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痴愛難逃(五)
林澈文說:“小旋,跟我去B市吧,暫時放下你的恨,去參加我爸的葬禮。”
“我可以嗎?”她對那個家仍舊充滿了恐懼。
他捧着她的臉:“小旋,在這個重要的場合,我想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愛的人。”
看到他眼裏濃烈的渴望,她點點頭:“好吧。”
出院手續他留給秘書去辦,帶着她凌晨三點就離開醫院,出發前往飛機場,坐最早的一般飛機去B市。
夏旋這是第一次坐頭等艙,沙發很舒服,能把她小小的身體容納在裏面,他讓漂亮婀娜的空姐多拿了一條被子給她。
他用手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發現體溫正常,臉上緊張的表情才舒緩下來。
夏旋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一直病着,而且晚上還這麼冷,一路過來,萬一着涼了就不好。”
“前段時間你把我照顧得跟寶貝似的,不論生什麼病,我也得好起來。”
只是小睡了一會兒,就到了B市,助理已經準備好出席葬禮的衣服,在機場等着他們。
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林澈文把黑色的小禮服遞給她:“需要我幫忙嗎?”
她撒嬌的點點頭。
助理笑了笑,趕緊退出去。
換好禮服,她把披散的頭髮束起來,天天吃藥,把臉色都吃黃了,她想抹一點粉底,把糟糕的臉色修飾一下。
他說:“放心,我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定讓你這個林家大少奶奶光彩亮相。”
助理早就叫好了化妝師,因為是葬禮,要以素潔為主,化妝師傅巧手一妝扮,非常乾淨的裸妝,五觀精緻,自然素雅。
林澈文牽起她的手:“你準備好了嗎!”
去到靈堂的時候是7點,林家的成員都到了,雪姨和一雙兒女,林澈暉和從美國趕回來的林澈媛。
林澈媛穿着一襲黑色的長裙,人顯得修長清瘦,清秀的面龐,她隱約可以猜到她母親長什麼樣兒。
林澈文向林澈媛介紹:“這位是你大嫂。”
林澈媛很禮貌的向她問好:“大嫂,久仰久仰,我常聽二哥說起你。”
儀式快要開始了,雪姨說:“客人們快到了,我們進去吧。”
林父的葬禮就跟夏旋以前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那些大人物的葬禮一樣,諾大的禮堂里,林父黑色的棺木就放在靈堂的中央,一群着穿黑色禮服,戴着表示祭奠的白花,排着隊,從外面魚貫而入,然後向著棺木送別鞠躬,慰問家屬。
靈堂的邊上架着許多攝影機,還有拿着相機的記者,鋁光燈閃爍,讓站在林澈文右手邊的夏旋有點無所事從。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藏到身後,小聲的說:“有我呢,你只要站着就好了,什麼都別管。”
一個看上去年齡頗大,兩鬢斑白的男人走進來,先是對着惠姨鞠躬慰問,再看向林澈文,發現他身邊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問:“這位是?”
“喬叔叔,這是我的妻子,夏旋。”
喬叔叔有點驚訝:“你已經結婚了。”
“是的,本來是想通知各位叔叔伯伯的,可沒想到爸會走得這麼突然。”
“請節哀。”這裏不是寒暄的地方,喬叔叔也沒多問,緩緩的走了。
不過當來賓都知道她是林澈文的妻子時,還是引起了不少的騷動,有記者拿起相機,對着她不知所措的樣子不停的按下拍攝鍵。
來賓道別的程序一完,去裏間休息的時候,夏旋問他:“他們不會真的要把我的照片放在報紙上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會派人去叮囑的。”
遺體出殯的時候,由林澈文抱着林父的遺照走在前面,她緊緊跟着他的身側,而林澈暉和林澈媛一直扶着早就哭得奄奄一息的惠姨跟在後面,惠姨的兩個孩子還很懵懂,並不知道父親的離世意味着什麼,任由保姆牽着,默默的走在隊伍里。
葬禮結束,來賓紛紛散去,夏旋突然頭暈目眩起來,搖搖晃晃,林澈文趕緊扶住她:“不舒服嗎,我們去車裏休息。”
一程奔波,被冷風一吹,就全身不舒服,她很懊惱,自己的身體會像風燭殘年的老太太,動不動就頭暈腦熱,可半年前,她還是個穿着高跟鞋,擰着油漆桶到處跑的女漢子。
她又吐了,味口不好,早上只喝了杯熱牛奶,沒什麼可吐的,最後把膽汁都吐出來了,林澈文只好抱歉的對惠姨說:“小旋的病一直沒好,我先送她去醫院瞧瞧。”
惠姨點點頭:“去吧,身體要緊。“
臨走前他不忘吩咐林澈暉和林澈媛:“麻煩你們送惠姨回去。”
“是的,大哥。”
“那明天我們在汪律師那裏碰面。”
車子發動之後,夏旋問:“是什麼事要去找律師。”
“我爸的遺囑。”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的公寓。”他輕輕的摟住她:“肩膀借你當枕頭。”
她舒服的依偎在他的身邊,他又說:“如果明天惠姨讓你搬回林家的別墅去住,你一定不要答應,你是個面子薄的人,人家說兩句好聽的,你就不好意思回絕。”
“為什麼?”她本來就不想回去住,人多,規舉多,跟坐牢着不多。
“那裏很危險。”
他將她的手握在掌手,輕輕的把玩:“你汞中毒的事情讓我一直很困惑,你一直認定是我父親做的,而我卻一直心存疑惑。”
“在商海里沉浮的人,不可能有顆純潔無睱的心靈,我承認,我父親曾經為了打擊競爭對手,也會有些不光彩的行為,但他一直是個敢做敢當的人,你第一次被歹徒襲擊的時候,我也猜疑過他,甚至去質問過他,但他很堅定的說沒有,又找不到證據,我就猶豫了。那個時候你氣我,沒有站在你這一邊,我又拿不出證據向你解釋。”
“前兩天我在書房整理爸的遺物時找到了這個。”他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吊墜,黃金的底座上鑲嵌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粉寶石,底座的後面刻着一個‘辰’字。
“這是什麼?”
“這顆粉鑽石,是我爸五年前在一場海外的拍賣會上拍得的,買回來的時候,它還只是一顆裸鑽,我問過管家,這是爸在知道你懷孕之後才讓人去訂做的,我的孩子是‘辰’字輩,這是他為孩子準備的禮物,這就證明,在你懷孕之後,我爸已經從心裏接納你,接納這個孩子,他怎麼可能再讓人去害你。”
他在流淚:“我真後悔,那個時候沒能理解他,我想你受到傷害,原因很可能是我在林家危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我想着只要離開,只要拋開這一切,我就能和你快樂的在一起,我想我那天離開時說的話有些絕決,才讓爸的心臟病複發。”
她趕緊拿出紙巾為他擦眼淚:“你怪我好了,是我太極端,沒有理解他的一片心意。”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回到公寓,他趕緊打電話把林家的家庭醫生叫過來,給夏旋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后,醫生說:“除了有點疲勞外,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她沉沉的睡了一覺,起床后,發現林澈文竟然在廚房裏做飯,他攪動米粥的樣子,比起當初他為了煮一碗面差點把廚房燒起來的時候,熟練了很多。
她打趣他:“林總,你終於會煮粥了。”
“我都說過了,我的IQ可有180.”
她支着頭,坐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他問:“看什麼呢,是不是帥呆了。”
“如果時間能停止多好,就這樣,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為我煮粥,我給你洗衣服。”說著,她感傷起來:“可是明天以後,你又要變成總裁了,叱詫商場,你就不屬於我一個人了。”
“我不管做什麼,只有一點不會改變,你是我深愛的妻子。”
粥煮好了,他舀了一勺,吹涼了喂進她嘴裏:“好吃嗎。”
“淡了點。”
他不加鹽,直接重重的吻了她一下:“還淡嗎?”
“你現在大孝在身,還開這種玩笑,真不知道忌諱。”
“我爸才不會拘泥這種小節,我突然感覺到人生的短暫和渺茫,不論你生前是多麼偉大的人,死後也不過是黃土一呸,墓碑一座。”他伸手摟住她:“我只想當你的大樹,為你擋風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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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要去汪律師那裏公佈父親的遺囑,看着躺在床上懶懶不想起來的夏旋,他問:“如果你覺得累,我就一個人去好了,應該很快。”
“我要去,你不是說以後寸步不離開我嗎,這會兒就想一個人溜了。”
他給了她一個早安吻:“好,你趕緊起床換衣服,我叫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