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狼
我看不清這黑影是什麼,但這一刻,我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心說又有哪個偷渡者犯戒了?也被丟到海里洗衣服了?
我現在泡在海水中,這滋味不好受,也讓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我只好靜靜觀察着。
船尾那人丟黑影下海后。他就迅速離開了,而黑影落到海里后。還很快的浮起來。它也被繩子綁着,最後飄到我們周圍,像我們一樣在水面上晃悠着。
我這次看明白了。這竟是一個大木桶。鐵軍對這木桶很敏感,跟我倆說,“一起過去看看。”
我們仨還是一個整體,手挽手的並沒分來。我們一起往那邊慢慢湊去。
我離木桶最近,最先伸手摸到木桶。給我感覺,這木桶很平常不過,只是桶的邊緣有一處很小的裂口。有一小股液體正順着裂口往外溢。
我對着裂口扣了扣,又把手伸到眼前看了看。這液體有點紅,我湊近了一聞,還挺腥的。
我第一反應是血。我還把這情況跟鐵軍和大嘴說了。
大嘴搖搖頭。表示不可理解。而鐵軍一愣之下,罵了句糟了。
他帶着我倆一起圍到木桶周圍。我們趴在木桶上,冷不丁跟趴在救生圈上差不多。但這不是我們最終目的。
鐵軍下命令,讓我們快點行動,把木桶的繩子解開,讓它隨波飄走。
我和大嘴都問了句為什麼?鐵軍臉色很差的回答,“咱們決不能招惹海狼!”
我對海狼這詞很陌生,反過來說,我倒是聽過沙漠狼、叢林狼等等。我和大嘴不耽誤的動手,但我也多問一句,讓鐵軍解釋下啥是海狼。
鐵軍提醒句,“鯊魚!”我腦袋裏嗡了一聲。
別看平時沒機會接觸這種海洋動物,但它的臭名早就通過各種途徑印在我腦海里。
我更知道,鯊魚是很嗜血的。這木桶里呼呼往外流血,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海狼,也就是鯊魚引過來。
我們仨離木桶這麼近,保准成為鯊魚的腹中餐。
我們仨都急了,只是綁木桶的繩子很緊,而且左一條右一條的,這木桶被系的里三層外三層。
我們解開一個,還有另一個。
我們沒放棄,這麼弄了有一支煙的時間吧,鐵軍扭頭一看,忍不住罵了句。嗎找團才。
我順着他目光也瞧了一眼。說實話,我嚇住了,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一隻魚鰭。它少說有一尺高,正迅速的往我們這邊靠來。
這是啥,不言而喻了。鐵軍喊了句,“快躲!”
我們仨也不解繩子了,全下了木桶,各自拿出最快速度,往一旁游去。
在我們剛躲開不久,鯊魚就過來了,它很兇殘,讓其大腦袋突然浮出水面。它還張大嘴,對着木桶咬了過去。
我聽到砰的一聲響,鯊魚緊緊咬着木桶,還不斷扭着身子借力。
我曾聽別人說過,鯊魚的牙齒跟匕首一樣鋒利,我原本不信,但這次看着這條鯊魚沒咬幾下呢,木桶就碎成兩瓣了。我徹底信了。
而且伴隨木桶一碎,它裏面的血呼啦一下全出來了,一時間海面上出現一塊紅色區域,這是被血染的。
那鯊魚感覺到血后,立刻變得興奮起來,咬着半截木桶,繼續亂扭身子一番。
這麼一來,它速度被影響,一下被白鯊號甩下一段距離,我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心說木桶也沒了,血也都散了,它這下該離開了吧?
但它並沒這麼好打發。它吐掉木桶,再次加速,奔着我們衝來,而且首要目標,竟然是我。
我嚇得腦袋裏嗡了一聲。如果這次面多一個歹徒,哪怕是悍匪,我也不會這麼緊張。
我肯定會用肘擊和擒拿,跟匪徒過過招。問題是現在對手是個鯊魚,我不知道怎麼下手。
這麼一耽誤,鯊魚又離近了一大截。我就覺得整個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我想逃,卻被背後操蛋的繩子限制着。鐵軍知道我現在處境不妙,他從後背上摸出“棒球棍”,一邊往我這邊迅速游,一邊舉着棒子。
鯊魚沒把鐵軍放在眼裏,但當鐵軍接近鯊魚后,他下手了。
他幾乎扭着半個身子,藉著這種勢頭,把力氣全灌在那隻胳膊上,他把棒子狠狠拍在那鯊魚的魚鰭前方。
海面上炸出一股水花,那鯊魚也疼得一下露面了。
它改變策略,把精力完全放在鐵軍身上,張大嘴向鐵軍咬去。
鐵軍收回棒子,這次改砸為刺,用棒子尖兒對準鯊魚鼻子狠狠戳過去。但現在天又黑,我們又處在海面上。他的準確度不高,一下戳偏了。鯊魚藉機撲到鐵軍眼前。
我急了,大喊了一聲,跟大嘴一起往鐵軍身邊游。我真沒看清楚鐵軍是怎麼做到的,反倒他竟奇迹般的逃脫鯊魚這一嘴,硬生生跟鯊魚嘴擦肩而過。
不過他這麼一躲,一分神,讓他把棒子丟了。
鯊魚想往後退,大有重新衝刺再撲一次的意思,但我和大嘴已經趕到鯊魚兩側了。
大嘴是真猛,貼到鯊魚腦袋旁,伸手往上又捏又抓。只不過鯊魚皮糙肉厚,外加體型那麼大,大嘴的捏與抓,壓根沒效果,還跟撓痒痒差不多了。
我盯着鯊魚眼睛,急中生智的提醒句,“摳它眼珠子。”
我和大嘴先後行動。我摳上的一瞬間,覺得這眼珠子有點硬,估計外面有什麼防水的膜吧。我不管那麼多,把能用的力氣都用上,想一鼓作氣把這眼珠子摘下來。
大嘴效仿我。鯊魚一下子疼得受不了,來回扭身子,還猛地往下沉。
我和大嘴有心一路跟下去,但剛入水就被繩子拽住了,我倆被猛地拉了回去。等再浮出水面后,我大口喘着氣,還摸了一把臉上的海水。
我觀察四周,沒見到鯊魚再浮出來的跡象,我心裏一樂,心說總算把這個惡魔弄走了。
但我高興太早了,鐵軍看着遠處,提醒我們一句后,就果斷的把那顆防水信號彈拿出來。
他掰斷後,高舉着。嗤的一聲響,天空出現一朵煙花。
我沒時間看這煙花漂不漂亮,眼睛死死盯着遠處,因為有另一個魚鰭出現了,這魚鰭還比之前的高了一大截,很明顯這隻海狼個頭更大。
我們仨盡量往一起靠去,另外我們特想拽着繩子往白鯊號上爬,問題是,繩子上全是釘子,我們無處下手。
如果沒有外人幫忙,估計用不了多久,就算我們哥仨能把這隻趕來的大傢伙擊退,最終也會葬身海底的。
胖二副很有效率,估計看到煙花后,很快帶着三個水手出現在船尾。他看到海面上這一幕後,果斷的喊了一句。我聽不清他喊得是什麼,估計是讓我們撐住之類的話。
他還跟手下一起,找來一個絞架,用它絞着我們的繩子。這期間我們仨又兇險萬分的跟新來這隻鯊魚開戰了。
我和大嘴倒沒啥,鐵軍被迫之下,竟一手對準鑲着釘子的繩子抓了一把。他這隻手被刺的嘩嘩往下流血,不過這也讓他臨時上升一截,避過鯊魚的一次襲擊。
等絞架徹底發威,把我們完全拽離水面后,我們都鬆了口氣。
鐵軍用另只手捂着傷手,我和大嘴都不敢亂動,老實的被吊著。
沒多久,我們都回到甲板上。胖二副和一個水手忙活着,給我們鬆綁,另一個水手用絞架把綁衣服的那根繩子往上吊。
但這些衣服運氣不好,被鯊魚一口咬住。等最終吊上來一看,大部分衣服都沒了,剩下還掛在繩子上的衣服,也都殘缺不全了。
這水手氣的罵了一句。胖二副聽而不聞,冷冷看着我們仨。
我們這時完全被鬆綁了,正強撐着站起來,活動身子呢。胖二副問我們,“怎麼回事?鯊魚怎麼來的?”
鐵軍先接話了,把剛才經過說了一遍。
我和大嘴一起附和着。而且我們也有證據,剩下那半截木桶還被繩子拽着,在海面飄着呢。
胖二副讓手下把那繩子也吊上來,這麼一來,人證物證俱在,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害我們。
我們仨意見一致,而且胖二副也不笨,都想到光頭了。
胖二副讓這倆水手留下來,收拾下現場之類的,他又帶着我們仨,一起去了客艙。
現在的客艙很昏暗,只點了幾個小燈。那些偷渡者,有的在睡覺,有的三三倆倆聚在一起,吸着煙聊着天。
我們的到來,讓他們很意外。其中有個偷渡者還念叨句,“兩個小時這麼快就過去了?長官,這三個新來的偷懶了么?”
我們沒理這個偷渡者。我還特意去門口,扒拉所有開關,把所有能點的燈都弄亮。
這麼一弄,那些睡覺的也被驚醒了,一時間罵咧聲不斷。
我們都尋找那個光頭,我發現他正躺在床鋪上,還背對着我們。
我心說這腦袋上不長毛的貨兒行啊,膽子挺肥,還敢懶着不起來。
我和大嘴使個眼色,我倆想當先走過去,把他從上鋪揪下來。但鐵軍原本拿出琢磨的樣子,看我和大嘴剛走兩步,他喂了一聲把我們叫住。
我和大嘴不解的看着鐵軍。鐵軍不理我倆,反倒跟胖二副說,“長官,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