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優秀男人
宦海翔雲-第362章優秀男人
"看來,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我看什麼時候開個常委會吧,這件事情到會上去研究下。"庄立成說。
龍少陽點點頭,"那好吧,不過我希望這次常委會議儘快召開,鄭總在等着呢!”
兩個人又談了其他一些事情,主要是關於項目和園區建設。龍少陽彙報了幾項工作以後,看到庄立成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便起身告辭了。
過了兩天,又有新消息傳來,省紀委書記支振原要到下面走走。支振原是年初才上任的,到下面走走已經成了慣例,對於他工作多年的梨昌市來說,是必須要來的一個地方。當年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他離開了梨昌市,近兩年不知是何緣故,支振原又強勢復出了。
庄立成比較激動,這是他上任以來第一個省級領導幹部有可能到盧城來,接待支振原的任務,他覺得無比的艱巨。雖然沒有明確要來,他還是特別希望支振原能夠到盧城縣走一走。能夠得到省級領導幹部的關注,這是地方主要領導最迫切的願望。庄立成更不例外。
兩天前,左睿便拿到了常委會的議程安排。只有兩項內容,第一個是關於綠野新天地與開發區深度融合的議題。另一個則是迎接支振原。關於綠野新天地與開發區的事情,已經按照龍少陽的要求,提前做好了準備。
聽到龍少陽轉述鄭傾國提出的條件,左睿覺得有些好笑。但後來仔細一想,又被鄭傾國的縝密嚇了一跳。這個女人,是想把整個盧城縣都綁在綠野仙天地發展的戰車上,攫取最大的發展資源。不得不說,鄭傾國看似無理取鬧,實際上卻是老道毒辣。
左睿親自主持起草了文件,也徵求了鄭傾國的意見。在電話里鄭傾國道,"左大常委,有你的支持,我們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我相信,在你的領導下,綠野新天地會有更大的發展。”
這話從鄭傾國嘴裏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彆扭。他還是更習慣鄭傾國跟他尖酸刻薄。變得正經起來的鄭傾國,讓人有一種畏懼感。
"鄭總說的哪裏話來?沒有我的支持,綠野新天地在你的領導下,一定能取得長足的發展,成為盧城縣經濟社會發展的一駕馬車。"既然鄭傾國跟他一本正經,左睿也跟他一本正經。
鄭傾國咯咯笑了起來,"左睿,聽你這麼說話,我怎麼渾身痒痒的。我還成為一駕馬車?你們盧城縣準備打造幾駕馬車呀?”
"這涉及到我們縣經濟長遠發展的問題,打造幾架馬車都不為過。反正綠野新天地是其中的一架。"左睿很嚴肅的說。
"得了吧,你在哪兒?我現在在盧城,趕緊過來,咱們得先研究一下這個事情。我可告訴你,你想見的人也過來了。”
有誰能跟鄭傾國一起過來,左睿當然猜的出來。心裏不由一動,自從悔婚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他和周心園從來沒有過正式交談。周心園在有意躲避他,或許現在的周心園,心情已經平復了,可以開誠佈公的談談了。
下午下班以後,左睿馬上趕到了綠野新天地在盧城的公司。在公司里,他不僅見到了鄭傾國、鄭傾城姐妹,還看到了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周心園。
周心園看上去狀態比以前好了不少。氣色不錯,穿着一套亮灰色的西裝,襯托着苗條的身材,頭髮高高的盤在頭頂,露出纖細的脖頸,脖子上戴着一根細細的鉑金項鏈,下面吊著一顆藍色寶石。整個人看上去氣質溫婉,左睿還是發現,周心園瘦了不少。
"你來啦?挺準時的嘛,守時是一個優秀男人必須具備的品質。"鄭傾國先點評道。
"有鄭總您在,我怎麼能不守時呢!"左睿笑着說。
"你要不要先和園園談談?在解決綠野新天地這件事以前,我覺得你和園園的事情應該先解決一下。"鄭經國一本正經地說。
"死丫頭,誰說要解決我們的事情了,你不要硬把這些事情往一塊扯行不行?"周心園冷聲道。
自從左睿進了屋,周心園就沒正眼看他。她以為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她對左睿的態度會有所改變,最起碼會做到波瀾不驚吧,可是真到了他的面前,她才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
人們都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或許,她對左睿愛得太深,所以才會“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我不管,反正你今天來了,你們的事情得有個結果。傾城,咱們一起去出去轉轉。得給他們兩個一點空間。"鄭傾國說完,朝妹妹這招了招手,兩人手拉着手走了出去。
左睿沒想到,鄭家姐妹居然會跟他來這一招。屋裏安靜下來,他獃獃地看着周心園。所有的話都堵在胸口,不知從何說起。他辜負了眼前這個女人,過去辜負了,以後還得繼續辜負。既然選擇了溫暖,他就不得不對周心園狠下心來。
"你別聽她的。她那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今天來並不是想和你討說法,而是想看看我們的綠野新天地,到底被她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不過這一看,我倒放心了,傾國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雖然早就知道,但是綠野新天地畢竟是我一手建起來的,還是有點不放心。"周心園解釋着,左睿可以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園園,現在你好嗎?"左睿終於問出了一句。
周心園沉默着,兩腿交疊着坐在沙發上,手指不停的絞動。左睿看出了她的不安和憤怒。
"你看看外面的天,是不是快黑下來了?你們下班挺早的。"周心園突然說。
左睿的目光看向窗外,這個時間,正是光線最不好的時候。他不明白周心園這麼說的意思,莫非周心園是在暗示他,她的心如外面的天空一樣,陷入了一時的黑暗?
"人就是奇怪的動物。能適應陽光底下的熱烈,也能適應黑暗裏的清冷。感情卻如烈火,一旦熄滅了,便再也無法燃燒。只有新的外力,才能把它點燃。”
聽着周心園的話,左睿的心疼了一下。他終究還是把她傷的太深了。人生之所以難以抉擇,就在於可能對人造成的傷害,而傷害的對象,這可能就是在自己心裏位置特別重要的人。
"園園,我希望你儘快找到新的外力,讓你心頭的火焰再次燃燒起來。"左睿說。
周心園的身子震了一下,"你覺得,還會找到新的外力嗎?有些事,有些人,經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現在誰也不恨,只恨我自己。”
"園園,你不可以這樣,你恨就恨我吧!”
"我能恨你什麼呢?你選擇了愛別人,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恨你有用嗎?”
"可是你不能這麼折磨自己。我承認,我非常自私,只考慮到了自己的感受。你能原諒我嗎?我們雖然不能做戀人,但是我們能做最好的朋友。”
周心園輕聲笑,"你以為經過了這種事情,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嗎?”
"只要你想,就一定能。”
"可是我不想要朋友,我想要的是愛人。”
"園園……”
"算了吧,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選擇。你現在不是正在和溫暖修復關係嗎?我雖然恨你,這個時候卻只能送上祝福。”
左睿嘆了口氣,他對周心園的感情,可能還沒有升華到愛情的地步,要不然他怎麼會如此狠心傷害她。為什麼對溫暖做不出來的事情,對周心園卻能做得出來,是周心園思想強大,還是因為溫暖需要保護?難道周心園就不需要感情上的呵護嗎?——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糾結這件事情?我會過好自己的日子,至於綠野新天地,就交給傾國來做吧!本來我以為自己無法面對你,但當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心如止水,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
話從周心園嘴裏說出來,左睿卻一直在問:這是真的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在和我說話的時候,聲音是發顫的?你終究還是無法放棄,你只想躲在某個角落裏,獨自療傷。
左睿很想抱住她,好好的安慰她,可是這個時候他再也不能和她有任何的親近行為,如果有的話,那就是對她再一次的傷害。
時間會讓他忘掉一切,左睿想。如果說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紀念的話,那便只有綠野新天地了。幸好有這個公司讓他可以懷念,否則的話,左睿真的不想放手。
鄭傾城對他的態度依然古怪。這個羞澀的姑娘,左睿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與她相處的辦法。幸好,他們並沒有獨處的時間,而是有鄭傾國當潤滑劑。
鄭傾國是搞氣氛的高手,三個女人和左睿一起吃飯的時候,有鄭傾國在那裏說笑,場面倒不覺得尷尬。
常委會是在第二天召開的。原定的兩個議題之外,居然還有一個議題——通報鄧小東案件的調查結果。
左睿掃了一眼眾常委,別人都氣定神閑,只有他如坐針氈,他便懷疑,是不是這個議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調查結果是呂自然宣佈的。調查結果稱,鄧小東遇到的,只是一件普通的意外傷害案件。兇手已經查出來了,是兩個小地痞。之所以襲擊鄧小東,是想弄點錢花。左睿很納悶,公安機關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如果兩個小地痞襲擊鄧小東,只是想弄點錢花,為什麼鄧小東一分錢也沒有被拿走,而是打斷了他的腿呢!?
急匆匆地弄出這麼一個調查結果,意欲何為?
"經過廣大幹警的晝夜努力,鄧縣長被襲擊案水落石出,雖然兇手在逃,但是這件事情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兒,我們盧城的治安還存在死角。今後我們公安部門一定要加大巡查力度,確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呂自然說得鏗鏘有力,左睿卻聽得心涼如水。
這個結果該怎麼向外界公佈呢!一旦被鄧小東知道了,鄧小東又是什麼反應呢?脾氣一向暴躁的鄧小東,如果知道事情結果居然是這樣,肯定會向上反映,而真的到那個時候一定會是魚死破的結局。——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是左睿最不願意看到的。
正義沒有得到伸張,違法行為沒有得到懲戒,反倒把整個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班子弄得一塌糊塗,他不得不說,庄立成這招並不高明。
而在常委會的最後,庄立成說的一段話,更讓左睿的心沉到谷底。他說:"最近這段時間,我們領導班子並不太平。我不單指的是鄧縣長遇襲一案,我指的是,我們的班級內部有了不和諧聲音。這個不和諧聲音是誰製造的,想必大家心裏有數。我們這個領導班子,必須得是鐵板一塊,如果有誰想製造事端,不但我不答應,盧城的幾十萬群眾也不答應。
"下周,省紀委支振原書記就要來了。雖然支書記不見得會到盧城來,但是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各位常委分包的鄉鎮,一定要落實到位。支書記這次來,是來調研新農村建設的。咱們盧城縣雖然窮,但是也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特別是養羊基地,還有旅遊開發區的建設,都拿得出手。
"支書記是咱們的老領導。有不少人都見過他,他很有思想、很有主見,也能為咱們基層做主。有這樣的好領導,關心愛護我們盧城,盧城的發展指日可待。我希望大家回去以後,都要深入各鄉鎮,安排一下迎接支書記的調研。支書記的調研,不會按照我們的安排去走,他的風格就是走到哪兒,停到哪兒,調研到哪。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清除死角,不要出現不愉快的事情。
"最後我再強調一點。最近鄉局級班子可能要有調整,希望大家心裏有數。你們可以傳個話兒,那些打招呼的,遞紙條的,打電話的,一概不要找我,我也不會答應。請各位謹記,咱們使用幹部的,硬標準只有一條,那就是能者上、庸者下、平者讓!”
常委會結束以後,左睿的心裏非常不平靜。特別是最後庄立成說的那些話,他一直在琢磨。庄立成不可能無緣無故說出那些話來,肯定有所指,可他指的是什麼?左睿有一種感覺,庄立成隱隱把矛頭指向了他。
還有就是對鄧小東案件的調查結果,整個調查結果漏洞百出,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來,十多個常委為什麼沒有人提出疑義?
當時在會上,他說了兩句,立刻被呂自然給封了回去。呂自然說,"這是公安機關歷經艱辛調查得出來的結果,左書記你懷疑嗎?”
左睿當時沒有說話。如果他說有懷疑,那就得罪了整個公安系統。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敢說。他期待着,林明躍能夠儘快給他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