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第二天顏卓筠坐上了通往天泉的班車，車上開着空調有些悶，顏卓筠昨天泡了微涼的水有些感冒，感覺頭有些昏想睡覺，但是靠背一點兒也不好睡。
“我靠着你睡一會兒。”
聲音剛落冷希就感覺肩頭一沉，顏卓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撲了過來，她側頭看了顏卓筠一眼，圍巾遮了顏卓筠的臉只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冷希見班車上顯示的時間，才上車二十分鐘，還有很長的時間，便靠着後背閉眼睡了過去。
車身忽然抖了一下，顏卓筠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不舒服，伸手摟了摟冷希的手臂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冷希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前面，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顏卓筠沒有睜眼，聽到她的嘆息問道。
“堵車了。”
冷希偏頭看她，顏卓筠嗯了一聲繼續睡。
好不容易到天泉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十點過了，現在上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到金頂呢。冷希看了一下還處在半睡半醒狀態的顏卓筠，“你是想從山腳爬到山頂還是從半山腰到山頂？”
“都可以啊，我無所謂。”
顏卓筠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沒什麼精神。
“根據網上攻略說的從山腳爬上山頂大概要8小時，及以上。但是半山腰…”
“什麼！爬8個小時的山？！”顏卓筠被驚得瞌睡都醒了，感冒帶來的不適也暫時被屏蔽，一個勁兒擺手，“我覺得我會死的，不要。”
“那我們坐車上去吧，到半途的時候再爬山。”
“好。”
一上車顏卓筠又犯困了，打了個哈欠看向窗外，車窗上蒙了霧氣看不清，顏卓筠很有興緻的在窗上畫著各種表情，大笑的，癟嘴的，蠢萌的，她自己看着都覺得很好笑，忽然她想起了身旁的冷希，顏卓筠畫了一個高冷的表情，又畫了個箭頭寫上‘冷希’。
不知道為什麼那表情越看越滑稽，自己捂着嘴偷笑，她戳了戳正在假寐的冷希，然後指了指窗上的表情。
冷希看到那個表情，然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繼續睡，顏卓筠癟癟嘴，這人太沒意思了，伸手把窗上的霧氣都擦掉之後她望着外面發獃。冷希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換了個姿勢假寐。
下了車一股寒意直面而來，顏卓筠被冷得發抖，等冷希拿了背包過來她趕緊的走過去挽着她的手靠着她，“好冷啊。”
冷希有些愣，顏卓筠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這樣親密的接觸她了，怎麼說呢？有些不適應，畢竟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看着還在發抖的人冷希又不忍心讓她不要挽着自己，“走吧，過一會兒就不冷了。”
冷希伸出手牽着她跟着大部隊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路，之前一起的人都快要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眼前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還有路上被踩得淅瀝瀝的道路。
“我餓了。”
顏卓筠有氣無力的望着冷希，感覺像是跑了二十圈累得不行一樣，冷希從包里找出走之前買的餅乾和小蛋糕，又翻出一盒純牛奶遞給她，顏卓筠剛要取下圍巾卻被冷希制止。
“等一下。”
冷希拉着她走到一邊，兩個人跟做賊一樣開始吃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蛋糕的香味兒太迷人，不一會兒她們面前突然竄出來一隻猴，嚇得顏卓筠差點兒把自己嗆到。
看樣子那猴應該是餓了，一直盯着她們手上的餅乾，顏卓筠想伸手去摸一下那隻猴，冷希及時的握住了她的手。
“別碰它，它們在山野間長大小心抓傷你。”
說著冷希把手上的餅乾扔給了那隻猴，它接過幾口就吃完了，又走近了一些，顏卓筠覺得有意思把手上的餅乾一起扔給了它，那猴接了餅乾跳了幾下到高處又細細的啃了起來，眼睛還一直盯着她們。
“走了，再見！”
顏卓筠笑着向它揮揮手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又走了一段山路，顏卓筠累得叉着腰喘氣，擺擺手，“不行，不行，我要累死了，要累死了。”
“那休息一會兒吧。”
冷希望着被白色渲染的世界精神甚好，閉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露出舒適的淺笑。
“你經常爬山嗎？”
顏卓筠望着她問。
“有空的時候會去爬山，或者鍛煉身體。”
大雪覆蓋的世界像是穿上了一身新裝的女神，素雅高潔，美得純粹又讓人心生崇敬，在被大雪半掩下露出綠色的樹枝把這個雪白的世界點綴得生機盎然，使得這一片雪白更加的富有大自然生機的美妙。
冷希欣喜的拿出相機開始拍雪景。
顏卓筠癟癟嘴，這麼大個美女在這裏拍什麼雪景嘛，真是無聊，“喂，走啦。”結果走得快了腳下一滑顏卓筠整個人就摔到了地上，冷希剛好拿着鏡頭一轉，手一按快門，額…拍了下來。
“小姑妮兒，跩痛沒有？”
身邊路過的一個大媽急忙把她扶起來關心問道。
顏卓筠沒聽懂她的方言，但是聽起來像是關係的語氣便回答道，“謝謝您。”
冷希快走幾步到她面前，“還好嗎？”見她衣服髒了冷希拿出紙巾給她擦了擦。
“把你妹妹牽到嘛，這兒有點兒滑，容易跩到，昨天我們垓上那個人撿相因，搭人家的車過來爬山，結果跩得一身稀臟回切，把我們笑安逸了。”
大媽的方言說得很標準，像是回想起那個場景臉上還帶着笑容，看樣子也是個很逗的人。
顏卓筠和冷希對視一眼都沒反應過來大媽在說什麼，不禁有些好笑。
按照大概的意思理解了一下她們謝過大媽之後就分開走了，顏卓筠忽然就對大媽的方言來了興趣，學着剛剛大媽說話的語調問冷希，“你看我這身是不是稀臟？”
冷希學她的語氣回答，“稀臟。”
聽着奇怪的語調和聲音，不約而同的兩人都笑了。
接下來的一路顏卓筠都沒有再喊累，也不知道她在硬撐什麼，冷希看着她這樣莫名的覺得有些擔憂。
“歇一會兒吧。”
冷希拉住她。
顏卓筠叉着腰喘氣，“好累。”
嘴上說著好累，但是她的腳步還在堅持着向前邁，冷希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好安靜的跟着她。
“要喝水嗎？”
冷希把水遞給她，顏卓筠接過水終於停了下來，喝了一小口又遞給她。
堅持爬到山頂的時候顏卓筠真想就倒在那個廣場上好好的睡一覺，找了個地方坐下顏卓筠靠着冷希喘氣。
“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顏卓筠忽然笑着問這個她問過的問題，一說話就冒着白氣，襯得她疲倦的眉眼有些慵懶。
“是有點兒。”
冷希看着她疲倦的面容有些動容。
“我也覺得我很奇怪，明明就快要受不了了，可還是想堅持一下，就強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強迫自己接受不喜歡的事。”
“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呢？”
“因為啊，很多事都太任性了，而有的事不能任性。”
這是什麼意思？
冷希覺得顏卓筠年紀輕輕的怎麼老是說一些聽不懂的話，或許是她不懂，又或者是她不想懂。
冷希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心緒忽然飄得有些遠了，猶記得在那個小窗口裏隔着柵欄看外面的世界時，就只有眼前這樣雪白一片最美。
想起以前的片段冷希覺得身體瞬間涼了許多，她抬頭看着天，好多年了，她一直在找的人，你到底去了哪裏，又過得好不好。
“這裏風景不錯，我們去拍照吧。”
顏卓筠忽然來了精神拉着冷希去拍照，兩人找了個人不多的地方，冷希給顏卓筠拍了很多張之後，顏卓筠搶過相機。
“你過去，我給你拍。”
“不用了，我不怎麼喜歡拍照。”
“別這樣嘛，出來玩兒哪有不拍照的道理。不行，你過去。”
“真的不用了。”
冷希說著就要來搶相機，顏卓筠瞪了她一眼，“你要是不站過去的話，我就在這裏大喊三聲我是顏卓筠，到時候出了事兒，你負責嗎？”
冷希現在知道她剛剛說的那句‘很多事都太任性’是什麼意思了，這人一會兒正常一會兒抽瘋的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受不了還是沒有辦法，冷希乖乖的站到雕像的旁邊拍了幾張比較死板的照片，顏卓筠非常不滿意。
“你拍照好歹還是表現得有意境一點兒好不好，又不是拍遺像你那麼嚴肅幹什麼！”
冷希：“……”
“你看，像這樣。”顏卓筠擺了一個很性感的pose，“或者這樣。”一個很酷的。
“又或者這樣，這樣…”
顏卓筠像是川劇變臉一樣變着pose。
冷希：“……”
被顏卓筠以命威脅擺了幾個pose之後冷希要瘋了，以手扶額閉眼深呼吸，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她在心裏一直不停的重複着這句。
“冷希！”
‘biaji’毫無預兆的一個雪球砸到了她的肩膀上，不是很疼，但是雪渣落進了頸口，一股涼意直竄腦門兒。
但是這雪再怎麼冷都壓不住她心裏熊熊燃燒的怒火，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冷希緊咬着嘴唇一轉身一個雪球又砸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接招！”
看着顏卓筠歡騰得跟個孩子一樣的扔着雪球，冷希滿腔的怒火都熄了下來，她本來就不是愛生氣愛計較的人，更何況顏卓筠這樣的神經病跟她計較也沒用，還是不要把自己氣壞了比較好。
在顏卓筠下一個雪球砸過來的時候冷希也開始反擊了，結果兩人就神經兮兮的在雪地里玩兒起了打雪球，其他的遊客看着好玩兒也加入了打雪球的隊伍，演變到最後根本分不清敵友見人就砸，場面一度混亂得讓人咋舌。
眼看着形勢變得有些不好控制，顏卓筠拉着冷希跑到了另一邊，看着還在那邊玩兒得起勁的人，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顏卓筠看着冷希的笑容，輕鬆，自在，迷人。
“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嘛。”
冷希聽她這麼一說臉不知不覺的有些熱，臉上的笑容也收斂。
雖然看不到她的笑臉，但是能想像得到她笑的樣子，冷希微笑，“你笑起來也很好看。”
顏卓筠挑眉笑道，“那是當然，我是女神當然好看。”
冷希：“……”