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現在只有墨叔叔
幾個女子臉色煞白,卻都不敢回頭看,只是低着頭安分的跪着,聽聞他對手下說:“你守着,天黑之前回店裏就行了。”
抱着夜雨上了車,司機看着他抱着個女人也是一臉愣怔,但不敢多問,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先生,去哪裏?”
“回御景。”
車緩緩啟動,白楚墨看着乖巧縮在自己懷裏的她,第一次細看她的容顏,除了左眼角有一顆淚痣,即便雙頰紅腫也看不到瑕疵,濃密的睫毛垂落,哪怕她此刻閉着眼睛,他也能記起她那倔強不屈的眼神。
伸手攏了攏她的頭髮,然後脫掉她沾了水有些潤濕的棉服,脫下自己的風衣裹住她。
把她折騰醒了,睜開眼睛卻沒有抬頭看他,小手抓着他的毛衣,人都沒看清就叫了一聲:“顧叔……”
白楚墨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聲音親和:“我不是你顧叔。”
夜雨聽聞陌生的聲音,猛然抬頭,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驚慌和錯愕,撐着身子就要坐起來,動作過大疼痛大作,她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再像剛剛一樣叫着顧叔撒嬌一般的說好痛。
扭頭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處境,車在行駛,窗外是陌生的風景。
隨即回頭警惕的看着白楚墨。
白楚墨笑了笑,親昵得自然,找了個最能緩解她情緒的身份:“小雨,我是你顧叔未來的小舅子。”
聽到和顧景恆有關係,她果然放鬆了警惕,打量着他。
他看着她再一次自我介紹:“白楚墨,記住這個名字。”
夜雨看了他兩秒,諾諾開口:“我要下車……”
見她怕生,白楚墨就道:“顧景恆叫我照顧你。”
夜雨抬頭將信將疑的看着他,她跟着顧景恆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但是如果不是顧景恆拜託,一個陌生人怎麼會管自己的死活?
“你……你真的認識我顧叔?”
顯然她還沒能理解他剛剛說的那個小舅子是什麼意思,白楚墨換了個說法:“他未婚妻白亦婷是我姐姐。”
夜雨的眼底這才對他有了一點信任,卻還是對他表現出疏離,他就伸手幫她牽了牽外套,都嚇得她往車門邊縮了縮。
他看着她笑了笑,盡量讓她對自己放下心來,朝她身邊挪了挪,牽起她帶着淤青的手腕,她立馬縮着手想掙脫,他加大力氣扣住,看着她秀眉皺起,他指腹揉着上面的淤青輕聲問:“痛嗎?”
她不說話,只是執意的想縮回手,戒備的盯着他。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外面世界的人對她太殘忍,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但是這句話好熟悉……
那天是她剛被顧景恆帶回家,她縮在角落不肯讓他碰她的傷口,他就是這樣輕聲對她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顧景恆的出現就像在她的世界裏灑下一縷陽光,驅走她內心的黑暗,此刻白楚墨給她的感覺也是這樣,好像太陽照着自己,心裏暖暖的。
看着她的掙扎鬆懈下來,白楚墨想,這種女孩應該很好滿足,稍微對她好一點點她就會接納你。
車在一棟歐式別墅前停下,白楚墨下車打開車門,傾身去抱她,她卻伸手將他推開,忍着渾身的痛自己鑽出車門,他伸手去扶她也被她躲開,可是右腿彎好像斷了一根筋一樣疼得動不了。
白楚墨還是強硬的將她抱起來,然後吩咐司機:“去把陳醫生叫來。”
被陌生人抱着進了陌生屋子,她極度不安,抬頭瞅着他然後說:“我要找顧叔……”
白楚墨抱着她走上旋轉樓梯說:“顧叔結婚了,現在只有墨叔叔。”
經他一提她才重新意識到,顧景恆結婚了,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陪着她了,況且他們現在不在一個地方。
樓上正在打掃的周阿姨聽見響動走出來。
“白少爺……”看着白楚墨抱着一個女人,在這裏工作了近十年的周阿姨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套別墅,除了她還沒其他女人來過。
白楚墨徑直走進浴室,將她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交代周阿姨:“幫她洗一下澡,她身上有傷,小心一點。”
夜雨聞言急忙說:“我自己可以。”
看着她的右腿,默了默說:“幫她把水放好就出來吧。”
夜雨滑進浴缸中,溫熱的水好像讓身上的疼痛得到了緩解。
摸着有些腫痛的臉,今天若不是遇上他,自己最後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那種不被理解的孤獨,沒人理會的疼痛,惹不起躲不起的無奈,是從小時候就體會到的,她以為那段黑暗的時光不會再出現,卻沒想到會在十多年後重演。
殺人犯的女兒到底有多罪不可赦?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從記事以來就受到排擠。
連福利院的老師媽媽也不喜歡她,看見她被欺負她不會理會,就算受傷了,流血了,她也只是一個人找個角落躲起來,害怕再被打罵。
那個雨夜,她帶着背上血淋淋的傷,抱着一個小書包,從福利院牆角的通水道逃了出去。
那時候的自己,裙子上是血跡混着泥濘,骯髒的孩子,殺人犯的孩子,是她從出生以來聽得最多的評判。
她以為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自己,但是那晚,顧景恆卻將車停在自己身邊,朝那樣狼狽的自己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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