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海豚發繩15
“智熙?這是不是你從那個劇本上面撕下來的紙?”詩詩一大早就溜進了朴智熙的房間,本來是想要找一本韓文書,但是卻在書桌上看到了一頁紙。這張紙她再熟悉不過了,就是從所謂的“魔力劇本”上面撕下來的一頁。
而且,上面寫的一些奇怪的東西。
【朴慧英成功找到配型】
這個朴慧英是誰?詩詩不解。
“智熙,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關於那本劇本的事情?”詩詩疑惑地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只要寫在劇本上面的劇情都會在現實生活中上演?”
朴智熙朦朧的雙眼做了一個很好的掩護,但是她此刻的內心卻是震驚的。
“詩詩,我……”朴智熙欲言又止。其實這些紙是昨天晚上喬夢晨給她的。
“智熙,你聽我跟你說。這是一個騙局,關於劇本有魔力是一個謊言,這些都是喬夢晨在騙人。你不要相信。”詩詩苦勸着朴智熙,只是害怕單純的她會像自己一樣相信那個有着誘人魔力的謊言。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相信這種話呢。你個小鬼,太小瞧姐姐了吧。”朴智熙輕輕地用食指點了點詩詩的腦袋,像是在教訓小孩子一般。
“我在跟你講真話,你不要相信那種謊言。還有,我比你大,你敢自稱姐姐!”詩詩說著就掀起朴智熙的被子,鑽了進去。
“啊——你竟然裸睡!”詩詩大驚小怪的樣子另朴智熙露出了一種鄙視的表情。
“好啊,你敢蔑視我!”詩詩說著就要拿起枕頭來砸朴智熙。
“你讓我穿上衣服,我一定用枕頭和你決一死戰。”朴智熙也毫不示弱。
“好啊,你要是輸了的話,我就把你的衣服一層層的扒下來。”詩詩說著,轉過身去。
楊初照一大早就能聽到兩個小女生打鬧的聲音,而他現在想的卻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躲風頭能夠到多久,只是從新聞上得知公司申請破產的消息,而男團QMC解散也是必然。只是,他需要重新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至少現在要找一個住的地方和一個工作。
之前,楊初照無意中點進去一個樂曲網站,看到上面有人出200萬韓幣來請人作曲。楊初照憑藉腦海中的殘存的記憶,把之前在男團的時候的一個靈感,做成了一首曲子。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在樂團工作的人選用了,也算是在音樂的道路上走下去吧。只是,現在楊初照需要確定的是,自己該怎麼走接下來的路。
“那個朴慧英是誰啊?”詩詩覺得朴智熙應該是在延續自己之前的錯誤,她試圖去勸阻她。
“我怎麼會相信呢,之前我還有一些懷疑。剛才你跟我講完那些事之後,我就對這種荒唐的說法表示唾棄了。什麼狗屁的劇本會有魔力。”朴智熙說著,然後把那張紙團起來扔到了垃圾簍里。
朴慧英是朴欣澤的母親,那天朴欣澤無意中提到自己的母親身患重病,唯一的解救辦法就是骨髓移植。但是,全首爾都找不到合適的配型。已經接近危險期了,如果再找不到配型的話,那就只能等死了。朴欣澤和他姐姐一直輪流的照顧母親,只是這些事情朴欣澤的女朋友都不知道,關於女朋友懷孕的事情,朴欣澤也對家裏隻字未提。
朴智熙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只是寫下來,沒有太當回事兒。但是,在昨天,朴智熙得知配型尋找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就在自己在劇本上寫下的三個小時之後。在大邱尋找到了合適的配型,就在接下來的幾天就能安排手術。朴智熙對劇本有魔力從最開始的十分懷疑,變為了七分相信,因為這種解釋是最合理的。而且,就在昨天,喬夢晨來找她說的一席話,讓她深信不疑。
但是,朴智熙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選擇去騙詩詩。
“詩詩,我出去一下,你和楊初照把VLP的東西準備一下吧。”
朴智熙說著穿上羽絨服出門了。詩詩卻在房間裏把朴智熙揉爛的那張紙展開來捧着手裏,她其實沒有看內容,只是害怕朴智熙會犯當初自己的錯誤,那個魔力莫須有的劇本對她們這種處於慾望渴求邊緣的人來說都是太有誘惑力了。詩詩不知道那天喬夢晨跟朴智熙究竟說了些什麼,她只是害怕朴智熙會像當初那個單純卻充滿渴望的自己一樣,輕易地相信那個謊言,那個喬夢晨的所謂魔力的謊言。
智熙啊,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喬夢晨那個騙子。詩詩在心裏面默默地念着。她百分之一千相信那天看到的那個身影是喬夢晨,雖然他見到自己撒腿就跑,但是這種事情用不着確認。詩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喬夢晨會來找朴智熙,以及為什麼喬夢晨會在自己的世界裏給自己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朴智熙出門之後,就直奔了雕刻時光咖啡館。朴欣澤已經早早地等在那裏了,只是旁邊放着半杯咖啡,已經涼透。
“智熙,我媽媽終於找到合適配型了。”朴欣澤見到朴智熙的剎那,這句話醞釀許久的話就脫口而出。
“真的嗎?”朴智熙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交織在荒野的草根,在那種諱莫如深的表情背後是一種對喬夢晨謊言的漸漸認可。
我不知道這種推理有沒有根據,只是覺得那個劇本是有魔力的。朴智熙這樣想着,同時回想起了昨晚喬夢晨對自己說的話,雖然她之前一直以為這個人是個瘋子,但是現在她真的相信了。因為朴欣澤母親的配型那種千萬分之三的概率在三個月內的找尋都是無果的,為什麼偏偏在自己寫下【朴慧英成功找到配型】之後就成功找到配型了呢?劇本有魔力就是一種解釋,最合理的解釋。
不過,朴智熙沒有那麼容易的相信,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她旁敲側擊。知道了伯母的配型是在大邱醫院找到,一系列的細節都與自己在《情斷愛琴海》劇本紙張上寫的分毫不差。這還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呢!
朴智熙的胡思亂想被朴欣澤打斷了。
也可能是因為朴欣澤最近面對了太多的事,所以他在那種敘舊似的閑談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抱怨。“媽媽生病之後,家裏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而關於女朋友懷孕的消息我都沒有跟家裏講。你知道的,自從我七歲之後,那個男人拋棄了我和媽媽。我現在只是想要在韓國讀完碩士,之後找一個公司,安心的娶妻生子。我真的不想讓媽媽辛勞了。”
朴欣澤的抱怨聲中夾雜着微弱的啜泣,只是那種抽泣被隱藏的完美,如果不是直視眼睛的話,誰也發現不了眼角沁出的顆顆淚珠。
“那你打算怎麼辦?”朴智熙知道自己的安慰只會讓事情越弄越糟,所以她只是接茬問道。
“我不打算讀研究生了,我要直接工作。”朴欣澤說著,抬起頭望向了窗外,看着那人群攢動的街頭,冷笑了一下。“我以為我在澳洲讀幾年書之後就能夠改變我的人生,沒想到我又回到了這裏。”
朴欣澤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現在沒有辦法,我都不知道女友懷孕了該怎麼辦,我要娶她,可是我拿什麼娶呢。我家裏的情況她也知道,可是她還在無理的安排去馬爾代夫的蜜月,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這幾天我找工作都沒有成功,一輪輪的面試讓我已經心力交瘁了。”
“你這是幹什麼!”朴欣澤看到朴智熙拿出一張信用卡,他像是躲避肆虐的野火般彈起手臂。
“我只是想要幫你。”朴智熙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也很無奈。在朴欣澤毫無邏輯的語言中,她能夠聽出一個男人最脆弱的心聲。
朴智熙本來打算不再見朴欣澤的,因為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另她很是心痛。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就像是一塊磁石一般,吸引着她的關注,就像是一團烈火一般,燃燒着她的如蛾的餘燼。
“我不能用你的錢,你攢這些錢是去留學的,我自己會想辦法的。”朴欣澤推辭着,他現在內心的堅持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尊嚴再次墮落在金錢的腥臭味中。
“那你會娶她嗎?”朴智熙問了一個潛藏內心已久的問題。
“會!”朴欣澤輕輕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只是這些細微的動作中,有了太多的無奈與苦楚。
“你現在找什麼工作呢?有沒有信息什麼的,借給我看一下。”朴智熙若無其事地問着。
“一家外企,老闆好像是中國人,待遇不錯。最關鍵的是,這個公司能夠申請貸款。我想的是如果應聘成功的話,我就貸款結婚,然後在這公司長久的幹下去。而且,這個公司是醫藥企業,和我在澳洲讀的專業很對口。如今,我已經是在孤注一擲了。昨天已經面試到了最後一輪,過幾天就會出結果了。”朴欣澤說著,把手貼在杯子上,慢慢地感受着杯中涼透的咖啡一點點兒把冷意滲透到字跡的肌膚中。
“你說具體一點兒,我記一下。”朴智熙說著,從書包中掏出了一張紙按照朴欣澤說的寫着什麼。
“趕緊走啊,不要再磨磨蹭蹭了!”詩詩裝作怒聲斥責着楊初照,不過在那種嗔怪中卻夾雜了更多的憐愛。
“好!”楊初照說著,用拇指在鼻頭上擦了擦,痞里痞氣的。
VLP經過幾天的整理,已經準備明天開業。今天楊初照和詩詩要嘗試地準備一下廣告單、菜單和食材等等。那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詩詩拉着楊初照的手開始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
“如果我們好好乾的話,用不了三個月就可以賺回本錢,然後就可以着手找新店鋪了,到時該起一個什麼名字呢。”詩詩側歪着頭看着楊初照。
“三個月賺回本錢,我們要累成狗了。”楊初照說著,猙獰的鼻子無意地攢動,對詩詩的暢想表示一種鄙夷。
詩詩卻不管不顧,繼續循着自己的思維擴展着,“第二間店鋪我們就去明洞,那裏的人流量大,我們再顧一兩個店員。然後,我每天就使喚你們三個人,我自己就在櫃枱上看電視劇。那感覺,真是爽啊。”
楊初照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放縱着詩詩的思想和拚命向上甩動的手臂。
“用不了半年,我們的店鋪就會在首爾有名氣。如果有一天RUNNINGMAN的製作團隊恰好出現在我們店鋪里,我們就省去了一大筆廣告費,而且因為獨特的口味和特殊的食材受到韓國青少年的歡迎。以後就會有成千的人在我們店鋪門口排隊,幾百米的隊伍,多麼壯觀。你們和店員就像是牛一樣起早貪黑的工作,我就想是點鈔機般累死累活地數着錢。到時候,我的手紙一定會變粗的。”詩詩繼續暢想着。
現在才早上7:30,除了那些要去首爾商業街工作的上班族外,街道上沒有任何人活動的影跡。除了那些被驚擾的雀鳥在無奈地抱怨着詩詩的海口妄言。
“等我以後有了錢,用不了一兩年,我就開辦一個音樂製作公司,然後簽你做我的第一個藝人……”
忽然間,詩詩的聲音戛然而止。
楊初照追隨着詩詩想像力的腦海也在剎那間冷靜了下來。他覺得詩詩停止說話,一定是因為詩詩覺得觸動了自己的痛處。但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驚呆。
詩詩站在VLP飲品店門口,一動不動。晨光穿破層層盪起的灰塵一點點兒的透過她的睫毛,卻在被眼淚潤濕的眼睫毛上滑倒。
楊初照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兩個人獃獃地看了三分鐘,或許更久。
“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詩詩的聲音虛弱而沙啞,如果不靠近的話,都無法分辨出每個尾音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無力地顫抖。
VLP飲品店現在面目全非,就像是一片廢墟中掙扎出來的嬰孩。所有的東西都在店鋪里散落着,上鎖的捲軸門千瘡百孔,顯露出被工具翹砸的痕迹。不鏽鋼門窗上分明能看出那些僥倖存留的證據,溝溝壑壑,斧頭或木棍肆意啃咬的蹤影停留在此處一點點兒地撕扯着詩詩大的內心。
“我跟你講,在飲品店裏一定要擺放一個魚缸,那樣多麼有生氣啊!”
“哎呀,我最喜歡養花了,我們在VLP裏面擺幾盆花吧。你負責澆水呦!”
“買一個米奇吧,擺在收銀台上,像是招財貓一樣,你覺得怎麼樣?”
“我就是要霸道,就是要做一個暴君。這個店裏我說了算,我就要在牆上掛中國結。”
“……”
或許,在此刻想起之前採購的一些美好是那麼的不合時宜,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此時,詩詩的腦海中只有醞釀的淚水和那些幻想破碎的聲音。
究竟發生了什麼?楊初照沒有那麼多時間多愁善感,但是他牽着詩詩的手越握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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