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金色的長發如同一道染上陽光的粼粼波浪，在空中輕輕晃動。
正是光明神奧拉。
柏西還來不及驚呼，一隻巨大的魔獸就嘶吼着朝她沖了過來。
身下的燼冷哼一聲，身形一躍，額角的那道紅色印記發出一道血紅的光芒，直直刺入魔獸的腦中，那魔獸哀嚎着漸漸衰弱，然後化作了粉末消失。
柏西驚魂未定，輕輕撫了撫燼脖子上光滑的毛髮。
燼喉嚨里發出一聲滿足的咕嚕聲。
那邊的光明神一邊對抗着魔獸，一邊轉過頭來看向柏西，“柏西，你是知道我身陷險境所以來救我的嗎？聽說你們凡間有一句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光明神的話還沒說完，柏西身下的燼就將一隻知道自己沒什麼勝算正打算逃走的高階魔獸朝他踹了過去。
柏西一臉黑線。
奧拉倒也不急不慌，身體浮在空中，左手輕輕翻轉，一掌扣在那中間的魔獸頭上。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手心裏流轉出來，滲入魔獸的腦袋裏，那魔獸像是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道掙扎，任由身體被灼燒，最終了無生息。
另外幾隻打算圍攻的魔獸此時也知道情況不妙打算逃走，卻很快就被光明神和燼一人一隻痛快地解決了。
整個空間裏恢復了平靜，地上連半點血跡也無。
光明神拂過耳旁的髮絲，看了一眼燼。
“嘖嘖，沒想到還能看到黑暗神主動給人類當契約獸的場景，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呢。不知道這件事如果被人類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柏西眨了眨眼，其實她早就懷疑燼就是黑暗神了，但是一想到燼曾經變作一個老頭子的模樣，要是她提出來，燼一定會惱羞成怒。
燼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只是冷冷看了奧拉一眼。
“沒錯，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別想打任何主意。”
奧拉朝柏西走來，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
“我以為你現在只是一隻魔寵，是沒有左右主人想法的權利的。”說著又看向柏西，“柏西，你的這隻契約獸顯然不大聽話。但是你要相信，無論他曾經身份多麼高貴，現在都只是你的寵物而已，只要你命令它，它是無法反抗你的。”
燼鄙視地看了光明神一眼，“沒想到被無數凡人敬仰崇拜的光明神竟然是挑撥離間的小人。不過你說再多也沒用，現在柏西屬於我，以後也將屬於我。所以即使她命令我，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柏西聽到燼如此直白的話語，臉一下子染上一抹緋紅，心跳動的頻率變得有些不整齊，抓住燼的手卻無意識地緊了緊。
光明神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三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子凝滯了起來。
柏西回過神來，乾巴巴地笑了兩聲。
什麼命令之類的，她完全不敢好嗎？要知道他不僅是契約獸，更是那個變態跟蹤狂呀。
於是她再次發揮了她僵硬地轉移話題的能力，“光明神大人，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光明神似乎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幾百年沒有動過手，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好好享受一次，畢竟我可是一直很期待黑暗神的能力手段。但是他遁逃了，直到出現在這裏我才知道他是故意將我引來的。”
燼見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也不尷尬，淡淡地開口，顯然是在向柏西解釋：“有人在飼養高等魔獸，並在改造他們的身體。”
柏西正要開口，腦海里卻傳來低沉的嗓音，“剛剛地面出現裂縫，並不是因為我和奧拉打鬥所致，而是因為有反叛者做了違背這個世界規則的事情，並且已經暴露了，所以才引起了規則的自我保護。”
柏西一驚，轉頭看向剛剛被光明神殺死的高階魔獸。
那魔獸此時已經融成一灘黑水，散發著惡臭，連他的光明術都無法消除這種味道，可見這魔獸絕不是普通的黑暗魔獸。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燼眼中露出一絲殺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想挑起這個世界的戰爭。畢竟一旦魔獸被放出來，凡人根本無法輕易殺死它們，何況他手中應該還有更多魔獸。到時候光明神就必定會和我對上。”
“你是說，那個反叛者想毀掉光明神和黑暗神？”
燼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在腦海中用意識交流，直到光明神的臉突然湊近柏西才回過神來。
“柏西，我在考慮要不要賦予你神格，畢竟現在的黑暗神讓我有點嫉妒。”
奧拉臉上的神色很坦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痕迹。
燼二話不說就張開嘴吐出一口黑焰，光明神輕輕往後一躍避開攻擊，只是地面卻遭了秧。
那黑焰接觸地面后，地面像是戰慄般地顫抖了起來，顯然承受不了黑暗神的攻擊。
一陣震蕩后，泥土和石塊轟隆着掉落了下來，塵土瀰漫，雖然燼想避開，但這裏空間實在有限，何況它自己本身所佔的體積也大，所以等震蕩停息后，柏西感覺自己又吃了滿口的土。
柏西決定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同時和他們倆處在同一個地方。受傷的永遠都是她而已！
燼又變回小小的模樣，躍上柏西的肩頭，朝光明神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可以走了。繼續維持你高高在上的模樣。”
早知道就不把他引下來了，簡直礙眼！
光明神唇角輕揚，“我可是憐憫眾人的光明之神，我關愛我的信徒們理所當然。至於你，要是其他人知道你是黑暗之神的話，你猜大家會怎樣看待柏西。”
柏西見他們兩個又針鋒相對起來，感覺腦袋都要大了。
連忙打圓場，“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兩神像是兩個鬥氣的小孩子一般，各自哼了一聲，彼此看也不看對方一眼。
柏西一臉囧意，心想現在這情況總比時時刻刻打起來要好吧。
兩神一人沿着出口的一條小路往前走着，沒走多遠，就見前面坍塌了，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惡戰導致的。
燼從柏西肩膀上躍下來，伸出爪子輕輕掃過，就見那坍塌的地方恢復了一開始的原狀。
幾人通過那裏，就見前方有兩隻高階魔獸正在彼此廝殺，而尼爾正默立在一旁，神情嚴肅，臉上滿是汗水。
那稍微矮小的魔獸已經負傷累累，一次一次被撂倒在地，但身體卻比大的魔獸靈活，不是跳上那隻魔獸的身體上去啃噬它的脖子，每當那隻大的魔獸發出致命的攻擊時，它總能有效地避開。
柏西一臉驚異，她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尼爾控制了那隻小的魔獸。沒想到他的召喚術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提升了這麼多，竟然連不是契約獸的高階魔獸都能用意識去控制了。
燼自然是聽見了柏西心中的驚嘆，哼了一聲。
光明神略帶興趣地看着尼爾。
沒多久，那隻大型魔獸終於被耗盡了體力，倒在地上掙扎着爬不起來，那隻小魔獸則返回到尼爾面前，探出頭來想蹭蹭他。
尼爾大約是耗費了太多精神力，一下子鬆懈了下來。那原本被他操控意識的小魔獸突然眼神一變，眼中滿是兇狠，柏西一看不好，下意識地就掏出短劍刺了過去。
短劍刺中了它的脖子，那魔獸轟然倒地。
尼爾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卻非常溫柔，看向柏西的眼中有着驚喜。
“柏西，你沒事就好。剛剛你掉下去真是嚇死我了。”頓了頓，又道：“我剛剛發現我操控魔獸的力量好像又有所增長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不再讓你陷入險境。”
光明神懶懶地收回目光，走到柏西身旁，柏西肩頭的燼朝他兇狠地齜了齜牙。
“就憑你現在的能力要保護柏西還只能說是天方夜譚。”
尼爾這才看到奧拉，臉上滿是驚異，“光明神大人”，說著又想起了之前地縫裂開時發生的事情，更想起了光明神握住柏西的手的那一幕，臉上的恭敬一下子泯滅了不少，“柏西，你怎麼會和光明神在一起。”
柏西完全不知道怎麼和尼爾解釋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只能編了個借口，“我剛剛掉下地洞，是光明神大人救了我。”
光明神在一旁接口，“唔，不管是誰救了誰，救命之恩當以身……”
然後他再次被打斷了，這一次開口的卻是尼爾。
“光明神憐憫眾人，柏西你是光明神的信徒，難怪會受到了垂憐。光明神果然如同世人所傳頌的那般偉大善良，我代替柏西表示謝意。”說著又轉頭看向柏西，“柏西，以後我和你一起向光明神禱告，以此來感謝他的恩惠。”
這一番話尼爾幾乎是以和柏西十分親密的身份自居的，所以話音剛落，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兩道充滿殺意的目光落在尼爾身上，幾乎凝成實體。
柏西默默在心裏流淚，她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