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番外1

137.番外1

林岳賢焦急地守在產房外,無數次想要往裏沖……

林大太太和林月蘭上前攔住了。

“子謙!這女人生孩子,哪有男人往產房裏跑的!”林大太太嗔怪道,“我曉得你心疼怡眉,我不也心疼?但這女人生孩子”

林月蘭也勸道,“是啊哥哥,先前嫂子就交代了,讓我看着你,別叫你闖進產房去了……”

林岳賢急道,“別的女人生孩子,個個都疼得……要死喊活喊上一兩天!可怡眉她……她進去這麼久了,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聞言,林大太太和林月蘭面面相覷,都有點兒緊張了起來。

他說的也對。

怡眉被推進產房都已經大半天了,怎麼裏頭一直悄無聲息的呢?別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於是,三個人同時扒起了手術室的門縫。

“怎麼了?什麼事兒啊?”

穿着白裙子帶着白帽子的女護士過來趕人了,“大夫在裏頭給產婦接生呢,你們這是做什麼?”

林岳賢道,“護士姑娘,我太太……”

一句話話還沒說完,產房裏頭的隔離室門突然被人從裏頭推開了。

胖護士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林先生!林先生!恭喜您啊!您太太生了,生了!是位小少爺呢!我先給您報個信兒,裏頭正在給林太太縫針,小少爺也正在洗澡……您再等等哈!”

林大太太立刻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號。

林岳賢急急地問道,“我太太可還好?”

胖護士笑道,“您太太好着呢!不過啊,女人剛生完孩子,是格外累些憔悴一些的,不打緊。多熬些湯水給她喝就行了……”

眾人稍微放下了心。

又過了好久,產房的門終於開了。

好幾個穿着白褂子的醫生護士簇擁着一架移動病床,從裏頭推了出來;胖護士則喜氣洋洋地站在一旁,手裏還抱着個襁褓。

眾人連忙迎了上去。

林岳賢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滿臉臘黃,氣若遊絲地躺在移動病床上,也不說話,只是看着自己,微微地笑。

“……怡眉!”

他撲到了床前。

惠怡眉如釋重負,輕聲笑道,“你看到孩子了沒?他好瘦……”

林大太太在第一時間裏就把小嬰孩從胖護士的手裏接了過來,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細細地看;林月蘭也好奇地在一旁湊熱鬧。

“娘!小侄兒這樣瘦!”

林月蘭在一旁大驚小怪地說道。

林大太太白了女兒一眼,說道,“不瘦不瘦!這副模樣兒啊,可精靈!我和你說,其他剛出生的小娃娃啊,眼睛都是閉着的!可你瞅瞅他……哎喲!我們家的小娃娃已經睜開眼睛了,還骨碌骨碌地到處看呢!再說了,我都已經雇好了奶娘……保證把咱家的小娃娃喂得肥肥白白的……”

林岳賢對母親和妹妹的大驚小怪充耳不聞。

“怡眉,你……你痛不痛?”他心疼地問道,“我,我一直都沒聽到你叫疼,我,我……”

惠怡眉看着他因為焦慮而變得有些發白的嘴唇,低聲笑道,“……不疼!”

他自然是不信的。

她又笑,“真的不疼!只要我一想到……我馬上就能見到孩子了,我,我心裏只是着急,並不疼……只是,後來醫生縫針的時候有些微微的疼……”

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護士們把惠怡眉送進了特護病房。

為了讓妻子接受時下最安全最先進的產科手術,林岳賢花重金從英倫請來了產科聖手,又在教會醫院裏包了一層樓,做了簡單的裝修,希望妻子能在醫院裏,在醫生和護士的照顧下,好好地坐個月子。

只是之前惠怡眉挺着大肚子從英倫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情況並不是特別好,又瘦弱又憔悴……

而在那個時候,家中的別墅又正在重建,所以她一回來,直接就被林岳賢安排着住進了臨時租住的別墅里,然後就被林大太太看管了起來……哪兒也不許她去,什麼也不讓她管,只讓她每天聽聽音樂看看書,喝喝湯水睡睡覺什麼的……

至於這間豪華病房,她只聽林岳賢說了下,並沒有過問。

所以,當她推進這間病房之後,也睜開眼皮子看了看四周……

寬敞明亮的屋子,屋子裏俱是歐式的豪華傢具,全是白色鑲金的亮系暖色調裝修;屋子中間還有張大床,大床的旁邊放着張精緻可愛的小床。

她笑了起來。

只是,她太累了。

就連被人從移動病床上搬到大床上的時候,她也只是微微睜開眼,看了林岳賢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惠怡眉陷入了夢鄉。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惠怡眉開始了像養豬一樣的坐月子的生活。

林岳賢給他們的第一個男孩子取名為和豫,而林大太太為了孩子好養活,又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兒叫豆子;惠怡眉倒是很喜歡叫兒子的小名,就成天豆子豆子的喊。

大約是對妻兒心懷愧疚,林岳賢堅持要親自照顧妻兒。

只是,在面對柔若無骨的新生嬰兒的時候,他也有些犯怵,最後只得把照顧兒子的事情交與母親林大太太和奶娘;他則開始事無巨細地照顧起妻子來。

一個月下來,惠怡眉被養得珠圓玉潤的。

經過醫生再三確認惠怡眉和孩子的身體完全健康無恙之後,林岳賢這才領着妻兒回了家。

他已經在原來外灘別墅的舊址上,重新建造了一座莊園別墅。只是,除了充做辦公樓的前院書房之外,他在後院建了兩幢小樓,一幢讓父母妹妹住,一幢則是他和妻兒住。

雖說已經出了月子,但惠怡眉還是被林岳賢用長款風衣和細羊絨的圍巾給包了個嚴嚴實實。

她瞪着一雙杏眼,新奇地看着自己的新家。

前院一如既往的簡樸嚴肅,但一走進後院,就是一派鬱鬱蔥蔥的江南園林景象!

不大的庭院裏,有假山噴泉,有花圃涼亭,整齊的草坪上還放着漂亮的嬰兒小搖籃和鞦韆……

惠怡眉一眼就喜歡上了!

林岳賢不錯眼地觀察着她,見她兩眼亮晶晶的,便知她定是歡喜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惠怡眉在新居里住了下來。

如今時局穩定,福旦大學也開始了正常的複課,只因為她要生孩子,林岳賢又去給她辦了產假,再等五個月她的身體恢復了,就能重返校園了。

聽說惠怡眉坐完了月子出了院,惠四嫂作為娘家代表,拎着大包小包的補品,禮品,孩子衣裳和小玩具上了門。

在林大太太那時逗了一回小豆子,又吃過了甜酒煮雞蛋以後,惠四嫂就去了惠怡眉的房間。

姑嫂倆先是聊了些別的,惠四嫂見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在,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小小聲說道,“……怡眉啊,你可聽說了?林岳鴻他……再婚了!”

惠怡眉愣了一下。

“哦。”她淡淡地應了一聲。

惠四嫂道,“……這回他娶的,是他的女學生!嘖嘖嘖,那女學生今年才十八歲呢!去年才上的福旦大學,喏,和月蘭是同一屆的。”

惠怡眉皺緊了眉頭。

“……聽說啊,還是那女學生先追求林岳鴻的!先是登報寫求愛信,然後又去黃浦江畔點了九百九十九根蠟燭,最後還在自己身上紋了林岳鴻的名字……你這段時間在坐月子不曉得!現在,這事兒在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用你四哥的話來說,是現在年輕人頭腦太熱了!嘖嘖嘖,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竟然在自己身上紋男人的名字……她要是嫁了旁人,到了夜裏一脫|衣裳啊……嘿!自己老婆的身上紋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哪個男人受得了!真真是腦袋被門夾了……你說說,她要是不嫁林岳鴻的話,以後誰敢娶她啊!”惠四嫂不屑地說道。

惠怡眉有些震驚。

這林岳鴻到底哪裏好了?

“怡眉啊,你說……這林岳鴻到底哪裏好了?我真是不明白,”惠四嫂繼續嘮叨叨地說道,“他長相……也一般吧?要論起才華來……會寫幾句酸不溜丟,不洋不白的詩,算哪門子的才子?且他上有父母,下面又還有三個孩子……一共五張嘴等着他賺錢買糧回去餵養,這女學生就算嫁了過去,能過上好日子嘛?真是豬心配上了驢腦子!”

惠四嫂倒是把惠怡眉的心裏話給原原本本地全部說了出來。

只是,林岳鴻畢竟是她的前未婚夫……誰都可以議論他,唯獨她不好議論。

好在惠四嫂也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對了,怡眉啊,你知道不?月蘭以前的那個同窗,方若蘭……你還記得不?”

方若蘭?

惠怡眉眯起了眼睛。

她怎會不記得方若蘭!!!

當初若不是方若蘭壞事,林岳賢又怎會受重傷,還幾乎令他……差一點兒就傷重死去!

只是當時事出倉促,而且惠怡眉也不願意讓外人知道這層糾葛,免得抹黑林岳賢的名聲,是以除了惠怡眉和林岳賢的心腹們知道此事之外,就連林大老爺林太大太,以及惠家人都不知道林岳賢遇襲時,還有方若蘭在場……

這時,惠怡眉聽到惠四嫂說道,“……那方若蘭,倒也是個有志氣的!她一個弱女子,竟敢只身前往抗戰第一線,後來啊,聽說她在前線遇到了一個年輕有為的軍官,後來就委身於他。抗戰結束以後,兩口子回到了上海……”

惠怡眉沉默不語。

想不到,方若蘭還有這樣的造化!

那麼,要真的像她原來對方若蘭說的那樣……以前的事,就一筆勾消了么?

惠怡眉咬緊了牙關。

恐怕她做不到!

“唉!不是我說……這男人啊,都是只能同患難,不能共享福的東西!”說到這兒,惠四嫂罵道,“……說起來,也是冤孽!據說以前啊,那軍官對方若蘭也是千寵萬愛的,可兩口子一回到上海……那個軍官就跟黃玫瑰混在了一起!那黃玫瑰是誰你還記得嗎?嗨,黃玫瑰……就是林岳鴻以前的老婆,白瑩瑩啊!自從她當上了交際花以後,就改成黃玫瑰了……”

惠怡眉吃了一驚!

“……白瑩瑩?”她忍不住喃喃念叨了起來。

惠四嫂忿忿不平地說道,“可不就是白瑩瑩!所以現在啊……那軍官正為了白瑩瑩,要和方若蘭打離婚官司!要說以前啊……方若蘭的娘家還算可以,她爹是巡捕房的幫辦。但是後來呢,他被人告發了,說是作為政府緊要人員,竟然還納妾侍養私生子……這事兒鬧到了大總統跟前,大總統發了脾氣,說政府緊要官員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分明就是帶了壞頭……那以後,老百姓還不有樣學樣啊……就這樣,方若蘭的爹被撤了職!”

惠怡眉沒說話。

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方若蘭的爹被撤職這事,怎麼看都像是林岳賢的手筆。

“所以說啊,現在那軍官要離婚,方若蘭的娘家已經沒有了後台,不能為她撐腰,再加上白瑩瑩天天去她那裏鬧,她也沒辦法,聽說前幾天已經離了……而且還是凈身出局!那軍官一個子兒都沒給她……”惠四嫂繼續說道。

惠怡眉靜養了許久,林岳賢可能是不想讓這些無聊事情打擾她,所以她一點兒也不知情。

此時惠四嫂說的這些事,簡直令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可接下來,惠四嫂又拋了個深水炸彈過來,“……還有,林岳鴻的親妹妹林月雪,前兒不是也說,去她親姑姑夏如花那裏當交際花去了嗎?後來她傍上了江西商會的一個老頭,又哄得那個老頭拿了錢來堆她,現在她去當電影明星了!我看她啊……還是很會利用男人的,不過,這種日子可不長久,女人總會老,總有美貌和青春不在的時候,將來她會怎麼樣,還很難說呢……”

姑嫂兩個聊了好一會兒的天,小紅敲門進來,說老夫人請舅太太出去吃茶。

惠四嫂知道自己嘮擾小姑子久了,連忙站起身,對惠怡眉說道,“你好生歇着……現在家裏啊,只等你們給豆子擺滿月酒了!到時候,大嫂,二嫂和三嫂都會趕過來吃酒……哎,日子定好了沒?”

惠怡眉答道,“我婆婆的意思,六月二十六是好日子,就挑那一日擺彌月酒。”

惠四嫂點了點頭,說道,“好極好極!我回去啊,也和嫂子們通個氣兒,大嫂還好,坐個汽車就能上來,但是二嫂和三嫂是要提前訂火車票的。”

惠四嫂離開了以後,惠怡眉也無事可做,就窩在床上眯了個覺。

門鎖輕響。

林岳賢推門而入,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掛在衣帽架上。

“回來了?”惠怡眉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細聲問道,“豆子呢?讓小紅抱來我看看……”

林岳賢答道,“等他睡醒了再讓小紅抱過來吧!這會兒在娘那兒,剛剛才吃了奶睡著了。”

惠怡眉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問道,“……方若蘭離婚了?”

她本想問他,方若蘭之父被撤職是不是他的手筆,以至於現在方若蘭離婚,方家已經不為方若蘭出頭……

林岳賢動作一頓。

“於壽(方若蘭的前夫)那小子……在前線的時候,就是個貪生怕死又沉迷女色的宵小,方若蘭遇到他,那是王八遇綠豆,看對了眼。蒙古投降以後,於壽被調到上海當了巡捕房幫辦,頂替了原來方若蘭她爹的職位……又看上了比方若蘭更風騷的白瑩瑩,這有什麼出奇?那於壽本就不是個好東西……”林岳賢淡淡地說道。

但惠怡眉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

她腦子裏靈光一閃,直接問道,“是你介紹白瑩瑩給於壽的?”

林岳賢微微一笑,否認道,“……與我何干?難道我還會拉皮條不成!”

但惠怡眉是他的枕邊人,又怎會看不出他淺笑之下的精於算計?

“子謙,你還在記恨方若蘭?”她低聲問道,“其實……當然我已經夠狠的了,我,我甚至親手向她開了槍……”

他打斷了她的話。

“你說的對,我確實恨她!”林岳賢一字一句地說道,“若不是她多事,我怎會受傷?若不是我受了傷,你……後來你就不會趁着我傷重昏迷,不省人事之時,遠渡重洋……帶着肚裏的小豆子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做那麼危險的事……”

惠怡眉有些難過。

“我和你說了很多次了……跟着訪問團出國,是我在盛怒之下做出的決定,確實有些不理智,後來雖然連累了阿五和小紅,但我和小豆子……好歹也算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你,你……”

他走到了大床前,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摟進了他的懷裏。

“不怪你,”他低聲說道,“換位思考,假設當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你……恐怕我不會比你更理智,沒準兒,我就自己開着飛機遠渡大西洋,找到了固倫公主的老巢之後,直接投幾個炸彈下去……”

原本還溫順伏在他懷裏的惠怡眉被嚇了一跳!

她杏眼圓瞪,舉起纖細秀氣的拳頭往他心口處砸了一拳。

林岳賢呵呵一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拳頭。

“所以說啊……”他輕笑道,“還是我受傷比較好……如果換作是我,眼睜睜地看着你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但一點法子也沒有;還要管廠子裏的那攤子爛事……固倫公主還要步步緊逼,我!我……”

說到這兒,他語氣里已有些哽咽了。

惠怡眉朝他燦爛一笑,伸出素手摸了摸他如刀削一般的臉,說道,“我不過是湊熱鬧罷了,其實你廠子裏卧虎藏龍的,不管是工程師還是管事,抑或是你身邊的那幾個伴當,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當時你病着,我替你出面罷了。”

林岳賢靜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恨方若蘭……我也知道你已經報了仇,可那是站在你的立場上……”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但站在我的立場上,我沒有將她剝皮拆骨……已經很委屈了。”

惠怡眉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看那方若蘭也是錯付一片真心……畢竟當初也是她先愛上你的,明明都已經避難去了南洋,卻還為了你的一句話,不惜又從南洋跑了回來……你說說,他日再有這樣的痴心女子這樣愛慕你,你會不會扔下我和小豆子不管?”

林岳賢面色一沉。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惠怡眉掩嘴而笑。

見她笑容嫵媚,姿態撩人,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林岳賢突然壓倒了惠怡眉,吻上了她柔軟芬芳的唇,還惡狠狠地說道,“……三從四德怎麼說來着?平時是我太慣着你了,倒教你爬到了我的頭上作威作福……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重振夫綱……”

話雖如此,可他替她寬衣解帶的動作卻溫柔至極。

惠怡眉被他逗得直笑,差一點兒就喘不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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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林家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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