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羅蘭私人會所。

許願攥了攥插在大衣兜里的雙手,邁步走入。

周力的助理等在大門口,見許願進來,湊上前,低聲囑咐道:“好好賠個禮道個歉,求嫂子原諒,有什麼吩咐就照做。千萬別逞能,當心吃不了兜着走。”

許願咬着唇,一臉不安道,“能把力哥叫出來嗎?我心裏沒底,想先見他。”

助理琢磨了下,大哥對這個女人挺上心,特地讓他守在這兒給她提個醒,想來也是希望她全身而退。他點下頭,“我去問問大哥,你先等着。”

片刻后,周力腳步匆匆出來。

許願看到他,兜里的手悄悄按下微型錄音器。周力走近,她怯怯道:“力哥,我有話想跟你說。”

周力眼底露出喜色,攬上許願的肩膀,把她帶到一側包間裏。

“力哥,昨晚是我太不懂事了……”許願低眉順目,誠惶誠恐的說,“如果我沒逃跑,就不會撞上嫂子……我現在好害怕……”

許願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在包間幽暗的燈光下,是對男人致命的誘惑。周力迫不及待的把她摟入懷中,埋下頭就要往她臉上啃。

許願掙扎着避開,一臉懼色道:“力哥你別……嫂子還在等着我道歉……”

周力想到他老婆,色心被壓下去了。他瞧着許願就像個被嚇壞的小綿羊,心中得意,拍上她的肩膀說,“待會兒好好賠不是,事情就過去了。”他頗有暗示性的在許願肩膀上捏了捏,“她過幾天就走。”

許願勉強的彎起唇角,“力哥,他們都說你不會虧待自己的女人……”

周力哈哈笑了起來,為了博取小美人歡心,夸夸其談的為她描繪美好前景。

許願不想再看到周力這幅嘴臉,更不想跟他同處一室,適時插嘴道:“力哥你先回去陪嫂子吧,我調整調整情緒,很快就過去。”

周力走後,許願取出錄音器,小心的裝回到包里。以防被他們反咬一口,她特意錄下這個,證明周力想潛她。

奢華的大包間內,紙醉金迷。幾個女人坐在麻將機前玩牌,lv的定製麻將在他們帶着鑽戒寶石的五指下游移。幾個男人在另一張桌上玩□□。桌上都是一疊一疊的紅鈔票。

許願戴上口罩,走入包間,一眼就看到坐在麻將桌上的周芸。

“我來了。”許願淡淡道,露出的雙眼不帶絲毫懼意。

陪坐在周芸身邊的周力一愣。這語氣不對啊?

周芸臉上浮起冷笑,摸起一張牌,“什麼爛貨!”揮手一揚,白玉麻將直直往許願臉上砸去。這周芸也是武學世家出身,手下有力道有門道。

許願迅速閃身,麻將還是由她耳側擦過,帶來一陣清晰的痛感。

周力怕她老婆再發飆,起身到她身後,為她揉着肩,哄道:“她特地來認錯,老婆你就消消氣。”

“認錯?”周芸接連砸了幾個麻將過去,“小婊.子是跟我叫板來了!”

許願拿包擋住臉,不斷後退,麻將砸上手,手指像是要斷掉般火燒火燎的疼,她忍着一聲不吭。

“把那小婊.子弄過來。”周芸對兩個手下發話。

兩個男人走上前,拽住快要退到門邊的許願。就在這時,大門被她打開,十幾個媒體人蜂擁而入,閃光燈不停狂閃。

室內眾人皆是表情一變,有幾個圈內人頓時別開臉,避過攝像頭。

“周力對我強.暴未遂,他老婆周芸要整我!”許願大聲道,往媒體身後躲。

“不準拍!”幾個男人走上前,作勢就要搶奪機器摔砸。

在周力示意下,馬上有人去關門,上鎖。

許願被兩個男人拽出來,拖到一旁,捂住嘴巴。

周芸由麻將桌前起身,走到那些媒體跟前,淡然自若道:“這女人想爬周哥的床,被我抓到,現在撈不着好處反咬一口。”

周芸拿出煙,給在場的那些媒體人發煙,就像跟老朋友敘舊般,嗤笑道:“不就是炒作,我見多了。這些年藉著周哥上位的女人還少嗎?你們也不是什麼雜牌野媒,怎麼被一個婊.子當槍使。你搜乎娛樂的?我跟你們張總前幾天一起喝過下午茶。”

這些娛樂媒體從藍海影業那兒得到風聲,說是圈內大佬qian規則□□曝光,不僅是猛料,還有具體時間地點,於是一窩蜂趕來。

但眼下這情形,一邊是個聞所未聞的小角色,另一邊是圈內地位穩如泰山的周力夫婦。這逼沒法撕啊。他們紛紛調轉風向,應承着周芸。剛剛亂糟糟的局面,被平復下來。周芸指示手下人,給他們每人封了個大紅包,送他們離去。他們看都沒再多看一眼明顯受制於人的許願。

許願被兩個大漢制的死死的,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她道行太淺,沒有跟媒體打交道的經驗。她以為媒體是發聲的渠道,卻忘了媒體是由人控制,同樣會見風使舵,唯利是圖。為了利益他們還可以顛倒黑白,把筆杆子化為捅向無辜人的匕首。

媒體走光后,大門再次被鎖上。這一次,許願真的慌了。

這種堂而皇之把她扣留的架勢,令她打心底產生了懼意。這些人就是隻手遮天的惡霸。

周芸臉上是陰毒的笑意,其他人都冷眼旁觀。周力一副你自己找死的表情。包間內奢華靡麗,燈火輝煌,她卻猶如身陷地獄。

周芸粗暴的扯下許願臉上的口罩,指甲在她臉上劃過,又多了幾條刮痕。

“小臉蛋生的真不錯,打腫了還這麼勾人。”周芸尖銳的指甲壓在許願臉上。

許願臉上疼,心裏更惶恐。她在這女人眼裏看到了為所欲為的張狂。她脫口而出:“……我認識高楷擇!新視界總裁高楷擇!”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自救辦法了。

周芸動作一頓。

許願感覺到她的變化,又說:“我是他好朋友!”

眾人臉色都變了變。

誰不知道盛氣凌人的高楷擇,背靠一個富可敵國的家族,自己在國內傳媒業佔據大半壁江山。他是圈內不能惹人物榜單的榜首。

尤其是周力夫婦,高家在香港那些關係勢力他們比誰都清楚。

室內氣氛完全變了,高楷擇這個名字就像是突然投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半晌,導演馮鋒率先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聽她胡扯!姜維是她同學,清楚她的底細,她父母雙亡,就一個哥哥許昱,混在十八線。她跟高總上輩子也搭不到一起!”

又一人應和,“高總身邊向來沒有女人。”

周芸這才放心的笑了。對啊,高楷擇壓根對女人不感興趣。圈內盛傳他是無性戀。起初還有人想用美人計巴結他,結果踢到了鐵板。

許願一瞧那眼神,心知不妙,又說:“你們不信,我給他打電話。”

“行啊,你打。”周芸退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像是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你要是高總女人,你就是我姐,我親姐。你要不是高總女人,今天就別想好好走出這扇門。”

許願迅速拿出手機,播下高楷擇的號碼。在這種時刻,除了竭盡全力自救,她已經顧不得其他。

電話打通,手機被搶走,按下揚聲器,放在桌子上。

許願膽戰心驚的聽着小喇叭里傳出的聲音,每一聲“嘟”都是那麼漫長。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等着一個人接聽她的電話。

“嘟”聲消失,電話被接了。

許願大步上前,拿起手機,“高楷擇,你在哪?!”她的聲音激動的帶着顫抖。

另一邊高楷擇抬手看了一眼手錶,還不到約的時間,難道她提前到了?他加快腳步,大長腿颯沓流星。服務員小跑着為他帶路。

“高楷擇!”許願沒有馬上聽到回應,急的又叫了一聲。

“嗯。”低柔的帶有磁性的男人聲音由擴音器里傳出,“我在。”

許願聽到高楷擇的聲音,慌亂的情緒瞬間平復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籠罩着她,即使這只是一個聽筒里傳出的聲音。

房裏眾人表情各異。沒人聽過高楷擇在電話里的聲音,他們不相信那邊真的是高楷擇,可又不敢輕舉妄動。

“我遇到麻煩了,你能不能幫幫我?”許願用懇求的語氣道。

高楷擇走到門邊,服務員正要為他開門,他揮了揮手,服務員退到一邊。高楷擇斜倚在鎏金雕花木門上,聲音低柔,帶着閑散,“幫你?有什麼回報?”

許願一愣,問道,“你想要什麼回報?”

“你上次欠我什麼?”

“上次……”許願很快想到,上一次他們在一起時,正要上床,她趁他洗澡臨陣脫逃。她的表情頓時尷尬了,紅腫的臉上顏色加深。她跳轉話題,“我真的遇到麻煩了!你把我當朋友就幫幫我!”

那邊傳來悠然的聲音,“我從來沒把你當朋友。”

許願:“……”

她起初又驚又怕的心情,成功的被高楷擇攪的又窘又氣。

“不過,”高楷擇柔散的磁性嗓音再次傳來,“你可以求我把你當女朋友。”

許願:“……”

“她不是隨便找個男人打情罵俏糊弄我們吧?”有人低聲道。

許願危機意識再次覺醒,語氣緊張又迫切,“高楷擇,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遇到麻煩了!你見死不救我就慘了!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你就當是行行好吧!”

“我不是慈善家,不擅長行好。”高楷擇不疾不徐道,“我只對我女人負責。其他人概不相干。”

“你……”許願就差吐出一口老血了,“你混蛋!”

氣憤的掛掉電話,一抬眼,看到室內表情各異的人,許願心裏一個咯噔,回到了可怕的現實。

她扯了扯唇,“雖然……那個……我的確沒騙你們,我真的認識高楷擇……我們講了那麼久的電話……”

“你說他是高楷擇,他就是?”周芸哼笑。但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就怕那萬一的可能性。

門外,高楷擇聽着電話里傳出嘟嘟的忙音,眉頭微蹙,“誰慣得這脾氣。”

他一個眼神示意,服務員馬上開門。

包房內,周芸道,“你要能把高總本人叫過來,跟大家一起玩,我們就信你了。”

“你確定?”低沉淡漠的男性嗓音,由門口處傳來,“要我跟你們一起玩?”

許願扭過頭,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前一刻還在手機里跟她通話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高楷擇雙手插兜,翩然走入。高大俊美的外型,包房裏的人都不陌生,即使沒跟他打過交道,也在一些場合遠觀過。

高楷擇步入時,身後跟了幾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都是魁梧高大的外國壯漢,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職業保鏢。但他的氣場和光芒完全覆壓了那些保鏢。

周芸穩不住了,她由椅子上站起來,僵硬的臉上努力擠出笑容,“高總……”

“你要跟我一起玩?”高楷擇走到她身前幾步遠,站定,微笑看她。這妖孽的笑容,令眾人後背直冒冷汗。

許願愣愣的看着高楷擇高大的背影,依然難以置信他會出現在她眼前。此時此刻,他應該是在香港啊。他應該正跟他那富家千金女朋友在俯瞰維多利亞港的高檔餐廳里享受着浪漫的燭光晚餐。

高楷擇走到□□的牌桌前,看向周芸,“過來。”

命令的眼神。周芸乖乖走上前。

“我陪你玩個遊戲。”高楷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一疊撲克牌,優雅利落的洗牌切牌,在桌面上弧形滑開。

高楷擇的手極其漂亮,就像藝術家的手,又像一個優雅的魔術師。

周力走上前說,“高總,芸芸她不會這些,哪能跟您玩啊。”他知道,亞.洲賭.王是高家女婿,高楷擇的叔叔。

“我們就玩最簡單的。”高楷擇說,“抽牌比大小。點數大的贏。”

“賭注是?”

“我贏了,許導演抽你一耳光。”高楷擇微笑,“你贏了,自己抽自己一耳光。”

室內靜悄悄的。大家都明白了,高楷擇跟那導演是真認識,而且關係不一般,他來為她出氣了。除了已經逃不過的周力夫婦,其他人都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高總……其實這就是誤會……都是誤會……”周芸臉色極其難看,就差哭着賠禮道歉了。

高楷擇抽出一張牌,目光掃過她,唇角弧度漸漸斂了起來,“不跟我玩?”

他笑起來時滲人,不笑時更可怕。

周芸在道上混了那麼多年,是個識時務的,知道這次不遭罪,高家公子是不會滿意了。

她心一橫,臉上賠着笑,抽牌。

她是梅花5,高楷擇是方塊10。

“許導,麻煩你幫我動手了。”高楷擇頭也不回的說。

從進來這裏到現在,他的目光沒有落在許願身上過。

許願看看高楷擇的背影,又看看周芸強顏歡笑的臉,慢吞吞走上前。

她揚起手,對周芸的臉打下一巴掌。不痛不癢的一巴掌。

“沒吃晚飯,嗯?”高楷擇扭過頭。

兩人目光交織。高楷澤被吸入那雙點漆般的黑眸中,按着紙牌的手加重了力道。

幾秒后,當他的目光擴大到她臉上,表情瞬間下沉。

“過來。”平靜的聲音隱含着風雨欲來的壓抑。

許願還沒動,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許願跌入他懷中。高楷擇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臉看,唇線越抿越緊。

“怎麼了?”許願感覺到他氣壓越來越低,心裏有點發慌。

高楷擇一言不發,將她抱入懷中。她的腦袋被壓在他胸膛上,他一下一下的撫着她的髮絲。

許願心裏莫名湧上一股濕熱。他什麼都沒說,但他寬厚的胸膛,他溫柔的手掌,都好像在無聲的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那麼奇怪,他心裏的聲音,清清楚楚的進入了她心裏。

從昨晚到現在,被非禮的恐懼,被毆打的委屈,被她壓抑在心底的無助和悲傷,全都不可遏制的泛濫開來。就像有個脆弱的小女孩從她心裏跑出來了,她抵靠在他胸膛上。濕潤的眼眶裏,眼淚滑下,砸落在地面上。

高楷擇將許願抱緊,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轉過頭看向周芸,黑眸不帶一絲情緒:“我的許導心情不好,沒力氣打人。我只能找其他人代勞了。”

他一個眼神示意,一名黑人保鏢上前。

一巴掌扇下去,伴着那啪的一聲,能清晰的聽到血肉和骨骼撞擊的聲音,周芸被打出吐出一口鮮血,一粒牙齒和着血飛出。她身形不穩的後退幾步,努力站定。

她抹去唇角的血跡,再次掛上笑臉,“高總,還玩嗎?”

“我的心情也不好,不想玩了。”高楷擇低下頭,在許願耳邊輕聲問道:“告訴我,你被打了幾耳光?”

“三下。”她低低的聲音傳來。

“好。十倍奉還。”

室內響起一下又一下可怕的耳光聲。原本心懷憤恨的許願,聽得膽戰心驚,她抬起頭想要阻止高楷擇。高楷擇不等她開口,攬上她的肩,“我們走吧。”

他把他往外帶,強勢的不容拒絕。許願回過頭看去,只一眼,被周芸猙獰可怖的臉嚇得倒抽一口氣。

高楷擇轉過她的腦袋,直接將她帶出門外。

一周后,王荔在新聞中看到一代天王巨星周力因三涉和假慈善之名洗錢等多項罪名被正式逮.捕,他夫人周芸因涉嫌組織賣yin一併被捕。這個爆炸性新聞轟動了公共視野。

廣大人民群眾驚呼貴圈真亂。圈內人紛紛打聽這兩口子得罪了哪路神仙。王荔瀏覽着新聞,忍不住給許願發去賀電:偉大的許導,您為娛樂圈拔了個大毒瘤。

許願回:“不關我的事。”

“都是您的功勞。”王荔笑着回復。以前的高楷擇,不會管誰是誰非,能給他帶來利益就是朋友,妨礙他圈錢就是敵人。以周力夫婦那種人精,根本不會得罪他。這次對許願動手,純屬意外撞槍口上。看來是老天想收收拾他們了。

這是后話了。

彼時,高楷擇攬着許願,將她帶出會所。大門外停着一輛加長林肯房車。守在門邊的人恭敬的為他們拉開車門。

高楷擇牽着許願的手走入。

車門關上。高楷擇落座,許願剛要坐下,被他摟住腰,跌坐在他腿上。

他的雙臂環住她。屬於他的氣息,又一次將她包裹。

許願靠在高楷擇懷裏,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醞釀了許久的情緒,喉嚨還是很乾澀。她也沒聽到高楷擇說話。

許久,兩人誰也沒說話。

“那個……你怎麼會……”許願忍不住抬起頭,看到他闔上的雙眼,話語頓住。

“誒,你睡著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俊臉。

高楷擇依然閉着眼。

許願動了動,他圈住她的雙臂隨之滑下。她站起身,正想叫他,他身體一歪,倒在了座椅上。

“高楷擇!你怎麼了!”許願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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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你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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