話一時間都卡在了嗓子眼,我生怕一問便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還是莫青陽突然過來攬住我搖搖欲墜地身體,冷靜地問了醫生我母親現在的情況。
確實不容樂觀。
我整個人都懵了,腦袋轟的一聲,空了。整個人就好像墜入了冰冷的湖裏,沒了知覺。
……
後來的事情記憶太過深刻,我一直不太願意去回憶。
我母親在醫院受了一個多月地折磨之後,最後還是離開了人世,而莫青陽也為我到處奔走忙碌,最後終於找到了那個“殺害”了我母親的兇手。
官司是莫青陽公司的法律顧問去打的,結果在意料之中,那個人坐牢了,有期徒刑十年。
有很多人說這個刑期判得很重,我知道這是莫青陽再給我討回公道。
後來我就答應莫青陽去做他的助理了,除了記掛着這份恩情,還有就是我欠了他很多錢。
莫青陽總說不着急,他不差錢,但是對於我來說卻並非如此,哪怕我之前接受他的幫助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是我也不願意欠他太多的人情。
錢必須儘早還清。
……
說起我和莫青陽的第一次,真的是個極其狗血的故事。
自從他帶我走出我母親離世的陰影之後,我整個人都對他極其的信任,哪怕我曾經是一個極其信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人,哪怕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和他保持着距離。
我心裏明明知道不可以迷戀他、喜歡他,甚至是愛上他,可我還是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莫青陽是個極其沉穩成熟的男人,他表面上溫文爾雅,內心卻帶着些許固執和偏執。他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杯紅酒,越品越能感受到其中的醇香。
我和他共事的每一天都很開心,他很照顧我,事無巨細。
我記得有一次和他一起外出開會我例假突然來了,那天正好穿着淺藍色的牛仔褲,我沒發現,還是他發現了,他二話不說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身上,又在我錯愕的眼神中淡定的帶我回到酒店。
而後的事情就那麼順其自然,幫我去女士精品店買褲子,幫我去超市買衛生棉,甚至是貼心地為我熬了紅糖薑茶,就連睡前也還替我弄了一個暖手袋暖着小腹。
我是一個看中細節的人,和莫青陽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一點點地沉醉在他給的溫柔中,雖然表面上對他依舊疏離,僅僅願意保持着純潔地上下級關係,可內心裏卻似乎像是住了一頭可怕的怪獸,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終有一天它會衝破牢籠將我的理智吞噬。
我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那麼快,就在跟着他一起工作的第二個年頭,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我是真的不可自拔地愛上了莫青陽。
那天,是公司的年會。
我在郭蔓青的“嘮叨”下穿了一襲湖藍色拖地魚尾裙,並不是什麼世界大牌,而是我們有一次晚上在學校後門的那條小巷子買的地攤貨,摸起來質量不錯,當時我和郭蔓青還和老闆講了很久的價格,最終以不到一百元的價格買了下來。
那天的妝容是郭蔓青化的,淡妝,簡單的暈了一下眼角,頭髮就隨意的捲起一個髮髻,亂亂蓬蓬的,按着郭蔓青的話就是帶着一股凌亂美。
當我出現在會場的時候,我第一眼看見的人便在人群之中的莫青陽。
他周身帶着一種特有的矜貴和氣質,總能給人一種鶴立雞群地感覺。
他也是一眼便看見了我,然後便是很多眼,無數眼。
隔着遠遠地距離,我也能感受到他視線中的那一份灼熱,我對着他勾起一抹笑,自認為那是最魅惑優雅的笑容,他明顯表情一滯,然後便是若有若無地勾唇,我知道今晚我們或許都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