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尋武

第五章 尋武

“又吐了。”英華月看着江邊的子君說。他在那兒正彎着腰,用力的扭動。張大了嘴,整個臉兒憋的通紅。

施夢妃文雅的撫摩着小草的尖兒,嫩白的手指靈巧的曲伸,關注着小草在自己的作弄下變着型兒,微微有點埋怨的說:“身體不好的人進入《神跡再現》會出現不適的反應,嘔吐,頭暈,頻困,乏力。不過有安全指標儀,還好。如果有危及生命的現象,直接會切斷兩界聯繫。

“沒什麼,呆久了,自然就會習慣。”子君一邊擦嘴,慢步走到她的身邊。

已經,一個禮拜了……

“找到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

“聽說少林有金剛不壞神功,好厲害的哦!”

“找到了吧。”

施夢妃微笑着抬起頭,看着子君。他臉上認真、嚴肅、又帶着一點傷感的神情,讓她想開玩笑卻開不出。

“我去抓兩隻兔子,等會兒烤着吃。”英華月交代了一聲,就往山坡上走去。

兩人看着他的身影走遠。

“你就非得學那個?”她還抱着一點希望,天真的眼睛睜的老大,一眨不眨的看着子君。

“非得學。”

“這功夫不好不去說,光一個名字就土的厲害,讓別人知道了,不怕笑話?”

“沒什麼好怕的,別人都不懂。”子君笑着說。

那我也不懂!施夢妃撅起了嘴,氣呼呼的轉過身。

英華月抓兔子回來,正好碰上離開的她。

“美女!走了?”

她文靜的笑笑,也不回話。

擦肩而過。

風中留着淡淡的清香,英華月故意使勁的嗅了嗅,對着木落做了個鬼臉。

知道了?

知道了。

木落簡單的說,考慮了一會兒,才告訴他,要去的地方有點遠,打算自己走。他沒說什麼,烤了兔子,兩人吃飽,留了點殘肉,就着江水喝了幾口,算是爽快了。

到了下午,木落也不練功,也不打兔子,去拜了拜關帝像。英華月知道他要走了,來到廟門前等他,說:“我也沒要去的地方,學什麼武功,在這裏怎麼混,都沒想好,不如和你一道走。”

木落想了想,答應了。

英華月有銀兩,故而兩人坐馬車過野道,步行過名山名水名城,時間過的快,六天才出潼關,找一個清沙湖,據說這清沙湖的湖裏沒有水,只有沙子,在邊上有一個村子,村子裏就有要找的師傅。

問了許多人,才知道路向,走的渴了。

找到一口井,剛要打水喝,後面有人嚷嚷着。

木落提着水桶,回頭瞧,是七個男的,長的土裏八幾,穿着塞外的粗皮衣褲,有兩個腰上別的刀,都是寬面兒,看上去挺沉。

英華月不知怎麼的就笑了。還湊到木落耳邊,輕輕的說:“這幾個像不像土匪?”

“喝水要給錢。”

“為什麼?”華月問。

“因為井是我們掘的。”

木落看了看井壁,這井要是這七個傢伙掘的,只怕他們已經五十歲以上了。

“那我們不喝了。”

“不行,不喝也得給錢。”

“什麼道理?”華月不明白了。

“你們不喝,邊上的人看了,不會以為井水有問題?”

北風蕭蕭,黃沙輕卷,周圍哪來的人?

“這麼說,不管喝與不喝,都得給錢?”

“沒錯!”

“不給呢?”

“那就揍你們一頓!”

“七對二?”

“聰明!”

英華月小聲的說:“我們打不過還跑不了嗎?”

木落聽了,提起水桶,先喝了幾大口,然後給他,問那幾人:“多少錢?”

“十兩銀子。”

木落搖了搖頭,道:“沒有那麼多。”

那幾個人仔細看了看他倆,改口了,說:“五兩銀子。”

英華月聽了,輕聲說:“這連強盜都不會幹,一降就一半。”

木落說:“給他們。”

以為聽錯了,華月愣愣的看着木落。

好,給你們。

“為什麼?”在路上,兩人孤單的行走。

“不給,他們就會動手。”

“又不怕他們!那兩把刀,我看就是裝裝樣子。”

“除非比武,不然我不想動手。”

“你不會怕了吧?”

“沒這個感覺。”木落想了想,說。

英華月沮喪的道:“難得碰上這種機會,我們練了這麼久,好歹得試試這基本功法的威力吧?”

木落道:“要試的話,以後找人切磋。不值得為這理由和他們動手。”

英華月停了腳步,道:“不行,我要回去找他們!”

木落道:“捨不得銀子?”

“不是!”他馬上叫,“就這麼走了,太丟人!我忍不下這口氣。”

木落沉默。

“學功夫,首先要注意,別亂動手!很多時候,為了一口氣就出手和人打,看起來,好象很英雄,其實,只不過是個匹夫!你得對的起你的汗水,你學這個,不是為了打架!這是藝術,是學問,是要研究,要尊重的技術!如果隨隨便便就使出來,和別人對着干,打傷別人,或者讓別人打傷自己,想着耀武揚威,那是絕對不會練好的。你要記住,要想學好功夫,就要先尊敬他!”

這是師傅說的。

木落想着這番話,似乎一轉念頭,就出現了,一言不差。記的多麼深啊!

“如果你練起來,只是為了試下威力,那你去吧。”

英華月認真的看着他,然後笑了笑,說:“拜託,這是遊戲哎,玩遊戲不就是為了PK的嗎?別搞的這麼深沉嘛。”

木落搖了搖頭,道:“我來這裏,不是為了PK,或許會和人比武,或許也會殺戮,可是,我不會為了五兩銀子,和人打架。”

“走啦走啦,我有的是錢,為了五兩銀子就動手動腳,有辱斯文!”

木落忍不住笑了。

就是這了。

是啊,只有看到,才相信真有這麼個湖。

你說,這湖,以前會是什麼樣子?

可能有很美的湖水,也可能,一直就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沙子,可能堆積的沒有這麼多。

是那個村子嗎?

應該是吧。

村子裏人很少。

屋子看似挺簡陋的,裏面的環境倒很乾凈。

雲匯飯店,裏面只擺了三張四人桌,一桌坐着一個媽媽帶着孩子,一張坐着三個老頭兒喝着酒。兩人坐在最外面的一桌,與一個姑娘面對面,那姑娘吃着麵條,見兩人突然坐下,臉一紅,還剩半碗面就匆匆付錢走了。

華月笑說:“你這妖怪的模樣嚇着人家了。”

木落難得開了一句玩笑,說:“我看她是更怕狼多一點。”

“狼比妖怪可怕嗎?”無聊的話多說一句卻不顯的無聊,華月這麼說,看着菜單,半晌,扔給了木落。

隨便點吧。

他擱着腿,舒服的抱着後腦勺,嘆道:“應該找找,哪有煙賣。”

“吸煙有害健康。”

“你不吸?”

“以前吸。”

切,華月翻了一個白眼。

菜點了,肉絲炒豆乾,拌黃瓜,回鍋肉。

回鍋肉,還真是回了鍋的肉。

菜不佳,吃的更快。

華月帶了瓶白乾,低度,路上走着吃,自戀的嘆了句,我還真有浪子風采。

可惜沒人回應。木落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

“是蔣師傅嗎?”

“是,你們是?”

“我來拜師。”

“拜師學什麼?”

“鐵布衫。”

兩米高的蔣師傅臉上冷冰冰的,雙眼看着木落。

“拜師學什麼?”

木落看着他的眼睛,那不含一絲色彩的的雙眼。

“鐵布衫。”

華月坐在屋裏的小凳上,咕嚕嚕喝着白乾。

“拜師學什麼?”

華月挺了挺身子,睜大了眼看着蔣師傅。

“鐵布衫。”

“拜師學什麼?”

“鐵布衫。”

“你猜他會問你幾遍?”華月笑着說。

“拜師學什麼?”

“鐵布衫。”

華月見木落不理自己,那蔣師傅又像是鬼上身,一高一矮,一牆一草,一打一挨,撐了半個多小時,奔出了屋子,掏着耳朵,輕輕的對自己道:“小傻陪大傻,我獃著,不成小小傻了?嘿,你們慢慢繞,我先去周圍玩玩。”

他似乎閑不住。

其實,木落在追求着自己的所要,那份執着,讓他也有點不甘寂寞。

出了小村,一邊是高聳的群山連綿。濃綠色,望着,似乎聞的到那兒的空氣味。英華月漫步走進山野,高荒的巨木,枯草,沒有野花,有老鷹,灰灰的。地上躥着不知什麼東西,偶爾會發出草葉輕碰聲。太陽曬的樹木焦味,酸酸的腐味。聽,有一點點,不仔細卻聽不見的水流聲。

老高的太陽被葉葉遮着也依舊厲害。

英華月擦了擦額頭的汗,向水流聲來處尋去。

是從上面流下來的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一道歪歪曲曲的溝兒,石頭間是乳白色的,外面一邊有青苔,如果手摸上去肯定滑溜。水似乎有一股香氣。華月喉間微動。捧了幾口,確實,這水的味道真好。

林中隱隱有歌聲。

女子在唱歌。

他仍蹲在溪邊,出神聽了好久。站起身尋去。

不陡的坡連續過了幾處,像是拉去眼前所擋的遮攔,一番光鮮,眼前是一面十幾米正方的湖,邊兒砌着石壁,水從一條縫兒淙淙流出,向下一道溝兒滴落。坡在下,湖在上,從下往上看,似乎是個大池,走上坡,卻是一個湖,往前是平整的草地,稍有點空曠,要是再往外就又是荒木老樹了。草地上,一個穿着天藍色長衫的女孩子,背對着華月,坐在那兒,可以想像,她的雙足正浸潤在湖中。寫意無憂的歡唱,好似這裏不是老山,而是九天瓊瑤。

柔柔弱弱的雙肩,華月注意到,她的腰很窄,而下面的臀股肉肉有感,曲線是如此的分明,天藍的薄衣衫套着,合身的很,減了一分性美,添了一絲純真夢幻。

華月輕輕的理了理浪波般的黑髮。徐徐走向她。

她發覺了,扭頭,便見着他。

果然,她的秀臉沒辜負這樣的背影,劉海很可愛,雙眉細細長長,帶着一點憂愁,卻不叫人心疼,眼睛很明亮,靈動的打量着他,如果鼻子大了或者太尖,都會破壞臉上的和諧,偏偏她的俏鼻彷彿是畫家的手筆,合理的叫人驚訝。嘴上略施紅粉,彎着,直叫華月的心都酥了。

這真是一個好遊戲呢!

英華月瀟洒的提着酒瓶,輕咽一小口,雙眼直盯着對方的雙眼,嘴上是風流倜儻的笑容。

女子含蓄的望着他,不作聲。

他風度的先微微的點了點頭,裝作感慨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再說:“想不到這樣幽靜的地方,有這樣一位動人的姑娘在歌唱。我是山中聽到歌聲,尋來的。”

女子笑了笑,說:“我唱的好聽嗎?”

“何止好聽呀!”

“呵呵,這裏的湖水很涼,想不到這樣的山裏有這麼美的一處地方。”

“你也是第一次來?”

“嗯。”

“我可以坐嗎?”

“可以。”

“我叫英華月,英雄的英,中華的華,月亮的月。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咯。”

“好哦,你算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我這個朋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說了不許笑!”

“不笑。”

“玉無瑕。”

“哈哈。”

“我就知道。”

華月是故意笑的。

玉無瑕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她不嗔不嬌,就像是涼涼的湖水。

華月逗人的功夫很厲害,可她卻老是平平靜靜。

“哎呀,我瞧應該讓你做特約記者的,那個美人可沒有你美。”

“你見過施夢妃?”

“見過,她是我大哥的女朋友。”

“你大哥這麼厲害?”

“沒我厲害!”

“哦?你女朋友比施夢妃還美?”

“當然!”他笑嘿嘿的看着她,她也忍不住笑了,卻沒不好意思,或是生氣,淡淡的容顏,淡淡的表情,卻把華月迷住了。“等你以後做了我的女朋友,我不就比我大哥厲害了?”

他知道她不會生氣,果然。

“你來這裏做什麼?”

“陪我大哥學武功。”

“哦,我是來看清沙湖的。”

“沒啥看頭。你從哪來?”

“北京。”

“北京?”

英華月臉色惆悵的沉默了一會兒。

“接下來呢?”

“沒想好呢,來了才發現,身上銀兩用完了。”華月忽然發覺自己喜歡看她那種笨笨的笑的樣子。

“那和我一道玩,我身上的銀兩都愁的花不完。”

“呵呵,我不會客氣的。”

木落,小屋。

是他?

這樣的怪人?

玉無瑕漂亮的眼睛睜着老大,獃獃的盯着木落。

他在學武功?

華月猶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臉色很蒼白,連續4個小時沒有喝水,沒有停息。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阻止他嗎?

由他去吧。

他在做他認為該做、必須做的事情。

沒見着他臉上那疲倦卻興奮的神情,眼中尖銳執着的目光,還有銀白的發沉沉,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揮散不去的哀愁。小屋在可有可無的地方,藏着可有可無的對話,這兒是村子最外的角落,少了這屋子,邊上的野花園就更靠近村子了。小屋的樣子沒有吸引人的地方,周圍沒有孩子繞着玩,沒有婦人坐着閃聊,也沒有漢子在忙碌的背影。而最可有可無的,英華月發覺就是他自己。

村子裏沒有什麼樂子,在夜色臨近的時候,華月與玉無瑕吃了碗片兒川,再自個兒帶了一瓶茉莉酒,散步出村,兩人翻了半個山,在深夜的時候到了一座古道觀。

“就是這裏。”

華月仰着頭,看那“清山觀”三字,口中問道:“這兒有很厲害的師傅?”

“是啊,想不想進去見識一下?”

“都來了,肯定要看看,只是,這麼晚了……”

“蒼浪道長都很晚睡的。”

“聽你說,你在這兒住了好多日子。這蒼浪道長為人應該很……”

“很什麼?”

“色。”

她清清淡淡的笑,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推門,裏面一位半百的高個子老道站在門后,笑眉掛月,長臉慈祥,手中翻着一柄青光閃閃的寶劍,吐氣有聲。在他的腳邊,徐徐轉圈的枯葉零零落落。

冷月清高,古觀幽靜。劍長道仙,神功夜行。

唬的英華月目瞪舌呆,倒頭就拜。

道長,教我功夫!

一旁的玉無瑕捂着嘴直笑。

當真是少年慕姿,欲把劍舞。

老道長笑吟吟的說:“你要學我的本事可以,不過你得應我一個條件,那便是學了我的本事之後,不能再學其他雜學。”

華月直點頭。

當晚兩人住在道觀,後日兩人游道觀左右,賞花賞物,上追飛鳳,下尋游魚。玩的不亦樂乎。

“師傅,我在這裏學功夫,得先和我大哥說一聲。”

“好。你這便去吧。”

這天,玉無瑕不在神跡再現。

華月一人回到村子裏,來到小屋。

眼前依舊如此。

他說了兩句,木落沒有理他。

一問一答,如清風拂葉,風過,葉顫。

他趕緊出了神跡再現。

“喂,叫許主任。許主任嗎?恩,你說說,在清沙河那兒的村子裏,有個蔣師傅教鐵布衫,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設計的?專門忽悠人啊?快告訴我,是誰設計的。”

“您先別動氣,這個程序是蔣主編改的,本來鐵布衫是少林的武學,可他不知在民間聽到什麼傳聞,硬是開了一派,設計了這麼個人物,尋求武功的拜師系統也是獨特改編的,以一個問題同樣的頻率問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這……這要問到什麼時候?”

“三天。”

“三天不吃不喝還得一直說一個答案?那傢伙想搞死人?”

“只要能做到,他就可以學到真正的鐵布衫,以中華武學的角度來分析,這武功在神跡再現中是極為獨特的,可以說學了這個武功,那就會不可一世,當然,私下裏蔣主編好象很推崇一個人,說,只有他在其中,才能學到這武功,別人,是絕對不可能經受這個考驗的。”

卡,嘟嘟嘟……

那就是木落了。

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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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的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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