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驅逐出境（第四更）
葉秋白天悠閑地喝茶，但到了晚上，他就成了暗夜的幽靈，萬柳山莊的防守對於他而言根本不設防，他相信亦雨沒有騙他，但他也相信章公子兩個隨從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那番話，其中也許只有一個理由：柳家的確有回天秘訣，而這個秘訣事關重大，亦雨作為家中一位即將出嫁的小姐，完全沒有知道的必要，甚至她家長輩還會有意地隱瞞！
連續兩個晚上，葉秋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柳家的上上下下都在為二小姐的出嫁而忙碌，絕沒有人提及半點回天秘訣的事情，章家三公子居然也挺知禮，除了進城時進了柳家一次之外，其餘時間全都在客棧，他們的客棧也是葉秋光顧的場所，也聽他們說了些事情，但絕沒有回天秘訣……
第三個晚上，葉秋躲在一個窗檯后，靜靜地看着屋內，屋內的亦雨坐在窗邊，久久地看着湖水，眼睛裏的傷感與日俱增，他的心中也早已纏綿百結，她不可能看到他，她也絕不會想到，她的眼神、她的酸楚早已深深印入了一個人的心中，這個人本來不可能懂得人世間的一切，但她的淚水與傷感就如同是一把鑰匙，將他的心扉悄悄打開，從而變得不象一個仙人了，更完全超出了他師傅給他制定的規則……
第四天，葉秋要了一壺酒！
對着月亮，他喝了半宿！
萬柳山莊，亦雨終於走出了自己的房間，進了一個書房，關上門：“爺爺！”
“孩子！”爺爺慈愛地招招手：“三天後，就是你大喜的日子，過門后，記得自己的本分，章家也是大戶人家，你家夫婿江湖上的地位甚至還在爺爺之上……”
“是！”亦雨道：“爺爺，我會記住你的囑咐，但臨行之前，我也有一句話，想問問爺爺！”
“你說！”
“有人說……章家與柳家結親，是為了柳家的……回天秘訣！”短短一句話包含三重含義，一是看看自家是否真的有回天秘訣，第二重，如果有，提醒爺爺，決不能讓奸人奸計得逞，第三重是她內心深切的心愿，如果爺爺對章家產生了懷疑，也許會推遲婚期，甚至改變她的結局——眼前已到最後的時機，如果不改變，她的悲慘命運就無法改變……
她躬身說話，根本沒注意到，爺爺聽到這四個字時，整個人完全僵硬，臉色也變了，變得她完全不認識……
“胡說八道！”爺爺的聲音很平靜：“柳家根本沒有回天秘訣！從來都沒有！”
亦雨說：“我也是這麼說的，但就想聽爺爺親口說一說……孫女告退！”她的心完全冷了，既然真的沒有，讓爺爺改變主意最後的機會也永遠地失去。
“等等！”後面傳來爺爺的聲音：“是誰告訴你的？”
亦雨心中一震……
“誰說的？”爺爺的語氣加重了。
“爺爺……”
“你不想說？”爺爺緩緩地說：“是那個書生，對不對？”
亦雨的臉紅了，支支吾吾地表示：“他……他對柳家也是一番好心。”
“行了，你可以去了！”
亦雨慢慢退出房間，心頭好一陣亂如麻，只要提到葉秋，她的心就很亂，亂得不可收拾，快到自己房間了，她突然站住了，他對柳家的一番好意爺爺是明白了，爺爺會不會因此而感激他並不重要，但是有一個問題很嚴重……要是爺爺隨口一說，在章家人面前露出什麼口風，可就麻煩了，章家人對他下手怎麼辦？自己豈不是害了他？
重新回去，剛剛走過長廊，前面一條背影落入她的眼中，洛揚新！柳府總管，正向爺爺的房間而去，走得很急。
做什麼？
亦雨身子一側，悄悄穿過柳蔭下，躲在窗檯之下……
“殺一個人！”爺爺的聲音傳來，亦雨呆了。
“請老爺吩咐！”
“邀月茶樓，葉秋……此人造謠生事，你不得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殺無赦……”
“是！”
……
亦雨好一陣昏眩，他有事了，不是章家人要對他下手，恰恰是自家！他好心好意提醒柳家，居然就要遭受毒手，為什麼？只思考片刻，她立刻明白，是自己太幼稚了，回天秘訣何等重大的秘密，與柳家本不相干，如果他在外面一說，柳家的麻煩立刻無窮無盡，江湖之上向來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爺爺又如何能讓柳家蒙上莫名的麻煩？……
洛揚新直接出了府，亦雨從院牆翻牆而出，抄小路直奔客棧，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趕在洛揚新之前找到他！
哐！房門踢開，謝天謝地，葉秋正在房間，多少有點吃驚地看着她。
“快走！”亦雨叫道：“立刻出城！”
“我說亦雨！”葉秋苦笑：“你就不能……”
亦雨唰地一聲，長劍出鞘，長劍橫在自己頸部：“我數到三，你不離開，我就割斷自己的咽喉！”
葉秋愣住了：“怎麼回事？”
“我家要殺你！”亦雨慘然道：“離開柳塘，永遠都別回來，只要你與柳家的人一會面，不管我在天涯海角，我都會第一時間自殺！一……”
“你告訴他們回天秘訣的秘密，所以他們就要殺了我？”葉秋道。
“是我對不起你！……二……”
葉秋深深地看她一眼：“行了，我聽你的！”門一開，消失在房門口，亦雨的長劍慢慢垂下，身子全軟，眼睛裏已是淚水如珠，這是她最愛的男人，象妹妹所說，真的是她的心上人，三天後，她就要與他永別了，今天最後的會面本來可以無比纏綿，甚至她都願意將自己給他，但事情如此緊急，她只能用劍來逼他離開，這一分離沒有半點纏綿，只有悲壯！
她趕到房門口，跑下大廳，他的背影剛剛在城牆轉角處消失，亦雨鬆了口氣，很快，她又緊張起來，洛揚新從街道那邊飛馳而來，方向正是葉秋消失的那段城牆……
“洛總管！”亦雨一聲大叫，洛揚新停下了。
“呼！”亦雨飛身擋在他的面前：“你幹什麼去？”
“奉莊主號令！”洛揚新道：“追殺一名賊子，請小姐讓路！”
“你給我聽清楚！”亦雨壓低聲音：“只有你從我身邊而過，我立刻橫劍自殺，你知道我的脾氣，絕對說到做到，要不要我死，就看你了！”
“小姐！”洛揚新震住了……
亦雨不再看他！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路上的觀眾也漸多，洛揚新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二小姐，他真的值得你這樣做？”
“我不知道是否值得！”亦雨道：“但我知道……如果他為我而死，我同樣能為他而死！”
“回去吧！”洛揚新道：“我會告訴老爺，那個賊子已死在我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