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留不住

第二天一早.葉歡顏給鄭文遠打了電話.

“文遠.是我.”她說.

鄭文遠沉默許久才回答.“我知道.你的號碼我記得.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我們見見吧.你什麼時候有空.”葉歡顏問他.

他思考了幾秒說.“中午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們直接碰面就好.你來回也挺麻煩的.”她不想再麻煩他.

鄭文遠沒有勉強.他問“好吧.還是在上次那家冷飲店嗎.”

葉歡顏說.“那邊離我們都遠.不如這樣吧.我去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好.”他沒理由拒絕.她是為他着想.

葉歡顏掛了電話.回到客廳.許父在看報紙.許母正在喂許希辰喝粥.

“爸媽.我出去一下.午飯不回來吃了.”她笑着說.“約了一個朋友.談些事情.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許父放下報紙.點頭說.“讓司機送你去.”

葉歡顏擺手.“爸.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去.也不是很遠.”

“歡顏啊.你爸說得對.還是讓司機送你比較安全.讓他等着你.談完後接你回來.你一個人我們實在是不放心.”許母看着她說.

葉歡顏知道他們是對以前的事心有餘悸.也不在推辭.點頭說.“好的.你們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爸媽.那我先走了.”

許母笑着說.“去吧.辰辰有我照顧.放心吧.”

葉歡顏拿着包.換上鞋出了門.

她在鄭文遠公司樓下下了車.然後讓司機先回去.不用等她了.司機很猶豫.他是奉許父的命令.必須要等她一起回去的.最後葉歡顏沒辦法只好說會讓許子卿來接.司機才安心的離去.

她以為到早了.沒想到鄭文遠比她還先到.

“文遠.”她笑着和他打招呼.

鄭文遠回她一笑.“你這麼快就到了.可真出乎我的意料.”

“嗯.本來也沒這麼快的.是我爸他非要讓司機送.不過也正是這樣才沒讓你久等啊.”她說.

鄭文遠淡淡的說.“嗯.許家的人對你很好.”

葉歡顏點頭.“是啊.我這個媳婦在他們眼裏就像女兒一樣.甚至比對親生女兒還要好.”

“小歡.你怪我嗎.”他問她.

葉歡顏不在意的笑笑.“不怪.我該感謝你才對.要不是你.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我不會怪你.真的.”

鄭文遠凄涼一笑.“可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記起了一切.”

“文遠.對不起.我欠你的這輩子是還不清了.”她歉意的說著.“我一直接受着你對我的好.卻不能給你任何的回報.你對我的心.我都知道.只是我愛的人的是子卿.這輩子我離不開他.”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心裏只有他.是我錯了.我想着.要是你不記得他了.我就還有機會.所以才想要把你留在國外.瞞着你的消息.就是為了讓他找不到你.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原來是我一直沒想明白而已.不屬於自己的心.怎麼留都留不住.”他語氣充滿了惆悵.

葉歡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這一切都不是能用對與錯來衡量的.

“文遠.你只是暫時沒想明白.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內心的苦.你只是太孤獨了.在學校時有我和阿澈陪着你.到了國外就剩下你一個人獨自承受着孤獨之苦.沒人能理解你.你只是太需要溫暖了.”

鄭文遠思考着.呢喃.“是嗎.我只是太孤獨了.所以迫切的想要留住身邊的溫暖.”

葉歡顏點頭.“嗯.其實友情比愛情更長久.我們兩個人相識這麼多年.和兄妹的感情沒什麼兩樣.我們都把對方看得很重要.但就是因為重要.才會不願意失去.你懂嗎.”

“小歡.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他望着她.眼裏有着固執.

她點頭.“你說.”

“你喜歡過我嗎.”他問.

她思考了一下.沒有猶豫的回答他.“嗯.曾經喜歡過.很喜歡.”

“那后來為什麼不喜歡了.”他接着問.也許這是他唯一一次能知道她心裏的機會了.

葉歡顏笑道.“文遠.你知道嗎.感情最經不起的就是等待.我用六年的時間來等你.最初的悸動都在這些時光中消磨殆盡.后來明白了.其實也是用這些時間來忘記你.以前總是會幻想千萬種再次見面的場景.可真到了那一刻.才發現所有的話都是多餘的.我一直等的只是記憶中的你.人怎麼可能會一成不變.更何況隔了這麼多年.”

“是啊.是我太過自信.總想着只要我回去找你.你就一定還在原地等着我.所以我才無所顧忌的在外面闖.從沒想過你也許早就不願意等了.是我太自私了.才會失去你.”他看着她說.

葉歡顏久久不語.隨即一笑.“文遠.不是這樣的.即使你早早的回來找我了.我們也不可能走到最後.該遇見的總會遇見.遇見終不能倖免.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之後才遇到了子卿.也許情況會比現在更糟.我還是會愛上他.那時候受傷的還是你.而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傷害你.所以現在這樣局面或許是最好的.一切不可挽回的傷害並沒有造成.我們還是關心着彼此.還能平靜的坐下來.喝茶聊天.吃飯喝酒.”

“小歡.如果機會能重來.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但是現在我好像不得不放手了.”鄭文遠笑得釋然.

葉歡顏也欣慰.只要他能想通就好.

她笑着說.“那恭喜你.你又多了一個永遠都會麻煩你的朋友.”

“求之不得.”他也笑.

葉歡顏從包里把他給她的那張卡拿出來.遞給他.“這是你給我的卡.裏面的錢被我訂機票用了一些.但我沒打算要還你.現在這張卡可以還你了.至於密碼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改一改.萬一我那天突然缺錢用了.一不小心就……”

說開了.她也就敢和他開玩笑了.

鄭文遠不接.對她說.“卡給你了.就是你的.再說了.裏面也沒多少錢.換成人民幣的話.最多也只有二十萬左右.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就當是我給你的嫁妝.”

“二十萬.你還用‘只有’我真是賺了.有你這樣視錢財如糞土的朋友.以後你要是不開心了.那還不得把你全部家當拿去捐贈了.”葉歡顏與他開着玩笑.

鄭文遠一笑.“這個有可能會發生.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會把你放在捐贈對象的第一位.到時候.我一個心情不好就用錢砸你.這個想法怎麼樣.”

“好極.好極.我最喜歡你們用錢砸我了.來者不拒.”她兩眼放光.正在想像那種場景.

鄭文遠失笑.“你就嘴上說得好聽.當時我爸用錢收買你.那你為什麼不收.”

葉歡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著.“那怎麼一樣.他那是侮辱我們的感情好不.錢雖然好.但我也是個有節操的美女好不好.豈能為五斗米折腰.”

“就你大道理多.難怪我聽白阿姨說.我爸都被你氣得一愣一愣的.你不知道小雅都把你視為偶像了.”鄭文遠不厚道的笑起來.

葉歡顏失笑.“真是一戰成名啊.不過那可不是我的功勞.你老爸是輸在子卿手上.他一個霸氣出場.直接把你爸鎮住了.”

“難怪.難怪我會輸給他.原來他真的為你做了這麼多.英雄救美這一招屢試不爽啊.看來我得多學學.不然可能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他也開起了玩笑.

葉歡顏對他翻白眼.“得了吧你.打光棍.虧你也能想得到.就是你想.別人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啊.標準的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只要你振臂一呼.那還不得前呼後擁.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我還聽說.有個女孩子整天在你身後窮追不捨.你說你還能光棍多久.”

鄭文遠一愣.說道.“不愧是報社的老闆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都了如指掌.是不是連那天我結婚生孩子你都算好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身邊竟然還有個神算子.”

“過獎了.你結婚生孩子我可算不來.至於女朋友嘛.應該很快了.那個女孩我見過了.和你很配哦.”她不懷好意的笑着.

鄭文遠身後涼風一陣一陣的吹.他懷疑的看着她.“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什麼.只是讓阿澈把那個女孩子約出來吃頓飯而已.”她滿臉笑意.可怎麼看都不像是她說的這麼簡單.

鄭文遠無語.女人這種生物還真是奇怪.天生就有媒婆的因子作祟.連吃頓飯都得弄成相親宴.

他只好先下口為強了.說道.“旁邊就有家不錯的餐廳.我們先去吃飯吧.”

“呵呵～你想什麼.我還不清楚.你想吃完飯立刻走人.門都沒有.別說沒有門.就連窗戶都沒有.”她說完聲音一頓.看向門口接著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女孩子已經來了.”

鄭文遠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神色一僵.隨即扶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啊.”

噗嗤.葉歡顏很給面子的笑了.

女孩子看到他們后露出大大的笑臉.好一個淺笑梨渦的乾淨女孩啊.葉歡顏也給她回了個大大的微笑.

“你好.我叫宋安安.”女孩大方的與葉歡顏打招呼.

葉歡顏微笑.“你好.我是葉歡顏.是你……是這位鄭大老闆的好朋友.

宋安安點頭說.“我知道你.我聽林醫生說過了.你們三個是多年的好朋友.”

“阿澈連這個都和你說了.”葉歡顏明知故問.

宋安安點頭.“林醫生人很好.很幽默也很會照顧人.還有燕子姐姐和小艾雨.她們我都見過了.他們一家人真的好幸福哦.”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聊開了.鄭文遠無奈.這裏根本就沒他什麼事好不.

“小歡.我先帶你們去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吃完你們早點回去.”鄭文遠出聲打斷她們.

葉歡顏擺手.“不急.我們還要等一個人呢.”

“還有誰要來嗎.”宋安安問她.

葉歡顏笑着點頭.“是啊.我老公也要來.馬上就到了.”

“好啊.真是太好了.聽林醫生說了歡顏姐的老公長得特別帥.正好可以見到廬山真面目了.”宋安安拍手大讚.

鄭文遠臉冒黑線.真當他不存在了.

“難怪你剛才一直在擺弄你的手機.原來是給許子卿發信息.小歡啊.你可真是……”鄭文遠都不知該怎麼說她了.

葉歡顏搖頭.“你錯了.我不止給子卿發了信息.我還給阿澈發了.不信你問安安.”

單純的宋安安忙不迭點頭.“對啊.我就是林醫生送過來的.哦不對.現在不能叫他林醫生了.他已經不是醫生了.”

鄭文遠再次頭疼.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他明白葉歡顏的用意.想讓他和許子卿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

正在說話間.許子卿踏光而來.閃到了宋安安的眼.

“好帥啊.怎麼可以這麼帥.”宋安安開始犯花痴了.

鄭文遠沒好氣的說.“口說流到桌子上了.”

“哪有.”宋安安雖然否認着.但還是習慣性的摸了一下下巴.

葉歡顏打量着兩人.鄭文遠果然對宋安安是不一樣的.平時沉默寡言的他在宋安安面前多了一些人情味.

葉歡顏向許子卿招手.“子卿.我們在這裏.”

許子卿看見她后一笑.緩步向他們走來.

宋安安又發出感慨.“簡直帥到沒天理了.”

葉歡顏失笑.對她說.“安安覺得文遠不帥嗎.”

“帥是挺帥的.就是整天冷冰冰的.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太拽了.”宋安安不怕死的說著.

葉歡顏大笑起來.好久沒見這麼有趣的姑娘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許子卿來到她身邊.一臉笑意的問.

葉歡顏忍住笑意.給他介紹.“這是宋安安.她是……哦.她是文遠的女朋友.”

鄭文遠剛要出聲反駁.就被宋安安搶了先.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現在還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

葉歡顏和許子卿都忍俊不禁.鄭文遠卻黑着臉對宋安安說.“你一個女孩子臉皮怎麼那麼厚.”

說完鄭文遠就後悔了.但又拉不下臉道歉.更何況還是在許子卿面前.

宋安安像是沒聽懂一樣.問他.“有嗎.我臉皮不厚呀.肯定是你看錯了.不信你摸摸.”說完還真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鄭文遠狠狠的瞪她一眼.抽回手放到桌下.手指微曲.是緊張的表現.

葉歡顏直接笑倒在許子卿懷裏.“哈哈～文遠啊.你是挖到寶貝了.安安這性子和你太配了.一冷一熱.簡直就是絕配啊.”

許子卿一邊給她順氣.一邊挑眉看着鄭文遠.電光火石間兩人視線相交.都盯着彼此的眼睛.

“我們去吃飯吧.”宋安安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葉歡顏也笑夠了.直起身.許子卿給她理了理微亂的短髮.鄭文遠看在眼裏.眼神一黯.沒說什麼.站起身隨宋安安一道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