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路清舞事件的後續影響還在不斷地擴大,有葉長安的加入,這件事的影響力已經超乎了戚年一開始的預估,變得有些不可控起來。
由她挑起的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不再單單屬於她,那些有關維護版權,強調版權意識的聲音正在每個城市的角落裏一一響起。
從b市回家后,戚年這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的行為受到了戚爸戚媽嚴肅的批評。要不是紀言信提前幫她打過掩護,戚年覺得……以戚爸最近一點就着的脾氣,就差沒用皮帶抽她了。
z大論壇貼吧的帖子因為第一時間申訴,刪帖及時,並沒有在z大的校園內引起大風波。但事關紀言信,又是師生戀的敏感性話題,關於這件事的討論依舊沒有停息。
在家又自修了一個星期後,今天是戚年回校上課的第一天。
昨天被告知假期已進入倒計時后,戚年就陷入了恐慌。晚飯也吃不下,龜縮在被子裏悶頭大睡。
紀言信接到戚爸電話時,正在去戚年家的路上,他就猜到這隻小鴕鳥一定會規避現實。
戚年悶在被窩裏看漫畫,一下午都在吐槽現在標籤爆笑的漫畫到底有多少水分……
天色漸暗,安靜的房間裏,開門的聲音便格外清晰。戚年豎耳聽了聽,把被角壓緊,悶悶地出聲:“媽,我真的不餓,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紀言信反手關上門,看手忙腳亂地纏着被子滾到床里側依舊不露頭的戚年,微挑了下眉,信步走到床邊:“自己過來還是我把你抓過來?”
那低沉的聲音近在耳邊,那隱約的威脅聲無疑讓戚年聽得背脊一麻,糾結了沒三秒就乖乖舉手投降:“你去把燈關掉。”
“我沒開。”紀言信在床邊坐下,藉著窗外不甚清晰的光看了眼探出腦袋來的戚年,張開手:“過來抱抱。”
絲毫沒有猶豫,戚年三兩下從被子裏鑽出來,扎進他的懷裏。在被窩裏拱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挨着他的頸側,微微有些癢。
紀言信閉了閉眼,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結果還怕去上學?”
“沒有。”戚年悶悶地回應了一聲,仰頭看他。
“出息。”紀言信輕斥了一聲,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我還沒吃飯,跟我回去吃?”
戚年把腦袋埋回紀言信的懷裏,沉默了好一會,就在紀言信還在想要怎麼哄她回家時,她低低地笑了兩聲,問:“我爸會不會覺得他哄了我半天還沒你一句話好用,惱羞成怒下等會把門反鎖了不讓我回家?”
“那就睡我這。”紀言信捏了捏她柔軟的後頸,低頭,附耳輕語:“我家別的沒有,就是床多。”
他一句話,就把戚年調戲得頭昏腦熱,半天不敢抬起頭來。
等戚年換過衣服,臉紅紅地跟紀言信出門時,戚爸唉聲嘆氣地把報紙折了幾折,很是心塞地高囔了句:“女大不中留。”
又哄又勸的結果不如男朋友一句話有用,等會就把保險栓插上,不讓她進門!
在超市買了食材,紀言信親自下廚給戚年做了一桌吃的,盯着她吃了一碗飯,這才揮揮手,示意她和七寶去客廳里待着。
等他收拾好廚房,這才一起出門溜七寶。
z市這幾天的天氣很好,溫度也始終保持在二十度以上,難得的溫度適宜。但對於依舊一身“皮草”的七寶而言,委實不是值得它高興的事。
剛走到附近的露天體育場,七寶就已經吐着舌頭,氣喘吁吁。
體育場除了他們,並沒有人。紀言信鬆了七寶的牽引繩,讓它自己去玩一會,轉頭看到正四處張望的戚年時,問道:“陪我走一圈?”
戚年當然沒有異議,乖乖地被他牽着了手,就沿着跑道緩緩地走着。
上了一天的課,有些累,就這麼沉默着走了半圈,紀言信才開口道:“後天我爸媽回來了。”
戚年正悶頭數步數,聞言,反應遲鈍了幾秒才“哦”了聲。
從b市回來的那晚,紀言信就和她提過,儘快安排雙方的家長見個面,把婚期定下來。
怕她覺得太快,他還補充了句:“定了婚期先領結婚證,婚禮慢慢準備。孩子也不急着要,你在我身邊就可以。”
一句“你在我身邊就可以”,讓戚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暈着就答應下來。現在聽他說他的父母後天就回來了,這才開始有緊張的情緒:“這麼快?”
“他們很着急。”紀言信低笑了聲,打趣:“尤其我媽,很擔心時間拖得太長,我這種沉默寡言只有皮相的人會被你甩掉。”
戚年在紀秋的科普下已經詳細地了解過紀言信的媽媽,聽說是個雷厲風行又性格很獨特的女強人,相比較嚴肅的紀爸,她作為小輩和紀言信的媽媽幾乎沒有代溝。
能這麼說紀言信的,除了紀媽媽,估計也沒誰了……作為z大所有女生的少女夢,紀言信會被甩……真的是聞所未聞。
“不信?”紀言信低頭看了她一眼,慢了腳步,沉吟:“那大概是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戚年的腳步一頓,抬起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紀言信也停下腳步,低頭和她對視。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在有些昏暗的跑道上,清透得格外迷人。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這句話由他說給她聽,她便真的相信自己在他的眼裏是有這麼好的,好到他也為之欣賞,為之着迷。
戚年低着頭,揪着自己的衣角揉了揉,直揉得邊緣都打起了卷,她剛抬頭想說些什麼。
他溫暖的手心覆上她的後頸,低下頭,悄無聲息地吻上來。
很溫柔的一個吻,耐心地等着她適應。那溫軟的唇輕輕地吮着她的,不經意的一點觸碰都格外得引人心神蕩漾。
那一點燈光下,他的臉被光暈襯得格外柔和。戚年看着看着,就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柔軟得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當初的一見鍾情見色起意,她不會知道她現在能夠擁有什麼。
察覺到戚年的手環上來,紀言信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格外貼近的距離里,他清澈的眼底就鋪展在她的面前讓她能夠一覽無遺。
那熾烈的,燃燒的,無法平息的所有情緒,都是因為她。
“看見了?”他問。
那低沉的聲音混在夜風裏,透着股輕柔低迷的蠱惑:“想要你。”
明明不是什麼正經的話,他的表情卻格外的正派,正派到讓你覺得……想歪了都是你的錯……
也偏偏是這種話,最直接最撩人。
戚年滿腦子跟3d立體混響一樣,一直盤旋迴響着:“想要你想要你想要你。”
然後“唰”的一下,戚年在瞬間……成功地把自己煮熟了。
——
兩天後,盛遠酒店。
有了上一次見家長的經驗,戚年這一次駕輕就熟,乖巧禮貌的和長輩一一打過招呼。
紀爸爸比紀秋給她看的照片更加年輕,不知道是不是在商場上多年拼殺的原因,身上除了幹練利落的氣勢還有種殺伐果斷,不輕易可以靠近的氣場。
那種疏離感還真的是和紀言信一模一樣……哪有紀秋說的親和力十足?
至於紀媽媽,是很標準的東方審美,面容精緻,帶着很優雅的古典美,舉手投足都有種說不出來的貴氣。
比起紀榮,紀媽媽明顯善談很多。從z市的物價到老公的廚藝,再到兩個小孩的成長軌跡……不像是馬上要做親家的人,更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一頓飯吃飯,還是紀榮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兩個女人的話家常,先支走紀言信帶戚年去酒店的花園,這才切入主題。
估計要談不少時間,紀言信乾脆帶戚年去酒店隔壁的商場。原本是想找個可以打發時間的地方,意外的,發現了一家遊戲廳。
時間雖然有些晚了,但遊戲廳里卻格外熱鬧。
看小姑娘躍躍欲試的表情,紀言信徑直在前台換了遊戲幣,把沉甸甸的小竹筐遞到她面前:“想玩什麼?”
真是……
男友力要衝出地球了好嗎……
於是,戚年四處看了眼,很沒出息地選擇了最角落裏的娃娃機。
每顆少女心裏大概都有男生能把櫥窗里的娃娃抓出來送給自己的情懷的吧?戚年就有過。那時候她最羨慕的,就是劉夏趴在娃娃機前指着裏面的娃娃對李越說“我想要這個這個”時,李越都能從娃娃機里把劉夏要的娃娃抓給她。
不過……
戚年瞄了眼明顯沒什麼興趣的紀言信,搓了搓手:“算了,自己來吧!”
用掉二十塊錢后……
戚年氣鼓鼓地瞪着再次抓空的夾子,一腦袋抵着透明箱面,“咚”的一聲,疼得齜牙咧嘴。剛抬起頭來,身後伸出一隻手來,手心貼住她的額頭往後一帶,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紀言信圈着她,雙手環在她的身側撐在投幣箱上,沉了聲音:“投幣。”
戚年莫名地耳熱了一下,乖乖地從竹筐里摸出兩塊遊戲幣丟進去:“這個娃娃機不好抓……”
紀言信像是沒聽見一樣,目光在裏面的娃娃里轉了一圈,問:“你喜歡那個?”
戚年正要回答,才發現他的語氣並不是詢問,而是陳述。顯然在旁邊已經看到她對那個娃娃情有獨鍾了。
“這個講究概率。”紀言信的聲線微低,聲音在娃娃機的背景音下有些含糊不清。
紀言信傾身對角度,他一動,在他懷裏的戚年瞬間貼得他更近。那溫熱的呼吸就在戚年的耳邊,強烈得讓她無法忽視。
“那個……”戚年舔了舔嘴唇,剛要轉頭,貼着他袖口的手被紀言信握住,抬手壓在了按鈕下。
還沒出口的話瞬間被戚年拋之腦後,她目不轉睛地看着夾子落下去,分毫不差地扣住了娃娃的腰身,然後……穩穩的,穩穩地夾了起來!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在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時候興奮地整張臉都開始緋紅起來:“抓到了!抓到了!”
還真是……很好哄。
紀言信揚了揚眉,鬆開她,彎腰從洞口拎出那個粉藍色的叮噹貓遞給她。就在戚年握住叮噹貓一隻手的同時,他也牢牢地抓緊了叮噹貓的另一隻手。
戚年詫異地抬眼看着他:“不是送給我的嗎?”
紀言信也看着她,沉靜的眼神里暈開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問道:“我想你,我願意後面那三個字是什麼?”
戚年簡直目瞪口呆……
一個娃娃就要換那句“我愛你”嗎!
“不說?”紀言信也不着急,傾身和她平視:“那再給你一個選擇,親我一口。”
耍、耍流氓!!!
那麼多人,親一口……更為難啊!
明顯看出戚年的為難,紀言信湊到她面前,那微低的聲音里有着動聽的蠱惑:“它就在你面前,只要你說三個字就能拿走它,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嗎?
但不管公平不公平,戚年已經明顯覺得有不少視線聚焦了過來。更明顯的是,紀言信絲毫沒有就此罷手的打算。
她漲紅了臉,醞釀了會,心跳鼓脹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似乎還能感覺到瞬間加快的血液流動速度。
舔了舔唇,戚年抬起眼,聲音雖小卻格外堅定:“我愛你。”
“很愛你。”
意外的,比他預料之中的更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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