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大人說了算
夏候煜那深不見底的眸中掠過洞穿人心的冷光,看着都若離道:“本官一句話都沒說,你們便都這般急眼了?起來吧。”
后一句話是對崔秋官所說的。
崔秋官兀自發愣,鳳娘急步走去拉了她,她才恍恍惚惚站起身,腿兒仍是打篩。
娘呀,早知會這般,打死亦不說。
都若離心底微鬆了一口氣,杏眸無懼色,錚然看着夏候煜,唇角略揚,道:“大人,這香囊一事算是查知了一二,下一步如何做?還請大人明示。”
當下裝傻才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你說呢?”夏候煜深眸不動。
“我說?”都若離丹唇深深一彎,展了一個似是玩劣的笑臉,“大人是廷尉,大人說了算,小的們都聽大人的,小老虎,你說是不是?”末了向雷二虎挑了挑眉。
雷二虎報以淡淡的一笑,不言。
夏候煜冷哼,眸光轉向鳳娘,道:“你此處之人通通不得離京,一干人等,隨時等候傳喚問話,更不得開門做生意。”
鳳娘微垂頭,“是,妾身聽從夏候大人之命。”
眾人頗有微詞,竊竊私語。
夏候煜不予理會,轉身向外走。
都若離不動聲色的看一眼鳳娘,向雷二虎笑笑,招呼了他,快步跟上。
*
慶王府內滿樹芬芳華艷。
奢華的正廳,首座上的慶王沉肅而看手中那翠玉,對夏候煜道:“夏候廷尉,照你這般說,犬子與那風塵女子之死脫不了干係了?”
夏候煜捧着茶盞,淡無緒的臉氤在那裊裊茶霧之中,唇角微動,清峻眸中笑意隱現,道:“慶王爺,此番下官例行公事,至於是否脫得了干係,那得看小郡王往日所做的了,清者自清。”
“好一句清者自清。”慶王捋須,黝黑臉色不動聲色,將玉佩交還到立在一側候着的都若離手中,淡諷道:“夏候廷尉可真會說話,明知犬子往日出入那萬花樓,遊戲人間,還如何清者自清?你這是在打本王的嘴巴。”
“下官不敢。”夏候煜淡道,微抿了一口茶,將茶盞輕輕放案几上。
“夏候廷尉,本王不管你與忻王有何等關係,若是栽贓誣陷犬子,休怪本王不客氣。”慶王黑眸深深,機鋒微綻。
夏候煜勾唇淡笑,“下官憑證據說話,慶王爺大可放心。”
“父王,何事這般急啊?才回府氣兒都未來得及喘一口,便傳孩兒了?”
門外話音才落,廳門人影一閃,滿身青蔥翠綠的青年男子跨入了廳,似帶了春日山林的氣息,清清涼涼。
都若離水眸閃了亮的眨了眨,啞然失笑。
此位小郡王雖名聲在外,她可是頭一次見,這男子穿一身碧綠的衣袍可還真是少有,綠衣袍,綠錦靴,就差一頂綠玉冠了,而且這綠,也真綠得發了亮,人往那一站就如同一棵綠意盎然的樹。
月文曜似乎感到有人在笑他,陰涼的眸光往夏候煜身後那站着二人掃去,在都若離那明眸暗笑中微愣。
“曜兒,這是夏候廷尉。”慶王道。
夏候煜站起身,頷首道:“小郡王。”
月文曜欠身頷首,“夏候廷尉。”
二人落座,月文曜細長眸子微斂,看一眼都若離,眸光復又落在夏候煜身上,道:“想必夏候廷尉是來尋本郡王的?”
“正是。”夏候煜亦不多言,揮手示意都若離將那玉佩交給他。
上首的慶王斂了臉上的不滿,沉聲道:“萬花樓的女人死了,在那兒發現的玉佩,夏候廷尉說是你的。”
“慶王爺,下官可沒有這般說,死者庄之燕,死的時候手中握着此玉佩,萬花樓上下所有人皆知小郡王是庄之燕的恩客,並有人指認,死者死前一日見的是小郡王,下官皇命在身,請王爺、小郡王海涵。”夏候煜不緊不慢道,一副公事公辦之樣,聲音極盡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