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疼就跟我說

站在門口的是方雨菲和方子翌。方雨菲的臉色有點蒼白，帶着一抹濃濃的擔憂，還有着一抹黯然和幽怨。方子翌的臉色很是平靜，扶着手杖一直靜靜的站在門口，儒雅的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唐思瑜知道，方子翌越是這樣平靜。內心壓抑的東西便越是多。

如今，她和葉陌已經敞開了心扉，所以，她只能辜負他了。

說起來，她真的欠了方子翌很多，在七年前她走途無路，受人唾罵的時候，是他救了她，讓她堅強的活了下來，若是沒有他這七年來的陪伴，就沒有今天的唐思瑜，所以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方雨菲走到病床邊，看着唐思瑜冷冷的開口：“嬸嬸，你該跟小叔回去了，我老公自然是由我來親自照顧。”

唐思瑜的眸色微微的黯了黯。是啊，葉陌已經結婚了。原來他們之間不僅隔着方子翌，還隔着一個方雨菲。她和方子翌更像親人一樣的生活着，那段婚姻是有名無實。可是葉陌跟方雨菲卻不一樣，畢竟他們已經有了一個那麼大的孩子了，他們的婚姻是真實的，他們的家庭也是完整的。

而她想要跟葉陌在一起似乎要比想像中的還要難上許多。因為他們不可以那樣肆無忌憚的去傷害方子翌和方雨菲。方子翌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超越了友誼，不似愛人更似親人。她想，葉陌對方雨菲應該也是如此，他應該也很不想傷害方雨菲。

見她眸色黯然，葉陌握了握她的手，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她明白那絲不安的意思，他是怕她在這份艱辛的愛情面前退縮。

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隨即退開他的懷抱。站起身看着他低聲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着她安心的笑容，葉陌心中的不安瞬間消散了許多，他笑着點了點頭，眸中浮現着一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

她看着他眸中的憧憬，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澀。這些年，他背負着那麼多，一定過得很苦，他一定從未如此放縱過自己吧。

方雨菲暗自握緊身側的手，沉沉的看着葉陌眸中的笑容和那隱隱浮現的憧憬，心中緩緩的劃過一抹慌亂。

為什麼她感覺葉陌好像變了很多，尤其是看那個女人時的眼神帶了明顯的愛意，不像之前那般的冷漠。還有那個女人也不對勁。之前那個女人面對着葉陌時，不總是冷冰冰的么。為什麼此刻這兩人卻好似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曲向紅只告訴她說葉陌受傷了，已脫離了危險期，讓她來照顧，可沒具體說葉陌為什麼會受傷，更沒說唐思瑜也在這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唐思瑜會比她先知道葉陌受傷的消息，為什麼唐思瑜會比他早來照顧葉陌，難道說……葉陌受傷的事情跟那個女人有關。

想到這裏，她心中越發的慌亂，那種即將失去葉陌的不安和恐懼越發的強烈。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去挽留？

唐思瑜眸色複雜的看了方雨菲一眼。隨即轉身緩緩的朝着方子翌走去。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方雨菲，破壞了她的家庭，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說她自己自私也好，罵她小三也罷，她真的很愛很愛葉陌，那份刻骨的愛意哪怕過了七年都未曾減少過，所以，不管世人怎麼罵她，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僅此而已。

方子翌盯着她看了半響，什麼也沒說，扶着手杖轉身就走。唐思瑜抿了抿唇，默默的跟上。

這世界上。最難以還清的，便是一個“情”字。

方子翌是方雨菲開車帶過來的，那天她也是葉慕雪帶過來的，所有兩人都沒開車。

唐思瑜走到路邊上攔出租車，方子翌默默的站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這一帶有些偏僻，半天了都沒有一輛出租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到底還是有些尷尬和沉悶。

她沉默了一會，看着方子翌笑着問：“子翌，你怎麼來了？”

“你兩天沒回家了，手機也沒接，我有些擔心，正好我今天跟雨菲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接到了她婆婆的電話，讓她來照顧葉陌，所以我也就跟着來了。”方子翌語氣平靜的回答，跟平常無異，只是眸中少了些柔情，多了些平靜。

聽他說起手機，唐思瑜這才記起自己的手機是放在包里了，而包包一直都落在葉慕雪的車上了。

想到明天還要來看葉陌，她也就沒特意折回去拿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路上的路燈已全部亮起，不太亮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唐思瑜怔怔的看着方子翌的影子，心裏莫名的一陣酸澀。

如果他的腿沒有瘸，那該有多好，或許她對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心疼。

方子翌見天色黑了下來，出租車卻還沒出現一輛，最後叫了孟陽來接他們。

一路上幾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依舊那麼壓抑沉悶。孟陽想說點什麼調解氣氛，可透過後視鏡看了看那兩人，終究還是沒開口。

那兩人一個望着窗外發獃，一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發獃，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這次的事情還挺嚴重的，兩人不氣不惱不爭不吵，就這樣悶着最是難辦。

回到家，福媽已經做好了飯，似乎正在等着方子翌回來吃，見唐思瑜回來了，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慌忙跑上去扶着她，但有的問：“二少奶奶，您這兩天去哪裏了，可把我急壞了，問二少爺，他又不說。”

唐思瑜聽罷，下意識的抬眸朝方子翌看了一眼，方子翌沒看她，只是沖福媽淡淡的道：“我剛剛在外面吃過了，你和少奶奶一起吃吧。”說完，扶着手杖緩緩的上樓。

福媽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唐思瑜：“二少奶奶，二少爺這是怎麼了？”

唐思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方子翌瘦削的背影，那背影真的孤寂得讓人心疼。可是這一次，她真的不能再心軟了，不能再給他一絲一毫的期盼，否則，他將來只會陷得更深，只會活得更痛苦。

吃完飯回房間的時候，方子翌已經洗了澡，穿着睡袍靠在窗前。手指間竟然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

方子翌很少抽煙的，除非心裏是真的很不高興。

她緩緩的朝着他走過去，聽到腳步聲，他下意思的掐滅煙頭，將那剩下的半根香煙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隨即轉身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這兩天你也累了吧，洗了早點休息。”

說完，扶着手杖就往床邊走去。

“子翌……”唐思瑜有些急促的喊了他一聲。

方子翌的腳邊頓了頓，卻沒有說話。

唐思瑜走到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中透着一股子堅定：“我們離婚吧。”

方子翌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做這個決定，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怒氣，只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終究，你還是要這樣，還是要離開我，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唐思瑜收緊手，看着他，語氣認真的說道：“子翌，我愛他，這種感情真的沒辦法壓抑了，這輩子，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雖然知道這樣的話對他來說很殘忍，可是她不得不說。像以前那樣一味的給他期盼，到最後還不是變成這樣，如果她前幾次沒有給過他期盼，沒有向他做過那些承諾，或許他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

方子翌沉沉的看着她，唇角卻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絕望的弧度：“唐思瑜，我們相守了七年，互相陪伴了七年，難道這七年還是抵不過你和葉陌當初那朦朧的愛戀？”

“子翌，我很感謝你陪了我七年，守護了我七年，可是這不是愛，你明白嗎？”唐思瑜定定的看着他，語氣異常的認真，卻微微的透着一絲疲憊和無力，“一直以來，我愛的人都是葉陌，這一點從未改變過，我承認我很在乎你，對你有情，可是那不是愛情，而是親情，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方子翌忽然低吼了一聲。很久了，他很久都沒有在她的面前發脾氣了。

自從那天他向她表白心意之後，他對她一直都是溫柔體貼的，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而他此刻這樣的怒容跟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倒是有些像。

“唐思瑜，在我的感情里，只有愛和不愛，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還要那樣的在乎我，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他看着她，一聲聲的質問嘶吼，此刻情緒激動的他和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他判若兩人。

她知道，他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她垂眸，低聲開口：“子翌，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女人，在跟葉陌愛得痛苦，愛得絕望的時候，我對你做出了相守一生的承諾，如今我和葉陌敞開心扉了，我又想跟他在一起，而違背我對你的諾言，我這樣的女人真的很差勁，也不值得你愛，所以，子翌，放手吧，你值得被更好的女人愛着，純粹的愛着。”

方子翌握緊身側的手，死死的瞪着她，良久，沉聲開口，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我不放手呢？”

“這又是何必？”唐思瑜有些憂傷的看着他，“這輩子，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

“呵，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我？”方子翌忽然諷刺的笑了笑，笑得自嘲又悲哀，“是不是看我是個瘸子，所以在可憐我？”

唐思瑜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如此，讓他誤會也好，只要他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見她沉默不語，方子翌當她是默認，眸色一瞬間猩紅起來。然而，他說出的話卻突然平靜了，不似剛剛那般的激動。

“唐思瑜，你知道嗎？”他定定的看着她，語氣平靜的道，“這輩子，我方子翌最厭惡的就是可憐。”

唐思瑜怔怔的看着他臉上浮現的悲哀，心一寸寸的收緊。她多想跟他說，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可憐他，她只是真的很心疼他。可是她不能說，她真的不能再給他絲毫的希望。

她沉了沉眸，盯着他，語氣僵硬的開口：“子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跟你離婚。”

方子翌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霾，冷冷的問：“決定了？”

“嗯，決定了。”唐思瑜低聲回答。

方子翌冷然的笑了笑：“可惜，我不會成全你們。”

“子翌……”唐思瑜抬眸有些無奈的看着他，方子翌似乎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固執。

“你只想着跟我離婚，那你有沒有想過葉陌會不會跟方雨菲離婚？別忘了，他們也是夫妻，最重要的是……”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藏起心中的那抹複雜，沉聲開口，“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唐思瑜抿唇沉默了半響，低聲道：“我明白，他們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可是那些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想跟葉陌在一起，哪怕受到所有人的指責和唾罵，我都要跟他在一起，這輩子我都不想跟他分開了。”

方子翌絕望的後退了兩步。葉陌和方雨菲是不是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子謙是不是他們的兒子，這些只要葉陌跟她說清楚，她便能知曉。他之所有那樣說，也只是為了試探她一下，卻不想她愛葉陌真的已經到了什麼都不顧的地步。

難怪這七年，他無論怎麼做，無論對她多好，都走不進她的心裏。原來，她早已經把自己的心門關上了，裏面裝的滿滿的都是葉陌。

“唐思瑜，你愛他愛得那麼刻骨銘心，我愛你又何嘗不是到了這種地步。”頓了良久，他忽然抬眸看着她，低聲開口，“說我執着也好，說我自私也罷，我不會跟你離婚，哪怕你人跟着葉陌走了，我也要留着這份婚姻的名義，至少，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名義上的牽絆，不是嗎？”說完，扶着手杖往房間外面走。

唐思瑜轉身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一陣難受。想去見葉陌，可是想到方雨菲應該還在那，於是只好打消念頭。

半夜，方子翌依舊沒有回房間，她披了件稍厚的外套去書房看了看，發現他正趴在書桌上，桌子和地毯上放了一些酒瓶。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走過去，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弄到旁邊的休息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她定定的看着他緊皺的眉頭，頓了良久，終是忍不住伸手去撫平。

然而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的手腕驟然被他一把拉住。

她怔了怔，轉身垂眸看去，正對上他有些迷離的眼神。

他沖她溫柔的笑了笑，說：“其實我遇見你比葉陌遇見你還要早。”

唐思瑜微微的怔了一下，比葉陌還要早遇見她？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她第一次見他，好像就是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而在那一天以前，她沒有絲毫關於他的記憶，他又為什麼會說遇見她比葉陌遇見她還要早？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忽然又有些傷感的笑了起來：“那時候，我就應該去追求你的……只是，你那個時候還小，我想着再等等，可結果……”

唐思瑜聽着他似醉非醉的話語，腦袋一陣迷糊。她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把她錯認成誰了。

方子翌似乎是睏倦了，緩緩的閉上眼睛，唇角卻溢出了一抹憂傷的輕嘆：“如果我先追求你……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唐思瑜怔怔的看着他，心中滿是疑惑。直到一陣沉穩的呼吸聲響起，她才靜悄悄的走出了書房。

她和方子翌的相識到底是怎樣的？難道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他們結婚的時候。

她記得她嫁給他的時候沒有婚禮，只是坐在新房裏靜靜的等着他，那時候她心如死灰，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人。直到晚上，他終於進了新房，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着得體的西裝，身形挺拔，容貌俊逸，唯一不足的是那條瘸掉的腿。

當時他未說隻字片語，只是用一種很奇怪很複雜的眼神看着她。而她始終面無表情，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的玩偶。

然後，他走到她的面前，抱着她親吻，他的吻很輕，不帶色情，倒是帶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倒更像是疼惜。可不管他怎麼吻她，她都毫無反應，最後他停下了動作，覆在她的耳邊只極輕的說了一句話。

他說：“我不強迫你。”

那便是她記憶中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如死灰的緣故，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就一點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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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她起床的時候，方子翌還在書房裏睡着，估計是昨夜的酒醉還沒醒。

她吩咐福媽熬點醒酒的湯待會送上去，然後便去了葉陌那裏。

由於是清晨，私人醫院裏沒多少人，處處都透着一股子寧靜和清新。

她一進病房，她就看到一個女醫生正在給葉陌換藥，葉慕雪在一旁看着，只要葉陌一皺眉，葉慕雪就衝著那女醫生大吼，嚇得那女醫生手一抖，葉陌更是痛得齜牙咧嘴。那副場景看得唐思瑜有些好笑。

葉陌瞧見她來了，頓時如看見救星一般，一把搶過女醫生手中的葯，沖她說道：“你來，你幫我換，我都疼得受不了了。”說完，還哀怨的瞪了葉慕雪一眼。

葉慕雪接收到他這個眼神，頓時涼涼的哼道：“瞪我做啥，又不是我給你換的葯。”

她這話一出口，那女醫生咻的委屈起來，她那不是明擺着說她換藥的技術不高超，弄疼了傷者么，可要不是她在一旁眼神犀利的盯着，還時不時的大吼一句，她至於嚇得手抖么。

此時女醫生心中老委屈了，到底是這裏年紀最小的醫生，一張小臉都氣紅了。

葉陌頗為無奈的瞥了一眼葉慕雪那囂張的神色，半響，笑道：“就算你心情不好，你也不能把氣全灑在這小醫生的身上啊，你看你這一發脾氣，她那手一抖，受苦的還不是我。”

那小醫生聽罷，頻頻點頭，認為很有道理。

葉慕雪皺眉，眼神犀利的瞪了她一眼，她頓時僵硬的站在那裏，什麼表情也不敢有了。以估丸血。

葉慕雪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哼道：“誰說我心情不好了？誰說我吼她是在撒氣了？她明明把你弄疼了，我才吼的好不好。你不疼那你剛剛就別皺眉啊。”

葉陌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懶得跟她計較了，她這個妹妹不講理起來，你要是跟她較真，你會直接被她氣死的。

唐思瑜看着病房裏的場景，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半響，她走到葉陌的面前，盯着他手中的葯和紗布，有些為難的說道：“我不會換藥啊，萬一更加弄疼你了怎麼辦？”

“此言差矣。”

唐思瑜話音剛落，葉慕雪忽然弔兒郎當的說了一句成語。唐思瑜一愣，疑惑的看着她，葉陌則是涼涼的瞪着她。

“你那麼心疼我哥，就算不會換藥，手上的動作也會很溫柔的，就跟撓痒痒一樣，哪像她啊……”葉慕雪說著，還鄙夷加埋怨的瞥了那女醫生一眼，涼涼的哼道，“壓根就不心疼我哥，只曉得完成換藥包紮這樣一個任務，下手自然就不知輕重了。”

女醫生聽罷，急了，一張臉憋得通紅：“小姐，我哪有不疼少爺，我……”

“呀呀呀……你居然還敢心疼我哥呀，你不知道我哥有喜歡的人么，論心疼也輪不到你呀。”

“你……”女醫生氣得一張臉都紫了，渾身顫抖。

葉陌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那女醫生笑道：“你別理她，她就是一瘋子，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忙吧。”

“是，少爺。”女醫生恭敬的說了一聲，然後哀怨的瞪了葉慕雪一眼，這才朝着病房外面走。

待那女醫生離開后，葉陌瞅着葉慕雪，涼涼的哼道：“雖然那個男人走了，你的心情不爽，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消遣人家那小女孩啊，她要是再被你那麼消遣下去，估計得被你氣死。”

“誰跟你說那個男人走了，我心情不爽的？”葉慕雪冷哼，眸光銳利如火箭般射向他。

葉陌翻了翻白眼：“你臉上的煩躁和怒氣告訴我的。”頓了頓，又哼道，“不想人家走就去挽留，在這發脾氣有什麼用。”

“葉陌！”葉慕雪低吼一聲，恨恨的瞪着他，半響，站起身，狠狠的往床腿上踹了一腳，這才轉身，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氣往外面走。

唐思瑜瞅着她那怒火衝天的背影，心中唏噓，這葉陌的妹妹發起脾氣來，那還真是嚇人啊。

葉慕雪氣歸氣，但是心裏終究還是念着哥哥的，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幫他們把病房的門給帶上了，也好方便他們在裏面親熱。嘿嘿，親熱也只是她幻想出來的而已。

待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唐思瑜開始給他上藥，她平時給方子翌或是自己包紮，也都是一些小傷口，像給這樣的槍傷換藥，還是第一次呢，心裏難免有點緊張，生怕自己弄疼了他。

她拿着棉簽，蘸了點藥膏小心翼翼的往他的傷口處塗抹。

傷口正在他的胸膛上，是一個黑乎乎的子彈眼，周圍皮肉都翻了起來，看起來特別的駭人。

當她的棉簽再次落在他的傷口處時，他忽然捉住了她的手，她嚇了一跳，還以為弄疼了他，卻只見他抽出她手中的棉簽，笑道：“不用這個，你用手直接給我抹吧，指腹比這個柔軟，不會很疼。”

唐思瑜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剛點了一下頭，又想起什麼來，有些擔憂的說道：“可是手上有細菌啊，沒棉簽乾淨。”

“不會……”葉陌抬起她的手，看着她白皙柔軟的指尖，柔聲笑道，“你的手很乾凈。”

明明不是什麼肉麻的情話，可唐思瑜就是莫名的臉紅了一下。

頓了頓，她抽回手，笑道：“那好，我直接用手直接抹了。”

說著，她用手指摳了點藥膏，然後輕輕柔柔地抹在他的傷口處，抹着抹着，她的心裏滿是心疼，這麼大這麼深的一個傷口，又是子彈打的，他當時一定很疼很疼。

“葉陌，我輕點塗，疼就跟我說，知道么？”唐思瑜抬眸心疼的看着他。

葉陌點了點頭，笑道：“你這麼心疼我，我相信你不會弄疼我的。”

唐思瑜會心的笑了笑，心底里一片柔軟。

柔軟的指腹在胸膛前輕輕的摩挲着，葉陌眸色漸漸轉深，一股熱氣在小腹處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