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們是彼此最深的暖

番外:他們是彼此最深的暖

活了三十年,蘇棠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孤兒,一直到張小曼特意來找他,告訴他當年的一切,蘇棠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然後,欒傾待,欒劍誠也接連來找過他。

欒傾待對他說:“過往三十年,是我一味地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害你吃苦了。”

蘇棠知道的,他們都是與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至親,但相對而坐,他卻覺得氣氛尷尬,無話可說。

欒劍誠則對他說:“孩子,回家吧。”

蘇棠卻對欒劍誠說:“我一直都是有家的,何談什麼回家呢。”

張春晉,鄭溫娟,張小曼,還有眉生,都是他的家人。

10月末,蘇棠去眉居看望眉生和孩子。庭院裏,兄妹兩人並排而坐,蘇棠問眉生:“最近去獄中看過顧先生嗎?”

眉生將兒子輕輕地抱在懷裏,然後道:“去過的,還帶着樂生去了一次。”

她說完,看着蘇棠,道:“欒家的人最近沒有少來煩你吧?”

蘇棠笑了笑:“有啊,還真是挺煩的。”

眉生輕聲笑了起來,對他說:“不用理他們。”

小人兒這時輕輕甩了甩小拳頭,在眉生的懷裏伸了一個懶腰。蘇棠見他醒了,於是朝着小樂生伸出手,“來,讓舅舅抱抱。”

他的姿勢難免有些僵硬,但小樂生卻很配合,靠在他的雙臂之間,不時地打着哈欠。蘇棠望着這樣的一團小粉肉,喜歡得緊,不時地逗弄着這小子。

眉生替蘇棠倒了杯茶。這時,寧茴從屋裏走了出來,抱過樂生,“你們接着聊,我來帶孩子。”

蘇棠看着轉身離去的寧茴,輕聲勸着顧眉生道:“現在這樣的生活多好。眉生,過去的事你就別再計較了。”

顧眉生慢悠悠地喝着茶,並沒有說什麼。

蘇棠望着她的側臉,伸出手在她額角輕輕點了點:“你啊。”

11月,顧眉生接到了李森的電話,邀請她去英國參加他的生日晚宴。

顧眉生爽快地答應了,掛了電話之後,就回眉居收拾了幾件衣服,又與兒子玩耍了一陣,便出門去了機場。

登機之後,她才打了欒亦然的電話,語氣是很溫柔的,她說:“我要去英國出差幾周,飛機就要起飛了。再見。”

欒亦然原本正在開會,接了眉生的電話之後,整個人都忽然陰鬱了起來。他倏爾從位子上站起身,匆匆說了一句“散會”,就離開了會議室。

他去了金融部,見到蘇棠便問道:“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讓她親自去倫敦?”

蘇棠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他一眼,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道:“眉生妊娠之前,你又有什麼要緊的事,居然連續失蹤了數個月之久?”

“……”欒亦然隱隱覺得有些頭疼了,他離開之前,對蘇棠說:“這幾天你替我看着公司。”

蘇棠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金融部的事我已經忙不過來,總裁,你還是找別人吧。實在找不到可靠的人,你還是留在這裏坐鎮吧。眉生就去幾個星期,很快就回來的。可不像某些人,無聲無息地消失。”

當天晚上,欒亦然剛剛回到家,就聽見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他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從寧茴的手裏抱過兒子。

但小樂生見到爸爸依然不買賬,依舊哭個不停。

寧茴在一邊急得團團轉,“自從眉生離開家,這孩子就不停地哭。哭累了能睡一會兒,醒來又接着哭。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欒亦然抱著兒子,問寧茴:“喝過奶了嗎?”

“根本不肯喝啊。”

欒亦然從她手裏接過奶瓶,塞進了兒子的嘴裏,“喝吧。不喝你想餓死自己?”

小樂生的哭聲忽然就停了下來。他眨着一雙大眼,嘴邊輕動了幾下,咽了幾口奶。寧茴鬆了口氣,直接將這小子丟給了欒亦然:“行了,到底是父子,他一到你懷裏就老實了。”

欒亦然抱著兒子在客廳里來回地踱着步,見這小子喝奶喝得香甜,欒亦然親聲對兒子說:“你媽媽真是太狠心了。”

他話音還沒有落完,小樂生就朝着欒亦然的臉用力地吐了一口奶,傭人一邊偷笑,一邊給欒亦然遞紙巾:“先生,小少爺可聰明着呢。”

晚上,寧茴與傭人在給小樂生洗澡。欒亦然在書房裏,嘗試用電腦與顧眉生聯繫:“你兒子想你了。”

“你一走,這小子就哭個不停,哭得不知道多可憐。”

“眉生……”

“眉生……”

“眉生……”

顧眉生一條都沒有回復他。

欒先生嘆息連連,回到卧室的時候,他看到兒子已經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睡著了。

屋子裏一室馨香。

衣帽間最中心的位置,掛着他叫人為眉生精心訂製的婚紗。

欒亦然並不擔心眉生會去而不復返,他只是一時無法習慣沒有她在身旁陪伴的夜晚。

相戀這麼多年,欒亦然又怎麼會不知道眉生的心思呢。

她在用這樣的方式無聲地告訴欒亦然,他突然消失了數月之久,生死不明,對於她來說是怎樣的一種酷刑。

欒亦然心中一時泛起了又深又濃的歉疚。

那天夜裏,顧眉生遠在英國,欒亦然獨自一人照顧兒子,徹夜難眠。

11月5日,欒亦然帶着剛剛兩個月大的兒子坐上了飛往倫敦的航班。

當天深夜時分,顧眉生躺在床上睡不着,正準備出去走走,一打開李森家的大門,就看到了抱著兒子站在夜色之中的欒亦然。

顧眉生眼中有驚訝,她看了眼他懷裏睡得香甜的小樂生,不免心疼道:“他才多大啊,你就不怕樂生萬一在路上生病……”

欒亦然走近她,用火熱而纏綿的吻一下子就封住了眉生口中的數落……

半個小時后,欒亦然洗完澡,上床就將眉生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裏,濕熱的吻在她精緻的五官間流連,口中呢喃不停地喚着她的名字:“眉生,眉生……”

11月的倫敦,天氣已經很冷,顧眉生能感覺到欒亦然落在自己臉上的吻始終帶着輕輕淺淺的涼意:“你可能不會明白,那一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坐上那列火車,心彷彿突然間停了,血液在身體裏不停地逆流。一種極其恐慌的情緒深深地佔據了我的身體……”

欒亦然緊緊地擁着她。一句極其簡單的“對不起”,他卻說不出口。在眉生面前,在她的這份寬容面前,一聲“對不起”會像刺,更深地戳痛她的心。

夜色中,男人的聲音有種自然的魅惑,他說:“坐上火車的時候,我其實並不知道那輛車子是有問題的。城北鐵路首日通車,開車時間說好是11:00,我是在10:50左右接到了史文雲的電話。”

欒亦然輕輕嘆了一口氣:“不是不想即刻回來見你,但我總要弄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策動了這一切,又是誰想要我欒家人的命。還有,如果危機不除,反而連累了你,又該怎麼辦呢?”

顧眉生輕聲道:“既然是史文雲動的手腳,他為什麼又要在最後的一刻打電話告訴你真相呢?”

欒亦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想,應該是彭青改變了他的決定。”

“彭青現在在哪裏?”

欒亦然道:“眉生,這次的事故,總是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

顧眉生皺眉,從床上坐起身:“所以,你們選擇了彭青當替罪羊?”

欒亦然摩挲着她的背脊,安撫道:“過段時間,我就會找人救他出來,還會將整個白氏都送給他。”

顧眉生無聲地點了點頭。她看了眼欒亦然,嘆息道:“如果我一早就能像你這樣看透一切,秋波弄或許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欒亦然沉吟一陣,道:“等我們回到榮城,我找機會去與你父親聊一聊。”

*

他們兩個人英國參加完李森的壽宴,啟程回榮城的前一天晚上,欒亦然帶着眉生去了那一年,他花費了許多心思向她求婚的地方。

深夜的公園裏,黃色的銀杏鋪滿了潮濕的地面。燈火照在上面,泛着一層淺淺金色的華光。欒亦然看了眼衣衫單薄的眉生,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問:“要不要喝一杯紅茶?”

顧眉生輕輕頷首,欒亦然轉身往公園附近的咖啡館走去。

她走到一顆被燈火照得熠熠生輝的杏樹下稍坐。一陣秋風拂起,很自然便掠起了顧眉生心中的記憶。眉生是不曾忘記的。

欒亦然曾在這裏為她拉過一首《片片楓葉情》。

腦海中一幕幕,極其自然地便想起了她與欒亦然這些年,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重活一世,顧眉生最深刻體會到的人生滋味,不外是四個字:人世無常。

欒亦然拿着兩杯熱紅茶走回來的時候,隔着很遠就看到眉生坐在樹下,稀落的燈火將她精緻的五官映襯的有些隱隱寂寞。

欒亦然走到她身邊,放下手中的雜物,極其自然地將顧眉生擁進了他溫暖而寬闊的胸膛之中,薄唇輕輕地貼着她的鬢髮,“在想什麼?”

顧眉生順勢將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握在手心,偶爾會低下頭,輕吻他的手指。溫柔而熟悉的氣息在兩人的鼻息之間纏綿,顧眉生笑着看了眼欒亦然,道:“這樣,就不覺得冷了。”

欒亦然笑。兩個人已經靠得不能再近,但他依然覺得隔了些什麼。

他將顧眉生一把抱着坐在了自己的雙腿上,薄唇輕啃着她的香唇,道:“這樣會更好。”

顧眉生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臉一點點靠近他,讓兩人之間的這個吻變得更深更濃。

四周靜謐一片,風吹着慢慢飄散的落葉,發出一陣悅耳的沙沙聲。

那是時光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眉生面色微紅着,藍眸間含着一抹極繾綣的神色,她說:“欒亦然,我們結婚吧。”

欒亦然深深地凝着懷裏的女子。

此刻倒影在他眼中的這個女子,從7歲開始便走入了他的生命。她臉上一絲一點的笑,都能令欒亦然聽到花開明媚的聲響。

從她的15歲一直到22歲,8年時光,鑄就了他們兩人之間最最自然而深邃的情感和默契。

言詞忽然間又變得匱乏了起來。

欒亦然摟着她,黑色的雙眸間竟在一瞬間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氤氳:“眉生,結婚。我們結婚。”

顧眉生望着他痴痴傻傻的樣子,反而笑了,伸出手摩挲着他熟悉的臉龐,點了點頭,重複道:“嗯,我們結婚。”

那天夜裏回到家,屬於愛人之間的那份情動,原本是該自然而然的發生的。

深色的床衿上,欒亦然在真實的肌膚想貼之間感覺到了自己深濃的*。他氣喘吁吁地將臉埋在眉生的脖頸之間,卻道:“不行,不行。”

顧眉生瞪大眼,有些意外地道:“怎麼不行了?難道是憋壞了?”

“……”欒亦然懲罰似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後道:“我要把這把火留到我們大婚那晚。”

顧眉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道:“不要了吧……”憑這男人的強悍,她到時還能活命么?

欒亦然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聲控訴道:“顧眉生,你不相信你老公?”

顧眉生可沒打算與他客氣,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不信。”

一旁的嬰兒床上,小樂生在睡夢中憨笑了兩聲,彷彿是在贊同着母親的話語。

欒亦然一愣,隨即便擁着顧眉生,兩個人齊齊笑了起來。

*

他們從倫敦回到榮城,寧茴和張小曼聽說他們準備辦婚禮,高興地當即就選起了日子。

寧茴翻了一會兒萬年曆,然後說:“不如就1月8號,那一天是良辰吉日,諸事皆宜。”

張小曼想了想,頷首道:“這個日子好,還有兩個月不到,準備婚禮時間也充裕。”

婚禮的日子已定,眉居每天都有許多的人進進出出,替欒亦然和顧眉生張羅着屬於他們的大日子。

欒亦然每天與顧眉生一起上下班,中午休息的時候,他總喜歡將眉生擁在懷裏小憩一會兒。顧眉生偶爾會笑話他:“怎麼比你兒子還要黏人?”

欒亦然輕輕揚眉,道:“你在我懷裏,我才睡得着。”

顧眉生輕哼了一聲,“那麼,請問欒先生,你失蹤的那幾個月,每天晚上都是怎麼度過的?”

欒亦然將自己的下巴輕抵着她的額頭:“看星星咯。”

顧眉生心中一暖,嘴裏卻一點不客氣地道:“活該。”

欒亦然笑着揚唇,嗯了一聲,“是,我活該。”

顧眉生抬頭看他一眼,又道:“欒先生,你怎麼就這麼厚臉皮呢?”

欒亦然一本正經地想了想,道:“沒有啊。我已經做了幾個月清湯寡水的君子了。厚臉皮的事,我準備等到1月8號再做的。”

“……”顧眉生看了眼腕錶的時間,“我上班去了。”

欒亦然見她要逃,英俊的臉上笑容很肆意。

顧眉生可不是一般人能逗得臉紅害羞的,這份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嬌羞,欒亦然是愛極了的。

11月18日,顧眉生要代表鴻雲參加一個金融晚宴。黃昏五點半,顧眉生到欒亦然的休息室里換好禮服,剛剛走出來,就見原本還在辦公室里說著話的幾個人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目光驚艷地望着顧眉生,愣在了原地。

欒亦然順着眾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女人,眉頭緊皺,然後不悅地對其他人道:“滾。”

幾個人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將目光隨便落在顧眉生的身上,低着頭,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欒亦然的辦公室。

欒亦然看向朝着他走來的顧眉生:“乖,去把這條裙子換了。”

顧眉生不願意,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金色禮服:“這樣的設計已經很保守了。”

欒亦然沒好氣,指了指她肚臍處的春光,“肚子都露出來了,這叫保守?”他可不希望一會兒的晚宴上,男人的眼睛都落在她姣好的肌膚之上。

顧眉生眨眨眼,倒也沒多說什麼,走進休息室又換了一件黑色禮服,走出來的時候,她望着欒亦然眼中滿意的眼神,淡笑着道:“我實在喜歡那條裙子,留着婚禮穿好了。”

欒亦然聞言,眸光一時間就軟了下來,他笑着上前牽住了眉生的手,兩個人並肩往外走去,“好。”

黃昏時分,車子經過榮城著名的一個美食街,各種小食的香氣緩緩裊裊,顧眉生一下子就覺得肚子餓了,目光輕落在路人手中各種美食上,很久都不捨得離開。

欒亦然見狀,開口對司機說:“停車。”

顧眉生詫異地轉頭看向他,卻見欒亦然已經下了車走過來替她開門:“下車,我們也去轉一轉。”

他們在美食街上走走停停,不計形象地吃着各種街邊美食。顧眉生愛極了薯塔雪糕,新鮮清脆的薯條上,淋上了一層層味道濃郁的奶油雪糕。她將薯條裹着雪糕送進欒亦然的嘴裏,還不忘笑着問他道:“好吃吧?”

欒亦然太了解身邊的小女人了。他輕輕揚了揚眉,問道:“所以呢?”

顧眉生臉上的笑容格外嬌媚,衝著男人伸出三根手指;“再來三份。我兩份,你一份。”

“最多一份。”欒亦然說。

顧眉生皺了眉頭,“不夠。”她有些不滿地瞪了一會兒欒亦然,然後又意識到他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一張俏臉湊近他,用力地吻了一下他的薄唇,“兩份。”

欒亦然輕輕挑眉,忽然伸出手將顧眉生攬進懷裏,舌頭毫不客氣地從她微甜冰涼的唇齒之間攫取着那一份奶香濃郁的甜蜜。

人潮熙攘的步行街上,漸漸有人認出了他們。

“當街舌吻,他們果然好恩愛啊……”

“原來她就是顧眉生啊,本人看起來好年輕哦。”

“當眾秀恩愛,這是要虐死一大片單身狗啊……”

“就是就是……秀恩愛太可惡了……”

這些話語,落在顧眉生的耳中已經不再清晰,一句句一字字,都與華燈初上的夜色一樣,變成了她與欒亦然之間的背景。

11月末,他們的愛情也像口味馥郁的奶油雪糕,分明是最平淡的日子,卻被他們兩人淋上了最撩人又真實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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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妻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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