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被貴人誣陷的道士(十)
說起這個年過四十的官員又是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對何雲崢回道:“這位道長,三皇子和那位小姐現在還沒有出來,我們已經派人過去搜尋了。”
他又看看何雲崢,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現在換了一身這裏準備的白色外衣,人看上去大概是二十幾歲的樣子。官員並不認識何雲崢,但是看對方與幾位皇子和公主之間的相處的氣氛就能猜想到對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現在人代替二皇子過來詢問,自己當然以禮相待。心裏有許多猜測飛速掠過,這些也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皇家的人在這裏發生事故自己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何雲崢抬頭看看懸挂天空的太陽,現在據他們幾個剛剛到這裏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三皇子和趙小姐還沒有出來多半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事情。何雲崢微微嘆了口氣,官員提心弔膽的看了對方一眼,愈發緊張難安。
何雲崢當然不想為難這個人,為難對方也未必能逼迫出三皇子和小公主的下落,反而徒增了緊張的氣氛,“這件事還是早點稟明皇上為好,我們幾人在山中遇到了刺客,小公主受驚暈厥,三皇子與趙小姐騎馬追逐獵物,很有可能也是遇到了匪徒。”
這番話落下那位大人的眼睛又是微微瞪大,頭上的汗水更多了,“竟然發生這等事……”他本以為是山中出來了什麼兇猛的獵物,或者是馬匹發了狂。
“微臣這就親自前往行宮稟告陛下,那二皇子?”他好像看到了二皇子身上帶着的紅色,本以為那是不經意間沾染上的花草汁液,現在想來分明就是血液。
“二皇子受了些皮外傷,好在並無性命之憂。也不用再準備大夫了,我本就是大夫,繃帶和藥品我會吩咐小廝去取。大人還是快去吧,此事不宜聲張。”何雲崢囑咐完了就回到室內。
如今趙懿年雖然並未受傷,但是三皇子都下落不明了,他一個武藝不精的二皇子卻沒有大礙一定會遭人懷疑。而他身上的沒有傷口,因着現在的體質也不可能造出一個假傷口,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獵場的看守官員馬上就離開了,搜尋三皇子和趙惜月的人馬早在趙懿年與何雲崢剛剛出來的時候就派出去了。此處獵場選的是一個靠近水草豐、美景色宜人、山中有樹木不遠處有水流的地方,昆玉山莊是早年就有的,此處獵場是皇上早年來這裏避暑吩咐建造的,一部分獵物是山中就有的,還有一部分是從其他地方捕捉放養的。
山中的三面中一面臨水,一面依靠昆玉山莊,還有一面是自成防禦壁壘的懸崖峭壁。這一處的人大多數都是看護,人員也就不多,畢竟沒有誰會專門跑到皇家園林來盜取一些野獸禽類,好在地方不大。人們分成幾路隊伍小心探尋,很快就看到了黑衣人的屍體,不只是一處的黑衣人,還有幾個方向零零星星的屍體。有一些是被刀刃斬殺的,還有一些是被箭矢射殺刀刃擊殺的。最後兩隊人馬停在了懸崖邊界,大家對視一眼,主事的李大人吩咐道:“幾個人去找找繩子,再來幾個人找找附近有沒有下去的近路,想辦法下去搜搜。”
皇親國戚出了事情,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會有好結果,好一點是丟了飯碗,而再稍微惡劣一些很有可能就是掉了腦袋,當今聖上可不是什麼仁慈寬厚的皇上。
與此同時,懸崖之下,趙惜月從冰冷的湖水裏面鑽出來,一隻手拽着呼吸微弱陷入昏迷的三皇子。她一手帶着一個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一隻手與兩隻腳在水中划動,從小在塞北長大的趙惜月自然不擅長潛水,若不是曾經一時好奇跟着學了一些,今天他們二人都要在這湖下餵魚。
上了岸更是要困難,三皇子人高馬大的,趙惜月平常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把人放在湖邊的草叢裏她就再也拖不動人了,一身衣服**的,鼻頭有點癢,馬上打了個噴嚏。可是偏偏,這山底下也不見陽光,一陣陰冷陰冷的,風吹過來人更加難受。
身邊的人再不動手照顧就要死了,趙惜月擰擰自己衣袖上的水,也顧不得別的,開始使勁的按壓趙懿行的胸口。她是不喜歡這個總是和自己作對的人,但生死攸關的時候也不能再任性了,鐵石心腸她也做不到。
用力按壓了幾下,人吐出來幾口水就被其他反應了,趙惜月皺着眉頭把手指湊到對方的鼻翼之間。趙懿行可不是在水底下嗆暈的,她還記得剛剛在水下,自己一個手刀把人砍過去。看看人的嘴唇,趙惜月咽咽口水,眼睛裏面閃過幾分嫌棄。一隻手爬到了對方的脖子上,然後狠狠的擰——趙惜月使出讓自己都咬牙的力氣。
躺在地上像個死人一樣的三皇子在疼痛的刺激下很快就睜開了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能下這麼狠的手,但是,眼前這個**的頭上掛着水草滿身都是水味的女人是誰?趙懿行伸手打開了對方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翻身就想要離開,可是沒想到的是,“我的腳——嘶——”小腿一動就疼,整個人好像要暈過去了。
趙惜月把自己的手收回來,看着正在石頭上呲牙裂嘴的人皺起了眉頭,雙手利落的把人的靴子拽下來,又去撩人的褲子。這湖裏面這麼深這麼大,沒準會有什麼有毒的東西也難說,自己辛辛苦苦救上來的三皇子不會死掉吧?
“你幹嘛,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趙懿行瞪着趙惜月,一眼看過去就好像是再看什麼□□一樣。
看得趙惜月嘴角一抽,手上動作不停,解釋道:“我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水蛇之類的東西咬到你。”
三皇子這才聽出對方的聲音,“趙惜月?”他驚訝的問道,接着又喊:“你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一身都是水,髒兮兮的,肩膀上還掛着沙子,頭髮亂的好像是水邊的草,簡直就像是一個從水下爬出來找人索命的水鬼……”
他還沒說完趙惜月就在他看起來光潔白皙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已經反覆檢查過幾遍上面並任何傷口,看上去應該是腿抽筋了,“你可比我狼狽多了!”趙惜月諷刺的笑笑,把自己一縷頭髮順到耳後,“嬌滴滴的,白斬雞一樣的大少爺,你只是腿抽筋了!自己好好揉揉吧。”
“什麼白斬雞,嬌滴滴,趙惜月你給自己留一點口德,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就是我這個說話不留口德的人把你這個旱鴨子從湖底下拖出來的,別忘了你現在還沒道謝!”趙惜月手下一個用力,正好拍到趙懿行抽筋的小腿上,把人疼的齜牙咧嘴。
三皇子有些尷尬,看着趙惜月這副小胳膊小腿的身材更是尷尬了,“那個,多謝了。”說出謝意他不猶豫,趙惜月現在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但聽到對方下一句話的時候心裏只恨自己把人丟到湖裏餵魚,趙懿行接著說:“等回去之後我讓人給你送幾個老參甘蔗補補,讓你長高一點。”
趙惜月覺得自己剛剛下手真的太輕了,也許現在就應該落井下石的讓人受苦受難,站起來踢了人一腳,“快起來,找路出去,一會兒天就黑了。”
“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等我揉揉腿。”趙懿行咬着牙使勁按揉了幾下才從地上勉強起來,別彆扭扭的走了幾步路才好上一些。
現在這種局面顯然兩個人也沒什麼心情再浪費口舌打什麼嘴仗,深地裏面蛇蟲鼠蟻的都不少,還有一些吸血蚊子,聞到了兩個人剛剛從水下爬出來帶起來的魚腥味就拚命的追上,趙惜月和三皇子剛剛走了幾步身邊就纏上了好幾隻餓的發瘋的蚊子。
趙懿行啪的一巴掌落在自己臉上,看着自己手心裏面的血跡和蚊子屍體有些不耐煩,“這已經是第七隻了。”
頂着幾個紅包的趙惜月也好不了多少,“快一點吧,咱們兩個人遇到了刺客二皇子道長和公主未必沒有遇到,這懸崖下面什麼也沒有,咱們兩個不出去就算是餓不死也會凍死的。”趙惜月覺得自己冷的都要發抖,**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這種感覺並不好。
三皇子看着趙惜月現在有些發白的唇色才想起來對方是個比自己妹妹只大一歲的小姑娘,心中生出幾分憐惜,“要不然你現在這裏休息,等我找到了路再帶你出去?”
趙惜月扭過頭看着三皇子說:“你這是抽什麼風?想把我一個人仍在下面,以你這小肚雞腸的樣子就算是找的道路也未必回來接我。”
自己難得好心一次竟然被人這麼想,三皇子看着趙惜月,輕哼一聲,為自己剛剛的心軟後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是不嫌累就跟着走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三皇子已經走到了前面,趙惜月覺得越來越冷,腳下步子發沉,跟着前面的人影有些艱難。兩個人走走停停,懸崖下面終年不見陽光,卻長出了一堆茂茂盛盛的綠草和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兩個人往前穿行,時常會看到青蛙和蟲子,偶爾還能看到一截花斑蛇的尾巴。趙惜月怕蛇,三皇子不怕,看到蛇就撿起來扔出去。提心弔膽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趙惜月越發的冷了。
最後還是三皇子看着對方嘴唇凍得發白的樣子說:“我們先生把火把身上的衣服烘乾了吧,再這樣下去就算是找到了出去的路也沒體力爬上去。”
趙惜月看着頭頂上一線寬的天空眨眨眼睛,點點頭,她現在也是真的走不動了。兩個人尋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一個能讓人暫時休息一會兒的山洞,血爪柴火的任務被趙懿行主動包攬。在這種情況下找一月也不像再去逞強,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頭暈,似乎是濕衣服穿時間長了身上一陣陣的發涼。
出去找了半天,趙懿行才勉強找到了一把乾草,和一些乾燥點的木柴。回來的時候趙惜月正抱着自己的膝蓋後背靠在牆壁上,垂着眼睛,好像已經睡熟,臉色不同於剛剛的慘白色,看上去有些紅潤。果然是太累了,休息休息,此時的趙惜月看上去難得的嬌小可憐,趙懿行想起對方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搖搖頭。
一個人默默的升起了火,黑暗裏火石相擊的聲音格外清晰,火星落在乾草堆裏面,慢慢的往裏面添上了幾把柴火。趙惜月的臉色在火光裏面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軟的金色,從某個角度看上去可愛的就像是民間剪紙畫裏面的小童女。
沒有打擾對方,趙懿行出去準備準備打算再去找一些吃的東西回來,他看得出來趙惜月現在應該是挺累的。不管是怎麼要強的性子,趙惜月都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如果她不是出身在塞北,不是從小就提着刀劍到處跑,這個時候應該是像大多數女孩一樣拿着繡花針給心上人做荷包。下意識的,他沒有去想想趙惜月的心上人到底是誰,當遇到一個比自己弱上很多的小姑娘時不管是怎樣的男人都很容易產生憐惜感,即使趙惜月這一面真的很少見,趙懿行還是覺得自己有某種照顧對方的責任,就像是趙惜月說的一樣,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怎麼樣?”管事大人看着剛剛從懸崖邊爬上來的小兵問道。
小兵放開手裏的繩子,搖搖頭,“大人,下面太深了,繩子不夠長。”
下面是很深,早在建立這個獵場之前就已經請人粗略的看過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邊什麼圍欄牆壁也不築。管事走過去,看看深不見底被白霧濃煙掩蔽住的懸崖問剛剛爬上來的人說:“你能估計出自己下了多遠嗎?”
小兵低頭算了算,說道:“粗魯估計,約有四分之一長度。”
萬丈懸崖,多長出來一丈也就多一分危險,如果兩個人都掉到下面去也是凶多吉少。管事的大人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有些心焦,萬一人在下面呢?
“再去找,分出一個十人小隊在四周山路搜索一遍,另外準備東西再讓人下去。兩個失蹤的人都是皇親國戚,其中有一位還是當今聖上最得寵的小兒子,他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咱們今天站在這裏的人還有咱們大人,都的腦袋搬家。一個個的,小心仔細着點!”
“是!”管事的開完口下面的人都齊聲應答。這個獵場平時也算是清閑活計,每年也只有在暑熱和春秋才會忙上幾天,沒有事兒的時候大家也就訓訓新來的馬,當是一種樂子。今天皇子公主在這裏遇刺,是很多年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而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也就不好處理,身家性命都在此處的人自然是賠上十二萬分的小心。
小公主是被趙懿年叫醒的,何雲崢當時那一下子出手太狠,暈的時間有點長。看自己面前衣服乾乾淨淨,周圍的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環境,小公主楞了一瞬,有些反應不過來,“二哥,我好像夢見有黑衣人要殺我們。”
“不是做夢,是真的。”趙懿年笑着說道,眼睛裏面有些許的安慰意味。
電光火石之間,小公主回想起了剛剛在林子裏面發生的所有事情,伸手抓了抓趙懿年的衣袖,“二哥你有沒有受傷?”
“受了些小傷,不妨事的,已經做過包紮了。現在起來,我們要回行宮去,把這件事稟告父皇。”
小公主點點頭,緊接着就想起了跑出去追狐狸的兩個人,“那三哥和趙小姐現在怎麼樣?”視線又掃了一眼周圍,“我記得道長是和我們在一起的。”
趙懿年伸手拍了拍小公主的頭,微微嘆了口氣,“你三哥和趙小姐現在還沒回來,這裏的王大人已經親自帶着人去搜尋了,鄭大人先一步去行宮把真相告知父皇。而何真人正在一牆之外,身上也沒有什麼大礙,你現在在這裏休息,他當然是不好過來。”
“出家人不近女色。”小公主嘟囔了一句,然後從床上下來。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剛剛經歷了那一番驚險身上還有些脫力,站起來覺得腳有些發空。伸手扶了一把趙懿年,小公主說:“那我們快回去吧,趕快讓父皇派人來找三哥和趙小姐。”
趙懿年點點頭,幾個人就往皇宮趕過去,不同於來時的輕鬆,這次幾個人乘坐的是一輛馬車。車夫在前面甩着鞭子,馬跑的飛快,車廂里卻是穩穩的。
何雲崢坐在一邊,小公主緊緊地挨着趙懿年,她有些擔心的問道:“二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傷口疼不疼?”
“傷口已經被何真人處理過了,也已經上過葯了,不用擔心。”伸手摸摸身邊小公主的頭髮,趙懿年輕聲答道。
也許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小公主格外的緊張不安,看一眼對面的何雲崢,猶豫了一會兒,小公主還是問道:“何道長,你醫術怎麼樣?我二哥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嗎?”
“我的醫術有一部分是自己學的,另一部分是得了天尊的點化修行來的。二皇子的傷口不過是皮外傷,只要按時上藥換藥,平時注意靜養,過了一段時間就會好。到時候我在送過去一顆丹藥,保證二皇子身上連傷疤都不會留下。”
“真的嗎?”小公主總算是有點相信了,沉默的坐在一邊不再說話了。
行宮之中,皇上剛剛送走來這裏的鄭大人,伸手捏捏自己的眉心,“沒想到剛剛到這裏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身邊的總管老太監先倒了一壺茶給皇上,“萬歲爺,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不擅長武藝的二皇子也是平安無事,想來這幾年一直在軍營裏面歷練的三皇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皇上先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看着眼前這一堆剛剛送過來的奏摺眼神裏面晦澀難明,然後對身邊的太監說:“你過去把這件事告知皇后吧,三子是她的心頭肉,說話小心點別把她嚇暈了。”
兒孫乃是父母骨上肉,受傷了一點都會擔憂,若是一般的父親恐怕早就寢食難安恨不得化個□□過去看看,但是老太監身後這位皇帝還是拿着硃筆批改奏章。垂首應下,領了命就轉身出去了,這個世界上,果然什麼都比不上聖上的千秋霸業。
兩個人回來之後,趙懿年先受到了皇上的召見,偽裝成一副憔悴的樣子,他繪聲繪色的重複了一邊當場的情況。不過還是略有出入的,比如說,何雲崢的身手,自己身上的傷。
“當時三弟與趙小姐騎着馬去追趕獵物,兒臣與四妹、道長几人都是騎術不精就留在了原地暫且休息。幾個蒙面持刀的黑衣人突然竄了出來,當時小妹就暈了過去,我和道長兩個人勉強應付。經過了一番纏鬥,才得脫身,兒臣懷中抱着妹妹,一時不察受了一些傷。”
皇上看着趙懿年略顯蒼白的臉色點了點頭,“鄭大人在之前已經說過這件事情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此案朕一定會吩咐人手徹查清楚的。”
“那兒臣就先告退了。”趙懿年拱手行禮。
“免禮吧,回去安心靜養身體吧,你三弟和趙小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皇上揮揮手,看着這個兒子。他這個孩子的眉眼像極了當時那個猶如曇花一現,又匆匆夭折的妃子,卻不如那人天真爛漫。
趙懿年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才離開,從出生開始他這個父親就是這個樣子,大多數時候都是嚴肅的偶爾心血來潮也會裝成慈祥溫柔的樣子與妻子兒女相聚一起。但是也許就像是朝中傳言一樣,父皇最心屬的還是三皇子,或者應該說寄予最大希望的還是三皇子。
如今的皇上還老當益壯着,並沒有活到需要考慮子嗣的年紀——至少父皇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不過,人不服老還是不行,皇上今年六十三歲,在衛國已經是非常難得的長壽了,民間的人大多數都只能活到四五十歲。
傍晚的時候,何雲崢去探望趙懿年,對方和他講了這番話,“**和野心總是能夠讓人更加年輕,精力充沛。不只是皇上,皇後娘娘不也年輕漂亮的一如三十歲的少婦一般嗎?”何雲崢反問着,兩手環抱着對方幫受傷的人解開繃帶,隨手把雪白的布條丟進火盆里。
夏天的夜裏本來就比白天要涼上很多,室內燒上一把火也熱不到哪去,但是也擋不住人心裏熱。趙懿年點點頭,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對面的人好像融着流光星辰的眼睛,拾起對方的的手,低頭去吻對方微涼的指尖,“**。”
一觸即發。
第二日,大皇子前來拜訪“受傷”的二皇子,趙懿年將自己的大哥迎進來。許是皇族中生出來的孩子十有□□在外貌上都是龍章鳳姿,大皇子今年四十歲有餘,風采不輸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下巴上蓄起了美髯,鼻樑挺拔,一雙長眉斜飛入鬢。
看着拿着書本坐在椅子上的三皇子,他關切的問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為兄已經知曉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刀劍入肩,皮外傷而已,需要多加療養。有勞大哥關心了,不知三弟那裏情況怎麼樣了?”趙懿年問道。
大皇子嘆了口氣,眉心中掠過幾分焦灼,“我今早聽鄭大人說已經吩咐人下懸崖搜尋了,兩日之內應該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