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抉擇
沈靜冰與劉梅走出了沈家祖祠，劉梅看着沈靜冰，她輕嘆了聲，說道：“冰兒，你直到現在，也還不肯原諒你的父親，對嗎？”
沈靜冰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一個女兒小姿態。
“也許你不知道，你父親這些年過得並不快樂。他每次露出笑容都是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即便你在電話中對他都是不冷不熱，即便你一副不肯原諒他的語氣。可通完電話后都是他最為高興的時刻。高興中又透着深深的愧疚，因為他知道對不起你們母女。”劉梅開口，她繼續說道，“當年的事，你父親不願跟我多說。我只是隱約知道，二十五年前，沈家遭到仇家的聯合追殺，當時沈家上下岌岌可危。你母親那時候正懷着你，你父親便是派人秘密護送你母親直接出國避難。”
沈靜冰指間微微一顫，眼中露出一絲異色，這些事他母親未曾跟他提起過。
“其實在你父親眼中，他的妻子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母親。”劉梅說著，她深吸口氣，繼續說道，“十年前，你第一次撥通了沈家的電話，說出了你的身份，更是說你的母親已經病逝。那一刻，你父親整個人就垮了，直接病倒。”
“十年前你父親大病一場，那時候的他形如神魂出竅，他病重了整整三個月，原本八十公斤的他在重病期間只有四十公斤重，瘦骨如柴，已經都要不行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他打了你的電話，他一遍遍的喊着你女兒，一直喊着喊着……從那以後，他煥發出了活下去的勇氣，漸漸地，他的病情才得到控制與好轉。
後面他跟我說，當時的他激發出了活下去的潛能，完全是因為你。
他說他還有個女兒，無論如何，也要活着親眼見到你，彌補他未曾盡過的父親職責的遺憾，彌補心中的愧疚。
他病重期間，我一直在他身邊，照顧着他。其實在此之前，我就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不可否認，我很愛你的父親。同時我也知道，你的父親這一生不會娶我，不會給我沈家夫人的身份。我並不後悔，我更不在意。相比那一張結婚證，我更加在意的是能夠陪在你父親身邊，照顧着他的身體。
冰兒，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此舉是在跟你母親爭奪你父親。我只是覺得，你父親身邊需要有個女人去照顧。
你更不要怪罪你父親，你父親曾發誓除了你母親之外，一生不娶。因為你父親是真的愛着你的母親，在他心中你母親永遠都是他的妻子，直至現在也一樣。”
劉梅看着沈靜冰，開口緩緩說著。
沈靜冰深吸口氣，他看着劉梅，說道：“劉姨，我豈會怪你？你能夠如此無怨無悔不計名分的照顧着他，這是一種真心實意。我也看得出來，他的確很愛我父親。”
劉梅一笑，她說道：“冰兒，你能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我一直都很擔心你會怪罪我。”
“不會的。他的確是需要人照顧。我想，即便我母親在天之靈知道這一點，也會感激你所作出的一切。”沈靜冰說道。
劉梅笑着，眼角微微濕潤，她是一個賢惠善良的女人，在她內心深處也同樣將沈靜冰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是以聽到沈靜冰這麼說，這讓她原本的擔心變得釋然與高興。
沈靜冰與劉梅回到了沈家大廳，劉梅要給沈靜冰倒杯茶，卻是看到沈靈兒跑了過來，她說道：“媽媽，我來給姐姐沏茶吧。姐姐，爸爸說靈兒沏的茶可好喝了，你嘗嘗看。”
說著，沈靈兒一雙粉嫩瑩白的手便是開始洗茶、泡茶，整個動作倒也是很連貫。
最後，她一雙小手端起茶壺，給沈靜冰面前的茶杯倒了杯茶。
做完這些后，沈靈兒退到了一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靜冰，美麗的小臉上隱隱帶着一絲的怯意。
沈靜冰喝了口茶，茶味的確是很不錯，他再一抬眼，竟是看到沈靈兒像是在逃避她一般，退到了邊上的角落。
她臉色一怔，不由說道：“靈兒你怎麼走到角落上站着？過來這邊坐。”
沈靈兒看了看沈靜冰，又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她瑩白的貝齒輕咬着鮮艷潤紅的櫻唇，半晌這才囁嚅說道：“靈兒覺得姐姐似乎不太喜歡靈兒，所以……爸爸說要是有人不喜歡你，那就離他遠一點就好了。”
沈靜冰臉色為之怔住，她想起在前院第一次看到沈靈兒的時候，她的臉色的確是顯得有些淡漠。
這主要在於她初來沈家，對於這個家還真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讓沈靈兒感覺得到似乎自己的這個姐姐顯得有些冷漠。
出於一種小女孩的心理，沈靈兒自然是單純的覺得沈靜冰的這種冷漠可能是不喜歡她的緣故。
“靈兒，過來。”
沈靜冰一笑，朝着沈靈兒招了招手。
沈靈兒乖巧的點了點頭，走到了沈靜冰的面前。
沈靈兒雖說才十五歲，可卻已經亭亭玉立，約莫有一米六的身高，肌膚雪白，標緻的小臉儼然透出了一股美人胚子的氣質，她站在沈靜冰面前，顯得有些拘謹，又顯得有些不安。
“靈兒，往後你記住姐姐的話，你是姐姐的妹妹，姐姐又怎麼會不喜歡你？姐姐不但喜歡你，還會保護你。知道了嗎？”
沈靜冰一笑，伸手揉了揉沈靈兒的臉頰。
她與沈靈兒是同父異母所生，從這點而言沈靈兒就是他的妹妹，身體內流淌着的都是沈家的血脈。
再說沈靈兒如此的乖巧懂事，她又豈會不喜歡？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沈靈兒雀躍而起，她笑着，雙眸都彎成了月牙兒。
“當然是真的。來，你眨一眨眼。”沈靜冰笑着。
“啊？”
沈靈兒臉色一怔，她有些不解，不過仍舊是眨了眨眼。
那一瞬間，沈靜冰的右手在她的面前一閃，待到她睜開眼的時候，竟是看到沈靜冰的右手中多了一塊綠意盎然毫無雜色被雕琢成月牙狀的翡翠。
“喜歡嗎？”沈靜冰問着。
“哇，好漂亮。”沈靈兒睜大了雙眸。
“這是姐姐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沈靜冰一笑，將這塊綠翡翠放在了沈靈兒的手心上。
一旁看着的劉梅心中一驚，她本身也是個極有閱歷的女人，是以一眼看得出來沈靜冰要送給沈靈兒的那件翡翠竟然是帝王翠！
這個翡翠內蘊着的那股濃郁的綠意彷彿都要溢出來，而且毫無雜色，綠意分散均勻，這分明是帝王綠，堪稱是翡翠中最為極品存在的帝王翠！
就這麼一件翡翠，都要價值上千萬！
“冰兒，這千萬使不得。這件翡翠太珍貴了。靈兒還是個孩子，你用不着送這麼珍貴的禮物給她。”劉梅走了過來，從沈靈兒手中將那塊月牙狀翡翠取來，要還給沈靜冰。
“劉姨，既然是一家人了，何必說這種見外的話。”沈靜冰說著，執意將那件帝王翠送給了沈靈兒，他說道，“區區一件翡翠算什麼，對我來說，即便是全世界的財富堆在眼前，也比不上我這個妹妹珍貴。”
劉梅臉色一怔，她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眼角微微濕潤，看着與沈靈兒如此親昵的沈靜冰，她暗自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靈兒，姐姐送給你這件禮物你收起來。你現在還小，等以後你長大了再戴出去，好嗎？”沈靜冰笑着說道。
沈靈兒點了點頭，她看着沈靜冰，說道：“姐姐，這件禮物是不是很貴重啊？”
“不貴。你看，這不過是個石頭而已，有什麼貴的。”沈靜冰不以為然的說道。
“姐姐，對不起啊，靈兒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所以沒有準備禮物送給你。不過靈兒以後一定會送給姐姐禮物的。”沈靈兒說著。
“好，那我等着。”
沈靜冰一笑，伸手揉了揉沈靈兒的腦袋。
看着沈靈兒那純真而又高興的笑意，沈靜冰感覺得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層堅冰正在逐漸的融化。
……
傍晚時分，沈萬軍從沈家祖祠中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仍舊是帶着一抹傷感與悲痛，但他還是吩咐下去，今晚舉行沈家家宴。
沈家如今只剩下沈萬軍這一脈，人丁不旺，是以今晚的家宴，沈萬軍讓管家，沈家上下的僕人，還有沈萬軍收的三個弟子全都齊聚在了一起，舉辦了一次家宴。
今晚的沈萬軍極為的高興與激動，時不時的傳來他那爽朗的笑聲，盡顯豪邁之情，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威震黑海市的“獨擋萬軍，我自為雄”的那股氣概！
家宴結束后，沈萬軍對着沈靜冰說道：“冰兒，你隨為父到書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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