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認錯人了
做菜是晉丫丫的拿手活,簡又又把容璟之買回來的豬肝,豬肺,豬肚等東西清洗乾淨了,然後教晉丫丫做滷味。
比起大腸來,這些做法已經算是比較簡單的了,而且簡又又親自配的調味料,就算人家嘗了味道,知道了大致的做法,也未必能做得一模一樣。
“真好吃。”簡富蘭跟晉丫丫兩人吃的不亦樂乎,連連驚嘆。
簡富蘭已經不敢去想像,自己這個小侄女的腦子裏,究竟還裝了什麼令人吃驚的東西。
晉丫丫一邊吃,一邊看着簡又又,圓圓的眼睛裏忽閃忽閃着晶亮的光芒,就連容璟之也皺着眉頭,一口接着一口的吃,時不時扭頭看一眼簡又又,說不出的震驚,說不出的糾結,還有那隱藏着的興奮。
嘖,這女人的腦子是什麼做的?
晉丫丫學的很快,臨走前,簡又又對簡富蘭說道:“小姑,這滷味你們先拿着賣,過兩天我再來一趟,把東西給你。”
簡富蘭點頭應道,送簡又又出門。
上了騾車,容璟之問:“我怎麼聽着有股陰謀的味道?你給你小姑還要送什麼東西來?”
簡又又斜睨了他一眼,眼裏閃爍着小狐狸般的狡黠:“當然是好東西,簡富珍跟飛鴻樓這算是連成一氣了,欺我呢,我豈能幹坐着什麼都不動?我就要讓他們嘗嘗覬覦別人東西的下場。”
別說她不是原身,對簡家人沒有什麼感情,就算是原身,那也不是真正的簡家人,對於簡富珍,簡又又可沒有什麼良心不安的情緒。
容璟之眸光閃了閃,溢出淺淺的笑容:“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等着看戲就好。”簡又又素手一揮,頗有豪邁的氣勢。
突然,一聲聲急切的叫喚聲自簡又又的身後響起:“安兒……安兒……”
叫的是誰不知道,但聲音里的迫切跟喜極而泣,卻叫簡又又心頭微微一震,見四周都沒有人回應那聲音,便好奇的扭過頭去。
入眼的,是一名雖然清瘦,卻不失貌美的婦人,穿着簡單,但卻透着優雅的氣質,她的目光激動,看着的方向,卻是自己。
簡又又心頭劃過一絲狐疑,瞧這夫人的模樣,似乎在叫自己哇?
“季容大,你先停一下。”簡又又拉了拉容璟之的衣袖,道。
容璟之剛一把騾車停下,那婦人眼中的欣喜更甚,還不待簡又又確認,就見她加快了步子突然跑到她身邊,一把拽住了簡又又的袖子,緊緊的,好像一鬆手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了一樣。
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來尋女的俞柳君。
她剛到宏沛縣,因為不想聲張便悄悄的住了客棧,小兒子替她去打聽簡秀家的住處了,所以留了她跟侍衛在客棧,只是俞柳君思女心切,哪裏等得急季雲塵回來,當下便坐不住了出了客棧,這不剛出客棧的門,就看見簡又又坐着騾車從她眼前晃過,望着那一略微稚嫩帶着絲絲怒容的俏臉,俞柳君只覺得腦子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安兒,那是她的安兒……
心底里猛的躥出一道聲音,俞柳君的腦子還未回過神來,身子卻先一步做出了行動,追着那騾車而去,一邊追,一邊叫喚。
俞柳君一把把簡又又抱在了懷裏,激動的難以言喻,只不停的重複:“安兒,娘的安兒,娘終於找到你了。”
她一會哭一會笑,若不是穿戴富貴,氣質高雅,叫人很容易誤會成是一個失心瘋的女人。
簡又又怔愣了好一會,跟容璟之面面相覷,想把自己從那女人手裏掙脫出來,卻不知這女人哪來的那麼大力氣,簡又又動彈不得。
而且,被女人抱着,簡又又即便知道對方是個陌生人,卻覺得倍感溫暖。
那是一種屬於母性的溫暖。
也不知是原身的感情,還是她自己本身的,簡又又的心裏頭,微微有些發酸,她自己也是從小失去了父母,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這一瞬間,簡又又竟有些迷戀,依戀這樣的懷抱,這樣的情緒。
容璟之眯着眼,打量着俞柳君,這婦人瞧着怎麼有點眼熟?
若說容璟之一點不認識俞柳君,也不現實,但偏偏這人性子乖張,能讓他放在心上並記住的人,在女人之中,也只有仇人了,可通常被容璟之當做仇人的女人,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
所以容璟之很是糾結,卻又想不起來這女人是在哪裏見過。
不怪容璟之熟悉卻不認得,俞柳君年輕時出入豪門盛宴,那時候的容璟之並不大,就算見過,但自女兒失蹤之後她便在季家深君簡出,這些年參加的宴會,更多的人見到的,是季大將軍的小妾,容姨娘,十五年不見面,一個人的容貌在變,人的記憶在變,更何況還是一個孩子的記憶,容璟之自是不熟悉俞柳君了。
“夫人……夫人……”
這時,另一道緊張的聲音由遠及近,簡又又抬眸,看到的是一位跟抱着她的婦人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穿着上要低一些等次,聽她叫着夫人,多半是貼身的丫環了。
江晴茵對着簡又又投來歉意的一眼,上前趕緊拉開自家夫人,小聲道:“夫人,您認錯了,這姑娘不是小姐。”
話雖這麼說著,但江晴茵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簡又又一眼,連她都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想去看這姑娘。
長的是挺眉清目秀的,眉宇間有種從容不迫的淡然,瞧着像是農村的女子,但卻又不像農村的女孩子土氣,粗俗。
俞柳君被自己的貼身婢女拉開,聽她的話面露狐疑跟不可置信:“怎麼會不是安兒?我不會認錯的,她就是安兒。”
她堅定自己的想法,就算抱不到人,也緊緊的抓着簡又又的手不肯鬆開,目光略帶埋怨的瞪了江晴茵一眼:“我自己的女兒,我還能認不出來?”說著,她又笑容溫柔的看向簡又又,眼裏的寵溺恨不得把簡又又給淹沒了去:“安兒,別聽你江媽媽胡說,我是你娘,是你的親娘啊……”
簡又又在心裏長長一嘆,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她倒真希望,眼前的婦人是她的親娘,可惜,不是!
“夫人,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簡又又,不叫安兒。”簡又又笑着說道,笑容水漾清淺,不是絕色,卻有種出塵的空靈感。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有的時候很奇怪,只一眼便讓人心生好感。
江晴茵形容的,便是對簡又又的感覺。
不過再有好感,夫人也不能嚇着人家姑娘啊。
“夫人,咱們回客棧等少爺的消息吧,別把人姑娘嚇壞了。”
俞柳君死死的蹙着秀眉,雍容端方的臉上噙着一抹糾結,她叫簡又又,不叫簡秀哇?
不過隨即便把眉舒展開來,溫柔淺笑的注視着簡又又,陽光下,只越發襯得她儀態萬千,氣質非凡。
“姑娘,抱歉,讓你受驚了。”恢復激動的情緒之後,俞柳君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屬於當家主母的高貴氣質。
簡又又的眼神有些恍惚,隨即便笑着搖了搖頭:“夫人言重了,我並未受到驚嚇,若夫沒旁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好。”俞柳君笑着點頭,手卻抓着簡又又不肯鬆開。
簡又又無耐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俞柳君,只聽俞柳君問:“不知姑娘家住何處?”
“我住雲嶺村。”
江晴茵見俞柳君那不捨得的模樣,心疼的同時有些失笑,拉了拉她的手:“夫人,咱們該回客棧了,想必少爺有消息了。”
她指的,是簡秀的消息。
夫人定是覺得跟這姑娘投緣,所以一時錯認了,真正的女兒還沒有見到,遇到喜歡又像小姐的姑媽,自是不捨得這麼快放人家離開了。
俞柳君聽了江晴茵的話,這才鬆開了手,直到看着簡又又遠去,才收回目光,跟江晴茵匆匆回了客棧,路上還一路的感慨。
“晴茵,她真像安兒。”
“夫人,你是太思念小姐了,奴婢瞧那姑娘頗合眼緣,但跟夫人與老爺卻不怎麼相像啊。”所以說夫人這麼冒然上去抓着人姑娘就叫女兒,實在是唐突了,不過小姐剛失蹤那時候,夫人不也是看着人家抱在懷裏的孩子便說是她的女兒。
連男娃女娃都不管,更有段日子抱着枕頭當小姐呢。
如今得知小姐的下落,雖然是讓她病情好了大半,但江晴茵覺得出現這種亂認的情況也不奇怪。
俞柳君搖了搖頭,嬌好的容顏透着一抹深遠:“你忘啦,安兒出生的時候本就很醜,跟雲塵可一點也不像,又離開我們這麼多年,長的不像,也不足以奇怪。”
說到女兒的長像,俞柳君的臉上浮現深深的懷念跟笑意,不管女兒有多醜,那都是她的骨肉,女兒長的像誰都不要緊,只要回到她的身邊就行。
簡又又一路回到雲嶺村都保持着沉默,微垂着腦袋叫人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只能隱隱從她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判斷她此刻的心情。
孤寂——
這是容璟之感覺出來的。
他抿了抿唇,鄉間小道上,陽光自斑駁的樹影間投下,影射在男子的堅毅的臉龐上,很是冷漠。
簡又又向來樂觀自信,就算遇到簡家那些極品,她表露出來的也只是冷漠,無視,像這種孤獨寂寞的情緒,還真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
想來,是剛剛那婦人認錯女兒的情景,讓她心生感觸了。
她是簡家抱回來的,至今不知父母是誰。
容璟之忽然煩燥的伸手抓了抓頭髮,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簡又又,更何況安慰人這種事情,他也從來沒有做過。
就這麼一路糾結着,糾結着,回到了雲嶺村。
簡又又習慣先去作坊那邊,一抬頭,就見王文博站在作坊門口,手裏抱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她跳下騾車,走到王文博身前,收斂起之前落寞的心情,笑着道:“王大哥,你怎麼來了?”
王文博看着迎面向她走來的簡又又,臉不由自主的紅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復心裏那顆跳個不停的心:“又又,你回來了啦……給,這是我給你找的一條品種較好的狗,別小看了它,它的母親可是條兇狠的狗,用來替你看着作坊最合適了,以後要再有人過來鬧事,直接放狗咬他就成。”
說著,王文博把那黑乎乎的小傢伙往簡又又胸前一遞,眼裏帶着一抹緊張,就怕簡又又會拒絕。
小狗渾身通體發黑,只看得見兩隻骨碌碌的眼珠子炯炯有神,好奇的四處打轉。
簡又又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小傢伙,從王文博手裏接了過來:“王大哥,謝謝你,還是你想的周到。”
她到是真沒想到要養一條狗來看家,王文博今個這麼一說,還真覺得必要,就算對付不了混混,那一群“阿貓阿狗”總能應付。
王文博見簡又又歡喜的收下,這才鬆了一口氣,笑容溫和的看着她。
卻不知身後容璟之幾乎快要把一口銀牙給咬碎了去。
一條破狗,能看家?
看把這女人給笑的,黑不溜秋,有什麼好?
容璟之的心裏,升起濃濃的嫉妒。
他死死的瞪着簡又又手裏的那隻小土狗,許是眼神太過犀利凜冽,嚇的小黑狗在簡又又的手不不停的掙扎,想要逃跑的衝動。
如果有人能夠懂得跟狗交流,定能從它的眼裏看出一種名叫崩潰的情緒。
王文博送完狗便離開了。
簡又又看得出容璟的表情很臭,瞪着自己懷裏的小狗有種想要掐死它的衝動,至於為什麼?怕是只有容璟之自己知道,他該死的居然嫉妒那隻狗所窩着的地方,正是簡又又柔軟的胸脯。
十五歲的少女,已亭亭玉立!
“季容大,你別嚇着小黑。”簡又又將身子一側,躲過容璟之那要吃狗肉的目光。
容璟之的臉驀地一黑,沒好氣的道:“一條土狗,能有什麼震攝力,看看家就可以了,放作坊里不頂用。”
要放,也該放兇狠一點的野獸。
簡又又似乎很想要條狗來看家,他想想什麼樣的狗適合放在作坊里抵禦敵人才是。
“不頂用也總比沒有好。”簡又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抱着小黑回了陸家,這小傢伙現在太小,不適合留在作坊,沒人照顧,等大了再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