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按兵不動

第三十八章 按兵不動

幸好安然當夜並未來緗婹房中,否則花音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因摸不清緗婹的底細,花音不敢妄動,更不敢告訴安然,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只得悄悄留意。好在緗婹像往常一樣,並未有何異常,而安然近幾日因祝壽的事忙得不可開交,也並未去緗婹房中,她總算稍稍放了心。

按照禮制,花音與緗婹同時嫁入桑家理應一同前去拜會太陽神女,但因錦葉家族一事,緗婹的身份的確有些尷尬,安然原本想留她在桑府,但她哪肯放棄這個在眾仙家面前露面顯示身份的好機會,堅持一同前往,安然知道她天性敏感,也心疼她身世的無奈,只好答應。

一日的行程,安然瞻前顧後,忙得不亦樂乎。安然與花音、緗婹乘坐一頂仙轎,緗婹難得得到這個機會,再加上沒有外人在場,一路上只想着如何表現自己,在花音面前毫不避諱,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個萬分體貼的賢妻良母,對安然呵護備至,互動甚是親昵。花音許是有心事,雖看在眼裏,卻無任何反應,只是時不時地瞧一眼安然,一臉擔憂的樣子。

安然很是頭痛,只好找借口躲,實在躲不過,便喚來安繼,耳語幾句便又回了仙轎。緗婹一看到安然出現,立刻嬌呼一聲拿着帕子撲了上去,又是拭汗又是喂水,就只差將安然捧在手心裏。安然無奈受了,卻時不時地瞧一眼花音,很是惆悵。

好在安繼很快便出現,隔着轎簾喊道:“嫂嫂,三公主請您移步,有事與您商議。”

緗婹被安繼的一聲嫂嫂喊得一怔,以往他都是直呼其名,很少這樣稱呼她,正要得意,忽又聽到“三公主”,才明白這聲嫂嫂喚的不是她,而是花音,頓時黑了臉。

花音倒似擺脫了一般,立刻跳起,逃也似得離開仙轎,去了三公主和紅櫻的轎中。

“找我何事?”花音立刻放鬆了下來。

三公主幹笑一聲,吞吞吐吐地道:“閑來無事,找你說說話。”

紅櫻本坐在背對着轎門的方向,聽到三公主這話,立刻回頭與身後的安繼對視一眼,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倒也不避諱,冷笑道:“桑安然不喜歡花音在那礙他和錦葉緗婹的眼,也不必打着三公主的旗號,明說便是了,費這些周折,讓人生厭!”

安繼頓時苦了臉,瞧着花音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急不可耐地對紅櫻道:“這倒奇了,嫂嫂在那邊不自在被我哥瞧見了,心疼她,怎麼到你這裏又錯了呢!”

“嫂嫂?你可是有兩個嫂嫂,你哥心疼的到底是哪一個,你倒是與我說道說道!”紅櫻越說越氣,乾脆站了起來,對着安繼一陣夾槍帶棒,“扶桑家還有個好人么,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欺負人上癮是么?”

以安繼以往的脾性聽到這樣的話早就氣得跳腳,今兒卻並沒有分辨,反而紅了臉,囁喏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罵我便罷了,何必連整個扶桑家都帶上。”

紅櫻好氣又好笑,卻仍舊不依不饒:“你尤其不是個好東西,本姑娘還真的懶得罵你!我不管你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這轎子裏的人都不歡迎,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安繼仍舊不敢分辨,退了一步又覺得這樣走了好似不妥,忙又對花音道:“嫂嫂,大哥真的是好心……”

“滾!”紅櫻再無耐心,這個字喊得也頗中氣十足,安繼看事不妙趕忙溜了出去。

三公主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花音這會兒也沒有心思再想安然是不是好心,忙拉了三公主迫不及待地問道:“這丫頭是怎麼了,怎麼跟吃了槍葯似的,前幾日還同我講這扶桑家也就瞧着二公子順眼些,完全不似外界傳言那樣,今兒怎又不是好東西了?”

三公主卻只顧着笑,瞧着紅櫻的臉色,道:“你問她,我不敢說。”

紅櫻氣急,漲紅了臉,纖足一頓,喊一句“你也取笑我”,轉身跑了出去。

花音剛要追出去卻被三公主拉了回來,卻又忍不住不停地笑着,花音本就是急性子,瞧着她前仰後合的樣子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很是着急,在一旁不迭聲地催促她:“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三公主總算是笑夠了,清了清嗓子,撩起轎簾一角,確定安繼和紅櫻不在身旁,才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今早二公子偷親紅櫻,把她惹着了,這會兒氣還沒消呢。”

“有這事?快與我講講!”花音一掃今日的不快,立馬來了精神,滿眼滿臉全寫着“八卦”二字。

三公主被如此八卦的聽眾立刻挑起了興緻,湊近了她,興緻勃勃地道:“今兒一早出門的時候,二公子就找各種機會與紅櫻套近乎,紅櫻對他愛答不理。臨行前,你不是拉我說了會話么,紅櫻就先上了轎,沒成想,二公子也跟上去了。我回去的時候,就聽二公子對紅櫻講什麼‘你若再不應我我可要使絕招了’,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裏懂得這裏面的彎彎繞繞,還以為他要出絕招與紅櫻打架,還好心怕她吃虧,頭腦一熱就沖了進去,結果就看到兩人親在了一塊。紅櫻一看到我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真的急了,一巴掌便呼在了二公子的臉上,好傢夥,那細皮嫩肉的,立刻便紅腫了起來。二公子估計是覺得沒臉,立馬一溜煙跑了。”

花音聽三公主這繪聲繪色地一說,腦中立刻出現了當時的畫面,立馬不厚道地樂了:“她哪是氣安繼,這是被你撞見害臊了。”

三公主一聽竟認真了起來,“叫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成罪人了,二公子都躲她一天了,兩人若是真心,可別因為此事弄出點什麼誤會來。”

花音忙拉了她,忍着笑:“你怎麼也如此開不起玩笑,我隨口一說罷了。這事外人干預不得,還得靠他們兩個人自己。況且,我還瞧着這桑安繼還配不上我們紅櫻呢,且得考驗他一下,不能就這便宜他了,就應該好好治治他!”

三公主斜睨着花音:“必是以往的時候桑安繼沒少找你茬吧,你這是公報私仇?”

“是又如何,反正不能便宜他了。”花音雖然口中如此說,但一想到若紅櫻能因此斷了對遠閣的念想,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覺得反而是件好事。

入夜,浩浩蕩蕩地百十口人先於行府中歇了,準備休整一日再去為太陽神女拜壽。安然將花音和三公主、紅櫻安排在了一處,自己則與緗婹一處。紅櫻聽到很是憤憤不平,覺得安然如此安排果然居心叵測。許是意料之中的,花音倒是平靜的很,只是望向緗婹的時候總是一副非常戒備又疑惑的樣子。

安繼不顧旅途勞頓,硬拉了紅櫻又是道歉又是哄,賭咒發誓自己並不是有意輕薄於她,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紅櫻依舊不依不饒,惹得在一旁偷看的花音和三公主都看不下去了,現了身為安繼說起好話來。安繼原本以為花音因為以前的過節,會幫倒忙,沒想到竟真心實意地為自己着想,心中頓覺羞愧萬分,對花音的印象大為改觀。

紅櫻其實早就不氣安繼,只是因心中仍有遠閣的位置,有些過不去。好在她也是個洒脫之人,明知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只想着此次神殿之行見到遠閣,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才可坦然面對安繼,這對於兩人來說,都是公平的。此事被三公主得知,很是讚賞,對紅櫻亦是刮目相看。

花音被那夜看到緗婹的那一幕弄得輾轉反側,驚醒了睡在一旁的三公主。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三公主與花音難得投緣,已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說話也甚是隨便:“你身上生蟲子了么,一晚上動來動去。”

花音卻再也不打算要三公主睡,趕忙拉她起來,神情甚是嚴肅:“求你件事。”

三公主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地瞧着花音,懶洋洋地問:“難不成是鬧鬼的事,非得半夜三更說?”

“不是鬧鬼,是鬧妖的事。”

三公主的眼睛慢慢變得清明起來,盯着花音,略一思忖,問道:“莫不是你對荷塘下面的那個未成型的小妖起了疑心?”

花音自知很多事情無法與三公主講得太詳細,畢竟關係到安然和整個桑府,只好避重就輕地道:“我只是覺得好好的一個仙府養着這樣一隻妖心中不舒服。水域中的事必是瞞不過你,若你不嫌麻煩,幫我問一下可好?若那妖只是在修鍊,並不害人,倒也罷了,若萬一有一天,她變成了大魔頭,那我們不是養虎為患了。”

三公主輕笑出聲,揶揄着花音:“你還真不愧是桑家未來的主母,這未雨綢繆的心思若是被大公子聽了,必是要誇獎你的!”

“你少取笑我,我說得是正經事。”

三公主趕忙依了,笑道:“放心,我昨夜已經打探過一次,鯉魚精說那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妖,或者說還未完全成妖。”

“此話怎講。”

三公主找個了舒服的姿勢半靠着榻緣,面露疑惑:“我也奇怪,如果它是妖,以我們的仙力,必定能看出它身上的妖氣。縱使我們看不出,這扶桑神府是何等地方,也必是容它不下的,更何況桑府的仙澤之氣它一個未成型的妖是斷然承受不住的,所以,我未敢冒然行動,以免傷及無辜。你且稍安勿燥,再等些時日,待我打聽到確切的消息,必定會告知於你的。”

花音也覺得三公主的話頗為幾分道理,既然緗婹不是妖,或者還未完全成妖,那最起碼近段時間不會對安然不利,想到此處便決定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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