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初來乍到
頭盔?傳說中價值十萬的頭盔?樂樂睜大眼睛。
只是當看到頭盔時,樂樂大失所望,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原來和一般騎行頭盔沒什麼兩樣。
anne似乎早就料到樂樂的反應,不以為意,將頭盔戴在樂樂頭上。
樂樂感覺到頭盔的份量,想說“有點重”,誰知一開口卻是:“古鎮四季如春,因為地處國之中心,得名中原……”
樂樂大驚,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anne。她中邪了?!
anne偏了偏頭:“還會認為這個頭盔普通嗎?”
頭盔能控制她的大腦和嘴巴?樂樂剛想問是怎麼回事,誰知一開口又是:“中原古鎮南北走向兩百里,東西走向一百里,兩條城中河——永安河、濟世河,兩座內河橋——永安橋、濟世橋貫穿南北將古鎮自然分成三個街區……”
anne笑起來,抬手在頭盔上拍了一下,樂樂安靜了。
“路創的全息頭盔,不僅能夠實現全息的功能,還有信息植入的功能。本次比賽的場景——中原古鎮,無論對於npc,還是玩家來說,都是日常生活的場景,因此,我們提前將古鎮的信息,和基本生活常識,比如統一度量衡、統一使用簡體字和普通話之類的——也就是npc初生時系統自帶的內容——輸入頭盔,玩家只要戴上頭盔,這些信息、常識就會自動植入玩家大腦。”
樂樂倒抽一口涼氣,一方面是為路創的高科技,另一方面是為比賽,這樣一來,要想從npc中把玩家挑出來,更難了!
樂樂不再多說,心裏想着遊戲規則,腦子裏過着古鎮的風土人情,與anne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等待比賽開始。
九點整。anne抓住樂樂一隻手,沉聲說:“比賽開始了!”話音剛落,預備室瞬間漆黑一片,黑暗中一束強光刺來,樂樂不由閉上了眼睛。待強光消失,她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所古色古香的民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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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小心地拿着錢樂樂戴過的墨鏡,快步走出預備室,向監控室走去。
在路上,遇到同樣行色匆匆的6號玩家經紀人tina。
tina臉色不好。
“怎麼了?”anne沒有放慢腳步,隨口問道。
“6號真是一個難搞女皇啊。”tina忍不住吐苦水:“修飾人物樣貌時,從身高到身形,從眉毛到嘴巴,樣樣都要完全按照她的意思來,不能有一絲偏差,我的眼睛都快看花了,還沒有選中令她滿意的樣子。”
anne笑道:“她的玩家心愿是什麼?”
“失而復得。你那邊怎麼樣?”
“2號還好,和她的玩家測試性格一樣,善良、聰明、認真。”
二人說話間,就到了監控室。監控室里密密麻麻全是各種電腦和儀器,路建起和研發組的幾個工程師正在工作。
“路總,這是2號玩家和6號玩家的墨鏡。”
路建起一動不動,眼睛緊盯着屏幕。
工程師張陽趕緊站起來,接過兩隻墨鏡:“你們回去吧,仔細看守玩家,一旦出現任何體征不正常的狀態,馬上報告,知道嗎?”
anne瞄了眼路建起,和tina一起說聲“知道了”,回到各自預備室。
張陽從兩隻墨鏡的鏡腿處分別取下一枚極小的晶片,放到儀器上分析。
片刻,有了結果。
“路總,由晶片感知的玩家體溫變化可知,2號玩家在經過全息研發組時,有過情緒波動,6號則沒有。”
路建起“嗯”了一聲,仍舊頭也不抬:“重點排查2號、4號和7號,相信先鋒科技安插的眼線,就在這三個玩家之中。時間不多,只有三個小時,一定要快。”
“是。”
在傳統網游市場,先鋒科技一直是路創集團的死對頭,但是,在全息領域,先鋒探索多年,仍舊沒有突破。這次,路創舉行“我是贏家”全息網游公測比賽,比賽前夜,路建起聽說先鋒安插的眼線混入玩家行列,這時,再要重新選擇一批玩家,時間上來不及,於是,他想到利用墨鏡。表面上看,墨鏡是起到保證玩家之間互不相識,和保護路創隱-私的作用,實質上,墨鏡里的晶片,可以測量出人體瞬間微弱的體溫變化。路建起相信,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眼線存在,那麼,當他或她經過全息研發組的剎那,會或多或少生出失望的情緒。果然,通過分析晶片數據,範圍縮小至三個玩家身上。
張陽正要再回到座位上,想起一件事。
“路、路總。”其實說也不可以,不說也可以,張陽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說:“辰少爺自己選了一個幸運值。”
路建起這才抬起頭來:“選了什麼?”
“美貌。”
旁邊的幾個工程師聽聞,忍不住笑起來,辰少爺還需要美貌?
“在玩家自由修改樣貌的環節里,其實已經算是把美醜的選擇權交給玩家了,除了賦予其他8位玩家的8項幸運值之外,系統里還有不少能夠幫助玩家過關的幸運值,辰少爺偏偏選擇了美貌,這——”
路建起揉了揉發脹的額角,揮揮手:“隨他去吧。”
張陽不再多說,重新投入忙碌的狀態。
路建起卻再也無法集中精神。
他當然明白那個死小子為什麼會選擇美貌。那小子這樣做,擺明就是告訴所有人,他路大少爺來參加比賽,對輸贏不感興趣,也就是說,他對這個遊戲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唉,不屑就不屑吧,反正他父子倆就沒有對付過,從來都是針尖對麥芒,誰也改變不了誰!只是,當他看到那小子的玩家心愿時,他的眼角還是濕潤了。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人生,有過離別,有過爭執,千蒼百孔后,還是血濃於水。或許,他設計這款遊戲的初衷,就是為了彌補現實中的遺憾。但願這次,那小子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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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樂樂,哦,現在是樂晴天睜開眼,一所佈置簡潔的古樸民居印入眼帘。
清晨,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透過十字格紋框窗桕灑在青石地板上,形成微弱的光暈。還算白凈的牆壁一覽無餘,沒有任何裝飾或掛件。白色帳幔下一張高足床,高足床旁邊是一張木製梳妝枱,梳妝枱上有一把橢圓銅鏡、一個水仙陽紋脂粉盒,與梳妝枱對立的是一把略顯削薄的巾架,一陣風起,白色的布巾輕輕擺動。房屋正中有一套四角原木紋桌椅,桌子上擺放着一件石青瓷器茶具,一壺一杯。一切都顯得那麼——普通。唯一能夠引人注目的,或者說,與整間房格格不入的是,一床赤金刺繡雲羅錦被整齊地鋪在床面。
晴天坐在堅實的高足床邊,只手撫摸錦被上的“竹梅雙喜”,凹凸的絲線摩挲手掌,帶來真實的觸感。看樣子,這就是她在遊戲裏的“家”了。
晴天再次將四周環視一番,不禁納悶。雖然她的身份是私塾先生之女,非大戶人家,但僅就這間閨房而言,仍然是過於簡單了些。難道是古鎮崇尚簡樸風?可是,雲羅錦又該怎麼解釋?瞧那質地、作工、刺繡、圖案,別說在古代,就是以現代的眼光來看,也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正百思不得其解間,一聲粗獷的喊聲——應該是吼聲竄進耳朵里。
“晴天!”
晴天頓時覺得頭上的屋頂晃了兩晃,還沒回過神,一名男子推門而入。
“叮,樂若安,24歲,樂晴天的哥哥。”系統提示音在晴天耳邊響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哪位工程師起的名字?太矯情了!晴天剛在心裏吐完槽,就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個“哥哥”到底是個npc還是個玩家啊?
樂若安身長近6尺,體格健碩,雙目炯炯,上身着藏青短襦,下身着玄青長褲,褲腳挽起在腳踝附近,腳穿一雙草鞋,頭髮束起一個髮髻,連巾帕也沒有戴。此時他肩扛一把滿是泥濘的榔頭,整個勞工的模樣。
晴天坐在床邊,看看樂若安,又看看自己,腦子裏飛快地轉動——是,還是不是啊?你看樂若安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甚至幾根不安份地從鼻孔里向外探頭的鼻毛,和下巴處雜亂無章的鬍渣——哪一處是假的?哪一處是真的?
真假難分啊!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吐起槽來,設計遊戲規則的工程師一定是個強迫症患者,因為這個“識破玩家”的規則,本身就會把玩家逼得如疑人偷斧里的主人一樣,看見誰都像偷了他家斧子的小偷。最慘的是,你還不能輕易試探,比如飆句英文,如果對方是個npc還好說,就當你在胡言亂語了唄,如果對方真的是玩家,怎麼辦?對方先是裝作聽不懂,然後偷偷溜去望月樓,寫下你的名字,淘汰你。弄巧成拙,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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