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那是一把鑰匙。
薛昭握着她的手,用她手裏的鑰匙打開了家門,那一刻姜宴忽然有點想哭,如果這是他們結婚前多好,他們一起打開未來同住的家,從此走向新的生活。
屋裏的傢具一應俱全,只不過用白色的防塵布蓋着,看上去有些冰冷,很沒有人情味。裝修風格是她最喜歡的地中海和日式風,牆上甚至還掛着考究的波西米亞畫布裝飾,顯然是被人用心置辦過的。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種畫,我還從你的電腦里看到過一次,後來託人從埃及帶回來的。你以前說想要在家裏設置一個吧枱,上了一天班很辛苦,所以咱們晚上或者休息的時候可以坐在這裏像老朋友一樣喝一杯,我按照你的想法找人設計了這個室內吧枱,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樓上陽台上還有個小茶台,我知道你喜歡小資情調,偶爾咱們也可以坐下來品品茶,不用多說什麼,只有咱們兩個人,可以一坐就是一下午。是不是想想也覺得挺幸福的?”
“別說了……”姜宴顫聲道。
他記得。
原來他都記得。
無論是她隨口一說的話,還是她一直憧憬的未來,無論是她只說過一次,又或者是反覆提起的話題。原來他每一個都記得,並且付諸了行動。
可是還有什麼用呢?在那樣傷害過她之後,他以為做這些就可以彌補了嗎?
薛昭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唇角帶着虛無的笑,繼續道:“對了,告訴你一個很好笑的事情,之前在我的設想當中,其實是只有咱們兩個人的,說起來有點自私,我都沒想到要把孩子規劃到未來當中,所以連嬰兒房都忘了。後來還是設計師提醒我,我才想起了這件大事。那時候設計師還笑我,如果我把嬰兒房忘記了,那太太一定會很生氣,以後我可能要一直睡沙發了。”
“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姜宴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紅着眼睛沖他大喊:“沒有什麼孩子,早就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了!我不愛你了薛昭,你聽不懂嗎?我不愛你了,相反,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
薛昭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她兩秒,忽然一把拉住她向某個房間走去,姜宴被他發了狠的手勁弄得手腕生疼,不停地小聲啜泣。
他擰開門把將她推進去,姜宴看到裏面的陳設后立刻呆住了。
說它是書房,好像有點不準確,說是一個辦公室,又有點太隨意了。屋裏有各種各樣的模型,大大的書架上擺滿了室內設計的書籍、圖冊,還有很多醫學用書。書桌是對着的,當兩個人坐在這裏工作的時候,抬頭就可以看到對方。既溫馨又美好。
他轉而又拉起她走向旁邊的房間,這個房間幾乎堪比一個化妝間,有步入式衣櫃,還有大大的梳妝枱,檯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和口紅,都是她喜歡或者常用的牌子,全都是全套未拆封的。
薛昭拽着她走向一旁的衣櫃,一把拉開櫃門,她這才看到裏面竟然掛滿了女裝,從內衣到大衣,從睡衣到禮服,應有盡有。
“那個書房,還有這個化妝間,都是為你準備的。結婚前我一直在忙這些,我承認我當時確實有忽略你,但我那時只是為了以後能有個更加完美的家!你所說的一切我都記得,從來都沒有忘。”
姜宴看着這一切,只覺得渾身都在抖,終於忍不住掙開他的手,失控的喊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一再的闖進我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那你有為我想過嗎?”他忽然提高聲調,痛心疾首道:“你當初自作主張的闖進我的生活的時候,你又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你讓我現在已經不能沒有你,你又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你就不自私嗎?”
他的話讓姜宴怔愣在了當場。
是的,薛昭說的沒錯,她當初不管不顧的闖入他的生活,任性而霸道的在他的世界見縫插針,給他製造了一個又一個的麻煩。而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做了和她當初一樣的事情。
薛昭極力的隱忍着,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姜宴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不再這樣?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離開?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忘記過去,原諒我,重新開始?”
他雖然確實是做了很多錯事,但他也自認為一直在彌補,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做的一切都得不到回應,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重新打動這個女人。
姜宴也鎮靜下來,有些悲涼的看着他,隨後自嘲的笑了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原諒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重新開始。或者薛昭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
薛昭死死地盯着她悲痛的雙眼,忽然低下頭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向後退了一步便將她抵在了身後的衣柜上。
他靠過來的一瞬間,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抬手推在他胸口。薛昭本就在氣頭上,攥着她的兩隻手壓制在她頭頂上,俯身將她桎梏在自己的胸膛和衣櫃之間,像是將她禁錮在了那狹小的空間裏一樣,她根本動彈不得,更別說有反抗之力。
他心中有氣,發了狠似的在她的嘴上又吸又咬,就像是在拿她撒氣一樣。不過頃刻間,姜宴就覺得嘴上疼的幾近麻木,腥甜的血液味瀰漫在兩個人的唇齒間,更加刺激了薛昭的征服欲,愈發用力的在她唇上啃噬。
他越是咬,姜宴就越疼,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忽然覺得悲憤而又憤怒。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他怎麼還好意思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好像十惡不赦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她越想越氣,用力掙脫他的手,繼而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強烈而又兇狠的吻着他。
她的回應讓薛昭有一瞬間的失神,下一秒他只覺得唇上一痛,接着就滲出了溫熱的液體。他自然知道嘴唇是被她咬破了。她像是要把方才的痛苦都交還給他一樣,學着他剛剛的樣子,在他唇上輾轉撕咬,像是被激怒的小獸。她只想讓他疼,讓他知道她活的有多痛苦。
腥甜而又濃烈的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纏繞,姜宴幾次都被刺激的有些反胃,可薛昭都沒有反應,她也不願示弱。兩個人像是久逢甘霖的旅人一樣,互相在對方唇上肆虐掠奪着,這根本不是接吻,而是在交戰。
可是很快的,姜宴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薛昭的吻漸漸的變得溫柔纏綿起來,他不再咬她的唇,反而是輕輕地拭過她唇上的傷口,心疼而又憐惜的。不僅如此,他的手也游移在了她的身體上,有些迷戀的描繪着她的曲線。
姜宴腦中警鈴大作,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卻已經探到了她的胸口。
“不要……薛昭,你不能這樣。”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帶着哭腔和懇求。
“小宴,小宴……”他吻着她,聲音模模糊糊的,可是那種溫柔和痴戀卻是不容置疑的。他愛她,只愛她。這麼久沒有了,眼下這情景他是說什麼都放不開她的。
姜宴對着他又推又打,可是卻怎麼也推不開他,那種任人魚肉的絕望感又湧上了心頭,尤其是這一次又來自於她愛的人,感覺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薛昭,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跟你這樣糾纏下去了,咱們到此為止吧,好不好?”
她哭着懇求他,眼淚滑進兩人的嘴裏,姜宴第一次知道眼淚原來不是鹹的,而是苦的。可薛昭就像是着了魔一樣,力氣是從未有過的大,她越是抗拒,他反倒越是強勢,以至於到最後關頭她還在鬥爭。
薛昭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過了這麼久,她終於還是逃不開他,不僅是心逃不掉,連身體也逃不掉。
薛昭看着她被淚水肆虐的臉,忍不住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對她,用這種霸道的,卑劣的手段強迫她,這樣的歡愉一點意思都沒有。他真的很想念過去,她總是變着法的誘.惑或者調戲他,生澀卻也大膽的迎合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痛苦的承受,就像是在忍受世間最煎熬的酷刑。
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住她,無論是以什麼辦法。
這樣的煎熬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姜宴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的時候,薛昭卻又將她翻了個身,從後面又重新進入了她。
姜宴趴在衣柜上,身體和心一樣冷,眼淚隨着他的動作,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悲愴的像是沒有靈魂一樣。
良久之後,她聽到薛昭附在她耳邊,祈求而又溫柔的說:“小宴,再給我生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