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小鳳傳奇副本（十五）
那蠱蟲剛一鑽入舒燁的體內，很快就順着血管不知流向了身體的何處。反應過來的舒燁，立刻運轉周身真氣，四經八脈的真氣被小心地調動起來，將靈識和心臟等重要的地方保護好。
要是自己一個準大宗師級劍修，被一隻小小的蟲子弄死或者弄傷了，他絕對會成為仙靈大陸幾百年來，死因最奇葩最搞笑的劍修，沒有之一。然後被當千千萬萬剛入門弟子當成反面教材。
一聲輕響從身後傳來，舒燁回過身，正好看見玉羅剎從破洞裏飛出。玉羅剎臉色十分難看，站在屋檐上，負手而立，渾身散發出陰鷙的氣息。
“東西呢？”他問。
舒燁瞅了他一眼，實話實說：“鑽進我身體裏了。”
玉羅剎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遲疑地重複了一遍：“你……你把東西吃了？”
舒燁秉承着實事求是的原則，道：“一不小心跑進我身體裏了。”
玉羅剎怒極反笑：“好！好！好！小子，你真有膽子！本座倒是想看看，你若是死了，本座能不能活？”說罷一腳蹬地，飛身朝舒燁撲來。
他速度極快，猶如捕食的老鷹般，瞬間欺身至舒燁面前，白皙的手掌猶如玉雕一般，隱隱散發出瑩白的光輝，卻帶着死亡的陰影。
還要打？舒燁皺眉，默念口訣，身形如風，迅速往旁邊移動。玉羅剎一擊未成，變掌為爪，反身再度追去。兩個人一個躲，一個追，開始在屋頂繞起圈來。
咔嚓一聲輕響從腳下傳來，兩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同時迅速朝地面飛去。
兩人離開屋頂的下一秒，轟隆一聲，房子終於因為承受不住過度的摧殘，塌了。
舒燁站在廢墟旁，甩掉頭上的碎屑，看了眼旁邊的玉羅剎，立刻道：“就是因為你非要跟我打，才弄得房子塌了，所以你不能問我要賠償費。”
玉羅剎：“……”。
“救——救命。”廢墟下面傳來微弱的求救聲，舒燁微愣，然後立刻朝廢墟跑去，還不忘回頭對玉羅剎道：“快救人！”
玉羅剎后發先至，越過舒燁，停在聲音傳來的地方。他一掌拍向折斷的梁木，掌風攜帶的巨大力量，將木桶粗細的梁木擊碎，冷然道：“本座的人，何需你多事。”
“切！”舒燁翻個白眼，蹲下身體，抓起一根木頭，握緊，站起身，三兩下將眼前的碎屑瓦礫刨開，“這種時候，就不要秀你的內力了。”
玉羅剎斜了他一眼，卻難得沒說什麼，順手拿起一旁的木頭，學舒燁的樣子開始刨土。
兩個人刨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找到了被崩坍的碎磚壓住的鳳姚。鳳姚滿身是血，臉上滿是灰塵，她的腹部被倒塌的梁木壓了個正着，斷裂的木楔插入她的腹中，鮮血順着傷口不斷地流出，將她周身的地面染的通紅。失血過多使得她唇色蒼白，一雙清亮的眼睛也變得暗淡起來。
看見兩個人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將視線移到玉羅剎身上，眼神既迷戀又希冀，帶着瘋狂的意味。
“哎，你去抱好她，讓她別亂動，以免傷口裂開，我把她身上的東西拿開。”舒燁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對玉羅剎道。
玉羅剎動了動唇，道：“你扶住她，我來。”他願意救她，是出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責任。但既然她背叛了他，他就絕不會再去碰她，這是他的原則。
舒燁不明所以的瞅了玉羅剎一眼，暗暗嘀咕，之前剛聽說他看他和這女人的春宮，就立刻氣得要殺他，怎麼這一會兒，跟變了個人似得？
看來師尊說錯了，不光女人心像海底針，就連玉羅剎這樣的男人心，也跟海底針差不多了。
似乎知道舒燁心裏在想什麼一樣，玉羅剎瞪了他一眼：“還不快過去！”
舒燁翻了個白眼，心道，勞資不跟你這個陰晴不定、小肚雞腸的男人計較！走上前，小心地將鳳姚的上半身抱好。
看見走過來扶她的是舒燁，鳳姚眼裏滿是苦澀，心情激蕩之下，口中頓時溢出鮮血。
舒燁將掌心對準她的後背，輕聲道：“抱元守一，護住心脈。”
玉羅剎走上前，將手附在木頭上，看也不看緊盯着他的鳳姚一眼，只對舒燁點點頭。
一、二、三！
他猛一用力，將木楔拔了出來，鮮血順着傷口，如同泉水般噴出，落在他的衣服上、臉頰上。
舒燁迅速調動周身真氣，緩緩地將真氣順着後背，輸入鳳姚體內。鳳姚勉強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袖，斷斷續續道：“不……不用了。我……我活不下去了。”
輸入她體內的真氣，很快就再次從她體內散出，連片刻都無法停留，這是天人五衰的徵兆。舒燁嘆了口氣，停止了輸送真氣。
鳳姚懇求的看向玉羅剎：“玉……郎，你……過來。”
玉羅剎看向她，沒有動作。
鳳姚的眼中溢出淚水，低聲道：“我就……快死了，求……求你。”
舒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明智的選擇了閉口不言。
玉羅剎眉頭微皺，走上前，半蹲在鳳姚面前。
鳳姚顫抖着手臂，慢慢地抬起手，撫上玉羅剎的臉頰，用指尖擦掉他臉上的血跡。
玉羅剎神色變得晦澀難明，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擦拭的動作。
“第一次見面時，我穿的是玫紅色的裙子。”鳳姚將他臉上的血珠擦乾淨后，笑了笑，輕聲道，“後來你喜歡我穿鵝黃色，我就再沒穿過玫紅了。”
看着她迴光返照的樣子，舒燁有些不忍的側過頭。
“再抱一抱我，好嗎？”鳳姚最後對玉羅剎要求道。
玉羅剎抿緊了下唇，伸手將她慢慢抱進自己懷裏。鳳姚靠在他肩膀上，笑如曇花，美麗而蠱惑。
她轉動眼珠，望着乾淨的天空，輕聲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玉郎。”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一條色彩艷麗的小蛇，從她的衣袖中鑽出，吐着鮮紅的舌頭，朝玉羅剎的心口咬去。
在毒蛇將牙齒刺進肌膚的前一刻，兩根修長的手指，飛速伸出，精準的卡住蛇的七寸，稍一用力，便將毒蛇捏死。玉羅剎將她從自己懷裏推開，丟開蛇的身體，神色冷漠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鳳姚跌掉在地上，瘋狂的大笑起來，一邊笑，嘴角的鮮血一邊溢出，“玉羅剎，你為什麼總是不死呢？若不是‘兩心知’只能先種母蠱，后種子蠱，你現在就應該跟我一同共赴黃泉才對！既然你活着不能是我的，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玉羅剎嗤笑兩聲，抬腳將地上的死蛇碾碎，：“可笑，你算什麼貨色，本座憑什麼跟你同生共死？”
鳳姚的臉色瞬間變得凄然，隨即又變得惡毒，望着玉羅剎，一字一句道：“可惜你已經中了‘兩心知’，這蠱毒是我用精血花費了十年的時間飼養出來的，只要一旦有人服下蠱毒，你就會瘋狂的愛上對方，連死也不能解脫。”
“既然你不願意愛我，那我就祝你愛上一個無心無情，不老不死之人，永遠求而不得！”她最後道。
一連串的變故，讓一旁的舒燁徹底傻眼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人，或者說這樣的一對情侶。難怪修道之人要修無情道，摒棄七情六慾，這種愛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最後看了眼鳳姚的屍體，玉羅剎緩緩地從懷裏抽出劍，將銳利的劍尖對準舒燁。
舒燁：“……”試圖繼續跟他講道理，“你殺了我，你也會死的好不好？這女人說的不是假話，韓家的那一對鬼鴛鴦就是這麼死的……”
玉羅剎挑眉，反手將劍收了回來，打斷了他的話：“本座不信。”
“什麼？”舒燁面露疑惑的看向他，“你不信什麼？”
“本座不殺你，本座不信，本座會被一隻小小的蟲子控制住。本座更不信，本座會愛上男人，更別說你這麼一個牛鼻子道士！”
玉羅剎冷笑一聲，傲然而立，說完轉身離開，自從遇見那個叫舒燁的道士開始，他最討厭的人就是牛鼻子道士，沒有之一！
眼看玉羅剎就要走出自己的視線時，對方突然轉過頭，加了一句：“你若是敢將阿雪的事情說給第二個人，本座必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勞資更不會看上你！舒燁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句：“小西門是我的徒弟，我會照顧好他，不用你個渣爹操心，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