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待我們頭髮花白

第二十四章 待我們頭髮花白

人的一生之中總是這樣那樣許許多多的不確定.就好像趙惟艷一直都不知道曾經消失的梓露差點害死了她的孩子.就像趙惟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見到梓露的那一天.

那一天.趙惟艷跟夜景恰好從京城回來央州.路過一家加油站便下車加油.這時.夜景看見加油站對面有個女生.高中生模樣.趙惟艷也看見了.同樣地震驚.那個女生的樣子.簡直跟照片上高中時期的夜懷一模一樣.

趙惟艷看向夜景.卻發現他只是驚訝了會兒.然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加好了油之後.便開車離開了.

后來有一天.趙惟艷又路過那個地方.同樣巧合的.她又看見了那個女生.趙惟艷停好車.好奇心驅使着她跟着那個女生.沒想到竟然來到了一家孤兒院.

“夜懷.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

趙惟艷剛剛想轉身離去.卻是這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全身僵硬.

夜懷.是巧合嗎.

趙惟艷推開了孤兒院的鐵門往裏走去.那個說話聲還在繼續.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街上亂采野花.你本身容易對花粉過敏.要是在街上發病了可怎麼辦.”

“張媽媽.我知道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就是去外面看看而已.”

趙惟艷循着聲音往孤兒院裏面走去.這時恰好有個中年女人從屋子裏出來.看見趙惟艷顯得有些驚訝.

“你好.請問你來這裏是想找誰.”

趙惟艷剛想開口.就看見那個女人的身後.那個與夜懷長得極像的女生走了出來.只是好奇地看了趙惟艷一眼.那個女生就離開了.

趙惟艷看着那個女生的背影.問道.

“那個孩子.是叫夜懷嗎.”

“啊.你說那離開的那個嗎.是的.她叫梓夜懷.”

梓夜懷.

“是木辛梓嗎.”

“是的.”

梓夜懷.梓露.難道說.她是梓露的女兒嗎.可是一個明星的女兒.為什麼會出現在孤兒院呢.

后來日子裏.趙惟艷時不時地就來看孤兒院.或許是好奇心驅使.亦或許是這件事涉及到了夜懷.總之.趙惟艷覺得她有必要弄清楚那個孩子的來歷.

在漸漸地與孤兒院院長相熟之後.趙惟艷終於弄清楚了梓夜懷的身世.

這個孩子.與其他孤兒院的孩子不同.她並不是因為無父無母.也不是因為被父母拋棄才來到孤兒院的.而是因為她的母親沒有辦法照顧她.聽院長說.她的母親似乎是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突然發病的時候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在一次鄰居報警的時候.警方救下了差點被自己的母親掐死的女嬰.從那天起.梓夜懷就被養在了孤兒院.而她的母親也進了醫院進行強制治療.

如果沒又猜錯的話.那個母親應該就是梓露了.

趙惟艷根據院長提供的信息來到了梓夜懷母親所在的那家醫院.滅有想到居然就是楊芮所在的醫院.

趙惟艷先去找了楊芮.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有關那個母親的事情.

“哦.你說梓夜懷.我認識這個女生.她的母親正好是我回國後接受的第一個病人.”

楊芮給趙惟艷到了一杯茶水.然後坐下聽趙惟艷繼續說.

“夜懷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聽之前的醫生說.她媽媽只要一發病就會動手打她.但是后來即使她去了孤兒院.護士也總是會看見她拿着一束花來看她媽媽.那些花都是一些野花.想來是她在路邊採的.可憐那孩子對花粉過敏.有一次嚴重了直接就暈倒在醫院門口了.真是可憐的孩子.”

楊芮說起這些不斷地感嘆.雖然她在醫院應該是見多了這樣的可憐人.但是看見一個孩子經歷這些還是忍不住泛濫同情心.更何況她如今也做了母親.

“芮姐姐.你能帶我去見見那孩子的母親嗎.”

“這個······好吧.但是你只能在病房外看看.”

“恩恩.”

楊芮對趙惟艷這樣的積極有些疑惑.但是她不說她也不好開口問.

趙惟艷跟着楊芮來到了那個母親的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趙惟艷看見病房裏的女人.

女人坐在窗邊.安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即使只是一個背影.趙惟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就是梓露.

歲月在梓露的身上留下了過多的痕迹.穿着病服的她.佝僂的背.清晰可見的那幾縷白髮.讓同樣身為女人的趙惟艷心驚.

離開醫院的時候.趙惟艷看見了捧着一束野花走進醫院的梓夜懷.趙惟艷遠遠的看着那個孩子.捧着野花的手上戴着一雙白白的手套.突然間.女孩高興衝著某個地方招手.趙惟艷朝那個方向看過去.某個病房.有一個女人正在回應着女孩.

即使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經歷多麼值得同情.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的人生中.除去傷痛.更多的是那份無法磨滅的親情.

回到了家.趙惟艷發現夜景已經下班回來了.趙惟艷放下了包直接鑽進了夜景懷裏.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趙惟艷覺得自己突然有些迷茫.她無法接受自己所認識的一個曾經那樣風光的人物.在自己再次見到她的時候變成了那樣連一個正常人都算不得的人.

“夜景.時間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我不敢去想當我們都老了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

夜景靠着沙發.順了順懷裏的女人有些凌亂的頭髮.

“艷艷.心裏懷着一些不安的情緒是一件好事.居安思危.正是因為現在的幸福.你才會擔心未來會失去現在擁有的幸福.”

“景.我今天見到了梓露.”

夜景倒是沒有想到趙惟艷會突然這麼說.更沒有想到趙惟艷居然會想到去查那個女孩的事情.其實上次在加油站見到那個女孩.他就猜到那是梓露的孩子了.他沒有繼續去調查.就是不想讓趙惟艷知道那些對她來說並沒有好處的事情.

“是因為那個叫做梓夜懷的女孩嗎.”

趙惟艷從夜景的懷裏坐起.果然夜景早就知道了.

“景.你說.梓露為什麼要給她的女兒取名為夜懷呢.按理來說.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利用價值只是因為長得像夜懷.那麼她應該是恨夜懷的不是嗎.”

“艷艷.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但是人的本性是相同的.有些東西.你越是得不到.就越顯得珍貴.”

所以.是因為不得嗎.那還真是可悲.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寄希望於女兒身上了嗎.

“景.你對安安的未來抱有怎麼樣的希望呢.”

看到別人的孩子.趙惟艷自然也會想到自己的孩子.念初.這便是她對安安最大的期望.也是唯一的期望.她不求安安以後如何得大富大貴.只希望他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能不忘初心便好.

“安安小的時候.我只希望他能夠平安的長大.如今他已經長大了.我只希望他能夠擁有自己想要的未來吧.”

如此看來.她不應該責備梓露將自己一生的遺憾寄托在女兒身上.因為她跟夜景又何嘗不是如此.

其實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因為自己這一生的失敗與挫折.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再經歷一次.所以才對孩子有了這樣或那樣的希望.

“景.既然安安長大了.他的人生就讓他自己選擇吧.”

每個人的一生.要是真的避開了所有的挫折.那該多無趣.只有自己親自都走一遍.才不會留下任何的遺憾.

當繁華皆散盡.人生只剩下回憶之時.若身邊還有一個人能陪着你.聽你講述過去那些美好的故事.這大概便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正如一首老歌中所唱的那樣: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只有真正經歷過那樣的時光.才能真正懂得那其中的浪漫.

院子裏躺椅之上.趙惟艷躺在夜景的懷裏.享受着又一年冬日的暖陽.

都說人老了不再嗜睡.是因為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睡着就這樣走了.可是只要是在夜景的身邊.趙惟艷永遠可以睡得很安穩.

到了這個年紀.兩人每天的時光就是在家晒晒太陽.有時出門散散步.再一起看看電視.遇到老友時還能一起下下棋.聊聊各自兒女的近況.

生活節奏的突然放慢.很多過去做過的事情.如今是不能再體驗了.只是在趙惟艷心中一直在留有一個遺憾.

“景.你說五十年之後.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像這樣在山頂看夜景……”

那是他們第一次在落霞山看完日落後的情景.日落很美.可是在趙惟艷心中.那天晚上的夜景才是最讓她留念的.

五十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在她的身邊.只是那個承諾.不知還能否兌現.

似夢似醒間.趙惟艷悠悠睜開眼.驚訝她這一睡.醒來竟然已是黑夜.只是詫異.今天夜景為何沒有帶她回房間.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趙惟艷心中的詫異已經轉變為震驚了.

“夜景.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落霞山還是那個落霞山.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只是他們老了.老得再也不可能親自征服它.可是夜景是怎麼帶她上來的呢.

“傻瓜.想要兌現跟你的承諾.有什麼事辦不到的呢.”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我還在你的身邊.我自然什麼都會給你.即使窮極自己.

“艷艷.你說.現在你身邊的夜景.和這裏的夜景比.哪個好看.”

“當然還是你最好看······”

即使頭髮花白.你依舊是我生命里最美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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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惟有你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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