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63:感恩之夜
時光飛逝,慈善感恩晚宴如約而至。
晚上八點,江北觀景樓,感恩之夜準時開場。
這次的“感恩之夜”與之前的慈善競拍不同,不同之處在於今晚會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其中不乏商界的大佬,也有政界的權貴,還有娛樂圈的當紅明星。
甚至你也可以看到好幾個早已退隱江湖不問世事的昔日首富鞅。
這種眾仙齊聚的場面是很難得一見的,因為不是誰都能請得動他們。
試想一想,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帥哥美女,你在金子堆里,抬頭就是一片星光璀璨的夜空。
“感恩晚宴,辦的還挺有格調的。”
坐在車裏,嚴遇看着車窗外由遠及近的景象說道。
“嗯。”
他對面,沈卿隨意應了聲,並沒有看外面,而是抬眸看了看他。
嚴遇,她今晚的男伴。
司法界某高官之子,家世優渥,有錢有權,為人正直,一表人才,最關鍵的是,他是沈畢年替她選擇的幾個未來伴侶之一。
“嚴遇。”
沈卿叫他,他看過來,“當你家裏人讓你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作伴一起走紅毯參加宴會時,你在想什麼?”
嚴遇想了想,眯眼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太好了。”
“什麼?”沈卿沒反應過來。
“我在想,能和沈卿一起走紅毯參加宴會,真是太好了。”嚴遇的眼睛很亮,不像是在說假話。
可沈卿覺得不能理解,“為什麼會覺得好?我們從沒見過面,是陌生人。”
嚴遇雙手放在腿上,坐得筆直,眼睛看着沈卿的眼睛,逐字逐句道:“家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當時就覺得你很漂亮,有心動的感覺,迫不及待的想和你見面,可能這就叫一見鍾情?”
嚴遇的臉就如介紹人所言非常正直,可他頂着這麼一張正直的臉說這樣犯規的話讓沈卿不知該如何招架,她是接觸過很直接很會***的男人,但是這麼正義凜然的說情話的男人還真是頭一回見。
她該怎麼回答?
“沈卿?”嚴遇看她低頭沉思,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便道:“哦對不起,我這個人一直不太會說話,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母親說我是個榆木腦袋,不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所以如果我剛才哪句話讓你覺得不舒服,請你直接告訴我,我會向你講明白的。”
沈卿一搖頭:“不,沒有,你剛才說的話換作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不會不舒服,相反,會很開心。”
嚴遇露出小狗般地眼神:“那你開心嗎?”
“……當然,我也是個女人。”沈卿抿唇,猶豫着開口:“那麼你是想和我結婚嗎?”
“啊?可以嗎?”嚴遇伸了伸脖子,驚喜地問。
當然不可以。
沈卿還沒張嘴,只感覺車一停,她向車窗外看去,原來他們已經到了觀景樓前,外面一群媒體記者正拿着相機對準了車門,就等着人從車上走下去。
她說道:“下去吧。”
嚴遇不動:“你還沒有告訴我可以不可以和你結婚。”
此時,車門已經被侍者從外面打開,沈卿能感覺到有十幾雙眼睛盯着車內,她含笑低聲道:“如果你讓我在這裏出糗,那就絕對不可以。”
也就是說可以商量的意思?
嚴遇自己琢磨着就是這個意思,於是他迅速下了車,並彎腰向她伸出一隻手。
輕輕將手搭在他的手上,沈卿整理了下表情,臉上掛起幾近完美的笑,隨後動作優雅地走下車,旋即挽住嚴遇的臂彎,配合著閃光燈留下兩人的合影。
三分鐘后,兩人走過紅毯,經由侍者的帶領進入觀景樓。
這一層樓是以半圓形的樣式騰空的,只有一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門鑲嵌在白玉大理石上。
而那扇門的兩邊各站着一名戴着黑色墨鏡身穿黑西裝的魁梧男人。
就是這裏了。
沈卿想着,只見侍者上前說了些什麼,轉頭對他們兩人道:
“請把二位的邀請卡給這兩位檢驗一下。沒有問題二位就可以進去了。”
防賊一般的流程,極其厭惡這種的沈卿卻也不能說什麼,因為來之前沈律琛已經告訴過她,這是誰也不可避免的。
她從手包里拿出沈律琛給的邀請卡,嚴遇接過去,連同自己那張一併遞出。
邀請卡的確只是一張材質昂貴的卡紙,手摸上去有凹凸感,因為正面有四個墨紫熒光的大字——感恩之夜,字體輕柔婉約,黑金細膩花紋的背景映襯着這幾個字的獨特,設計者別出心裁。
在背面,有主辦方的致謝詞,一樣的內容,不一樣的是右下角手寫的名字。
檢驗無誤,兩個魁梧男人點下頭,動作近乎一致的推開了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
兩邊的玻璃門裂開一條縫時,房間裏的金光流瀉出來灑落一地,沈卿微微眯起了雙眼,她不喜歡太亮的燈光,對眼睛的刺激感過分強烈。
慢慢的,有些嘈雜的聲音傳入耳內,雖然喧鬧,卻並不刺耳。
沈卿等眼睛適應了這光亮,才能仔細看清這場晚宴的全貌。
衣着光鮮靚麗的男男女女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杯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眉眼間或曖昧或輕佻的你望我來我望你,所謂的感恩之夜大概被很多人當成了交友派對。
不過很正常。
這裏集聚了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富三代,包括財力雄厚的集團董事,如果真的彼此看中,***一刻自然不止千金。
“傳聞說今天這是一場饕鬄盛宴,沒有錯。”嚴遇直勾勾地看着,默默道:“真的是饕鬄盛宴。”
吊在頭頂的檸檬黃豪華水晶燈散發出瑩瑩的光芒,照亮這不算多麼寬闊卻奢侈到極致的派對,空氣里是朦朧而又曖昧的氣息。
沈卿看着這紙醉金迷的畫面,突然很想果斷地轉身離開。
但是有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沈律琛已經攜着女伴朝她大步走來,只見他平時略顯蓬鬆的短髮經過一番整理顯得整個人精神百倍,臉上有着淡淡溫和的笑意。
“你遲到了。”
“你應該慶幸我來了。”
宴會上本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直站在門口的沈卿,直到外形出眾又是金鎏副總裁的沈律琛徑直走過去,兩人說起了話才漸漸有人看去,頓時眼前就是一亮。
沈卿本就極美,化了精緻妝容的臉蛋更是感覺美不勝收。
三尺長的黑髮被簡單利落的用一朵經過特殊處理的白色珠花挽在腦後,偶有幾縷黑髮垂在胸前,讓沈卿看起來多了幾分古色古香,她穿着那條裹身裸背長裙,曼妙多姿的身形毫無遮掩地顯現在眾人眼前,吸引着在場不知多少人的目光。
有人已經認出這是沈家千金,更是好奇,這麼多年以來鮮少露面的人今日竟出現在這裏。
旁人在想些什麼沈卿不知道,她只是被這麼多人用怪異的眼神盯着感覺壓力比山大。
“你要我來,我來了,目的已經達到,我可以走了嗎?”沈卿問沈律琛,並沒注意到旁邊嚴遇訝異的神情。
“等等,才剛來你就要走?”他看了看手錶,“來了連一分鐘都不到。”
一名舉着托盤的侍者走過,沈律琛要了兩杯酒,分別遞給沈卿和嚴遇,沈卿不接,嚴遇只好幫她拿了在手裏。
沈卿掃了一眼紅酒,冷漠道:“二哥,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多玩會兒嘛,很有意思的。”
誰在說話?
沈卿看向站在沈律琛旁邊的女人,“你是誰?”
這個問題問得着實沒有禮貌,嚴遇想說“你這樣不太好”,沈律琛卻已經自如地介紹說:“我的女伴,連雅心連小姐。雅心,這是我妹妹沈卿,那位是嚴遇嚴先生。”
嚴遇點頭道:“你好。”
連雅心似乎很羞澀,兩頰泛紅地小聲說:“你好。”她用滿含期待的眼神看向沈卿。
“你好,沈卿。”像是被她的氣勢嚇到,緊張地抖着聲線,看起來楚楚可憐。
沈卿微微眯起雙眼。
連雅心咬着下唇,兩手抓緊了沈律琛。
沈律琛沉聲道:“三三。”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沈卿面色冷然地說道,便隨意找了個侍者帶領着走向隱秘處的洗手間。
嚴遇看了看手上的兩杯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律琛,你妹妹是不是不喜歡我?”連雅心小臉緋紅,尷尬得手足無措,她輕聲說:“我其實不該跟你來的,我本來就不適應這種場合。”
沈律琛握住她一直揉捏的手,寬慰道:“沒有,三三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不單單隻是對你如此,在家裏對我對父親都是如此。等我們訂婚了,她知道你是她的嫂子,慢慢就會好了。”
連雅心小小的笑了聲,“真的?你不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沈律琛垂眸看她,眼裏有濃濃的深情。
連雅心嬌羞地轉過臉看別處,並沒注意到沈律琛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冷漠而無情。
***
“砰——”
走進洗手間,沈卿便完全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大力地關上了門。
“沈律琛……”
她看着鏡子裏比平時美艷卻面如死灰的自己,扯着嘴角強笑了兩次,卻扎眼的很,她笑不出來,一點都不。
又努力嘗試了幾次,沈卿不再白費力氣,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洗起手來。
微涼的水從她指縫間流入洗手盆再鑽入引導管里,完全隔絕了嘈雜的洗手間裏只有她這裏的水龍頭髮出嘩嘩的聲音,沈卿用力搓洗了下手指,視線驀地定格在了她的手指上,祖母綠的指環和鑽石戒指已經被她從首飾盒裏取出來重新戴上了,可為什麼心裏還是那麼空落落的呢?
大概是因為送她這兩枚首飾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是的,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也都不再重要了。
那麼她還在氣什麼?
她應該只是腦子不清醒了。
對,她腦子不清醒,太不清醒。
五分鐘后,沈卿擦乾手走出洗手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在外面等她的嚴遇見她出來了,鬆了口氣:“你突然是怎麼了?你不像是會那麼沒有禮貌的人。”
沈卿皺眉:“我剛才很沒有禮貌嗎?”
嚴遇點頭。
“那就很沒有禮貌吧。”不在意地說了句,沈卿四處看了一下,只見不少人都紛紛開始入座,那邊的小舞台上有人開始試麥,似乎要準備講話了。
沈卿對嚴遇說:“我們過去坐吧,那邊有兩個空位置。”
看清楚以後,沈卿抬腳剛邁出去兩步,就和一個女人相撞,由於今天她穿的是十三厘米高的鞋,踉蹌了幾步之後腳踝一扭她便向後方倒去,驚愕失神之餘她似乎看到女人嘴角似有若無露出的一抹詭笑。
“沈卿!”
嚴遇叫道,衝上去要扶住她,卻晚了一步。
“沈卿……”他喃喃地叫着這個名字。
沈卿睜着眼睛看着頭頂的星星和燈交錯閃過,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唯一想到的就是許光年的烏鴉嘴真的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懷孕的事可能真的就要曝光了。
她倒下去后或許就會流產大出血,然後被眾人皆知沈家的千金未婚有孕,沈畢年顏面盡失用鞭子或者是比鞭子還要讓她痛十倍的東西來懲罰她,來讓她生不如死。
可是怎麼辦?
她現在還不能死。
她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她真的就這麼死了又有什麼臉去見那個人?
“不……”
沈卿突然一震,回過神,雙手掙扎地揮舞起來:“不要……啊……”
一雙微涼的手扶助她的肩膀,她裸露的後背貼上那人溫暖的胸膛,略顯沙啞卻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徐徐響起。
“這麼不小心?”
很多時候,對於能夠在危
急關頭出手相幫的人,沈卿都是抱以感謝的。
但對這個人,似乎不能再用感謝來表達了。
因為他真的救她太多次了。
沈卿像機械人般遲鈍地昂首看他,這人還是那樣溫潤的笑着,眉眼平和,傳聞中的“如豺狼虎豹兇殘冷血”在他身上沒有看出丁點的影子,真的隱藏的太好了,她在他面前自嘆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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