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苗頭

何蔓蔓在下沉操場中間，讓一群人圍着。

而操場的台上，旁邊就是教職工停車場，來接陸離的賀修昱一身休閑的獵人夾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的走着，心安理得的受着同學和老師的注目禮，他身邊的陸離手裏提着筆記本，手裏拿着車鑰匙。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黑一白的反差，卻漂亮的不行。

賀修昱是那種邪性的漂亮，跟戴上眼鏡的陸離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他更適合風流公子這個詞，一顰一笑就像是引誘女孩子犯罪一樣，甚至算是見過世面的不少下了課的女教授，都有些害羞的看着賀修昱。

但其實更多的是看向一身凜然“仙氣”的陸老師。

“你今天怎麼來A大了？”陸離走在賀修昱的身旁，兩個人的身高相仿，他幾乎是平行着看着賀修昱一身騷包的樣子，笑笑。

被問話的人疲憊的扭扭頭，“快趕上年底了，抓緊時機再玩幾天。”賀修昱四處看看，嘖嘖舌道：

“好多年沒進學校裏面來了，感受一下青春朝氣。”

陸離笑了笑，只當是他是為了勾搭小女生來的，他修長的手指夾着車鑰匙，隨着嘀嘀兩聲，他們兩人面前那輛黑色寶馬亮了兩下。這時，左顧右盼的賀修昱卻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睛一亮，拍拍陸離的肩膀，

“哎哎，快看那裏！”

什麼？

陸離拉着車門的手頓住，扭頭看向下沉操場那裏，蠟燭的光有些耀眼明晃晃的什麼也看不見，只是隱隱約約能分辨出“我喜歡你”四個字。

告白啊，也難怪，學校裏面的孩子，可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陸離笑笑，沒有在意，拍拍賀修昱的肩膀，說道：

“別看了，一晚上就這麼點時間可以陪你喝兩杯，再看，我可就回家看教案了。”

賀修昱上學的時候沒少有女同學跟他告白，反觀陸離，雖然也有很多女生喜歡，但是總是不冷不淡的那一張臉，所說對每個人都謙和有禮，但是身上那拒人於千裡外的氣質，似乎可以凍死人，這一點也讓許多女孩子望之卻步。

賀修昱的好奇心重，平日在競爭激烈的公司里，哪裏見過這麼一景？！

“等等，我看看是女對男告白，還是男對女告白。。。”

陸離彎起嘴角，暗笑道賀修昱的幼稚，他拉開後車門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進去，瞟了一眼賀修昱，發現他還在一手抬着，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看着，陸離就正準備拉開駕駛座，就聽見賀修昱在那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辨認。

“何。。。”奈何距離太遠，賀修昱5.1的視力也有點費勁。

何？

聽見這個姓氏，陸離一愣，隨後苦笑，現在讓何蔓蔓弄得，只要一提“何”這個姓氏，第一印象就是那個平常蹦蹦跳跳，生病蔫了咕嘰的小丫頭。

賀修昱俯着身子，還在努力的看。

陸離催促了幾聲賀修昱，見賀修昱還沒有上車的樣子，陸離準備自己先上車，修長的的手已經拉動了車門。。。

正巧這時候，賀修昱

“何。。。何。。。何蔓蔓！”

下一刻，

“啪嗒”一聲，陸離修長的手居然拉車門，拉了個空，陸離看着自己拉空的手，一愣，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反常驚倒了，還是其他的原因。

誰？！

何蔓蔓？！

陸離皺皺眉頭，連車都沒鎖，徑直快步走到賀修昱的身邊，仔細的定睛一看，蠟燭排好的字果然是：

“何蔓蔓，我喜歡你。”

陸離微張着嘴，沒說話，只是看着那裏，眼神定定的，像是看熱鬧，又像是看別的。

這時，

“何蔓蔓。”賀修昱細細的念叨着，“女孩子啊，名字還挺可愛，是男追女啊。”

陸離他的視力比賀修昱還要好上幾分，遠遠地就看見那個一頭毛茸茸頭髮，裹着像是棉被的外套的女孩子，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她對面還有一個捧着花的男生，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個子不矮。

“女追男啊，隔層紗啊。”賀修昱調笑道。

聽見身邊嬉笑的聲音，陸離睫毛微閃，猛地呼出一口氣，臉色有些發冷，他不再看熱鬧，自己邁開了大長腿，徑直的上了車。

陸離坐在駕駛座上，手握着方向盤，看見賀修昱還在看熱鬧，另一隻手當即狠狠的摁了兩下喇叭。

“嘀嘀。”兩聲，劃破安靜的露天停車場。

還在那裏專心看熱鬧的賀修昱嚇了一跳，打了一個哆嗦。

“再看你就自己腿着回家。”陸離坐在車裏，有些語氣有些冷，但是並不是很明顯，賀修昱和陸離多年好友自然察覺出來，也不知道陸離這是怎麼了，怎麼就一瞬間就變了臉。

深知陸離生氣的時候有多麼可怕，賀修昱好脾氣的乖乖上了寶馬車。

在賀修昱的腦海里，陸離的脾氣好的很，甚至連職員填錯金額，多寫了個零的時候，陸離都會耐心的幫忙改過來，絲毫怒氣都不會有，今天卻是反常的很。

難道是當上了人民教師，這脾氣也大了？！

路上，車裏安靜的很，賀修昱抿抿嘴，擔心的看着陸離的側臉，問了一句：

“怎麼臉色不對了，難道你認識那個何蔓蔓同學？！”

陸離抽空看了賀修昱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

“我的學生。”他回答道，看了一眼後視鏡，目不斜視的看着前面，貌似在很認真的開着車。

賀修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咬咬嘴唇嘴唇問道：

“人家小姑娘怎麼惹你了？看見人家就這麼大火氣。。。”

誰曾想，陸離突然綻放出一個極其瑰麗的笑容，一時間打斷了賀修昱的話，賀修昱呆愣愣的看着陸離的笑容，看着陸離他極美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連眼角也被染上好看的魅色，他像是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的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賀修昱，道：

“我沒有生氣。”

賀修昱嚇了一跳。

笑得越燦爛，在他的心裏就感覺陸離越奇怪。

生沒生氣他賀修昱自然看得出來，他也沒反駁陸離，不在意的輕輕地笑了笑，挑挑眉毛，他知道，陸離他是學心理學的高材生，就算是不當老師，也能依靠自己的專業當個心裏疾病方面的名醫。

在賀修昱看來，他陸離自己生沒生氣他自己心裏清楚，賀修昱安安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再說話了，但是心裏卻起了萬般的驚濤駭浪。

若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樣。。。。。。

何蔓蔓。。。

賀修昱心裏暗嘆，他那宛若蔥白的手慢慢撫上自己的下頜，看着外面飛馳而過的街景，鋥光瓦亮的車窗玻璃上隱隱約約映照出賀修昱的淡笑。

操場上，何蔓蔓被段藝林往前一推，一下子就站在了心形蠟燭的中央。本就尷尬的境地，變得更加尷尬。。。

而何蔓蔓她也終於明白一點，都是好姐妹在背後放陰刀子。

她生硬的扭過頭，看向段藝林，甘露和林潔，那表情明顯是秋後算總賬的意思，何蔓蔓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三個人一臉的驚恐。

好小子，三個坑爹的貨，看她們臉上得逞的表情，明顯事先就知道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何蔓蔓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敵人是曲洺，她回過頭看過去，就看見曲洺單腿跪了下來。

何蔓蔓一驚，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好傢夥，曲洺這次玩真的了，不年不節的，先擱這裏手捧着玫瑰花跪下了。

我現在要幹啥？！給點壓歲錢，還是也給他跪一個？！

曲洺的眼睛很亮，其中裏面反射着點點燭光，他單手捧着花，另一隻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絲絨的盒子面，看盒子大小像是戒指，周圍起鬨的人聲音更大了。都在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何蔓蔓腦子發懵，隨後就是一股子怒氣猛地飆上來，這都哪跟哪啊，八字還沒一撇的就送上戒指了，若說何蔓蔓前一秒還是抱着玩笑的心態，現在確實真的有點生氣了。

操場上的人越聚越多，因為何蔓蔓是辯論社的元老級別精英骨幹，參加過不少演講和辯論賽，很多人都認識何蔓蔓的，這一下子——“企業小開籃球大少爺戀上尖牙利嘴毒舌女青年”。。。

何蔓蔓連A大的校園報的新聞頭條題目都幫他們想好了。

戒指，鮮花，蠟燭，人群，曲洺這是要逼自己啊，讓自己下不來台，無奈之下不得不答應，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呵呵噠。

她何蔓蔓偏偏不如他們所願！

何蔓蔓裹裹自己大棉襖，吸吸鼻子，向著曲洺的方向走過去。

曲洺看着何蔓蔓向自己走來，曲洺的嘴角慢慢彎起來，一抹得意的欣喜之色掛在臉上。

他就知道，以自己的魅力，何蔓蔓不可能不喜歡自己！

何蔓蔓走到曲洺身前，停下腳步，冷冷的看向了曲洺，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手拿過來戒指盒子。

曲洺傻傻的以為何蔓蔓同意了，拍拍身上的土，就要準備站起來，廢話，他就一件襯衣外加一身西裝，還半跪在冰冷的地上，他早就凍得不行了。

在場的人都以為何蔓蔓同意了，隱隱約約已經有了鼓掌的聲音。但是了解何蔓蔓的那三位坑爹的貨，卻覺得不太對勁，相互交換着視線，彼此的眼神裏面都是擔心。

果不其然！

就在曲洺正要站起來的時候，何蔓蔓一隻手猛地壓住了曲洺的肩膀，讓他又重重跪在那裏，而這一次，曲洺因為沒站穩當，這一次是雙膝跪下，說是跪下，更多的是摔在那裏，他狠狠的磕在了操場上所謂的塑膠軟地上面，一瞬間疼的曲洺牙齒打顫。。。

剛剛漸漸升起來的掌聲，猛然間戛然而止。

唉唉，果然！

坑爹三人組看見何蔓蔓的樣子，她周身彷彿散發著黑暗的氣息，腦袋上也像是長出了惡魔的小犄角，三個人打算直接溜走，這時候，也不知道何蔓蔓是不是長了后眼，察覺了她們的小動作，她頭也沒回的說道：

“林潔，甘露還有藝林。。。你們打算去哪裏啊。。。？”

“我們哪裏也不去。。。哪裏都不去。。。”甘露縮縮脖子，腳步老老實實地退了回去，三個人衝著何蔓蔓乾巴巴的假笑幾聲。

何蔓蔓沒管那三個坑爹的貨，直接打開戒指盒，一枚閃亮亮的戒指立在中間，即使是在蠟燭的光芒下，也是亮燦燦的好看的很。

喲，真不錯哎，樣式也大方好看，看着戒指圈的大小，看着也挺合適的。

何蔓蔓冷笑着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