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捉蟲】

7.第 7 章【捉蟲】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進來,周圍變得很安靜.除了偶爾想起的狗叫聲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音,就連小皓然也不哭了,軟趴趴的趴在她的胸前,人的感知似乎也在這黑暗中變的靈敏起來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阿謙,我怕。”

伴隨着一道清麗的嗓音,齊謙的袖子傳來一陣拉扯,轉身便撞入少女那如小鹿受到驚嚇般的雙眸。黑夜模糊了少女的面龐,卻凸顯的那一雙如水的眸子,此時,裏面佈滿了害怕,齊謙的心霎時就心疼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大力的摩挲着衣角,動了動,最後往後走了兩步,與她並肩:“沒事的,你別怕,就快到家了。”

嚴瑾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下來,紅唇微微揚起笑顏溫柔婉約:“好。”

果真,不一會便到家了,突然,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隨後便轉化成了懊惱。

“怎麼了,阿謙?”見齊謙不動,嚴瑾有些疑惑。

耳畔傳來少年懊惱的聲音:“我們忘記買蠟燭了。”

“啊?”嚴瑾驚訝:“那我們該怎麼辦?”

“村長給了一些豬油,我看看怎麼做火把吧。”說著,齊謙推開院門,扶着嚴瑾慢慢走了進去:“你現在這等我,我先生個火堆。”

伸手不見五指黑夜,嚴瑾害怕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立馬拉住齊謙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吧。”

聞言再看看拉住自己衣袖的纖纖素手,齊謙墨澈雙眼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只不過在夜色的遮掩下嚴瑾看不見:“好,跟我來”

“小心,這裏是門檻。”齊謙的步履異常的慢,生怕後面的人兒摔倒。

“嗯。”嚴瑾小心地邁過門檻,兩人進了廚房。

他們的廚房也很破,連柴火都沒有,於是齊謙直接把房梁拆了,用這些木頭和茅草生了一個火堆。火光照亮了整個廚房,終於能視物了,嚴瑾大大鬆了一口氣。

“嗚哇哇~~~!!!看見了姐姐,小肚肚早就餓了的嚴皓然又放聲大哭起來。”

“浩然乖,不哭了啊,姐……娘馬上給皓然做吃的。”嚴瑾輕輕拍打着幼弟的背部,溫柔的安撫他。

齊謙見了心下有些嫉妒,但是還是快速的去井邊打了水,給嚴皓然煮了一碗雞蛋羹。

“給他。”齊謙把雞蛋羹端到嚴瑾面前的凳子上,然後開始為她們兩個人淘米做飯。

“吃的來了。”嚴瑾用小銀勺舀起一小塊雞蛋羹,吹涼,還沒等她放到皓然的嘴邊他便主動湊過來:“嗷。”的一口直接吞下去。細皮嫩肉的小臉蛋如軟麵糰似還在那蠕動,可愛至極。

“看來我們皓然真的是很餓呢,都不用姐姐哄就自己吃東西了。”嚴瑾笑着又舀起一塊雞蛋羹餵食。

由於材料有限,齊謙只炒了一份白菜和做了幾個荷包蛋:“今天先委屈你了。”他盛滿一碗飯放到嚴瑾面前。

嚴瑾笑着擺了擺手,溫柔的嗓音里也帶着笑意:“不委屈啊,古人云‘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玩也香甜。’”

聞言,齊謙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真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是你不怨嗎?你的未婚夫另娶她人。”剛剛說完,齊謙就後悔得恨不得把舌頭給咬了,他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抱歉……”

“有什麼好抱歉的。”嚴瑾淡然一笑:“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的關愛沒有什麼是一層不變的,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註定要失去的東西還是失去了,你哭,你笑?都不會回來了。還不如讓他就這樣走了,就當做早死早超生罷了。”

她就這樣淡淡的笑着,眉眼如畫,但卻給他一種她要飛走的感覺,心下一陣焦急,脫口而出:“有的。”

“什麼?”嚴瑾疑惑。

“沒什麼。”齊謙低頭,不自然的輕咳:“我們快吃飯吧,然後早點歇息,明天還要早起。”

“哦。”嚴瑾點頭,乖乖的吃起飯來。

飯後,齊謙又燒了熱水,三人簡易的擦了擦臉就回到屋子裏面睡覺了。這半個月來,她們晚上都是共處一室,所以再次同睡一個屋子,嚴瑾早已經習以為常。雖然屋子裏面霉味很重,但是嚴瑾卻比住客棧開心,因為齊謙終於不用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只是桃溪村處於南北方交界處,四月雖然沒有想像中的寒冷。但是最難受的一點是蚊蟲很多。身子蓋在被子裏面還好,只是臉和脖子不一會就被盯出幾個大包。她可以忍住不抓,但是皓然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聲音,齊謙第一時間走了過來:“怎麼了?”

“皓然可能是被蚊子咬了,一直在哭。”嚴瑾不僅要抱着幼弟,還要抓住他想要撓痒痒的手,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見狀,齊謙立即接過蘇皓然:“我來抱吧。”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沒有買蚊帳,也沒有準備驅蚊的藥粉。”

“你考慮得已經很周到了。”嚴瑾找出手帕,輕輕的在小皓然旁邊揮舞,驅趕想要靠近的蚊子。

“明天我們就去買蚊帳。”齊謙清冷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黑夜中顯得更為清晰:“你先睡吧,我幫你扇風。”

嚴瑾笑着搖了搖頭,拍了拍身邊的褥子,臉上蕩漾着溫柔的笑意:“阿謙,你坐這裏吧,陪我聊聊天。”

“好。”剛說完,齊謙便想咬住舌頭,他答應得這麼快阿瑾會不會嫌棄自己太輕浮。餘光偷偷看了看嚴瑾,發現她沒有生氣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她身邊。只是身體十分的僵硬。

“阿謙,和我說說你的家鄉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個村落對於她來說十分的陌生,更何況齊謙也不常回來,更需要了解情況了。

齊謙沉默了片刻,微微抬起頭,透過屋頂的漏洞,可以感到外面夜色的濃烈,一如多年前,那無處不在的黑暗。

“這個村子叫做桃溪村,是桃溪鎮最大的村子,所以稱之為桃溪村。村子大多數人都姓齊。六十年前,因為皇權更替,太爺爺站錯陣營,直接被先帝貶為庶民。接着就舉家回到桃溪鎮。我□□母享受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就算回到一般富庶的桃溪鎮也依舊改變不了這個習慣。再加上溺愛我爺爺,很快家產就敗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我們就從鎮上搬到了村子裏。為了生存,從我大伯那代開始耕地。我父親還是讀書,然後考取了秀才。”

對於那些陰私,齊謙也不願意多說:“反正我和大伯她們一家勢同水火,你遇到她們不用客氣,還要多加小心,至於村裏的其他人,都比較怕我,你不必過多理會。”

他們家和大伯家豈止是勢同水火,簡直就是仇人。爺爺還有個秀才的功名,但是大伯卻只能勉強識字,反而父親天資聰穎,不過十二便已經考取了秀才。大伯氣量狹小,從小就和父親不對付,但是兄弟情分還是有的。但自從娶了厲害的大伯娘之後,兄弟二人的隔閡便越來越大。

只不過父母都在,還不能撕破臉皮。矛盾的爆發就是父親娶了母親,母親和嚴伯母是師兄妹,出生武林世家。只不過在貴族的眼裏,那就是江湖莽夫。父親和母親成親之前爺爺奶奶就反對,父親以死相逼,直接被掃地出門。

沒有家產,還是母親出銀錢在桃溪村買了一塊地建了房子。因為父親太過講究孝義,不捨得離開父母,母親為了遷就父親就一直陪着她在桃溪村。沒少被奶奶和大伯母刁難。直到二老相繼逝世這種情況才好一些。

後來父親去參加科舉考試,只留母親一個人在家,大伯母每天上門刁難,母親甚至因此早產。身體也因此落下病根,在他八歲那年就撒手人寰,很快,父親也傷心過度而死。可以說,他對大伯一家簡直恨之入骨。

一抹憂傷從他冰冷的眸子中閃閃而過,驀然,又如同陽光下的冰雪,快速消融。

“以後還有我,我會對付她們的。”此時,嚴瑾的雙眸亮若星辰,照亮了齊謙心底的最陰暗處。

齊謙挑眉,聲音罕見的帶着歡快:“那就看你的了,大小姐。”

“恩。”嚴瑾認真地點頭,突然覺得兩人的距離進了許多,這難道就是話本里說的“患難之交”,真是個新奇的體驗。

此時嚴瑾沒有意識到,她的想法已經離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越來越遠,就如同一匹駿馬般在田野間馳騁。

接着齊謙又和她說了一些桃溪村的事情,最後,還是嚴瑾最先支持不住,靠着齊謙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感受着噴在脖子間那灼熱的鼻息,鼻翼間又瀰漫著女子淡淡的體香,齊謙的身體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但是他也不捨得放開女子。手臂慢慢的攬住她的肩膀,讓她睡得更舒服。長指夾起她手中的手帕,開始在她和嚴皓然之間來回的驅趕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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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的田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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