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公主

第三十三章 三公主

“桑家作下的孽,卻要花音來承受,如今公子又如此猜忌與她,不知這前因種種後果個個,公子是否真的理得清?”

安然終於再無法偽裝下去,雙手劇烈地顫抖着,看向司命的眼中已是赤紅一片:“花音是您的徒弟,這樣的命格,難道星君就可無視么?”

星君冷笑:“若能修改,你當我捨得將花音嫁到你們扶桑家受苦么?!”

安然啞然。連星君都這樣說,那花音的命便已是註定了?安然不甘心,又急切地問道:“既然如此,花音離幻境遠些便是了……”

星君斷然喝止:“三界之人無一能靠近無魍幻境,而幻境最近活動頻繁,已出現崩塌之勢,屆時,三界盡毀,世界陷入混沌。花音是無根之人,應劫而生,這是她的使命,為了三界,縱使我有千般不舍,也不能棄三界的生靈而不顧!”

“那就必須要犧牲她么?天界的仙神千千萬,為何偏偏是她?!”安然再顧不上什麼品階禮儀,大吼。

此時司命反倒冷靜下來,細瞧着安然的反應,突然覺得,他如此一反常態,並不是“同情”二字可以解釋的。也許是他判斷錯了,或許花音在安然的心中,並不是一點位置都沒有。

“桑公子,你和花音……”

司命話未講完,安然舉手斷然制止:“星君不必再說,桑家的罪責自由桑家人來承擔,縱使承擔不起也不會牽連無辜之人。花音雖是應劫而生,但此劫不應當是她的劫數。在下明白星君心中所想,但,請恕在下無法答應。”說完,躬身一揖,竟轉身離開。

星君看着他急忙離去的背影,這才明白,自己似乎辦了件錯事,事情的發展方向已越來越不受控制。但是,饒是如此,他並未去阻攔,事已至此,很多事情已不是他以一己之力可以控制的。

“隨緣吧!”星君深深地嘆息一聲,面露哀傷之色。

走出殿門,安然的腦中一片空白,他慌亂地四下看着這個陌生的環境,只覺得自己彷彿要窒息一般。他隨手抓住一位仙婢,詢問花音的去處,得到指引後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偏殿中,延壽正為花音診着脈,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面露不惑。花音自是知道原因,但如此隱秘之事也不好明說,只好垂首,不敢看延壽星君的臉色。

遠閣腳步匆匆,沖入南殿,直衝花音而來,拋下一句“失禮了”,拉着她便向外走。七師兄身形一動,攔到了安然前面,安然像失了心神一般,竟然不管不顧祭出寶劍與七師兄打了起來。

花音一臉茫然,想着必是師傅與他講了什麼,才會令他如此反常,有心阻攔,卻無從下手。

安然師從勃亝山慎石真人門下,所習功法很是剛硬,屬性以火為主。而七師兄沿襲司命星君仙術,取水到渠成之精要,善於以靜制動。兩人一戰,自是水火不容,一時間刀光劍影,難分伯仲。

司命聞聲而至,並未着急阻止。花音滿腔希望落空,刀劍無眼,只怕兩人再失手傷了哪個,取下發中的木簪,化成百花棍,加入了戰鬥。

“師兄,安然哥哥,不要再打了!”

兩人竟難得的默契,異口同聲:“讓開!”

花音氣急,揮棍擋住了七師兄刺向安然的劍,轉身直接擋在了安然面前。安然的劍已刺來,幸虧收的及時,不然花音難免受傷。

司命看着抵住劍身的百花棍,臉色突然一白,喝道:“住手!”迅速將百花棍取至手中,迅速用法術將棍身的劍痕修復。

花音正納悶師傅不去理會打得鬥雞眼似的兩個人,這個節骨眼上怎又對這百花棍如此上心,只聽延壽大聲呵斥道:“這是你們撒野的地方么?混賬!”

延壽星君速來和善,極少發火,但若發火,必定會令草木隨之變色。花音瞪一眼安然,眉頭一皺,苦着臉,頗為無奈地掛上了一個諂媚的笑容,轉身到延壽星君面前,一陣撒嬌:“安然哥哥和師兄只是技癢切磋一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告訴師尊好不好?”

延壽星君掃一眼安然,不便再發作,接過星君手中的百花棍,細細地查驗了,與司命星君交換了一個眼神,清咳一聲,將棍子遞到花音手中:“這禮也行了,估計你娘正等你回去,回吧。”

花音如蒙大赦,拉着安然又行了禮,告辭而去。

“遠閣沒事吧?”目送二人消失在視線中,延壽星君小聲問道。

“無妨。”司命仍舊眉頭緊皺,似有很重的心事。

花音不知,七師兄落在百花棍上的那一劍,令遠在極西之地的遠閣感同身受,瞬間便在腕處出現了一絲傷痕。他凝神使出法術,尋蹤探去,才放下了心。只是,他再無心思做事,腦海中瞬間被花音的音容笑貌所覆蓋。

他閉上眼睛,回憶着與她的往事,每一幀畫面都是那樣的令他難忘。他時而微笑,時而顰眉,時而佯怒,時而感傷。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個日月,似乎從他離開她開始,他便自我慰藉,想像花音就在他的身旁,陪他讀書,伴他品茶,時不時地喚一聲“大師兄”。而每日閑暇時的生活,也全被這些回憶填滿,令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裏,過得一樣充實和幸福。

一路上,安然緊緊地握着花音的手,面色陰沉得比這天邊的烏雲還要暗上幾分。花音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只是任由他牽着,縱使吃痛也只能忍着。回府已是晌午,用過餐,閑話幾句,兩人便回了漫月閣。安然一直魂不守舍,連岳母的問話都甚是敷衍,讓人瞧着起疑。

“我有些事情要辦,你,自己歇會吧。”安然說完,也不看花音,一個乘風決飛了出去。

花音正想着要不要再回一趟第一天府宮找師傅問個究竟,卻聽仙婢通報,東海的三公主到了。遂這才想起與紅櫻的約定,忙正了正衣襟,迎了出去。

魔宮的一面之緣,花音並未瞧仔細,如今再見三公主,才發覺竟是個嫵媚無比的女子,比起黛真假扮的竟還要媚上幾分,只怕小狐狸紅櫻也只能望其項背。不過這嫵媚無比的三公主卻是個急性子,直來直去,與花音一見如故。簡單的禮節行過,便拉着花音在矮几前坐了,竹筒倒豆子一樣,開了話頭。

原來,當日勃亝山被魔君所佔,遠閣得到師傅命令,趕來救援,路過東海時恰巧遇到冥煊和三公主因為搶奪龍珠大戰。他與三公主有着幾面之緣,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見她已現頹勢,便出手救了她,也因此耽誤了行程,慶幸的是花音雖困於勃亝山但最終並無大礙。此事在遠閣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可三公主本就是重情重義之人,總想着找個合適的時機報答恩情。本想着花音被困魔宮,她可以出一份力,卻沒成想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如今這事擱在心裏倒成了一個心病。

花音倒沒想過原來這之後還有這樣一段插曲,對三公主也很是敬佩,忙道:“三公主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我這個師兄本就是俠義之士,更何況你是和魔族之人作戰,助你脫困是天經地義,倒也不必如此掛懷。”

“話雖如此,但我從不欠人,如今倒欠了若木公子這麼大的恩情,我這心裏着實過不去。再者說,縱使若木公子不需要我報答,當面致謝還是要的。只是,聽說公子已出師還鄉,我雖知他是若木家的人,卻從未去過。更何況,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貿然前去,我倒不怕什麼,只怕會給公子添些不必要的麻煩。素聞你與若木公子親如兄妹,所以,我想求你指點一二。”三公主說這些話的時候毫無扭捏之態,很是洒脫坦蕩。

花音笑道:“三公主言重了,如今大師兄在極西之地,我又嫁到極東的桑家,見面的機會着實不多。”說完略一思索,“六月十九是天陽之神的誕辰,扶桑家和若木家會趕往太陽神殿拜壽,師兄雖未任族長之職,但已行族長之事,屆時必會前去。若三公主不嫌路途遙遠,何不與我一同前往?”

三公主面露驚喜之色,忙道:“如此甚好,正好這段時日我還要趕去汶河地界處理一些家事,到那時估計必已得空,多謝妹妹了。”

花音笑着應了,復又問道:“三公主怎會去汶河地界處理家事?”

一聽這事,三公主皺起了眉頭:“汶河本就是為王母宮中的湯池而日夜流淌,但我父王卻說這世間的河斷沒有倒流的道理,命我前去查看,並命看管河水的青龍改道。但若河流改道,勢必會殃及周圍的凡人,青龍兩邊都不敢得罪,又可憐那些無辜百姓,這才求我。今兒我去了王母宮中,將此事詳細稟了,王母亦是體恤百姓,要我與父王商議,我得令后,立刻用螺音傳話,沒想到我這父親真真是老糊塗了,竟然大怒,親自前往汶河去了,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花音雖然並不清楚這後果到底嚴重到何種程度,但一想到這一條條生命或許就此湮滅,更有可能會殃及到勃亝山,便忍不住心頭一緊,忙催道:“三公主的事妹妹記下了,如今這個情形我也不虛留你,正事要緊。”

三公主本就不是拘禮的人,忙起身告辭,忽又想起什麼,顰眉道:“據我所知,這搶奪龍珠之事,扶桑家的二公子也逃不了干係。你這個伯叔想必不是簡單的人,你日日與他相處,還是小心為好。”說完就此去了。

“桑安繼?龍珠?還有勃亝山和魔族。”花音思索着,許是近日發生的事太過繁雜,任憑她如何想像卻怎麼都無法理出頭緒,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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