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喪命

但雖如此，徐氏徐娘半老的臉上還是佈滿着微笑。

“慢點吃，都是你的。魚有些咸，我叫你嫂子給你拿水來。”徐氏一臉心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心疼被餓了一天的兒媳，其實她是心疼自己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鯉魚被這個賠錢貨吃了，但咬咬牙也只能忍了，說完悄聲離開了房間。

只顧着低頭猛吃的顧憐哪裏會注意到徐氏心疼的表情，有了吃的，剛剛心裏對張家的暗罵早已忘到了腦後，臉上是滿滿滿足的表情。心想：爺爺說的果然沒錯，如今還有一個疼人的好婆婆。

等她下了黃泉，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吧。估計還會怨恨爺爺將自己嫁過來了吧。

當年，顧爺爺收留顧憐時，張家來提親，顧爺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張家是八里河村的第一大家族，將來曉倩過去，也算是找了個好人家，自己也能沾點光。

“趙氏，你去吧！”徐氏到廚房知會趙氏，趙氏是張家大兒子的媳婦。

“曉倩，大嫂給你煮了一些甜湯。”趙氏將端來的甜湯輕輕放到桌子上，和藹可親地笑容儼然一副嫂嫂樣，瞄見顧憐滿嘴油漬，雙手不斷地將口中的魚刺挑出，一幅不堪入目的樣子。心中也儘是鄙夷，但看到盤中越來越少的魚肉，忍不住又悄然惡恨恨地瞪了顧憐一眼。

顧憐頭都沒抬，舔乾淨沾滿汁液的手指，又將盤子舔了個乾淨，端起碗就灌了下去，然後用喜服隨便抹了一下嘴，這才抬頭看向趙氏。

“那我出去忙了。”趙氏眼看着顧憐喝完，實在不願再污辱自己的眼睛，說著就轉身離開，不過嘴角卻是抹起一絲細微的得意之色。

“好的！”顧憐全然沒有在意，理所當然的連謝字都沒有，蓋上蓋頭，繼續當著新娘。只是紅衣上滿身的油漬，把新娘僅存的一點形象毀的再無半點，她大概是史上最髒兮兮的新娘吧。

“搞定沒？”

“搞定了！”

廚房內，只有兩個人，徐氏一見到趙氏回來，就趕緊湊上去問，趙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徐氏也就放心了。

“唉，張生啊，好歹是個書生，娶這麼一個媳婦，可算是毀了。”宴席散后，人們偷偷地紛紛議論，徐氏站在一旁，邊招呼着送客，但聽得一清二楚，也只能不作聲，誰叫人家說的是實話呢。不過，眼神很快閃過一絲得意，過一段時間，自己兒子肯定會換一個知書達禮的大家小姐做媳婦。

誰不知道顧憐是個好吃懶做，臭名昭著，沒爹疼沒娘養的野孩子，卻不知道她走了哪門子狗屎運嫁給了張浩辰。眾人當然也不知道黃半仙兒當年指婚的事情。

顧憐當然不外面客人都說了些什麼，就算知情又如何，這麼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別人的謾罵。

吃飽喝足后的她，隱隱覺得肚子疼，以為是吃着了肚子，在床邊捂着肚子歇了一會兒，可是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厲害了。

沒辦法，顧憐就想着先趴在床，上，緩一會兒，可豆大的汗滴漸如雨下。沒想到這一趴就沒了氣息。

張生酒醉，要不是因為怕人閑話，他今晚寧可不去洞房。所以很晚才回到房間，他也很討厭顧憐，此刻看她的樣子已經睡下，便放心了，喜服都沒脫，倒頭就睡，絲毫沒有察覺到旁邊的人兒已經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