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亡追逐
我們都沒再說話,默默在電梯門口等起來。
偶爾樓層計數器會動,我整個心也隨之動了一下,甚至電梯門停到本樓層打開時,我心跳都會不住加快。
這樣過了半個小時,電梯這邊沒啥古怪,樓梯口那裏卻傳來動靜了,趙曉彤一閃身走出來。
她看着我們仨時,顯得很意外,而我看着她同樣也愣了。
我心說這真是個奇葩,我們現在是八樓,她放着電梯不走,竟選擇走樓梯!而且她狀態不怎麼好,有點蔫頭巴腦的,還扶着右胳膊。
我記得之前鐵軍踢到兇手的就是這個部位,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不認為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趙曉彤是兇手的可能,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我明白鐵軍的意思,把趙曉彤引過來就是想我們仨合力擒住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趙曉彤站在原地不動,離我們距離太遠。
妲己最先發話,跟趙曉彤說,“護士剛剛打電話,說大嘴抽搐了,我們剛看完他,大嘴的事有勞你了。”
趙曉彤沒應聲,顯得有些狐疑。我不敢跟她對視,甚至都不敢讓她看到我的表情,不然擔心露出啥破綻。
我索性對她笑笑后,又假裝想事,低下了頭。我們仨都等着電梯,也等趙曉彤走過來。
但她依舊沒動身。
這麼僵持了幾秒,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發現了啥,猛地一扭身,伸着樓梯往下跑。
鐵軍最先追出去。也就是一個眨眼間,這倆人都消失在我眼前,樓梯處還傳來雜亂的咚咚聲。
鐵軍趁空扯嗓子跟我倆喊,“妲己別亂走,圈兒快跟下來。”
我贊成這種分配,也立刻配合。
我下樓都是三步一個台階,這也算很速度了,卻還是不行。等才下完兩層,鐵軍和趙曉婷的影子都見不到了,下面還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
我的槍一直在後腰上,這時我一驚之下,還把它抽出來,拿到手裏。等來到四樓時,有個護士正捂着手臂,坐到了地上,滿地還都是打碎的玻璃碴子。
我看到她手臂呼呼往外流血呢,估計是挨了趙曉彤的一鎚子。
本來她傷的很重,急需要救治,但我又一想,這是哪?這他媽的不就是醫院么,她也能喊人,很快就能有同行過來,也不缺我一個外行兒的照顧。
我又撇下她,嗖嗖往下跑。
等來到一樓,牆角站着嚇得一抖一抖的小護士,她之前跟鐵軍聊過天,知道我們都是警察。
她還看到我手裏拿的槍了,為我指路,那意思鐵軍和趙曉彤都奔着大門去了。
我連謝都來不及說,繼續撒丫子追,不過等跑出醫院時,我看到趙曉彤已經騎着一輛摩托車跑了。
漠州的摩的很多,尤其醫院門口就聚堆停了幾輛,趙曉彤就是對摩的司機下的手,搶的車。而鐵軍也不管那麼多,正把另一個摩的司機拽下車。
我喊着鐵軍,讓他帶我,但鐵軍等不及了,一給油,讓摩托嗤的一下竄了出去。
我傻眼了,心說老子就算再長兩條腿,也跑不過摩托吧?
一想到省廳專員帶頭搶摩托,我心說自己還怕個毛?我扭頭四下打量,也想臨時搶個摩的追兇。
但其他摩的司機不傻,尤其看我手裏拿着槍,他們生怕自己遭殃,這時選擇的竟是一鬨而散。
一時間馬達聲齊響,幾乎震天。我氣的直想罵娘,這時遠處拐角出現個出租車。
我眼睛尖,一下瞥到了。我心說真是天助我,缺啥來啥。
我向出租車跑過去,還對他擺手,那意思讓他停車。但我一時忘了,自己手上還帶着槍呢。
乍一看我哪像擺手?更像用槍亂指。
出租車猛地一停,只是汽車不比摩托,車身長度擺在那呢,這司機也一定慌了,想倒車,卻一下把車撞到牆上了。
這麼一耽誤,我已經跑過去了。他沒招了,打開車門下來,嘴上還說,“兄弟,要錢要車隨便拿,我絕不反抗!”
我心說呸吧,老子看着像劫匪么?
我沒時間解釋太多,告訴他明早去警局提車,現在我要借用他的出租。
當然了,估計到時還得給他一些補償,但這都是后話了。我坐到駕駛座上后,立刻全速衝出去。
其實我本不知道趙曉彤的逃跑路線,但醫院門前就一條直路,反倒方便我了。
我把出租開到一百二十邁左右時,先看到鐵軍了,他弓着身子,把摩托開的飛快。
我心裏一喜,又加快了速度。之後我看到趙曉彤的摩托出現在遠處了,她還一邊逃一邊往後看。
我是憋了好大一口氣,心說這死娘們,身上罪孽大了,判刑前,老子先用出租車教教她怎麼做人!
我把車窗搖下來,不理外面呼呼掛的風。先開到鐵軍旁邊,對着他大喊,“鐵哥,你慢點開,我用出租頂趙曉彤的摩托去。”
我不知道鐵軍聽明白沒?但他使勁揮手,也不知道是催促我快點下手還是讓我別去。
我不多想,權當他在催促我了,我又一踩油門,給車提速。
鐵軍趁空喊了一嗓子,只是他被風頂着,喊話喊不清楚。
我迅速的接近趙曉彤。看得出來,她想提速,問題是她的車速已經到極限了。
我不住冷笑,也想好了,一會兒別頂太嚴重了,就用車身側面碰她一下,讓她摩托不穩,摔到就行。
但我太不了解這個兇手的狡猾了,等追到她身後不到三米時,她猛地投出一個東西。
這玩意兒像小碗那麼大,是個水球,打在出租車擋風玻璃上以後還炸開了。
一時間一股黃色液體糊在玻璃上,我一下成了睜眼瞎子。
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好用雨刷器。這時我也有踩剎車的衝動,卻又真的不想放棄這次追擊。
我這麼一猶豫,車偏離正常路線了。伴隨着咣咣的兩聲,出租車騎到馬路牙子上了。
我被顛的有點前仰後合,更難控制車。這麼又一耽誤,我聽到一聲巨響,車似乎撞破門,衝到什麼房子裏去了。
在噼里啪啦的噪音下,車又撞停了,我腦袋猛地往方向盤砸去。
按說一般的出租車,都沒有安全氣囊。這出租車卻很意外的,彈出一個氣囊來。我整個臉糊在上面。
這一刻,我有種很強的窒息感,但我要感謝車主,因為他的膽小,或是其他原因吧,我實惠的撿了一條命。
我掙扎的從氣囊里縮回來,發現除了腦門往下淌血,並無其他意外。
我大喘着氣,又想開車門出去,但車門變形了,卡的死死地。
我不得不用身子使勁撞,最後車門突然開了,我滾了下去,當一屁股坐到地上后,我還聽到咔吧的聲音從身下方傳來。
我用手摸着,找到一個稀碎、稀碎的方便麵。
這裏黑咕隆咚的,我看不清在哪,但憑這袋方便麵,還有旁邊散落的小食品,我知道自己在一家關店的超市裏。
我又感嘆一句命大啊,不然衝到一家五金店,身上不得搓着多少螺絲刀或鑽頭呢。
我掙扎的站起來,又離了歪斜的走到店外。
這時路邊沒什麼人,我摸出手機。
我發現自己手機有些變形了,但能湊合用。我給調度打電話,讓他安排人手,快趕過來,另外也告訴了鐵軍追擊的路線。
我獨自找個牆角坐下,這時腦門上的血更邪乎了,我沒紗布,只好用手強行壓着,用這種土辦法止血。
一刻鐘后,兩輛警車飛速趕過來,這期間我還從店門口找到兩個灑落的麵包,拿起來啃了兩口。
倒不是說我愛佔便宜啥的,我覺得自己流這麼多血,得補補了。
有一輛警車停到我旁邊,另一輛直接開了過去,估計找鐵軍去了。
從停着的警車裏,最先下來的竟是妲己。她很在乎我,背着一個小箱子,快步跑到我身邊。
她給我檢查傷勢,我趁空跟她和同事念叨一下剛發生的經過。
隨後妲己告訴我,我腦門的口子很大,需要縫針才行。她又讓我忍着點,還把箱子打開,從裏面拿出麻藥、羊腸線和銀針。
我看那針黑乎乎的,冷不丁想到了一件事,心說這他娘的不會是解剖后縫死人用的針吧?
我使勁搖頭說自己沒事,口子不大,不用縫針,這時我腦門就像跟我對着干一樣,流的血更多了。
妲己明白我啥意思,告訴我,這箱子是從醫院借來的,我那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她也不容我再分辨啥了,讓我乖乖坐好。
我發現打完麻藥,自己挨針時還是有點疼,但我沒瞎叫喚。
出租車被困在超市店裏,想拿出來可是個大工程,有同事聯繫人手和拖車,我和妲己都沒多待,她又帶我回醫院去了。
在路上我問妲己,“鐵哥怎麼樣了,有信么?”妲己給鐵軍去電話,沒人接,又給調度打電話詢問,他那同樣沒收到啥信。
但妲己告訴我,相信鐵軍,這是個經歷過大風大雨的漢子,不會有事的。
她這麼說,我也就這麼聽着了。回到醫院后,我去了大嘴的病房,有護士過來給我輸液,防止我傷口感染。
我望着旁邊的大嘴,心說我哥倆真是難兄難弟,而且我倒是希望大嘴別醒那麼快了,因為一旦他醒了,就要知道他女友的真實身份和過去了。
他別又一激動,再隔過去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