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番外二(李越&劉夏)
李越劉夏
番外二:
J市的冬天,是真的很冷啊。
窗外是下得昏天暗地的大雪,視野所及,白茫茫的一片。
劉夏坐在窗口,敲打着鍵盤的手都凍得有些僵硬。她攏起手,往手心哈了口氣,透過門口那鬱鬱蔥蔥的植物往外看了眼。
醫院下午有個研討會,這會外間正在登記信息,確認名單。
各色各樣的聲音有些吵,吵得她心浮氣躁。索性把手邊的工作放下,端起茶杯去茶水間倒點熱水喝。
自從前天工作間的空調壞了后,有小太陽的茶水間便變的格外得熱鬧。劉夏坐着烘了一會手,等全身都有了些暖意,便端着茶杯準備回去。
“哎,夏夏。”小喬轉頭看見她,招招手:“夏夏不就是Z大畢業的嘛,打聽Z市消息可不得找她。”
“我就是想問問你,萬邵生物技術公司你知道嗎?”小喬挨過來,眨巴了兩下眼。
劉夏點頭。
萬邵生物技術公司是邵醉老師的公司,劉夏在校內聽過邵醉的講座,更別提她的教授和邵醉是同門,關係深厚,以至於他們這批學生都和萬邵生物技術公司頗有淵源。
小喬的眼睛一亮,嘴邊笑容歡喜:“那你給我們說說嘛。”
劉夏看她那副花痴的樣子就來勁,食指挑住小喬的下巴,頗有那麼些調戲地開口問道:“小妖精又看上哪家公子了,嗯?”
小喬被她逗得忍不住發笑,配合地眨眨眼:“萬邵家的公子哥們長得都好俊俏。”
劉夏眯起眼,摟住小喬的腰把她拉近自己,風流了語氣:“有我俊?才一會不見,喬姑娘就見異思遷了,真是太傷劉某的心了。”
話落,只察覺到整個茶水間一靜。
劉夏絲毫沒有察覺氣氛的不對,邊放開小喬,邊搖搖頭一副失意人的架勢端起茶杯轉身離開。
剛邁出一步,看見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時,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樣,外焦里嫩。
分手這麼久,劉夏是真的沒料到……她在J市遇到李越的時候,會這麼……尷尬。
雖然李越只是來茶水間倒杯水喝,匆匆來去。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依舊在劉夏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導致她這一早上的工作效率降到了史上最低點。
劉夏和李越是青梅竹馬,她的青春就叫李越。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就連讀研都在一起。近二十多載的時光里,他們彼此毫無縫隙地參與着對方的生活。
但就在劉夏研一時,J市的姥姥重病,她跟着母親回來照料起,一切發生了改變。
父親的工作失意,身體不適,姥姥又病重。整個生活的重擔突然壓了下來,猝不及防。母親陷入了兩難的選擇里,劉夏在這個時候選擇了休學工作,留在J市照顧姥姥。
她拒絕了李越的求婚,也撕碎了兩人曾經憧憬的藍圖。原本密不可分的兩個人,就這麼分手,各走各的路。
雖然沒有刻意避開李越,但分手后依舊情同陌路,時間一久,連她都想不起來,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
戚年前兩年還總是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和李越有關的事,等發現這種提及對於劉夏而言其實是種折磨后,便漸漸地閉口不言。以至於,她都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他今天會出現在這裏。
晚上照例和戚年視頻通話時,劉夏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最近有研討會,忙得我焦頭爛額。”
對面一直揉七寶腦袋,捏它尾巴的人立刻豎起耳朵:“忙得焦頭爛額?”
“是啊。”劉夏皮笑肉不笑地往嘴裏塞了瓣橘子,沉了聲音:“我說師母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了?”
戚年頓時心虛,揉着七寶的胸毛,眼神直轉悠:“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啊?”
話落,似乎是聽到一聲不太贊同的輕斥着。下一秒,劉夏就看到邁進視頻里的紀言信。
他在戚年的身旁坐下,略打量了她幾眼,淡着語氣說道:“李越去J市了,不出意外,你們今天應該見過面了。”
在紀老師面前,劉夏再大的氣焰都滅了,立刻乖乖點頭:“中午見到了。”見面的方式還不堪入目……
紀言信“嗯”了聲,顯然對於別人感情的事並不熱衷插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還有些不太老實的戚年的後頸以示警告:“戚年對你和李越的事向來關注過度。”
劉夏忙不迭拍馬屁:“不會不會,我知道戚年的。”
紀言信微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就在等着她這句話,輕笑了一聲:“那你趕緊處理好你們之間的問題,省得她再操心了。”
劉夏一臉懵逼……
她就是念在師徒情上客氣一下啊,怎麼就……變成她讓戚年操心了?
似乎是覺得劉夏受的“傷害”還不夠高,這兩年跟着紀老師陰險了許多的戚年立刻補刀:“師令如山,如果你處理不好,我就讓七寶橫加干涉了啊。”
劉夏一口血梗在胸口,火速關了視頻通話。
這些年,戚年也就在氣死她的方面格外有長進!
話雖是這麼說,但劉夏在遇到李越的問題時,通常都是慫包一個。
在所有因素都不確定的情況下,她只能穿上固若金湯的盔甲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淡定地面對。
不經意對上李越的眼神時,她就拚命地讓自己堅持到他先移開目光為止。需要討論交流時,她就維持着微笑,故作大方地侃侃而談。
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和偽裝。
直到……
直到劉夏接到跟隨小組去萬邵生物技術公司的調令。
她一直粉飾出來的太平終於碎裂。
接到劉夏怒氣沖沖的電話時,李越剛回到酒店。他拉開窗帘,凝視着窗外的夜色許久,等着她發完了牢騷,這才平靜地回應道:“我在酒店,有什麼話當面說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劉夏很內傷。
她一鼓作氣地衝到了李越入住的酒店,等敲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口時,原本一肚子要爆發的怒火頓時像被芭蕉扇扇滅了一樣,連一點火星也沒見着。
李越往後退了一步,讓她進屋。
酒店的套房設施齊全,門口不遠處就設有一個小吧枱。他就穿着拖鞋,踩着柔軟的毛毯邁進去:“飲料和酒都有些涼,就現煮了水果茶。”
話落,抬眸看向還站在門口的劉夏,微挑了下眉,問道:“不過來坐?”
劉夏有些懊惱,這幾天她還對自己能這麼淡定得意不已。這會看見李越的不動聲色,才知道自己的段數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瞧的。
她都上門興師問罪了,結果這廝還跟沒事人一樣,該招呼她招呼她,表情絲毫沒有波動。
這麼一時半會的,倒真讓劉夏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如果是為了出差的事……”他把玻璃杯移到她面前,自己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這才繼續道:“這次研發的項目,老闆很看重。原本就定了小組一起培養實驗,我這次過來不止是來參加研討會也是來考察的。”
劉夏斂下眼瞼,手指輕刮著杯壁,不吭一聲。
李越留意着她的小動作,知道這是她思緒不寧情緒暴躁時候的小習慣,微緩了語氣,說服她:“我的建議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你知道,論實驗合作,沒有誰比你更合拍。”
劉夏的睫毛顫了顫,飛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眼神時,微微一頓,深吸了口氣:“你事先並沒有和我說,我……”
“這個項目我有主導權。”李越打斷她。
他從吧枱后繞出來,就在她身旁坐下。突然拉近的距離,讓劉夏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她試圖往後退開。
不料,她剛有意圖,李越就似看破了她。抬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卻讓她動彈不得。
劉夏有一瞬間的惱火。
原本她占足了道理,想着掀了桌子跟他大吵一架。結果莫名其妙被澆滅了火,從邁進這個房間開始,她就處處被壓制着。
思緒這麼一轉,她立刻又有了底氣,冷笑了一聲:“那你大概是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有多尷尬了,以前我們配合默契沒錯,但現在肯定不會。”
李越偏頭看了她一眼,對上她因為怒意而黑亮的雙眼時,兀自一笑,低沉着聲音道:“這麼多年了,我居然還是那麼喜歡你虛張聲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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