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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度嚴寒的雪山上行走,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士愖他們從第二日早上七點出發,八點鐘到達山腳下,花費了三四個鐘頭的時間,到了中午才越過了長白山的外圍,到達真正的雪山範圍。越是近距離的看到他們即將要征服的這座雪山,所有人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大傢伙都打起精神來!”見眾人的情緒有些低落,士程銘立馬出聲鼓舞了起來。

“咱們士家的好兒郎們,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想想被困在山裏頭的兄弟!他們還等着咱們去救呢!為兄弟,刀山火海咱都敢闖,更何況這小小的一座雪山?!”

大少爺,咱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你確定這是‘小小’的‘一座’雪山嗎?

這根本就是一條看都看不到盡頭的山脈好吧?

聽見士程銘的鼓氣,不少人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起來。但是他們的情緒卻也悄然的振奮了起來。

士家的爺們兒,骨子裏都帶着一股子的兇悍勁,怕苦怕累,他們就不會被選進隊伍里了!為了被困在山裏的兄弟,這大雪山再難走,他們也不怕!

士愖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眼庄諸,見他臉上絲毫都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不禁又無奈了起來。這傢伙,不僅是面部神經壞死了,連情緒變化都越來越少了,搞的他有時候都看不出來庄諸的心思...

“少爺?”

察覺到士愖的目光,庄諸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卧槽,他怎麼覺得庄諸這模樣有點兒小可愛呢?

士愖默默無語的撇開視線,抬頭望了眼一片銀白色的山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肅然了起來,“大家再重新檢查一遍裝備。”

“好了,出發吧。”

“出發——”

從山腳往上走,坡度一點點的開始變陡,腳下的雪層也從一開始的兩三公分,變成了足足能將人的半條小腿都埋起來的深度。每一步都十分的艱難,儘管穿着厚厚的靴子和保暖褲,大家的下半身也漸漸都被凍僵了。後半段的路程,所有人都是機械化的抬腳往前走,全靠着一股毅力撐着。

直到天色將暗,他們才到達了休息處。

說是休息處,其實就是一個半山腰的凸出來的石壁,石壁下邊正好凹進去一片地方,形成了一個避風所,大概能容納二十個人的程度。

士朗帶着人在石壁的外圍撐起了一圈的帳篷,把洞穴圍的死死的,只在上方留了個透氣的空隙。帳篷的入口全都朝向洞穴,一半的人呆在洞裏,另一半人呆在帳篷里,在洞裏點上火,熱度通過洞口多少能傳到帳篷里一些。也算是做了一個簡單的聚溫處理。

點上了火,燒開了熱水,眾人也都慢慢放鬆了下來。

陪同隊伍進山的導遊,是一個當地最熟悉長白山地形的本地人,今年已經將近六十歲了,但是看起來卻十分健壯,只有五十左右的模樣。這老爺子挺健談的,一路上沒少給他們介紹山裏的情況,偶爾還幽默一把,開個玩笑什麼的,這會兒閑下來了,就開始跟士愖他們講故事了。

老爺子名叫朱德烈,是土生土長的東北爺們兒,打小就生活在長白山腳下,年輕的時候,經常跟着他爹進山打獵,所以對山裏的地形十分的熟悉。朱德烈的父親卻不是東北人,而是當年參加抗美援朝的時候,在這裏遇到了朱德烈他娘。

戰爭勝利之後,朱德烈的父親就留在了這裏定居。

朱德烈說,他在長白山裡摸爬滾打了二三十年,直到近幾年抓得嚴了,不準有人私自進山打獵了,他才沒有再繼續禍害山裏的那些野獸。不過因為朱德烈對長白山很是熟悉,而且身手體質也好,後來就轉行成了導遊。

“當導遊美啊,帶隊一次就能拿到一兩萬的報酬,嘿嘿,老頭子我這幾年可是攢了不少的錢,給我家兒子在市裡置辦了兩套小洋樓。”

朱德烈美滋滋的抿了口酒,噴着白茫茫的哈氣,興緻高昂的對士愖說:“本來我今年就準備洗手不幹了,年紀大啦,兒子說不放心我再往山裡跑,準備過段時間就接我卻城裏養老!要不是老闆你們給的價錢高,這趟活我本來都沒準備接的。”

士愖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沒辦法,誰讓老爺子你帶路的本領是這一帶最好的呢?不請你請誰啊?”

好聽話誰不愛聽啊,朱德烈頓時樂開了花,衝著士愖可勁兒的豎大拇指。

“得嘞,有小兄弟你這句誇,老頭子我一定會順利把你們送到目的地的!”

他接下了這個活,一來是衝著那二十萬的報酬,二來,則是因為士春明先前跟他說過,如果路上真遇見了危險,或者是沒找到地方,他隨時都可以回去,而且那二十萬也不會收回。

換句話說,就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把士愖他們送到目的地去。

說實話,就算是他帶着,也不一定能順利找到士愖他們要去的那地方,因為朱德烈以前也從沒去過那麼遠的地兒。而且路上還要路過那麼多危險的地方,朱德烈還是挺惜命的,錢是重要,但是也沒小命兒來的更重要啊。

一開始看見這隊裏還有士愖這樣的小年輕時,朱德烈就心想,士愖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他就可以以此為由,拒絕繼續帶隊往裏走了。誰知道這一路上來,這個看起來挺瘦弱的小年輕兒竟然都堅持了下來,中間連一句累都沒喊過。而且其他人也都是這樣,沒有一個人半途叫過苦喊過累。

士愖他們的表現,讓朱德烈這個東北大老爺們兒都生出了一股子敬佩。

朱德烈知道士愖他們這趟進山是為了找人的,這更是讓朱德烈頗為感動。

朱德烈當然也察覺出這群人的身份不簡單。

之前在山下檢查裝備的時候,朱德烈可是親眼瞧見這些人的背包里,塞着不少槍支彈藥的。說實話,他一開始還有點兒害怕呢,甚至有臨陣脫逃的念頭,不過這一路跟對方相處過來,發現對方的態度還挺和善的,他也就放下了心來。

管他們是什麼人呢,只要不害他,有錢不拿那就是傻子!

是夜,眾人都休息了起來,士愖卻久久難以入睡。

他特意要了個帳篷,沒有跟其他人擠在山洞裏。

半靠在背包上,士愖撐着一條腿,拄着下巴,眼神空茫的對着遠處的某個方向發著呆。

在那個方向很遠的地方,就是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

二哥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出現他前世中並沒有發生的事情了。

長白山的族墓,在士愖前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未知的東西,總是能引起人內心深處的惶恐。

有時候,士愖忍不住會想,是不是他的重生導致了這一系列的改變——也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或許,只要他不去刻意改變一些事情,這樣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了。可是如果真的不去改變,那他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嗎?

難道要他再一次眼睜睜的看着士家步上曾經的老路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

一邊是改變引起的變化,一邊是曾經的悲慘遭遇,夾在這兩者之間...實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儘管士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選擇絕對不會是步上曾經的後路,但是每當出現類似的變化時,他總是會忍不住感到愧疚。

上一次是他和大哥,這一次是二哥,那麼下一次呢?

睡在一側的庄諸瞧瞧的睜開了眼,望向士愖的方向。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睡意,可見一直都沒有睡着過,只是在閉着眼裝睡。

這一路趕來,庄諸自然察覺到了士愖的情緒有些怪異,時常會在一個人的時候,出現像現在這樣的情況。這個樣子的少爺,總會讓庄諸感覺他很孤獨,很難過。庄諸沒有貿然去問什麼,因為他能感覺的出來,少爺是不會告訴他答案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少爺心情不好的時候,靜靜的陪在一旁。

這樣,或許能讓少爺感覺不是那麼的孤獨和難過了。

直到將近凌晨的時候,士愖才終於睡了下來,一直閉着眼在一旁等着的庄諸,卻是悄悄的在士愖熟睡之後,睜開了眼睛。他悄無聲息的坐起身來,熟練的給士愖調整了一下睡姿,然後又把士愖身上的睡袋和毯子裹緊了一下,才繼續躺下身去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功夫,一行人終於適應了在雪山上趕路和生活的環境。

適應了環境之後,他們趕路的速度自然也提升了起來,在五天之後,就到達了原本預測要七八天才能到的死亡谷。在接近死亡谷還有一公里的距離后,他們再一次停下了進程,開始實施計劃——先派人將死亡谷的兩面出口堵死,然後往裏邊投喂下了毒的食物。

這個計劃實施的最好時機是在晚上。

雪山狼跟一般的狼生活習性不太一樣,它們並不像一般的狼一樣夜間活動,而是擅長白天出動,這大概跟山上的其他動物們大都白天活動有關吧,雪山狼要捕獵,自然是要挑獵物活動的時間出動,夜間一般都在山谷里休息。

前去圍堵出口的隊伍是由士朗和其他幾個身手最敏捷的人組成的,士程銘則是負責帶隊去投餵食物,而士愖要做的,則是帶領剩下的兄弟們從山谷兩側攀爬上去,找到適合的狙擊點,在適當的時機展開狙殺行動。

一切安排妥當后,他們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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