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誰跟着誰

第010章 誰跟着誰

晴天這幾天明顯不在狀態,做起飯來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以病人自居的樂若安投訴幾次也無果。

不能怪她不用心,只能說系統太詭異。自從某個晚上在她耳邊一直“2號玩家、2號玩家”地響個不停后,就連續沉默,再也不發出一丁點兒響聲,甚至第一個月圓之夜,也毫無動靜。晴天有理由懷疑,系統是不是死機了?她是不是掉線了?萬一系統故障,她會不會被困在古鎮裏?

“晴天,哥哥想吃獅子頭。”樂若安咂吧嘴巴,一臉饞相。

“唔——吃你的頭?”時值午後,晴天一手托腮,正在打瞌睡,被樂若安吵醒,迷迷瞪瞪地問道。

“吃獅、子、頭!”樂若安翻個白眼,一字一頓地重複,然後以極其委屈的口吻:“晴天,哥哥肚裏沒有油水,頭就會一直疼,頭一直疼,就下不了床,下不了床,就沒法去做工,不去做工,就……”

“好,好。”晴天被他震天響的聲音吵得更加煩躁,只得求饒:“我出去買。”

樂若安得寸進尺:“順便把哥哥的差服還給衙門,巡城隊太危險,哥哥不打算做了。還有,去碼頭看看,有沒有招工的,要特別清閑的那種,哥哥剛康復,不能做重活兒。”

這下輪到晴天翻白眼了。大夫明明說你只需要休養幾日就沒事,你怎麼倒把自己當成重症病患一樣?這又是什麼毛病?

晴天不禁想起樂笠翁對她的囑託,表示壓力山大,樂若安的毛病絕不是一個兩個的問題。可是,在她沒有想到怎麼改變樂若安之前,只能用最無私、最大愛的方法——“感化”——以不變應萬變!於是,晴天低眉順眼地打包好差服,帶上荷包,出門了。

先將差服還給衙門,發現衙門還在招納巡城隊員,不限年齡,不限經歷,基本上只要願意,就能去,去了有差服穿,每月還有不薄的賞錢領。晴天納悶,這麼好的差事,樂若安都不願意做,他究竟想做什麼啊。

再去碼頭。碼頭正是淡季,招工的不多,晴天轉一圈,一無所獲。

最後,她向飯莊、茶樓比較集中的正陽區南街走去。時值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開門做生意的店家不多。晴天快走完一條街,只看到一家名為“吃飯莊”的飯莊開着門。吃、飯、庄?!晴天忍不住再次吐槽起古鎮裏的名字,是不是還有一家“喝茶樓”?

飯莊雖稍顯破舊,門檻、窗欞的紅漆脫落近半,布招上也滿是油污,但是門面不小,足有一般飯莊的兩個大小。晴天走進飯莊,對夥計說要一份獅子頭,打包帶走。夥計要晴天稍等,便進后廚忙碌。

偌大的飯莊,零零散散擺放着幾副桌椅,除了晴天,只有一位說書先生模樣的男子,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趴在一張楠木桌上,打瞌睡。

男子似察覺到有客人進入,迷糊間,“啪”地一聲摔響醒木,直把晴天嚇得一個激靈。

男子連眼睛都顧不上揉,舉起右手,紮好架式,張口就來:“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俗話說得好,富,富不過三代,窮,窮不過三代。可您瞅瞅皮家,富一代皮一丁、富二代皮加二、富三代皮進三,三代單傳,一代更比一代富,一代更比一代奢。試問古鎮百姓,誰家沒有皮家的白瓷碗,試問古鎮商販,誰家沒有皮家的白瓷觀音像……”

又在說皮家!晴天忍不住發問:“既然皮家富可敵國,為什麼瓷器行會會長之職一直落在尹家手中?”

說書男子見有人捧場,更是興起,他一挽衣袖,又是一摔醒木:“姑娘這個問題問得好!瓷器行會會長,是行會的會長,不是瓷器的會長。能扛得起瓷器發展大旗的瓷窯,不僅要有量,更要有質。能擔任行會會長的家族,不僅能造瓷器,更要懂瓷器。不僅要懂瓷器,更要懂做人。所以,選會長,不僅是對各家瓷器的考驗,更是對各家人脈、名氣、口碑的考驗。因此,每年的瓷器行會會長選舉,都是古鎮的年中大事,衙門大人投一票,行會代表投一票,各級鄉紳投一票,公開公正。不過,對於咱尋常百姓來說,每年的瓷器行會會長選舉,就是一次瓷器的盛會,皮尹兩家把各自珍藏的稀世瓷器拿來觀賞,保管各位大開眼界……”

“喂,說書的,什麼各位?不過才一個姑娘,說得好象人山人海似的。”夥計把打包好的獅子頭遞給晴天,見說書男子眉飛色舞,出言奚落。

“一個姑娘也是客。只要姑娘願意聽,楊某人就要說下去。”男子理直氣壯,繼續說道:“選舉在即,皮尹兩家更是使出渾身解數,爭相擴窯,絲毫不敢怠慢。皮家誓要一洗多年恥辱,尹家誓要守衛多年榮耀……”

“現在哪還有人願意聽這個?飯莊的客人全都被你說到對面聽水泊梁山了。”夥計實在聽不下去,把晴天往外推:“姑娘,獅子頭得趁熱吃,沒什麼事,趕緊回去。”

晴天只好掂着獅子頭向樂家走去。皮家在古鎮的點擊率簡直了,僅就皮家的奢侈,她來古鎮不過一月,已經是第二次聽說了。而尹家,相對於皮家來說,就低調得多。不過,令晴天感興趣的是,如果說,皮家尹家為了選舉之事,都在積極擴窯,那豈不是說,皮尹兩家也會再次招工?思及此,晴天加快步伐。

“站住!”路過一個街角,一聲清脆的喝聲從身後傳來。

晴天停下,轉身。洛婉——

“你以為穿成這樣,就認不出你?”

心!洛婉靈不會這麼趾高氣揚地說話。

晴天今日的確與往日不同。荼白夾領短衣,荼白留仙裙,裙身上縫製了她自己精心裁剪下的丁香、青蓮、黛三色蝶翼圖案,一掃以往的老氣橫秋,顯得清新靈動。

晴天不卑不亢地笑道:“還得多謝洛小姐,若不是洛小姐肯為晴天說話,周老闆也不會同意這般換布。”

“所以,你今日跟着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洛婉心不遠不近地盯着晴天,下巴微抬。

晴天不解:“我?跟着你?洛小姐說什麼?”

洛婉心瞬間變了臉色:“別裝蒜!今日你先跟着我去衙門,后又跟去碼頭,最後是南街。要不是我機警,繞過小巷,你還要一直跟!你如此大費周章,絕非為了錦繡絲綢的事那麼簡單!說,究竟是何居心?”

晴天恍然,解釋道:“洛小姐誤會。晴天今日去衙門,是為還哥哥的差服,去碼頭,是為幫哥哥看招工告示,去南街,是為替哥哥買獅子頭。如果說,今日晴天所走,恰好與洛小姐是一條路,只能說是巧合。”

洛婉心完全不信晴天所說,氣勢洶洶:“巧合?古鎮這麼大,你我素不相識,怎麼可能今日同時依次去三個地方,分明是你有意跟蹤!”

晴天知道洛婉心口才了得,也知道自己再與她爭辯占不到任何便宜,於是兩手一攤:“洛小姐,晴天所言句句屬實。喏,這是獅子頭,還熱乎的。洛小姐不信,可以來摸摸。如果再不信,我也沒法了。”說完,她想轉身離開,但是想到什麼,又站住,挑起眉角:“這麼說來,有問題的是洛小姐才對,是洛小姐煞費苦心地跟蹤我,是不是?”

“胡說!”洛婉心沒料到晴天反咬一口,怒道:“本小姐為何要跟蹤你一介平民之女?”

晴天氣定神閑:“那洛小姐說說看,今日為何要依次去衙門、碼頭、南街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而且,如洛小姐所言,洛小姐乃洛府千金,出行從來都是前呼後擁,今個兒居然獨自一人?不奇怪嗎?莫非,洛小姐自覺那日對晴天有恩,還想從晴天這裏討去什麼好處不成?”

洛婉心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雙頰染上一層紅暈,煞是好看。她正要說什麼,從身後冒出來一位鄉紳,鄉紳見到洛婉心,笑開了花。洛婉心一見鄉紳,則大驚失色。

“洛小姐,可尋着你呢。前幾日話說一半,洛小姐借故離去,不知今日小姐可否停下來聽老夫說兩句?”

“何、何叔,今、今日婉心累了,明、明……”洛婉心結結巴巴,完全沒有剛才的靈牙利齒。

“又找理由不是?依老夫說,這樁姻緣真乃天註定,男子相貌堂堂,正配得上小姐的國色天香,男子家產豐厚,正配得上小姐的出身,男子——”

“婉心,再不走,香粉鋪子就關門了。”這時,在一旁“觀戰”許久的晴天笑嘻嘻地向洛婉心招手。

洛婉心一愣,隨後馬上反應過來:“哦,是。何叔,今個兒婉心與姐妹有約,改日定會登門聆聽何叔教誨,失陪。”然後,她如獲得救命稻草一般,逃也似地向晴天疾行而去。

洛婉心親昵地挽着晴天的手臂,晴天抓緊她的手,兩人也不知究竟是誰拐着誰走,反正就是只知道向前不停地走。就這樣,七拐八彎,直到轉過三個街口。

“哎喲,不行了,鞋底要磨透了。”晴天實在走不動,一手撐住街巷的牆壁,累得彎下腰。

洛婉心雖然憋着一股勁兒,這會兒也是累得不行,停下腳步。

“為、為何要幫我?”洛婉心想起與晴天的衝突,縮回搭在晴天臂彎的手。

為何?因為這種場面我錢樂樂見得多了!老媽一個月逼我去相四五次親,那個何叔一張嘴,我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過,這些話只能在晴天心裏說。晴天靠在青磚牆上喘氣:“你幫我一回,我也幫你一回,咱倆兩清!”

洛婉心不屑地輕哼一聲,稍事整理略顯凌亂的髮髻,然後伸出一根蔥白玉指,毫不領情地指向晴天:“別再跟、着、我!”

嘿,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晴天看着洛婉心翩然離去的身影,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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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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