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第062章

夢菲的情況極其的糟糕,皇帝寸步不離地陪着,面上佈滿着憂色。

他握住她的柔夷,緊緊地包裹住,她渾身上下冷得像冰,他爬上床。將夢菲樓在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熨燙着她的身子,她唇色泛紫,輕顫

着,皇帝抱着夢菲的腰,雙手握住她的手,溫暖的大腳和她的小腳廝磨着,有些情色,他卻是心無雜念的,只希望她身上能暖和起來……

“皇上”

一名公公心急如焚地闖進,當看到地上的黑靴時,嚇得渾身哆嗦,進退兩難。皇上他在……

“有八公主消息了么?”皇帝凝眉道。

還未回答,便見皇太后跨了進來,那公公一看,急忙跪下,“參、、、參見太后!”

“皇上呢!”太后厲聲道。

“在……在……”那公公額上冷汗直冒,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朕在此。”皇帝下了床榻,正在穿鞋。

她快步走到床榻面前。“皇帝,你!櫻紫生死尚且不知,你”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起伏得厲害

皇帝伸手將掛在胸前的發甩到肩后,他走到皇太后的面前。低聲地道。“母后,事未成,需留餘地,若是她出了事,局面將無法挽回。”

皇太后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哀家不想聽這些,哀家只要櫻紫平安無事!”天朝的江山固然重要,可是愛女心切。櫻紫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皇帝正色道,“母后,兒臣去趟宮外”

“哀家也去。”

“母后,你還是留下吧,順便照顧一下三王妃。”皇帝說完,走了出去,門口跪着的公公臉色慘白,“皇、、、皇上……”

皇帝一掌蓋在他的頭上,那公公身子顫了一下,倒在一旁,死了。

皇帝走出內殿,命人將他的屍體抬走,自己出了宮,來到了宮外的沁岩河邊,他知道櫻紫一直想出宮,有幾次偷偷出去,都被母后的人發現,沒想到,此等關頭,她竟不顧夢菲的死活,利用夢菲來幫自己拖延時間,真真可恨,這是他的八皇妹么,怎生讓人如此失望。

河內河外都是一無所獲,皇帝便命人沿着沁岩河一路搜尋,勢必將八公主找出來,與此同時,他也鬆了口氣,找不到她的屍首,說明她還活着……

喟然一嘆,皇帝回了皇宮,事由房貴妃起,也該找她算賬了!一塊綉帕,險些搭上兩條性命,簡直是罪無可恕……

只是讓皇帝沒想到的是,房貴妃……告知,她身懷有孕

懷上了龍子,他還能治她的罪嗎?若不是忌憚房太師,只怕早就將她打入冷宮了,皇帝出了貴妃殿,直往清泉宮趕……看過她沒事後,他才離開去了御書房處理國事,不過一直都是心不在焉。

清泉宮

偏殿裏走出一道身影,沐雪看到她后,微點了點頭。

雁櫻紫跑到夢菲的床榻前,“三皇嫂你還好嗎?”

夢菲緩緩地睜開眼,伸手握住了櫻紫的手,“櫻紫……”

雁櫻紫愧疚地道:“三皇嫂,對不起,櫻紫害你吃苦了!”

“櫻紫,你出宮后,一定要女扮男裝,知不知道?萬事都要小心……”夢菲交代着,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雁櫻紫點着頭,淚花閃爍,“三皇嫂,我一定會小心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武功雖然不高,可是保護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嗯,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與你無關的,退而遠之,衣服穿得樸素點,盜匪搶匪很多,所以……”

“我記下了!”雁櫻紫面色動容,“三皇嫂,櫻紫……好生捨不得你。”

“傻丫頭,今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夢菲微微一笑:“晚上的時候,我會送你出清泉宮,到時候……”

轉移了皇帝等人的視線,在夢菲的計策之下,子夜時分,雁櫻紫扮成了倒夜香的小工,順利地出了皇宮……

一夜下來,皇宮中沒有異動,也就是說櫻紫順利地出宮了,夢菲放心不少,希望她一路上能相安無事吧。

第二天早晨,江南來的消息,在宮中炸開了鍋,在剿滅江南叛軍的時候,燕王爺身負重傷,生命垂危……

有人歡喜有人憂。

朝中擁護燕王的大臣各個面上哀痛,而房太師為首的那一幫人,卻是幸災樂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少掉燕王這個強勁的對手,他們能不興嗎?

而夢菲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冷清的容顏上有一絲微微的起色,未綰的發,凌亂地飛舞着,站在窗前的她,微仰着首,天藍,雲輕,是個不錯的日子呢。

不過在這樣不錯的日子中,傳來這樣一個消息,似乎打破了應有的美好。

像一面完美無瑕的鏡子上面出現了一條醜陋的裂痕,如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掀起一陣漣漪。

心中的感覺來得太過奇怪,恐慌,微疼,酸酸的帶些苦澀,五味雜陳。

情理之中的猜測,聽到這種情況應該有的喜悅,卻不知去向何處,恨他如此,為何笑不出來,僵硬的嘴角似乎一扯,就會讓人痛死過去,所以她沒有笑,樹葉掉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枝椏上,有幾片殘葉攀附着,似不甘心就這樣繁華落盡后歸於泥土最終腐爛。

可是該爛的還是會爛的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該死的人,也最終都是要死的,根本不足為奇的,他死掉,她便能早日解脫,離開這裏,回到師傅的身邊去,從此,只做冷血殺手,是非恩,都不再與她有任何的瓜葛,這樣,多好?雖然有殺戮,雖然滿手都是血,可是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像一件貨品推來送去的,她是人,是有

血有肉的人,一再地安慰着自己,心裏終於有些欣慰。

沐雪跨進殿內,“王妃,我們該怎麼辦?”

長睫垂下來,遮蓋住眼中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複雜,“能怎麼辦,只能等。”

太過淡然的語氣讓沐雪一怔,王妃她是否太過傷心,所以才這樣失常?若是常人,早就哭了,早就急了,而王妃她的表現,真的讓沐雪有點摸

不着頭腦,也許每個人表達自己哀痛的方式都不一樣,也許王妃早就心急如焚,心如刀絞了,她,很堅強,所以不想表現在臉上。

“王妃,王爺雖然身負重傷,可是不是沒有一線生機的!”沐雪柔聲地道,眉卻是糾結在一起,滿面憂色,王爺他雖然殘暴無情,到底也是她的主子,更重要的是他是王妃的夫君呵……

拂袖一揮,長裙託過地面,裙角上綉着細碎的櫻花,像無聲的淚在哭泣,夢菲緩緩地走到梳妝枱前,坐下,銅鏡中映射出自己的臉,因為落水關係,氣色並不好。

青絲散散,絲綢般從肩上滑下,擺放在雙腿上的手,無意觸碰到腰間的冰涼硬物,順手摸住那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龍鳳雕刻的紋里,在細膩的掌心間遊走......

絲綢的衣,依稀可以露出優美的鎖骨,那裏有被他親吻過,她舉手將右肩上的衣服剝下,白皙的肌膚上,印着一排齒印,正是某人和她纏綿悱

惻時留下的傑作。

有一根綿長的針緩緩地深入血肉,猛地一刺,似血都滲透出來......

發白的臉上沁着一層薄汗,修長的玉指婆娑着那淡淡的齒印。

皇帝走進來,便看到香肩裸露的女子,沐雪驚呼,被他揮手打斷。

他踱步走到夢菲的面前,銅鏡中出現一個他,讓夢菲急忙將肩上的衣服遮好,而皇帝似也看到上面的痕迹,他上前有些粗魯地扯開她肩上的衣服,在看到上面的清晰的齒印后,“他咬的?”

夢菲臉色青白交替,扯過衣袖,怒極地站起,“皇上,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她的語氣飽含着薄怒,很不友好,帶着刺一樣。

停在半空中的手緩緩地垂下,皇帝眉間浮現着褶皺,“你都聽說了吧。”

夢菲揚眸,忽然覺得皇帝這樣的可恨,他為何是這樣一副表情,“他若有事,最受益的人是皇上不是嗎?”

斷然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言辭,陰柔俊美的容顏上覆上一寒霜,身上更是泛着陰冷的寒意,就像……一座冰雕,無處不冷!

而他身上的那一股寒氣,也在殿內蔓延開來,即使是屋內的暖爐,都抵擋不住那股寒意。

女子含恨地望着皇帝,並沒有被他的架勢震懾,胸口因着那股寒意高低不平地起伏着,手掌縮緊,指甲掐進掌心,任由疼痛的感覺包圍着自己。

她不懂,自己為何這樣失控?她現在得罪的人是當朝天子,很可能會因此喪命,可是她真的管不了那麼多,一切都只是跟着自己的意念行走而已,不想壓抑什麼,剋制什麼,渾身顫着,似要倒下,伸出一隻手扶住梳妝枱。

狹長的鳳眸中有着隱忍,終是咬了咬牙:“這樣的話說了出去,是要被殺頭的,聰明如你,何以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字字咬牙,語氣沉重。

“賤命一條,死了便死了。”夢菲撇過臉,目光落在寶盒內的珠翠寶玉上,價值連城的配飾,可都是皇帝送的,可她動也未動過。

“朕,不和你計較,朕要提醒你的是記住你的身份!”想來是真的動怒,皇帝握緊的手指泛出駭人的白色,面若寒霜,眸底燃燒着慍怒的火焰,冰火兩重天……

長發遮蓋住臉頰,隱藏一切表情。

“我要回王府,我要在王府等他回來。”紅唇微啟,聲線卻是顫抖。

皇帝收緊着下頜,若是他的心不用這樣軟,也不會被她一句話就煽動,心裏思忖着,三弟若真的……他終要親自接她回來,即使不來宮中,也妥善安排處地方,他對她,是無法放手的,感覺,是很奇怪的東西。

有些人,你相處幾年,只有平淡,沒有衝動,不曾想佔有。

有些人,只需一眼,那種渴望得到她的心,就如燃起的熊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中秋宴上的驚艷,皇城街上相遇遭拒絕,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牽引着自己的心。

想到當初,她本該屬於自己,現在卻是他三弟的枕邊人,心中便越發不是滋味,發誓地想着,他要得到她,這種慾望愈來愈強烈......

轉身,背影僵直,“朕派人送你出宮。”

只是沒想到,放手,換來的只有悔恨。

水眸中閃過一道詫異的光芒,顯然是沒想到他居這樣爽快。

第一次,夢菲體會到歸心似箭的感覺。

皇帝登高俯視,那一輛馬車……逐漸地消失在視線中,心中某個地方挖空了一樣。

直到馬車消失,他才轉身下樓,還是沒有雁櫻紫的消息,插翅飛了不成?還有陷害她的兇手……居然毫無線索,保護她的幾名禁衛軍,已被滅

口。皇帝臉色凝重,進來發生的事情當真是應接不暇,三弟,他真的出事了嗎?母后的計劃……成功了?為何他心中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沉重

如石壓着一樣呢,兄弟如手足,他和三弟拜在同一師門下,他為天朝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他和林驍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現在的痛心,應

是因為惋惜么,回答他的只有獵獵風聲……

出得皇宮,似得到水的魚,渾身變得自在起來,可是,夢菲的心卻跟着忐忑不安起來。

身受重傷,生死垂危,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么,會不會半路上就……

掀開側簾,迫使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皇宮出去,駛了一段路,才到皇城繁華的街道上,走馬觀燈的場景在腦海中播放着,一男一女一馬,溫柔是蜜餞,可以甜入人心,然而過往的

溫柔像一把利劍,直插心臟。

商鋪林立,叫賣聲,說話聲,此起彼伏,歌舞昇平,百姓安定,盛世年華。

經過“三味絕”的時候,夢菲讓車夫停下馬車,在沐雪的攙扶下走下來,她望着“三味絕”,嘴角一勾:“沐雪,我們進去吃點點心,肚子有

些餓。”

沐雪連忙點頭着:“好。”

讓車夫在一旁候着,跟着夢菲走進屋內。

店小二一看夢菲覺得熟稔,當即想起是三王爺的王妃,臉上展開大大的笑容,熱絡地道:“三王妃,您來了,裏邊請,裏邊請。”

“小二哥,上次的雅間還在嗎?”夢菲眸中有着期盼,似想回味着什麼。

“當然,自上次三王爺和王妃來過後,三王爺就已經包下了!”小二哥樂呵呵地笑着,引着夢菲上樓:“三王妃,請”

心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他包下了,是因為和她一起吃過,所以才包下,是不是?

步進梨花卻,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梨香繞縈繞,清新雅緻,溫馨如畫。

要的依舊是上次的幾樣點心,品在嘴中,卻不知怎的有些苦澀,食之無味,吃了一半,就沒再吃下去。

對面的沐雪吃得極其有味。

“喜歡吃,就多吃點,待會帶一些回去。”夢菲出聲道。

沐雪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她都吃不下,她卻吃得津津有味,倒是自私,放下手上的點心,“王妃,奴婢吃飽了!”

淡淡一笑,“不用顧忌我,吃吧!”

沐雪搖搖頭,站起身,規矩地立着。

夢菲莞爾,“沐雪,你坐吧。”

沐雪依舊是搖頭,夢菲只得不再堅持。

她抬眸望着車水馬龍的街道,一張邪性的面容登時竄入視線,讓她一驚。

而沐雪似也看到那個輕佻男子,嘴邊總是噙着邪笑,在她心中,南魅邪就是一枚無賴!

南魅邪對着她們,展顏一笑,魅惑人心的笑容,像是勾引,看得沐雪竟面紅耳赤起來。

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南魅邪上了樓,他一襲墨綠色的長袍,長發高綰,儼然一個翩翩美男,笑聲先到人未到,“天涯何處不相逢,在下與兩位

姑娘當真有緣!”

不正經的語氣,玩世不恭的笑容,依舊。

兩位姑娘,未免唐突,到底夢菲是羅敷有夫。

沐雪氣得瞪眼,“你這個登徒浪子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眼波流轉,媚態叢生,若不是男性的喉結以及壯實的身材,真是很難令人相信,他其實是一個男人!

皇帝的俊美帶點陰柔,而南魅邪的絕色帶點邪氣,截然不同的美。

南魅邪在夢菲的對面坐下來,“小丫頭,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可是和舊情人敘舊來的”將目光落在夢菲的身上,“你說是不是,燕王妃?

淡然地望着南魅邪,夢菲緘默不語。

雖然不喜歡他,到底也不討厭。

南魅邪伸手將她面前的一個餅餌拿起,夢菲深伸手奪過,他不怕臟,她還覺得噁心呢!那是她吃過的那一個!

南魅邪驀然靠近,曖昧地低語着,“本公子不介意吃你的口水。”

夢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站起身,“沐雪,我們回府!”

南魅邪臉上依然掛着笑意,修長的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若是燕王死了,歡迎來古墓隨時找我,我很樂意照顧兩位姑娘!”

“你做夢吧你,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家王妃,到底是公主,你算什麼,哼!”沐雪啐了一口,眸中顯而易見的鄙視。

南魅邪眉一挑,“若真是配不上她,配你一個丫頭總算是綽綽有餘吧。”

沐雪聞言,眼一瞪,“沐雪呢,只是一個下人,哪裏配得上玉樹臨風賽猿猴的公子你!”

南魅邪眸中閃過一道驚喜,小丫頭的舌是越來越毒了?他笑吟吟的,面上露出喜色,低喃:“小丫頭,你配的。”

果真讓店小二打包一些點心,順便給初晴嘗嘗。

走向馬車,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迎面撞上來,夢菲扶住她的手腕,那名女娃抬頭看着夢菲,將一紙條遞到她的手上:“姐姐,你真美!”

唇微張,看着她跑遠,上了馬車,打開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着:丑時,醉煙樓。

捏緊紙條,柳眉微蹙,是誰?

師傅?師兄?

打聽之下,才知醉煙樓是青樓掩人耳目之地。

厚重的朱漆大門,藍底牌匾上三個燙金大字燕王府。

重回王府,心中竟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雖然她不在,王府事物也打理的緊緊有條,其實她在的時候,根本也不曾操心過這些。

蘇嬤嬤和明玥在大門口迎接,蘇嬤嬤的到來倒是讓夢菲有點意外。

“老奴(卑職)參見王妃。”

二人異口同聲地道,夢菲淡淡地道:“免禮,蘇嬤嬤,明侍衛,在我離開的這些時日,辛苦你們了。”

枱面上的話還是要說。

“老奴應該的。”蘇嬤嬤的容顏似蒼老許多,想必是擔心王爺所致吧。

夢菲點了點頭,“王爺的事情想必你們已經聽說了。”

明玥皺了皺眉,面有哀色。

而蘇嬤嬤則是隱忍的難受和痛苦。

“只是受傷,也許沒有傳聞中這樣嚴重,所以……我們要做好準備,隨時等待王爺回府。”夢菲說完,等他們回了話,這才朝着雅軒走去,聞

訊而來的初晴,和夢菲在路上碰了面,夢菲和初晴在雅軒說了一些話,初步了解了一下王府的情況,王爺不在,侍妾們倒是安分守己。

梅玲霏、薛婉兒,諸葛茜茜,都沒來,自上次百年好合事件后,薛婉兒一直為人低調。

諸葛茜茜則是一個難對付的主,而玲霏……

心中有些許的煩躁,夢菲將燕王贈與她的琴拿出來,撫琴平復着心情,漸漸地,心如止水。

滿面東風,海棠鋪綉,梨花飄雪。丁香露泣殘枝,算未比、愁腸寸結。自是休文,多情多感,不幹風月。

期待一場可以洗盡鉛華的大雪,怔忪地望着窗外,思緒紛飛,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端坐在桌前許久,直到渾身僵直,這才發現自己坐久了,月上柳梢,已是天黑,暗夜如斯,卻有星辰明月照,月光如水,落下一地的凄涼。

用過了晚膳,到丑時卻還有好幾個時辰,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貴妃椅上,夢菲閉目躺着。

該去嗎?會是誰的詭計嗎?師傅和師兄要見自己,一定會直接來王府,燕王並不在王府。

一個聲音在心底呼之欲出,是他?

丑時,王府里已是一片沉寂。

陰森森的黑色,似野獸伸出的魔爪,駭人可怕。

夢菲披上披風,沿着王府後門走去,後門外,明玥已在恭候。

走了約莫二盞茶的時間,才抵達醉煙樓,醉煙樓正準備熄燈打烊,門外的燭火已經相繼熄滅。

才走進裏面,年輕老鴇便迎上來,低聲問道:“可是飄姑娘?”

夢菲眸中閃過一道驚訝,點了點頭。

“飄姑娘,請隨我來。”老鴇吩咐鬼奴關門,帶上夢菲上了三樓。

明玥跟在她的身後,夢菲被帶到三樓一間高級包間。

老鴇笑道:“姑娘請。”

夢菲握緊了手掌,對着明玥道:“你在此等我。”

“是,王妃。”

走進包間,熟悉的檀香味撲鼻而來,夢菲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朝着裏間走去,熟知裏面,根本沒有人。

“嗤”的一聲,屋內的燭火滅了,頓時漆黑一片,夢菲轉了身,一時無法適應黑暗,眼前什麼也看不到。

高大的身影壓迫地靠近,夢菲不覺後退幾步。

猿臂一伸,摟住她的蠻腰,柔軟的身子被迫抵上一睹肉牆,陽剛的男性氣息混合著檀香味,在鼻間縈繞流竄,夢菲心中一悸,唇一扯,卻被熾

熱滾燙的唇給覆住了!

雙手不覺抱上他的勁腰,胸腔中熱浪衝擊翻滾着。

霸道的掠奪,帶着慣有的強勢。

唇舌相交,輾轉吸吮。

齒上一用力,血腥味在舌尖瀰漫著,男子微微一頓,夢菲推開他的胸膛,對自己的迎合氣極,對他的欺騙怒極,轉身便往門口而去,月光照進

屋內,一片明亮,而她也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手腕上一緊,卻是被他拉住了!

“不想我嗎?”

他的聲音,渾厚中帶些嘶啞,很是性感。

心微顫,“你是看着我進宮的不是嗎?為何要將我送進皇宮,是想用我來取悅皇帝是不是?”

粗重的呼吸,在暗夜裏清晰入耳。

他沒解釋什麼,夢菲不知怎麼的,心中更加生氣,“放開我。”

“除非我死。”

他說,四個字,卻重重地砸在耳畔。亞場來划。

她渾身一僵卻是愣住了,死也不放開。

“如果有刀。”

她說,聲音微顫。

他走到她的面前,黑暗中那一雙眸子卻是火熱,身上的皮膚都燃燒了起來......

將一把匕首遞到她的手中,讓她握住刀柄,握住她的手腕對準着自己的心臟,“如果恨我,就刺下去。”

夢菲揚眸,望着他的臉,看得不是很清楚,卻是銘記他每一處五官,彷彿刻在心上的烙印一般。

她想證明,他太過囂張,太過狂妄,太過驕傲和自信,所以手上一用力,匕首刺破衣服,扎在他胸前的皮肉上,再也無法刺進去半分……

低沉的笑聲從胸腔內傳出,黑暗中,她似看到他臉上張狂得意的笑容,心中惱怒,卻是僵直着手臂……

“捨不得是不是?”他的聲音帶着輕鬆的味道。

夢菲咬了咬牙,匕首斜斜地滑下,沒有刺進去,卻是劃破了他的胸膛。

他笑聲依舊,並沒有生氣,“真狠。”

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可以殺掉他,以報私仇,可是她……居然下不去手?

手上的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身子一輕,卻是被他抱起了!

流星大步地走向床榻,將她平放下來,手指留戀地撫摸着她的唇,從唇瓣到鎖骨……他聲音飽含着情慾的沙啞:“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夢菲冷哼一聲:“醉煙樓,美酒佳人,夜夜笙歌,只怕你玩得風生水起罷!”

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心臟,“天地良心,本王從未碰過這裏的女子。”

夢菲瑟縮着抽回自己的手,負氣地道:“我不信。”

他磨蹭着她的身子,“真的不信?”

夢菲敏感地顫慄着,夢菲掙扎着欲要起身。

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手桎梏着,單腿壓着她的雙腿,輕而易舉地制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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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前方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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