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了你，我願意

“我舅舅在近郊有一處別墅，他平日裏事忙，基本上是去不了那裏住的，房子一直空着，不如你去那兒先住着，這房子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好找，你就當自己舅舅家住的便是了，也好替他照料房子。”

寧既白本想再次開口拒絕，可是看着他一臉期望的表情，實在不忍一日裏連着拒絕他兩次，她擔心他會生氣，只得點了點頭。

韓嘉洛見她點頭，心情似乎大好，嘴角蓄滿了陽光，叫這夏日的明媚黯然失色。

“那好，咱們先去你家，等你安頓好一切，我再送你去那兒。”

“行！”這次她答應的十分痛快，他的心情便更加愉悅一些，慢慢來，他總歸能將她變會從前的小白。

經過超市時，韓嘉洛執意下車買東西。十多分鐘后才提着大包小包出現在寧既白面前。

“怎麼非得弄得像去做客一般。”

韓嘉洛笑笑：“瞧你操心的，又不是買給你的。”

老式居民樓，樓道昏暗殘破，即使白天也要點着燈才能看得見，且還是一層有一層沒有的，牆角的漆皮已經稀稀拉拉的剝落，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個灰色的鞋印子。

“還是我幫你拿一些吧洛洛。”

寧既白擔心的看着韓嘉洛，他將所有的東西都大包大攬過去，這會子正一手扛着她的行李，一手拎着各種禮品袋和購物袋一點點的蹭上樓去。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男人能連這點都扛不起？我走得慢可不是因為抗不動，而是這樓道太窄，我走路不方便。”

寧既白一聽笑了：“才20歲，怎麼就男人了，頂多也就是個大男孩兒。”

韓嘉洛忽然頓住了腳步，十分吃力地轉身，臉上神色極為認真地說道：“為了你我願意。”

打開老舊的房門，意外地沒有看到寧顯正頹廢的身影。

平日裏，她是極少回來的，這個暫且還能稱為家的地方，上次見到父親還是三個月之前，寒假。

她不是無情的人，只是見不得他那頹廢到無可救藥的模樣，每每總在心裏感嘆，從此再也見不到那個西裝革履，面目清秀的男人了。

如今的他，滿頭銀髮，雙目獃滯，總也帶着一種揮之不去的死氣，如同秋末一般即將枯萎而盡。

他的手裏，或是個半空的酒瓶子，或是母親生前的某張照片。

隨便往哪兒一坐，便是一日。

寧既白掏出手機，電話嘟嘟兩聲后就接通。

“爸，你去哪兒了？”她的聲音幾近淡然，臉上卻透露着無法掩藏的擔憂。

“我回魯庄了，你別擔心。28年前的今天，你媽媽嫁進我們寧家，我想她了，回去看看她。”

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哽咽，寧既白聽得心裏也難受，一隻手使勁拽着韓嘉洛的衣角，看得韓嘉洛心疼不已。

這丫頭這些年也不知怎麼過來的。

“爸，早些回來。”

“唉，好。”

電話就這麼掛斷了，自從母親離開后，他們父女間的交流越來越少。寧既白收拾收拾了東西，也不多做停留，坐着韓嘉洛的車便離開了。

兩人一路無言。

窗外的風景總是忽閃而過，她卻看得十分認真，彷彿透過那些虛無縹緲能看到自己過去亦或者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