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我們是個傳說
低沉的電機聲嗡嗡作響,專賣店的鋼柵欄捲簾門正緩緩升起,讓我心驚肉跳的是——不止這一扇,整個四樓的捲簾門全都開啟了。
“快回去!”我大吼着想跑回三樓。可我們剛轉身還未有動作,面前一道柵欄式的捲簾門便重重的落了下來。這下回不去了。
錢加權破口大罵:“我草,逼玩意兒想困死我們……”
錢加權的大罵讓我愣了一下,有人想困死我們?應該是這樣的,走廊前後的捲簾門都放下了,前面只剩一條通向“飛碟”路。這是做什麼?難道那真是一架飛碟,“呼”的一下就把我們帶到外星上,然後出來一幫手拿鮮花說“光臨”的小藍人?少數活死人已經從半開的門裏爬了出來,寬闊但沒有障礙的走廊並不利於我們防守,陳東已經抽出他的拼音“冷鋼”削掉了一個活死人的腦袋。
不能再多想了,他們想讓我們坐“飛碟”那就坐吧,再磨嘰一會兒就得坐“灰機”了。“快上飛碟!”我吼了一嗓子,也不管他們聽懂沒,轉身就跑向通往“飛碟”的天架橋。
“飛碟”的面積不大,就一百多坪米,除了幾張供人休息的長條椅外,就是一些處理滯銷貨的花車。這多少讓我有些失望,因為它並沒有象我想像中的那樣飛起來。“飛碟”比起走廊來說,相對要好防守一些,橋的寬度為四人寬,長度有十五米左右,理論上我們只需守住四個方向的天架橋就可以了。
就在我們全部跑上“飛碟”的時候,走廓里原先用來阻擋我們的捲簾門又開了。象在給那些活死人指示我們的位置似的,我們頭頂的喇叭里不合時宜的傳出一段歌聲“葫蘆娃,葫蘆娃,一根……”
“我草,玩我們啊!”頭頂突來其來的歌聲將陳東嚇得一哆嗦,抬手就是兩槍,打得那喇叭冒出一串火星子安靜的閉上了嘴。可這又能怎麼樣呢?得到提示的大群活死人已經順着天橋,從四個方向向我們發起了衝擊。
我一邊射擊一邊沖錢加權和阿花兩人大喊着:“阿花、流氓,快把那些椅子和花車扔到橋上去。”沒辦法,橋的長度還是有點短,只有這樣才可以減緩一下活死人的衝擊速度。他們兩人聽見我的呼喊,手忙腳亂的抬起長條椅和花車,拼了命的一張一張扔到了四個方向。
“流氓,接着!”我把滾沖扔給了剛扔完路障的錢加權,抽出手槍“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錢加權接過槍,不無嘲諷的邊打邊問:“老大,相信我的槍法了?”
我飛快的給手槍換上一個新彈匣,說:“就你話多!不要就給阿花。”
“要,當然要。”
我見不得錢加權那流氓樣兒,可誰讓他剛好和我一起守一個方向呢,沒人配合,防禦圈裏衝進活死人可就不好了。
幾分鐘后,近百個衝擊的活死人被我們全消滅了,這值得我們高興,可彈藥清查后的結果讓我很擔憂,平均每支滾沖只有四十多發子彈了。
“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想弄死我們直接用槍打啊,他們槍法不是很牛嗎?”陸建國勻着子彈問。
“不知道。”我皺着眉頭說:“不用槍打可能是他們沒子彈了吧?也可能根本就是想……”
“想戲弄我們。”錢加權提着槍指着對面的走廊說:“你們看,還是那樣,只打開了通向五樓的門。”
我站起身看向錢加權手指的地方,可不是嘛,除了通往五樓的路線,其它的捲簾門又一個個的關上了。
“我看他們是想讓我們幫忙清理這裏的活死人吧?”
我扭頭看向了曾艷,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笨的人,這麼幼稚的話她也說得出口?錢加權更是譏笑她說:“你傻啊?那剛才放音樂是怎麼回事兒?”
曾艷被錢加權的話給漲紅了臉,她氣極反笑:“就你聰明,染給我臟病還說我不講衛生……”
哦喲~這錢加權就夠流氓的,這謊都敢扯,曾艷不和他離婚才怪。
“你們別鬧了,有人看着我們呢。”王敏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說:“有這精神還不如去收拾那些害我們的人呢?”那裏有一個半圓型的攝像頭。
“說得對,我們就按他們的意思上去,看誰笑到最後。”天娜被激起了凶性,對着攝像頭揮動着槍。
我們帶着復仇的心理上到了五樓,本以為還會受到和四樓一樣的待遇,可人家根本不給我們這機會。我們剛走進走廊,樓梯處的捲簾門一放,整個兒五樓的柵欄門就開了。射爆幾個撲過來的活死人腦袋,我們就近衝進了一個玩具店,一進來阿花就嚷:“我草,他們不按套路出牌!”
“又不是犯偉,你嚷什麼?”錢加權和阿花在我們的掩護下向門口推着沉重的玩具櫃。“為什麼苦力活總是我在干?我可是土木系的高材生……”
錢加權的啰嗦讓不怎麼愛說話的陸建國發了火:“你屁話真多,我要沒子彈了!再不快點兒,你就睡棺材吧!”
彷彿是在唱雙簧一樣,陸建國話音剛落,王敏就抽出了手槍:“沒子彈了!”
王敏的話讓錢加權和阿花嚇了一跳,使出吃奶的勁兒把玩具櫃推到門口跑了回來。很快的,天娜、陳東、劉玉娟、陸建國的衝鋒槍也相繼啞火,而玩具店外爬柜子的活死人還似無窮無盡。看着那些張牙舞爪、瘋狂嘶吼的活死人,我愈加緊張起來,怎麼辦?上面還有個第六層,看來要保住陳東他們不拚命是不行了。
我插回打空子彈的手槍,抽出背上倒背着的兩把狗腿砍刀:“攻擊組的人和陸建國抄傢伙,把剩下的手槍子彈給他們。”我看着劉玉娟他們幾個說:“你們幾個省着點兒子彈自保吧。”
火力的停頓讓活死人有了可趁之機,它們爭先恐後的翻過玩具櫃沖了進來。“上啊~”我大喊着當先砍飛了一個活死人的腦袋,那頭顱噴涌着令人作嘔的腥臭液體撞倒了架子上的喜洋洋。這裏是每個經過的孩子留戀的樂園,可我們卻要把這樂園變成地獄。不,應該是裝扮得更象地獄——因為我們本來就身處地獄!
我的刀很快、很鋒利,強悍的身體令我完全沒有怕咬的負擔,願意跟隨着我的幾個人讓我多了一份責任與擔待,我要儘可能的保護他們不受傷害,因為他們信任我。我堵在玩具店門口瘋狂砍殺着這些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活死人,大聲呼喝着,用力砍下一顆又一顆或男或女的醜陋頭顱……
緊張的神經總是讓人沒有時間的概念,整個兒的過程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反正不知過了多久,我右後方的陳東在大吼聲中劈開了最後一個活死人的腦袋,他喘着粗氣說:“沒有了嗎?我還沒砍夠。”我這才意識到活死人已經全躺下了。
“我也沒砍夠,這可比打群架過癮多了。”錢加權扔掉砸彎了的鋼管對阿花說:“你說是吧?阿花!”
阿花掂着根還連有椅座的鋼管,很是瀟洒的甩了下遮住視線的長發,那上面沾有一些活死人的腦漿子。“我叫周紹波!”他回答。
“行,以後我不叫你阿花了,好不好?阿花!哈哈哈……”
看着戲耍周紹波的錢加權,我不禁納悶他們是什麼時候加入戰鬥的,不過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其實能活到現在的人都不弱,我為以前說阿花不是男人的言行道歉,不過是在心裏。
我看着那些被我砍下腦袋,摞成一堆的活死人屍體不禁有些發愣,不由自主的猜測起這些活死人曾經的身份:唔~這個是商城服務員,身材不錯,可惜了……這個和那個應該是一對兒,穿得都一樣……
錢加權站到我身旁發出嘖嘖的聲音:“還是老大曆害啊,砍了這麼多,怕不下二十吧?”
“那還用說?”陳東一臉的得瑟,彷彿是在誇他一樣:“我大哥就是一傳說!”
我臉紅了:“你別說那麼玄,我可不是什麼傳說。”
“怎麼不是?”陳東掰着指頭就開數:“春哥、曾哥、犀利哥……總之當哥的都是個傳說,總不可能叫你鳳姐吧?”店裏的人都笑了,天娜更是笑出了聲。
我無語了,沒想到天娜連鳳姐也知道。看着他們有些疲憊的笑容,我很想對他們說,我們大家才是一個傳說,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吱~~”玩具店上方的喇叭里傳出了一陣刺耳的嘯叫聲。
“我草,又來?”陳東撿起錢加權扔掉的鋼管作勢欲扔,錢加權趕緊拉住了他:“你幹什麼?這層樓都清乾淨了,聽聽再砸也不遲。”陳東覺得錢加權說的有道理,於是悻悻的放下了手。
我皺着眉頭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喇叭,心想它如果接着放“嘟嘟大大嘀嘀大大,本領大~~”,都不用陳東砸,我立刻脫褲子尿熄它。
“喂~喂~”喇叭里傳出一個聽不出年紀的男人聲音。“首先~歡迎各位啊(陳東語:歡迎個屁)~~歡迎各位來到我的王國(陳東語:把你的媳婦兒全乾嘍),我……唔……朕~~全看見了,你們很歷害~~真的很歷害(陳東語:這是你媳婦兒告訴你的),當我的將軍吧?”
陳東說:“嗯?我沒聽錯吧?”
曾艷對他說:“你沒聽錯,他應該是個間歇性精神病,你也和他一樣。”
陳東不高興的對曾艷說:“說什麼哪?我沒惹你吧?”
“監視器又傳不出去聲音。”王敏手裏拿着一個芭比娃娃:“真不知道你說那麼多話是給他聽還是給我們聽……”
“……朕有很多食物,多得吃不完的食物,更有數不盡的美女…….”那個聲音仍在繼續。
我沒功夫聽他瞎扯了,曾艷說得對,他就是一瘋子,既然聽不見,那我就給傳個信號吧。
我四處看了看才找到了安在角落裏的監視器,我想他應該能明白的——我對着鏡頭豎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